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燕峰

前些天，跟同事一起乘火車到蘇州出差。每到一站，列車員都要清理衛(wèi)生，同事每次都主動地把桌子上小鐵盤里的果皮紙屑之類的倒進(jìn)列車員手中的黑色塑料袋子里（盡管那些雜物大多與她無關(guān)），從沒有憎嫌那個黑色大袋子里散發(fā)出的難聞氣味。臨下車的時候，她起身，把座位上和后背上的套布整理得平平整整，那一絲不茍的表情，好像在舉行一個神圣的儀式。

我不解，“你馬上就要下車了，還管那么多干什么？”她笑著說，“我下車了，馬上就有人會坐到這里。為了讓別人看著舒服些。”

到蘇州后，我們來到一家快餐店，吃完飯后，她把那些不可回收的垃圾放在一個托盤里，并且用餐巾紙蓋上，而把碗碟和玻璃杯子整理好，放在另一個盤子里。等到服務(wù)生過來收拾餐桌的時候，她端起那只盛垃圾的托盤，以45°角傾斜倒進(jìn)桶里，一點都沒有灑到服務(wù)生的身上。服務(wù)生沒說話，但從她驟然之間變得明亮、溫柔的眼神和嘴角隱隱的笑意中，我體會到了她心底蕩漾著感激的漣漪。

我們辦完事，準(zhǔn)備離開賓館時，她再次把床鋪做了整理，把屋子里的一切都一一歸位。我擔(dān)心誤了火車，提醒她賓館的服務(wù)員會收拾的。她依舊有條不紊地做著，她說：“試想一下，如果房客把房間弄得亂七八糟，勢必增加了服務(wù)員的負(fù)擔(dān)，她也一定會生氣地罵?，F(xiàn)在，咱們把房間收拾整潔干凈，她心里一定會想：這個房客真是一個有教養(yǎng)的人。那樣她會忘記工作的辛勞，心情一定會愉悅起來的。”

一路顛簸，我們終于安然回來。她開車送我回家，正是雨后，路面上積了不少水，行人們提著褲腳，小心翼翼地繞著積水走，生怕濺到衣服上。每逢從積水的地方經(jīng)過，她就放慢車速，緩緩駛過。我注意到路邊的行人，他們都對這輛車報以微笑，那是發(fā)自內(nèi)心感激的笑。

從蘇州回來很久了，但回想蘇州之行，覺得那真是一段妙不可言的旅程，溫暖盈胸，好像有一朵潔凈之蓮在心底悠然綻放，芬芳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