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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川上來偶

        2017-05-24 19:44:50鹿聘
        飛魔幻B 2017年5期
        關鍵詞:陛下公子怪物

        鹿聘

        盲風在被人找到之前,她和弟弟一直被豢養(yǎng)于一個富家子手下,供他們活動的僅是一方散發(fā)著霉味、大門緊閉的屋子。到了夜晚,他們會被帶去一個前面有水榭和宴席的大臺子上,燈籠一掛起來就開始為人們表演。

        盲風在這時候從不敢看臺子底下的人,她聽說這些都是大少爺?shù)挠讶恕问趾瞄e的世家子,前日在她表演時活生生打死了一個不聽調(diào)教的婢女。盲風就閉緊了眼,耳朵一直聽到他們驚奇的吸氣聲,無論他們看了她多少回。

        其中有一位公子經(jīng)常來,被打死的婢女的血濺到他手上時,他用手絹一面擦,一面輕佻地笑著望向盲風。他的眼睛很明亮,就是他讓盲風閉了眼。

        他常常趁少爺不注意找她說話,都是一些混賬話。他會摸著盲風手心,又摸她的腳心,那是提偶線穿進去的地方,他嘖嘖心疼:“這個樣子怎么拿碗吃飯,怎么穿鞋走路呢?!?/p>

        盲風不知所措,他就無比真摯地看著她,說:“你陪我回家,我給你喂飯,我叫人給你抬轎子,答不答應?”

        她知道這個時候少爺其實沒有醉倒,他的眼睛微瞇看得到這里,他會惱怒于任何一個跟她說話的男子,卻不敢過問這個公子。

        “你跟我回家,我雕一個跟你長得一模一樣的偶人好不好,你就跟它一起表演給我看。”

        他無賴地撒嬌,令盲風急急掙開手逃去。

        有時候他眼中癡迷之色更盛,還會說一些可怕的話:“我要買許多戲偶回家,在家里唱戲,我捧你做角兒,爹爹可不會再說什么了,他已經(jīng)死在我手上了……”

        后來一日,盲風聽說府上出了大動靜,一個年輕的公子闖進府將老爺氣得不輕,他還特意派人說要找出盲風和弟弟。

        “我叫王占鴉。”果然是他,這一次他對盲風說出了自己的名字,那樣溫和尊重,仿佛將盲風視作一個地位相等的朋友。

        好像在白日下,衣冠楚楚的他看起來干凈又心腸好,聽下人們議論他是來救她和弟弟的。

        此刻的王占鴉,在她見識過的世家子中,卻是最截然不同的一個。雖然他曾做過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但盲風將那歸咎為酒水的作用。

        盲風聽到前堂的老爺怒氣發(fā)作,一片人仰馬翻,王占鴉很平靜地對她說:“不要怕,周家少爺已經(jīng)再不能打你了,有什么便說什么?!?/p>

        盲風在一片死寂中緊張地開口,她在很多人面前表演過,卻是第一次在眾目睽睽下說話,她說起自己的經(jīng)歷,那些常人無法忍受的痛楚,人皆悚容,小姑娘說起來卻仿佛不自知。

        少爺氣急敗壞地將一個茶盞扔過來,王占鴉揮過大氅一個側身將她護住,然后他轉(zhuǎn)頭,聲音響在大堂中,每一個字都無比清晰,擲得人心驚膽顫。

        “周大人在陛下面前口口聲聲怎么說來著,說要肅清京都怪市,將那些怪物全都釋放返鄉(xiāng)??闪罾删筒啬渲粚愕?,以活人為戲偶,用絲線穿其四肢,懸于戲臺上,縱提則動。周大人豈不是與怪販相提并論,又何有臉面向陛下奏請此事!”

        盲風心想這個公子是真的好人,他將她解救出來,他還關心著與她一樣的人。

        老爺扶著拐杖的手不住顫抖,他說:“你以為我真不知道你是什么目的?你查出這對姐弟,不過想讓陛下罷免我的資格,好讓你的怪市生意能夠肆無忌憚再無阻礙!”

