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_劉暢

安徽博物院副研究館員

詩畫本一律 天工與清新—宣城梅朗三、梅庚書畫藝術(shù)大觀

文_劉暢

安徽博物院副研究館員

梅朗三、梅庚父子作為宣城畫派的中堅力量，對宣城畫派的形成和發(fā)展具有特殊的意義。他們師古而不泥古，道法自然，表現(xiàn)出獨立的思想和強烈的個性，他們?nèi)〔挠诂F(xiàn)實生活，借景抒情，借畫明志，給陳陳相因的中國畫壇帶來新的氣息。

宣城畫派；家族式傳承；詩書畫印；現(xiàn)實主義；文人畫

宣城，漢代稱宛陵，隋時改稱宣城，文化底蘊豐厚，自然景觀秀美，又是宣紙和宣筆的發(fā)祥地。這里人文薈萃，北宋畫家李公麟、詩人梅堯臣，唐代詩人李白、杜牧等在這里留下了膾炙人口的詩句。明清之際，高維岳、梅鼎祚、沈懋學(xué)成立“敬亭詩社”, 奠定了后來以施閏章為代表的宣城詩派的基礎(chǔ)，梅朗三、梅清、釋半山、梅庚等成為宣城詩畫活動的中堅力量。石濤在與宣城畫家交往中對“宣城畫派”的形成、發(fā)展具有特殊的意義。他們造就了一批畫派精英，“宣城畫派”的畫家們師古不泥古、道法自然，“搜盡奇峰打草稿”，走出了一條親近自然，“用情筆墨之中，放懷筆墨之外”的創(chuàng)作之路。而時代的變遷，堅貞的民族氣節(jié)使他們在詩畫作品中表現(xiàn)出獨立的思想和強烈的個性。畫面中往往只有獨立、簡略的人物、景致，構(gòu)圖突兀新奇，筆墨豐富而靈動，簡淡清遠(yuǎn)，蕭疏幽僻，畫家借景抒情，借畫明志，給陳陳相因的中國畫壇帶來新的氣息，在青藍(lán)相繼的畫派中另辟蹊徑。其中梅朗三、梅庚父子起著舉足輕重的作用。

1.半山 山水冊紙本 26cm×30cm安徽博物院藏

梅朗中（1607—1642），字朗三，宣城人，梅堯臣后裔，梅鼎祚之孫，梅文鼎族兄，梅庚父，明諸生，早年好讀先人藏書，善書畫，兼善詩文，世稱“三絕”。曾講學(xué)東南，聲籍吳越，為明代第一詞人陳子龍所推崇，為明末復(fù)社名士?！督贤ㄖ尽份d其年不四十而摧折，故畫罕傳。畫風(fēng)宗法元宋，為“宣城畫派”先驅(qū)，明末四公子之一侯方域稱其“采六代之華，標(biāo)三唐之制，長歌短解，胥臻精妙”。喜交游，為人風(fēng)流蘊藉，侯方域在《梅宣城詩序》中道：“余乃擢秦淮之小艇，訪天界之古剎，鳥語蟲吟，石蹲藤臥。遙望乎一童當(dāng)戶，旋聆乎逸嘯出林，搴其帷，室邇?nèi)隋?，穆如清風(fēng)，則梅子朗三在焉。嗟乎，余與朗三聲氣有素矣，今乃得握手，豈不重稱愉快哉！相與道平生，訂趨向，大而人品學(xué)術(shù)之分別，細(xì)及文章詩賦之指歸，循厥源流，均為同撰，益信曩者客談之謬。而大江之南多君子也，嗣是春草欲碧，秋水始波，攜手莫愁之湖，振衣雞鳴之巔，山曙曉煙，露溥明漢，靡不與朗三偕……”侯方域被譽為“清初古文三大家”之一，梅朗三與之莫逆，可見于詩詞歌賦造詣精深，與沈壽民總持明末宣城詩壇，施閏章、梅清都曾從其游學(xué)。施閏章在《書帶園集序》中描述數(shù)百年宣城詩壇流變云：“吾宣城于江上稱巖邑，其山巉以秀，水甘以清，草木扶疏而沃若，其清淑之氣所郁積，必有異能之士，道德文章之美，卓然見于天下。而所謂道德者多隱君子，以其文章見者，至宋始有梅昌言、圣俞，元有貢仲章、泰甫父子十?dāng)?shù)輩。最著者圣俞，以詩名。去圣俞五百余年，裔孫為禹金先生，文詞贍給，雅善博綜。其群從季豹、子馬、勉叔諸人，為元美所亟稱。后禹金聞孫復(fù)有朗三，蓋庶幾與禹金相望者?！笔╅c章將梅朗三列為繼梅鼎祚之后明末宣城詩壇領(lǐng)袖。施閏章（1619—1683），字尚白，號愚山，順治六年（1649）進(jìn)士。其文章醇雅樸秀，尤工于詩，與同邑高詠等唱和，時號“宣城體”，與宋琬并稱“南施北宋”。其又與王士禛、宋琬、趙執(zhí)信、查慎行、朱彝尊有“國朝六家”之目。宣城詩人以其為眉目，不詭隨流俗。

