李墨石
都說朋友是一輩子的,可我感覺有些朋友走著走著,就遠了……
我有兩個特別好的朋友,其中一個叫鄭洋,我與他是在初一的一次課外補習班認識的。那天下著大雨,我們上完課,無法回家,就在那個補習學校的乒乓球室打起了球。他很健談,問了我學校、成績、愛好,還說有時間邀請我去家里玩,我們就這樣認識了。
在初中那段一心只想學習、心靈單純的時間里,我們的關系越走越近,每周都會一起打球,隔幾周就會去彼此家里玩。我們一起聊各自喜歡的女孩,聊各自的家庭,父母的態(tài)度。因為那時我比他學習成績好,他也時常向我請教。
后來,他去了外省市一所中外聯(lián)合辦學的高中讀書,為了出國。而我還是一如既往地為高考奮斗。大學,他是在新西蘭讀的,之后去做了卡車司機。我則在國內(nèi)的一所學校讀了本科,之后去做了管理咨詢。
大學期間我們會偶爾打打電話,由于時差的關系,我與他晝夜基本是相反的,而且由于我往國外打貴,他往國內(nèi)打便宜,所以一般都是他打給我。我們就這樣斷斷續(xù)續(xù)地聯(lián)系,但電話和語音的次數(shù)是逐年減少的,聊天的時長和內(nèi)容也越來越少。
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工作三年了,前段時間他突然打電話給我,說他做機場巴士司機很累,掙的錢不多,但在做著喜歡做的事。我不能理解他為什么會選擇這個職業(yè),因為在我看來這并不是一份很“高大上”的工作。我不知道他花費了5年學費和生活費,為什么不選擇一個高薪的職業(yè)。
還有一件事讓我真正感覺與他漸行漸遠了。那是一個月前,他回國了,我們相聚,可他卻帶了一個他法國的朋友回來。他跟我聚餐時,一直在跟這個法國朋友用英語聊天,好像我不存在一樣。過后我跟他表達了不滿,可他覺得我無理取鬧。
我覺得我跟他之間,文化不同,語言不同,朋友圈不同,行業(yè)不同,連時間都不同,太多的不同,讓我們交集逐漸減少。
再講講我的第二個朋友,他是我大學本科的同班同學,學的都是工程專業(yè)。他在上學時,很欣賞我,每次我參加歌手比賽,他都參加,并且拉一幫哥們兒給我吶喊助威。平時我們一起聚餐,考前一起復習,創(chuàng)業(yè)大賽一起參加,關系好得像親兄弟。
畢業(yè)后,他繼續(xù)做了他的本行,在一家生產(chǎn)飛機配件的廠子工作,每天面對的是滿身油污的工人。他雖然是工程師,但接觸的環(huán)境就是工人和車間的環(huán)境,談的是怎么做設計,怎么畫圖紙以及生產(chǎn)中遇到的各種問題。而我畢業(yè)后做了市場管理咨詢,想的都是消費者心理、市場戰(zhàn)略、產(chǎn)品競爭力和品牌效應。我更看重投機,他更看重技術;我更看重策略,他更看重實干。
前一段時間,他來北京了,但工作之余跟我的聯(lián)系更少了,我?guī)状谓兴黄鸪鋈ネ妫加惺?。唯一聚上的幾次,也感覺不知道聊什么,共同話題越來越少了。
有人說,人與人的交往,最重要的是要有溝通,但如果兩個人的溝通都沒有材料,談何溝通?一段關系,存在的必要,是基于彼此的需要。不論是心靈上的,還是物質(zhì)上的,一旦這兩方面都沒有,那么友誼便會斷裂。
相比于老朋友的漸行漸遠,我的新朋友多了起來,這些新朋友分布在投資公司、銀行,甚至還有法院、律所。我跟這些朋友的交集越來越多,走得越來越近。新的圈子不斷來著,舊的朋友不斷走著。圈子的更迭,造成了友誼的斷裂,
我安慰自己,那些在上學期間也許很要好的朋友,由于他們工作的領域與自己不同,他們所關注的事情、所在圈子使得他們的人生觀、價值觀與自己不同。這樣,我們就在思維方式上產(chǎn)生分歧,有些朋友會彼此爭吵,而有些會選擇沉默走開,這些都很正常。
當我已經(jīng)快要接受了這個有些悲觀的觀點時,發(fā)生了一件讓我意想不到的事兒。一周前,我騎自行車時跟機動車碰了一下,腿摔骨折了,身上多處擦傷,還住了院。脆弱又無力時,我發(fā)了個朋友圈。結果這兩個曾經(jīng)的最要好的朋友,最先給我打來電話,問候我情況如何。當天晚上在北京的這個同學就趕來醫(yī)院看我,并買了很多水果……
我頓時覺得自己也許錯了。我覺得,其實友誼一直都在,只不過在這忙忙碌碌且交集逐漸減少的生活中,抹去了一些共同陪伴的時間,但那份記憶會永存在我們心間。只要,你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