        盲風揪住王占鴉的手驀然一松,她竟不知道這個公子也是做怪物生意的。

        老爺又說:“我自小看你長大,比任何人都清楚你如何憎惡將一個好端端的人變成怪物,為何如今,你繼承父業(yè),反而將船越開越多?王占鴉,你究竟變成了一個怎樣的人!”

        盲風驚懼地連連倒退幾步,王占鴉更握緊了她的手,背過身竟似置若罔聞般離去。

        她已經(jīng)猜到了他的身份,是整個京都將這種生意做得最大的年輕公子。旁的世家子斗雞走狗,他確實與他們不同,他比他們更殘忍。

        這個被人憎恨被神鬼畏懼的男子卻俯下頭,對盲風說:“我說過會帶你回家,但是今天沒有轎子,我抱你如何?”

        看來他將光風霽月的模樣裝得很好。

        王占鴉將盲風和弟弟從周府解救出來,然后又將他們安置到自己的船上,讓他們給更多人表演,為他賺錢。

        盲風的去處是一個叫京都怪市的地方,那是淮河上的一片泊船,入夜時分便熱鬧沸騰如市集。這里并不是花樓賭坊之類的尋常尋歡之地,除了王孫富賈,就是一眾奇裝異服奪人眼球的怪物,有稚童、老人、少女,胡須雪白的侏儒,背甲蟹手,或者身軀如同蜈蚣一節(jié)節(jié)的男子。

        然而他們的確是人,是人類中的怪物,甚至他們中有許多并不是天生畸形。

        那是座極其巨大華美的船樓,足足有三層,夜晚燈火通明,里面的蛇女個個美貌妖嬈。

        她即將登臺表演時被攔住,沒想到掌事的只通行了弟弟一人,她急起來,管事輕聲道:“公子特意叮囑,盲風姑娘不必登臺,照樣給飯吃?!?/p>

        “他并不想讓您給那些家伙看到?!?/p>

        據(jù)說這幾日弟弟登臺受到了極大捧場,他的名聲也迅速在京都散開。盲風覺得自己成了一個閑人,她終于鼓起勇氣去找了那個在怪物們中被說成魔頭的男子。

        他總是忙于應酬,盲風在他剛忙完小憩的時候怯生生地喊醒了他,沒有怒氣,他在看到她后眼神猶帶疲憊。

        “我正好也有事要問你。盲風,戲偶究竟是怎樣做出來的,為什么你們四肢貫線都沒有死呢,為什么上臺表演時沒有劇痛到不可忍受呢?”

        她怔了怔,然后開口:“倘若弟弟都告訴不了你,我也不知道答案。不過,公子可以自己試試。像我們這樣卑賤沒活頭的命,在最開始的折磨中都能夠咬牙拼著一口氣活下來的話,公子這樣高貴且擁有無數(shù)東西的人,心中該更有掛念,更無法死掉才對?!?/p>

        他笑起來,道:“我有那么多小怪物,怎么會拿自己試?有時候我們這種人活得更短,所以沒有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的東西了?!?/p>

        “公子有這么多小怪物可以拿來試,為什么再問我呢?”

        “哎呀,我心疼錢嘛,一頭怪物可以賣一千金呢?!彼娱g是饒有興趣的光芒。

        盲風仍然沒有得到上臺的許可,她只是在每一晚忙完雜活后偷偷在臺子后望著弟弟——她有隱隱的擔憂,她害怕弟弟會惹上麻煩。

        那天晚上整座船依舊歌舞升平,她沒有來得及去看弟弟,只是在每個人大難臨頭般的神色中察覺到了不祥。果然,王占鴉很快就帶著人踹開了她的門,帶著威懾與一絲惶惶。

        “你弟弟宵行,他在臺子上差點殺了人?!彼曇艚?jīng)過刻意壓制,極其低沉。

        是富商,是紈绔,還是高官?盲風的心猛然一跳,她知道這個人一定不一般,否則不會讓王占鴉露出如此鄭重的神態(tài)。

        盲風猶自鎮(zhèn)定,說沒有看見他,一個隨從急得沖過來打了她一耳光,迫使她跪下,又拿刀架在她脖頸上,怒罵了幾句。

        王占鴉面色更加鐵青,他斥住隨從,然后上前蹲在跪著的她面前,像第一次對她說出自己名字般說:“盲風,你一定要將宵行的去處告訴我,受傷的那個人,是當今天子。”