梅朗中為梅清從侄，卻較之年長數(shù)十歲， 所處時代也不盡相同。梅朗中病故于明王朝覆滅以前，故其稱不上遺民畫家。他的作品洋洋灑灑，充滿了文人氣息。遺作《冊頁》11幅，其中山水5幅，皆以枯筆淡墨勾寫，皴法較為豐富，披麻短皴、雨點皴、亂柴皴、牛毛皴交差并用，筆法靈活多變，而絕少渲染，僅以線條的輕重濃淡來表現(xiàn)作品的層次、虛實，山石的勾皴、樹木的枝干皆以中鋒為之，率意勾寫，類似于近現(xiàn)代寫生速寫的畫法，或勁峭爽利，或虬曲披靡，或疏淡清幽，或繁復(fù)茂密，或山林隱居，或平湖垂釣，既得豐滿茂蔚之姿，又獲空靈蒼秀之氣。畫風(fēng)學(xué)黃公望、王蒙，布局茂密，繁而不亂，意境清新。畫中點綴人物景致，形神兼?zhèn)?，別具一種高朗灑脫韻味。冊中僅有一頁題有隸書名款：“秋江泛舟圖，宛上弟朗三戲為起之盟兄博粲，時崇禎辛巳重九后五日也?！毕骡j“鴻”白文方印、“遠(yuǎn)”朱文方印。此畫作于1641年，是其去世前一年，是梅朗三成熟之作。隸書在宋元明三代并不為人重視，只不過在金石學(xué)和復(fù)古書風(fēng)的影響下，一息尚存。明代隸書取法魏晉隋唐，明末書法篆刻家宋玨（1576—1632），以漢隸為宗，對清代隸書復(fù)興有著重要的影響。梅朗三的隸書已有漢隸意趣，樸拙奇古，頓挫疏宕，瘦勁傳神，然尚未形成漢隸的章法與波磔的變化，體勢上依然保留些許楷書的痕跡，正處于明末隸書發(fā)展的濫觴期。

梅朗三作為文人畫家，其畫大多是信手拈來的冊頁小品。他的人物畫也是不拘成法，取法梁楷，以意筆勾描，注重神韻，近似速寫和漫畫的形式，表現(xiàn)現(xiàn)實生活，注重觀察體驗。像倚樹吟讀的書生、飼養(yǎng)牲畜的老太婆、撫琴的高士、酣睡的牧童、行乞的花子、賞梅的鐘馗等，面部表情豐富而生動。用筆圓勁古樸，形式豐富多樣。方棱勁峭的折蘆描、迅疾遒勁的減筆描、明代寫意人物畫中較多使用的橛頭釘描，兼用柳葉、螞蟥描，雖是逸筆草草，卻言簡意賅，頓挫有法，自然純樸，毫無雕琢造作之氣。造型于狂放中不失準(zhǔn)確嚴(yán)整，用筆于恣肆中不失緊勁生動，寄巧于拙，合碑版之方硬與狂草之暢快于畫筆，兼具金石與寫意趣味。畫雖簡逸卻更見功力，獨具特色。《倚樹吟讀圖》人物形象雖被書遮掩，而書童專注自然的神情躍然紙上，栩栩如生，線條圓熟，結(jié)構(gòu)精準(zhǔn)，穿插有序，疏密有致。人物身后的樹干直接用間有飛白的淡墨皴出，以散鋒勾染，人物形象刻畫看似不經(jīng)意，卻傳達(dá)出悠然閑適的意境，既能詮釋傳統(tǒng)文人畫注重神韻的特征，又注重造型的準(zhǔn)確性。畫中自題詩：“闕氣無情多樂干，江黃落盡惡冬初。林間神代憶夫子，睡倚古樹凈讀書?！毕骡j“鴻”白文方印、“遠(yuǎn)”朱文方印。書法雖為草寫，但字字獨立，甚少連筆牽絲，筆勢凝重，干凈利落。其中轉(zhuǎn)筆處帶圓潤，收尾常帶反捺筆，顯露硬拙峻拔、疏朗蕭散的筆調(diào)。梅朗中云游結(jié)社，視野開闊，書中可以看出有吳門王寵“以韻寫拙，以拙取巧”，疏宕雅拙的韻味。

