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舉芳

“嗨，林紓，我想請教你個問題，可以嗎？”田雷在校門口，喊住了準備回家的林紓。林紓望著田雷：“可以啊，不過我現(xiàn)在肚子餓了，要不然你請我吃飯吧，我們可以邊吃邊聊?！绷旨傄桓耐绽淅涞拿婵?，讓田雷的心更加怦然。

林紓是全校公認的?；?，學習好，人長得漂亮，而且她還是校長的女兒，是名副其實的?；?。

十七歲的田雷，才轉(zhuǎn)學來此校不足兩個月。他此前一直在武校學習武術(shù)，不說會飛檐走壁，上墻爬屋不在話下。他有一個英雄夢：找一個中意的女子行走天涯，笑傲江湖。而這個女子，他第一眼看到就怦然心動，她就是林紓。

“你找我什么事，說吧。”林紓一邊吃著炸雞腿，一邊笑瞇瞇地看著田雷。

“我……沒事……你先吃好再說吧?！碧锢子X得這就是幸福，看著自己喜歡的女生吃東西，就是最貼心的幸福。不知怎么，他想起了媽媽。小時候，媽媽總是笑瞇瞇地看他吃東西，那時的他多幸福啊，和此刻一樣幸福。爸媽去世后，他的性格大變，整天打架斗毆，姑姑管不了他，就把他送到了武校。今年，姑姑把他轉(zhuǎn)到第一中學做借讀生，希望他能考一所好的大學，有一個好的未來。

“我吃好了，你說吧，有什么事兒需要我?guī)兔?，我一定盡力?！绷旨傄浑p水靈靈的大眼睛，忽閃忽閃，閃得田雷的心一顫一顫。

“我想請你每個周末為我補課，可以嗎？”田雷望著林紓，很小心，他很害怕林紓不答應(yīng)。

“行，沒問題，只是你得管我一頓飯，這樣的交易還算公平吧？”林紓咯咯地笑了，像一串銀鈴，在田雷的心里奏起快樂的音樂，田雷興奮得跳了起來。林紓做了一個噓的手勢，田雷才安靜下來。

田雷是個頑劣的學生，常常曠課。每個周末林紓都很耐心地為他補課。而他，聽得越來越心不在焉。

“林紓，跟我走吧，考大學真沒勁，外面的世界很精彩?！蹦切┓肿邮?、英語單詞等讓田雷感覺十分頭疼，他覺得比讓他徒手爬十層樓還難。

“田雷，答應(yīng)我，好好學習好嗎？你不是想成為英雄嗎？真正的英雄有勇有謀更有智慧，沒有學識，算不得真英雄。只要你愿意，我天天輔導(dǎo)你學習，好嗎？”林紓的眼神那樣清澈，那樣真誠。田雷看著林紓的眼睛，似乎看到了媽媽的笑臉，還有一團陽光。

一連幾天，田雷沒來上課。林紓非常著急，撥打電話，關(guān)機。她給他留言，一直不見回復(fù)。她找到田雷的姑姑，姑姑說田雷和朋友租房子住，不和她住在一起。林紓左右打聽，找到田雷租住的房子時，天快黑了。敲門，沒有聲音。再敲，還是沒有聲音。天飄起了細細的雨，雨淋濕了林紓的頭發(fā)、衣裳。林紓蜷縮在墻角，冷得瑟瑟發(fā)抖。

田雷推開了門，把林紓拉進屋里。他沖著林紓?cè)拢骸澳氵@個傻瓜，干嗎淋雨也不肯走！”林紓望著他，輕聲說：“田雷，抱抱我好嗎？我覺得好冷。”那一夜，田雷抱著林紓，暖干了她淋濕的衣裳，他覺得自己冰冷的心，也被暖熱了。

看著電視新聞里自己的哥們兒被警察帶走，田雷暗自慶幸，幸好林紓來找他，幸好那場雨淋濕了林紓的衣裳，幸好有那個黑夜里的溫暖擁抱。

“看來英雄真的是難過美人關(guān)啊，我的魅力是無窮的啊?！绷旨傉{(diào)皮地對田雷吐了一下舌頭。

那天，林紓無意中看了田雷的日記：“11月11日，是我的生日，這一天，我要做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此事完成，我就可以笑傲江湖了，可是我心里很亂，我不知道這次能不能成功，我不知道以后還能不能再見到林紓……不管了，哥們兒說點已踩好，12樓，目標是富商家的保險柜。林紓保重！再見！嗯，也許是，再也不見……”

林紓對爸爸說了之后，爸爸與她商量了這個“美人計”。

田雷說：“謝謝你，林紓。”林紓笑了，羞澀地低下了頭。

校長說：“田雷，相信有一天你會成為真正的英雄的，有勇有謀有學識，有智慧有擔當！”田雷很自信地點了點頭，眼里充滿了感激。

陽光暖暖的，照在身上，像極了誰的擁抱。

選自《運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