        盲風一下子癱倒在地,她眼中有淚光泛起,好一會兒才開口,聲音嘶啞:“公子啊,一定不是宵行,他人很好,他從小到大連死人都不敢看一眼,連刀都不敢拿,一定不是他。”

        “你這樣相信他……”他遲疑了一會兒,終于摸上她的頭,“你相信他,就更要將他的去處告訴我,否則這天下都是陛下的,他能逃到哪里去?!?/p>

        他說他早已知道此事是哪個仇家所為,但是再晚一刻便與宵行脫不了關系,又說門外陛下已派人搜尋,一旦讓他們先找到,宵行必死無疑,半是輕哄半是威脅。

        “我會保護他,你擁有整個京都最有權勢的人的承諾?!彼f。

        然后,王占鴉站起身。盲風驀然抬頭,她已經(jīng)是淚流滿面,再三猶豫后,她終于交代出了弟弟行蹤。

        王占鴉摩挲了拇指上的扳指一會兒,然后轉(zhuǎn)首,神色淡漠朝向眾人,盲風聽見他一字一句。

        “按這個地址,去找宵行,找到后立刻殺之,將頭顱帶來給陛下過目!”

        他從小最擅長的不是做生意,而是玩弄人心,尤其是女子的。

        盲風撲倒在他腳下,那絕望的低聲嘶吼被忽視,他無動于衷。

        “怪你弟弟太不識趣。陛下不過是想與他同枕一夜,他這樣一個怪物,能得天子垂青該馬上跪下來感恩戴德才是?!?/p>

        “你看啊,盲風,連陛下都常常暗地駕臨我的怪市,周大人還妄想肅清京都,不知他得知后會作何感想?我所做的一切,是天子默許的呢!”

        第二日,盲風看到了弟弟那已經(jīng)失去頭顱的尸身。王占鴉允許盲風走,她卻留了下來。王占鴉嗤笑一聲,勸告她最好將報仇之類的小心思揣起來。

        哪知一個莫名其妙的傳言卻迅速在淮河上傳來,有人議論,當晚刺殺皇帝的宵行,是得到了王占鴉示意。

        這個罪名何等嚴重!王占鴉立刻便命人捉來盲風。

        “盲風,不知應該說你聰明還是說你蠢。我說你猜對了,你信不信?”他笑瞇瞇地用手肘撐著頭。

        “猜對了什么?”她竭力讓聲音平緩下來。

        “真的是我派你弟弟去殺陛下的,我給他錢,他替我做事?!?/p>

        他倏然一把將盲風揪近,與她四目相對,呼吸可聞。

        “整個淮河大部分的船都是我的,我已經(jīng)將議論此事的怪物們都割了舌頭拋到河里去了,你以為你費盡心機散播的消息會傳出去嗎?就算還有哪個該死的東西把消息傳給了陛下,且不說他信不信,你以為你真的能進宮更一步陷害我嗎?你忘了,盲風,你是宵行那個逆賊的姐姐,按道理你也要死無全尸的,是因為陛下不想將來怪市的事張揚,還有我一力作保,你才能茍延殘喘在這里跟我叫板?!?/p>

        王占鴉放開她,在一片靜默中連她的呼吸都很輕,他就這樣看了她很久。

        在這樣讓人無可忍受的氣氛中,他終于問:“說宵行刺駕是被我授意的,你的愧疚是否會減輕一些?”