2.施閏章 山水軸絹本 181cm×47cm安徽博物院藏

3.梅朗三 山水人物冊紙本 24cm×20cm×5安徽博物院藏

梅朗中的人物畫并不追求同時期陳洪綬、丁云鵬、吳彬等夸張變形的表現(xiàn)形式，與吳門唐寅、仇英文人蘊藉灑脫之氣也不盡相同，既不似波臣派造型嚴(yán)謹(jǐn)，也與浙派人物粗簡豪放相異?！缎衅驁D》形象地描繪了三個乞丐相互攙扶、牽引，衣冠不整、步履蹣跚的畫面，人物神情顯得無助而迷茫，動態(tài)、表情各有不同，簡潔概括，生動傳神。為了突出乞丐生活的艱辛，畫家著意在造型上略有夸張，衣紋線條短促有力，粗細(xì)轉(zhuǎn)折較為顯露，頓挫、疏密、穿插都運用得恰到好處，表現(xiàn)出衣衫襤褸的窮困生活，就連跟著他們一起行乞的小狗也描繪得骨瘦嶙峋，可見畫家善于觀察下層人民的生活疾苦，而又能用不同的筆墨描繪人物的不同特征。畫面上方引錄明末還初道人收集編撰的《菜根譚》名句“做人無點真懇念頭,便成個花子,事事皆虛；涉世無一般靈活機趣,便是個木人,處處有礙”，傳達(dá)出作者隱逸超脫的情懷和出世入世的法則“真誠為人，圓轉(zhuǎn)涉世”。

梅朗中的作品打破了傳統(tǒng)的仕女、羅漢、仙人模式，更多是對世俗生活的關(guān)注。《飼豬圖》生動地描繪出正在飼養(yǎng)生豬的老年婦女形象，一手添加飼料，另一只手扶廊柱，年老體衰卻又不輟勞作，用筆簡練短促，凝重自然，如屋漏痕，斷斷續(xù)續(xù)，筆意相連，畫面樸實自然。小豬直接以沒骨之法寫出，再施以破墨法，水墨濃淡相互滲透，形成層次斑斕的毛色肌理效果，憨態(tài)可掬，反映出勞動人民日常生活的真實寫照。畫題：“何處老婆子，長年愛蓄豬。青山堪作伴，綠樹且為閣?！毕骡j“鴻”白文方印、“遠(yuǎn)”朱文方印、“筆墨神仙”白文長方印。

而《撫琴圖》則更為寫意，聊聊數(shù)筆，人物形態(tài)躍于紙面，畫雖簡逸卻更見功力?！剁娯纲p梅圖》則是傳統(tǒng)題材，小鬼手捧瓶梅，鐘馗體勢前屈品花聞香，神情專注，而筆法沿襲浙派遒勁酣暢、精準(zhǔn)洗練的風(fēng)格，將鬼怪形象刻畫得惟妙惟肖。《牧童酣睡圖》則以更為嫻熟的筆墨勾畫出伏在牛背酣睡的牧童形象，臥牛中鋒用筆，草書率意寫出，線條紛披，輕松自如，墨色清潤，結(jié)構(gòu)清晰，用線條的疏密表現(xiàn)明暗透視關(guān)系，富有立體感和韻律感，畫面情態(tài)質(zhì)樸，簡括傳神，有濃厚的民間風(fēng)味。這種表現(xiàn)手法是對傳統(tǒng)寫意風(fēng)格的突破。畫中鈐“鴻”白文方印、“遠(yuǎn)”朱文方印、“白云深處”白文長方印。

