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寒衣
親愛的老爸:
這是第一次,希望也是最后一次因為這種事給您寫信。
我知道您不愿給我買相機的原因,不過是擔心我癡迷于它、不專心學習罷了。
可我寫下這一個個字,也是思慮了良久——相機不是手機,功能單一也難懂得多,不用說上什么QQ、微博了。我想有相機的原因很單純,現(xiàn)在也不流行搞攝影,壓根不可能存在什么虛榮心、攀比心。如果說當時想要手機是因為虛榮,那這則是對手機莫大的諷刺——這不過是一份真心、一份喜愛、一份小小的貪婪罷了——我舍不得放過那些比小鹿眸子還要清澈美麗甚至比其還多了幾份壯麗的天空,我想把它收入囊中。我像《冰與火之歌》中的布蘭一般:他喜歡行于樓與樓、墻與墻之間,而我也愛得如他一般,無法自拔。
我曾仰頭看見冬日黎明時分太陽初升前的云,它從天空中裂開,就像許多書中所描述的,通往另一個世界的門。我所能眺望到的最遠處已被曙光染成金色。當時我的腦海中涌出了一個詞:瑰麗。
那時我就開始嫉妒蒼穹,嫉妒造物主,我嫉妒他們擁有這一切的一切。
天空也曾是素雅的,底色只是單純的白色,干凈得無以復加;大朵大朵的云像是故意染上了淡淡的墨跡,均勻得很。那時的天空像最純白的歲月,眼角眉梢還帶著一絲青澀,委實讓人想抬手撩起她的一束長發(fā),別在耳后。
傍晚時分她又像待新郎子掀起蓋頭的新娘,淺淺的粉色的天空是嫁衣,淡金色的霞是妝容,鮮艷的紅色則是她嬌艷欲滴的紅唇,無與倫比的美麗。
當天再暗下來,燈火映在她澄澈的眼睛里的同時也應在樹葉子上,惹得我想據(jù)為己有,折一段下來。我總想著,那才是真正的“金枝玉葉”。
上帝給了我們發(fā)現(xiàn)美的眼睛,卻沒有給我能銘記它到永遠的腦子,這實在是一種遺憾。幸好相機可以讓它永存。當我很久以前拍下第一張照片時,就有了要拍到永遠的念頭,我縱容它生出了芽兒,也想看它漸成參天大樹。
老爸,世界那么美,我感覺不記錄下來是一種罪過。您說呢?
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