        盲風錯愕地望向他,這個男子向來讓人看不懂意圖,他的目光躲也不躲。

        “我知道那天晚上的戲偶是你,你本來就跟宵行長得很像,涂上油彩穿上戲服后,更是幾乎以假亂真。管事的看不出,蛇女們看不出,我卻一眼就看出來了。你被那個男人捏著臉蛋惱怒得通紅,眼睛也紅紅的,我就是認得出你,因為我看了你很多個晚上。”

        王占鴉小時候喜歡看傀儡戲,他不但喜歡看,還一定要得到自己中意的木偶,哪怕班主不肯賣,他踹了攤子也要奪到。

        后來他開始自己刻木偶,但是被父親以不務正業(yè)為由打過幾次后,便不再碰木料了。

        直到周府的大公子一次神神秘秘地邀他去作客,他終于在那個戲臺子上看到了九歲時的心事,那是一男一女,瘦瘦弱弱,手心處還有未干的血漬。

        那天有一個紈绔興起打死了一個婢女,他看到臺子上的那個戲偶姑娘慌張得臉色發(fā)白,她極其畏懼他們。

        因為盲風,他開始與周公子交好,即使他無比厭惡這群沒本事的蛀蟲,但他還是期待著這個蛀蟲為討好他而邀他來府上時,所能欣賞到的那場表演。

        “我當時就知道,臺子上的那個戲偶會是我的。”

        “打爛了攤子也要得到?!?/p>

        盲風不愿再面對得知真相的王占鴉,她想離開這條船,卻找不到合適的契機。終于,她在一次買賣中混上了關押著一群半獸人的船,這是王占鴉與西域商人的交易。

        她在長途顛簸中又暈又吐,冷汗涔涔中抬頭,計算著是否已經(jīng)離他越來越遠。

        混沌中不知度過了幾日,這一日船停留的時間卻比往常都要漫長,從清晨到黃昏。最后上方被揭開,赫然是王占鴉。他并沒有看向盲風,只是仿佛自言自語般惋惜地道:“走到半道上才想起缺人手,花了三倍價錢才將這些家伙贖回來呢?!?/p>

        盲風身旁一個衣裳半敞,鱗片熠熠,美麗的蛇女輕笑,她與盲風從前在船上很熟識。

        “我猜他又將我們買回來,是因為你一個人罷了?!?/p>

        她再度走到了他的面前,帶著灰白的瞳孔和倦怠的神情說:“當日刺殺皇帝的戲偶確實是我,而且并不是一時起意,是花了很長時間預謀的。”

        “嗯。”他懶懶地應聲,等著她繼續(xù)說下去。

        “在公子眼里,我們這群怪物是怎么樣的呢?公子是不是想不通,我們?yōu)槭裁磿米约汉貌蝗菀谞巵淼男悦r上去,我低賤且膽怯,卻為什么敢殺這天底下最頂層的人?既然性命有貴賤之分,我與阿弟,早就做好了舍掉這條卑微的性命的準備?!?/p>

        “阿弟不敢,那就由我來。只是我還是太害怕了,刀失了準頭,還害死了阿弟。因為我相信了你,你說我擁有你的承諾?!?/p>

        “你怎么會相信我,你明明知道我們這些人表面光鮮,實際上沒有一個正常人?!蓖跽鉴f冷靜地望著她,“我們跟你們這些人沒有不同,皇帝有斷袖之好,我迷戀木偶,遑論那些世家子們更加齷齪骯臟的心思?!?/p>

        “我知道啊!”盲風全身不可遏制地顫抖起來,“你為什么要來接我回去?你不知道你的命對我有多大的誘惑,在我憎恨恐懼的人里,你是他們的頭領??!”

        “公子,你長得很好看,白白凈凈,又讀過書,比我更有能力去挽救那些人,你卻什么都不做,反而變本加厲,你真是很自私膽小。你也并不是真的愛我,你那可怕畸形的對活人戲偶的愛慕,不要放到我身上!”

        盲風轉(zhuǎn)頭就要奪門而逃,冷不防撞在一個人的胸膛上。她抬首,眼淚瞬間跌落下來,她捂住了口鼻,眼睛里滿是不敢置信。

        “是……宵行……”

        “宵行……你沒有死?”