梅朗中詩畫相通，既能表現(xiàn)山水的樸秀、清遠(yuǎn)，又能以現(xiàn)實主義手法結(jié)合近似于漫畫的表現(xiàn)形式反映普通群眾日常生活、勞作的場景。這種以速寫入畫、以線塑形的形式在中國古代繪畫作品中是不多見的，也為宣城畫派的形成發(fā)展開拓新的境界。嗟惜梅朗中英年早逝，因此流傳下來的繪畫作品極為罕見。此冊是安徽博物院收藏的梅朗三僅有的一件作品，內(nèi)容豐富，筆法多樣，形式獨特，為我們了解宣城畫派之源，認(rèn)識梅朗中在繪畫領(lǐng)域的藝術(shù)成就提供了寶貴的實物資料。其子梅庚承其遺志，雖未能言傳身教，書畫詩文亦別有雅韻，成為繼梅清之后“黃山畫派”和“宣城詩派”的重要人物。

梅庚（1640—1722？），字耦長，號雪坪，又號聽山翁，宣城人，梅朗中子，康熙辛酉（1681）舉人，授浙江泰順知縣。梅庚幼年喪父，詩書畫藝雖未能得梅朗中親傳，然自幼天資聰穎，家風(fēng)古韻，讀詩文承于施閏章，《宣城縣志》評價曰“醇古淡泊，無聲臭可尋”。施閏章更是贊譽“披華振秀，清警獨勝”，遂成忘年之交，并為詩壇泰斗朱彝尊、王士禎所推重，著有《天逸閣集》《漫興集》《玉笥游草》等詩集。學(xué)書畫師于梅瞿山，書善八分，古樸高雅；山水、花卉“筆墨脫略凡格，不宗一家，偶爾落筆，韻致翩然”，兼工白描人物，與梅清、石濤、戴本孝等并稱為“黃山派”名家。

梅庚的傳世書畫中受梅清影響是顯而易見的，安徽博物院藏《溪山讀書圖》，畫中險峰突兀，山壁陡峭，景象奇?zhèn)ィ介g蒼松掩映，蟠曲多姿，枝葉繁茂，蕭然有致，頗有梅清奇氣。山腳下陳林雜樹，院落茅舍其間，隱者臨窗研讀，溪流有聲，小橋橫臥，童子提籃而歸，遠(yuǎn)處巨石林立，山巒起伏，更具有縱深感。畫面氣勢宏闊，內(nèi)容豐富，布局嚴(yán)謹(jǐn)，零亂中求整飭，筆法松秀，方中見圓，披麻皴、折帶皴并用，墨色蒼渾，濃淡虛實相宜，山石清麗而富有凹凸的立體感，無論是奇險的構(gòu)圖，還是高曠的氣韻皆得梅清神采。然畫如其人，梅庚性情正直，筆法也略顯方折勁健有余而婉轉(zhuǎn)動感不足，顯然此畫是梅庚中年時期臨仿梅清的作品。梅清年長梅庚17歲，這一時期正是梅清二上黃山后變法成熟期。畫題“雪坪梅庚”款，下鈐“山月不知心里事，水風(fēng)空落眼前花”白文方印。此文引用晚唐詩人溫庭筠《夢江南》中兩句詞，梅庚42歲方中舉，后屢試不第，游于京師，屈居不得志。此印表達(dá)梅庚懷才不遇內(nèi)心的失望與悲涼，寄托著對家鄉(xiāng)的思念之情。70歲（康熙四十九年）僅授泰順知縣，五年后辭官歸鄉(xiāng)，飲酒賦詩，以書畫自娛。左右下角鈐有“簡堂珍藏”白文方印、“察四山館主人收藏書畫之印”朱文方印、“尹氏簡堂家藏之章”朱文長方印、“擊劍酣歌”白文方印。尹簡堂（1824—1884），字云開，湖南攸縣人，誥授通奉大夫，誥封三代，為當(dāng)?shù)厥赘唬安焖纳金^”為其宅院，占地二十余畝，又酷愛收藏名家字畫，精于鑒賞。