        “是啊,我比你要懦弱,”王占鴉按著太陽穴的手指終于放下來,緩慢地開口,“可是我說會為你保一個人的性命,這是真的?!?/p>

        他站起身,袖邊的蟒繡竟比天邊烏云的顏色更深,他說:“我們要趕快回去了,這個時候京都應該已經(jīng)鬧翻天了?!?/p>

        驚訝至極的盲風看到眼前男子側首,彎起嘴角。他說:“那些同行們一定恨不能將我拆骨吃凈了?!?/p>

        盲風回京后才知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淮河上發(fā)生火災,火勢蔓延得極猛,赤焰沖天,又有東南風勢相助,據(jù)說當日燒毀了無數(shù)的怪市船,被金主豢養(yǎng)的怪物們不是跳水溺斃,便是被火燒死,一時間竟毀了大半個怪市。

        那時王占鴉恰好不在,金主們平時便對王占鴉頗多怨恨,此刻更是氣勢洶洶地興師問罪,鬧到皇帝面前,一定要將此事定罪給王占鴉。

        盲風當時就侍奉在王占鴉身后,她看到平日這些趾高氣揚的人抱作一團痛哭流涕,大聲斥罵著王占鴉的所做所為,妄圖以這場戲蒙過皇帝之眼。

        王占鴉站起身,冷笑一聲:“諸位別忘了,這場火災中損失最多的是我吧!我若是存心放火,燒諸位大人的船就好了,何必引到自己身上!”

        “你這是害怕出事了你也逃不了干系!”

        王占鴉怔了一下,然后緊盯著開口說話的人,一步步走過去,對他輕聲道:“你的意思,縱火之人一定是我?”

        一片噤聲。

        皇帝厭倦了這場荒唐的鬧劇,最后自然是以不了了之收場。

        王占鴉在馬車上與盲風相對無言,許久后他才開口破冰,語帶試探:“你猜,這場火是不是我放的?!?/p>

        盲風握成拳的手松開,她的眸子里有疑惑:“大人……”

        然后,她說出了自己的猜想:“難道,您是為了毀掉整個怪市……”

        這個想法令她心臟跳得很快,有欣喜也有茫然。

        但隨后,他的哈哈大笑便令她覺得自己受到了愚弄。

        “你總是將人想得好心腸,”他眸子半睜不睜,“從今往后,整個怪市就只有王家一個字號了,我向來討厭同蒼蠅爭地盤。”

        這樣滅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方式,令她驀然在狹小的馬車空間內(nèi)逼近他,雙目通紅地道:“那些死去的怪物們呢?他們并不是真的怪物啊,他們是人,被你們變成怪物的人!”

        “且不說他們的性命與我何干,盲風!你的命真的很好,你和弟弟在鄉(xiāng)下從八歲就被周府買去了,雖然你們吃了不少苦,可是你看看船上的那些人,他們誰忍受的東西比你們少?只是被養(yǎng)在府里唱唱戲,這樣的你怎么會真正嘗到生之痛苦,你如何知道,活著比死亡對待他們的方式更好!”

        “如果你不是穿著精心織繡的衣裳唱戲,而是面目全非,扭動著丑陋的非人的身體,你還會責怪此刻我的選擇嗎?”

        他眉眼冷淡,少見地多話,這是他第一次對她的質(zhì)問做出如此多的解釋。

        “公子您遲早有一日會知道,螻蟻尚且貪生?!彼f。

        盲風又一次見到了周大人。他與他那不成器的兒子不同,朝中官員豢養(yǎng)怪物成風,他卻連一只都不曾收,更數(shù)次上諫怪市并非國生,早早取締才是正途,但是好玩成性的皇帝如何聽得入耳。

        “讓我見陛下,我知道他今晚就在這艘船上?!敝艽笕松袂閯C然,他手中攥著的正是王占鴉大大小小的罪狀。從前他也彈劾過王占鴉無數(shù)次,但這次似乎非比尋常。

        “大人,”盲風喚住了周大人的腳步,她卻連頭都不曾回,“我或許可以助大人見到陛下,但是我有一個不情之請。當日聽大人提起王占鴉,是否……是否他從前也是一個好人?”

        她總存著這一絲妄念,她希望這妄念成真。

        “他自小稟性聰慧,原先瞧見父親抽打奴仆也會拉住,有時還會放出被關在矮籠抑制生長的侏儒,挨了多少打也不長記性。我那時只恨自己兒子沒他出息,沒想到我兒如今確實本事不及他,卻是在害人這方面。早知當日,便該由他父親打死他,免得教養(yǎng)出這大禍端。”

        他一面嘆息一面欲走,盲風喚人拉住了他,她嬌嫩的臉蛋上看不出一絲神情,無人得知她一片灰心。

        “周大人不要再往前了,您沒有辦法的,不過是白白搭上一條命?!?/p>

        她阻攔了周大人,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間,摸著弟弟柔軟的頭發(fā)泣不成聲。

        “阿姐,您要做什么?”宵行有些慌亂。

        剛剛阻止周大人,不是因為她害怕他會對王占鴉不利,她是害怕周大人這樣最后一個正直的人會因此喪命。

        周大人如何知道,作為王占鴉倚仗的天子,他才是這艘荒誕的船上最大的客人?他的沉迷與縱容滋生著王占鴉的膽量,周大人要如何在這樣的天子面前討公道?

        盲風頭一回生出這樣的絕望,當年提偶線第一次穿過手腳時,都不曾有這樣喘不過氣的感受。

        “阿弟,登臺的衣裳在哪里?”

        她仔細在鏡前描了臉,換好衣裳,不顧宵行的勸阻而離去,哪怕他攥著她的衣角苦苦懇求:“姐姐,哪怕王大人對天下人都不好,他對我們是好的,他是真心待姐姐,宵行的命也是他救的?!?/p>

        “宵行,他只是一個好玩木偶的瘋子,小時候那些哄孩子的玩意兒,你幾時玩得長久過?”

        她執(zhí)意要登臺,因為她知道皇帝會在今晚出現(xiàn),她要讓皇帝看到她,認出她。他怎么會認不出她,那樣愛惜性命膽小如鼠的男人,當然會對行刺過他的小偶人念念不忘。

        他先是會愣神,然后寒意遍體,最后是震怒。那怒氣會盡數(shù)撒在王占鴉身上,因為他知道了,盲風沒有死,而王占鴉是窩藏她的罪人!

        刺殺加上欺君,這會比一百個強占土地、濫用私刑的罪名有用。

        就在盲風等待著上臺的時機之時,王占鴉竟跪在皇帝面前,似請罪的模樣,只是聽不清他二人的談論,盲風再走幾步,依稀聽得皇帝咬牙切齒:“如今整個淮河只有你一家的怪市船,不要以為朕真不知道那場火是怎么回事,你要做這個龍頭,便要有挑得起的本事,怎么如今跟朕扯三扯四說什么要撤掉大半條河的船!”

        盲風心底一顫,整個場子立刻寂靜下來,又見王占鴉將頭埋得更深,清聲道:“望陛下恕罪,臣保證,年末之時一定會將船擴充數(shù)條,如若不能,陛下再問罪不遲?!?/p>

        皇帝忿然冷哼一聲,不再說話。

        盲風渾身僵硬仿佛石化,久久不曾挪步,直到皇帝離去她都不曾上臺。

        久跪之后的王占鴉起身,經(jīng)過她身畔時停下,打量了她幾番,才問:“你要做什么?”

        她仍然一動不動,問:“您勸說陛下撤了那些船?”

        盲風完全無法猜測出這個男子的意圖,他卻并不回答她,而是對她說了另一句話。

        “剛剛周大人已經(jīng)在回府途中被我派去的人殺了,他掌握了一樣可以將我置于死地的證據(jù)?!?/p>

        盲風猛然吸氣,望向他的目光陡然銳利。他卻轉(zhuǎn)過頭,拉起了她的手。

        “我與遼王勾結,準備逼宮造反?!?/p>

        他拉著她的手一路奔跑,終于站定,盲風險些撞上他的肩頭。她看清了四周,形態(tài)各異的籠子,里面黑黢黢的,睡著大大小小的怪物。

        “他們得到解救之日,也就是他們的葬身之日,”他漫不經(jīng)心地走過長長的甬道,“我與遼王打算推翻當今天子,取締怪市,但是這些怪物們不能活,因為他們會引起動亂?!?/p>