另有《敬亭棹歌圖》也是這一時期的作品，構(gòu)圖簡潔明快，景致主要集中在畫心區(qū)域，表現(xiàn)的是宣城北郊敬亭山與水陽江景象：數(shù)塊巨石臨江而立，林木蔥蘢茂密，繁而不亂，山間小亭隱現(xiàn)，江面水波蕩漾，船塢順流而下，游人坐船頭舉目觀望，線條簡拙。畫面雖簡，而筆墨豐富，保留著梅清的靈秀，筆法勁練嫻熟，橫直交錯，皴擦簡約而凸凹盡顯，墨韻潤澤，濃淡干濕的交替參差，密集的破筆苔點隨意點染，使山石林木更顯蒼莽。山水相依，動靜和諧，以特寫之景傳達(dá)出深邃之境，寄托鄉(xiāng)情于山水之間，深得元代山水畫平淡天真的妙趣。畫中自題：“講堂深傍敬亭開，只愛城南舊釣臺。半刺正當(dāng)京輦道，猶持小艇棹歌回。贈別岑翁先生，戊辰六月既望，雪坪梅庚?！毕骡j“阿”“庚”朱文方印。戊辰即1688年，梅庚時年49歲，不難看出石濤、梅清筆墨的浸染，書法閑逸清俊，瘦硬奇絕。畫面左右下角處，分別鈐有“汝南梅生”白文方印、“朱方”朱文長方印。畫心正上方有清乾隆書法家王文治題詩一首：“溪外林中一草亭，亭前山色鎮(zhèn)青青。朝暉暮靄知多少，容我芒鞋半日停。江心何處送天風(fēng)，吹到金山寺里鐘。正是蓬窗初睡覺，迎眸千仞削芙蓉。春云漠漠石斑斑，出入朝霞晚翠間。好是連朝湖上去，教人看煞畫中山。癸卯春三月，文治題。”下鈐“王氏禹卿”朱文方印。王文治書法清妙妍美，俊朗疏秀，可見其晉唐功底深厚，所題詩句既是對大自然美好風(fēng)光的贊頌，更是對梅庚精妙藝術(shù)的高度評價，詩書畫相互映襯，相得益彰。

4.梅朗三 倚樹吟讀圖紙本 24cm×20cm安徽博物院藏

5.梅朗三 行乞圖紙本 24cm×20cm安徽博物院藏

6.梅朗三 飼豬圖紙本 24cm×20cm安徽博物院藏

7.梅朗三 撫琴圖紙本 24cm×20cm安徽博物院藏

8.梅朗三 鐘馗賞梅圖紙本 24cm×20cm安徽博物院藏

9.梅朗三 牧童酣睡圖紙本 24cm×20cm安徽博物院藏

在梅家山水中，幽情逸韻的文人畫最能反映他們性情高潔的格調(diào)，尤其是在冊頁小景的描繪中，更能把這種簡而靜、清而逸、疏而秀的意境，完美地表達(dá)出來。安徽博物院藏《梅氏諸賢山水冊》中，匯集了梅清、梅庚、梅清之子梅蔚、梅庚之子梅遂成以及梅清侄孫梅翀的作品，可謂精品薈萃。正如王士禎所贊曰：“從夸荊地人人玉，不及梅家樹樹花。”明清兩代文人畫莫不以倪云林為宗，清曠蕭疏、平淡天真。此冊作于1693年，或巨峰兀立，或一河兩岸，或樓閣掩映，構(gòu)圖雖簡，勾皴染點擦，干濕濃淡，筆墨俱全。筆法勁峭迅疾，老辣松秀，人物勾寫，概括生動，山石皴擦，虛實有度，林木點染，疏密有致。梅庚筆墨師法元人，又得荊、關(guān)遺韻，抑揚頓挫，自然流暢，給人以明凈空靈之感，清幽冷致的意境，是其樸秀雋永抒情小詩的體現(xiàn)。詩畫相通正是文人畫家追求閑情逸致的最高境界。

約稿、責(zé)編：金前文、史春霖

10.梅庚 敬亭棹歌圖紙本 72cm×48cm安徽博物院藏

11.梅氏諸賢山水冊紙本 21cm×32cm×10安徽博物院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