        “為什么……”盲風的聲音很虛弱,她十分不解。

        “我七歲時有一晚看見爹爹回府,手指握著一截繩,繩那端系著一個身量僅及膝的老女人,小眉小眼的。據(jù)說是在幼童兩三歲時放入鐵籠飼養(yǎng),抑制生長,永遠停留在這個時候?!?/p>

        父親的眼中有奇異的光芒,嘴角掛著神秘的微笑,王占鴉看見他又從容地拉出另一頭怪物,牛頭人身,像遠古神話中的戰(zhàn)將。

        在北域一頭怪物可賣千金,用來耍戲或給人觀賞,做公子的跨騎和玩物,形狀越怪異越吃香??傻降资篱g怎么可能有這么多稀奇的東西,于是便有專門的人牙子,將沒人關心的廢人,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按照特殊的辦法,制成期望的模樣。

        父親開始做這些生意,瞬間風靡京都,還送給年幼的王占鴉很多只小怪物,可是他將他們鎖在屋子里,連碰都不曾碰。

        無論父親對他的抗拒多么惱恨,甚至多次揚言要打死他,他都不愿接近那些怪物。世人取笑他的膽量太小,可他抗拒的原因并不是這個。

        “我后來變成了京都聞風色變的男人,我比父親還要心狠,賺的銀兩比他更多。我想,是不是得到了更高的權勢,就有能力阻止我不喜歡的一切?深入黑暗只為了走出黑暗,但當我得到皇帝寵信的那一刻,我卻發(fā)現(xiàn)他信任的是能為他馴養(yǎng)怪物的我。”

        “我的絕望并不比你少,”王占鴉的聲音異常輕,“能為天下做主的這個男人卻并不想為這些怪物做主,他們是他的樂趣,真可怕的事實?!?/p>

        “只要以后不會再有怪市這個東西,沒人會在意之前死去的怪物們?!?/p>

        “公子忘了,我也是怪物,”盲風的手拉住他的袖子,平視著他道,“我也要死嗎?”

        王占鴉需要盲風為他登臺一次,他告訴她這場戲或許會成為一生中最后一場戲,盲風沒有猶豫地答應了。

        于是,天元年初冬的這一晚,他以偶戲的名頭請來了京都所有的金主,還有買賣商人,包括天子。門緩緩闔上,一片昏暗中只有她所在之處有光芒。

        每一指節(jié)每一段手臂都真如木偶般,提絲而舞,她在裙裾飛快地旋轉(zhuǎn)中抬首,樓上他飲茶的動作剛好完畢,他用手絹擦了擦唇角。

        皇帝看著她的面容一眼也不眨,他從這記起的端倪越來越多,終于,他騰然起身,青筋畢綻,顫抖的手指指向虛空,大聲喚著王占鴉的名字。

        “此刻遼王的禁衛(wèi)軍應該已經(jīng)抵達皇城了,”他緩緩走來,每一步就是令人膽戰(zhàn)心驚的一個字,“陛下,您今晚會喪生于這艘船的大火中?!?/p>

        皇帝終于料到究竟發(fā)生了何事,王占鴉的雙目不愿看向他們,他開始說起這些人的罪行。

        “住口!”當中一個人道,“你以為你是什么東西,你比我們這些人的手更臟!”

        “什么大仁大義,你身后這戲偶,不就是你自己豢養(yǎng)的怪物嗎!王占鴉,你如何敢來指責我們!”

        眾人都開始慌亂,王占鴉走到盲風身旁,將她抱下來,然后對皇帝道:“確實,我跟你們沒什么不同,也是皮囊精致的一個怪物。”

        倘若盲風只是一個平常女子,他大概不會注意到她,可是她是他最為著迷的人偶,他心底其實很貪圖這帶給盲風痛苦的畸形。

        皇帝的隨從拔出刀,王占鴉身后也涌出許多殺手進行廝殺對峙,整艘船混亂一片。

        他抱著腳心因為絲線而鉆心疼痛的盲風,另一只手也抽出刀來。

        “那些怪物們都不會死,遼王會將他們遣送還鄉(xiāng)。”他在她耳畔低語,盲風因為他這一刻的善念而彎起嘴角。

        他的鮮血順著下巴滴到盲風的手心,盲風眼眶里的淚珠搖搖欲墜。緊接著,她在他支撐不住拄劍跪地時,捧住了他的臉:“公子,要是盲風以后只愿意成為正常女子,不愿再跳木偶戲了,你還……還會不會喜歡盲風?”

        他又站起身,將劍擋在胸口,渾身血污凌亂。他喘著氣,對她笑道:“都已經(jīng)喜歡那么久了,再重新喜歡一個,真是麻煩啊?!?/p>

        火焰猛然躥起,在背后漸漸逼近,王占鴉望著滿地殘尸,抱著他的木偶姑娘一瘸一拐地走著,握著劍的手推開了大門,風清月朗,碧海如練。

        然而,一群人慢慢轉(zhuǎn)過頭。

        見狀,盲風頓時愣住,這些怪物們?yōu)槭裁催€沒有走?

        “你們應該已經(jīng)知道,如今是遼王的天下,你們得到了自由,可以回鄉(xiāng)了。”盲風啞著嗓子對他們道。

        “回鄉(xiāng)?”風揚起一個女子的頭發(fā),她露出駭人的面容,喃喃道,“我們這個樣子回鄉(xiāng),會被打死的。”

        他們本來零散地坐著,看到王占鴉立刻站起來,慢慢聚攏來。盲風攔在王占鴉身前,她對眼前的景象感到迷惑。

        “他是為了救你們!他是為了世上不再有怪市!從此以后不會再有金主將你們關在籠子里!”

        “你們這些上等人……從來都不曾真正理會我們的死活吧……”那人摸著臉上的魚鱗,流著淚慢慢道,“我們在成為怪物的那一刻,注定不配在世間行走,沒有人會無限期地憐憫,我們該去做什么呢?世人對我們躲之不及,離開了金主我們根本活不下去?!?/p>

        “娘親與父親肯定都認不出我們了,一回到鄉(xiāng)里一定會被當做妖孽燒死。我們在船上過得很好,有飯吃,不會被挨打,周圍都是一樣的人,尊嚴什么的,誰需要你們這些人替我們想起!”

        “以后不會再有人變成怪物了……”盲風邊搖頭邊輕聲道。

        “是?。 彼拿婵转b獰起來,迸出極大的情緒,“我們是世間最后一批怪物,再沒有人跟我們有同樣悲慘的命運,毀滅的只有我們!”

        王占鴉立刻抱住盲風肩頭,一側身,一把刀正好穩(wěn)穩(wěn)扎在方才她頭顱的位置。他將門又闔上,然后劃開鼓面,將盲風藏在一面大鼓中。

        “不要出聲,一會兒會有遼王的人來接你?!?/p>

        他撫了撫她的臉頰,長久地在她額頭上留下一吻:“請一定要活著?!?/p>

        接著,他轉(zhuǎn)身,推開大門,眼神淡然地掃過這些恨不能將他的血肉生吃的人。

        王占鴉在很小的時候,也曾希望幫助他們。那時,他冒著被廢掉的風險打開了籠子,送那個牛頭人和老侏儒逃離。沒想到,第二日,本該消失得無影無蹤的他們卻出現(xiàn)在了父親書房里,他們看向他的眼神麻木無情——這些怪物一開始就沒想過逃,他們將王占鴉抖落給了他父親。

        “再來一次,還是同樣的結局啊?!?/p>

        說完,他笑了笑,抽開剛剛殺過敵人的劍,縱身消失在洶涌的怪物人群中。

        盲風抱膝痛哭,她紅腫的雙眼透過破敗的窗紙,看到了那濺起三尺高的鮮血,滾燙濃烈!

        他沒能死在他畢生對抗的王權上,卻死在了自己要保護的人手上。

        遼王派人趕到時,怪物們已經(jīng)散去,只看見船上濃煙滾滾,一個男子胸口中數(shù)劍,跪地垂頭,一個女子從背后緊緊抱住他。

        她感受到來人,慢慢抬頭,淚痕未干地對他們笑起來。

        盲風說:“我的腳不能走,要公子他抬轎子接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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