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 程子

正在消失的臥龍街

記者 程子

從護龍街到臥龍街再到人民路。這條唐代就已經(jīng)存在的蘇州主干道，見證了這座城市在歷史長河中的點滴變遷。

姑蘇城在變，臥龍街自然也在變。如今的人民路，寬闊、現(xiàn)代，在老蘇州的眼中，它最大的變化就是路旁的水稻少了許多。但除了農(nóng)田，臥龍街兩旁消失的還有一些珍貴的園林與橋梁。盡管這是時代發(fā)展與城市化進程中不可避免的缺憾，但我們也不應(yīng)該忘記，臥龍街上正在消失的文化美景。

曾經(jīng)接駕橋所在處

南園，曾經(jīng)蘇州最大最精致的園林

南園位于南門內(nèi)今南園一帶。因為在蘇州城的南邊，所以名為南園?，F(xiàn)在，我們甚至找不到它的痕跡，只能在歷史的記載中知道它的存在。

據(jù)《祥符圖經(jīng)》等記載，南園設(shè)計非常巧妙，布局有序，建筑精致，極為華麗。堆土為山，挖地為河，種有各種名貴樹木、奇花異草，數(shù)年后，長成合抱大樹，綠蔭如蓋，一年四季花開不斷。點綴太湖奇石，錯落有致。建筑物星羅棋布，風格各異，有“思遠堂”、“安寧廳”等等。著名的還有三閣、八亭、二臺。園子西面有西池，還有茅亭三，茶酒庫、易衣院等。

因為南園面積大，木林茂盛，鳥兒群飛，能夠在蘇州城內(nèi)形成山水野趣之勝。就當時來講，是蘇州最大、最精致的園林，也是在蘇州園林史上濃重的一筆。

南園到宋代尚完好，至元明時代，逐漸衰弱，園子漸漸荒廢，成為一片田野，還建起了村舍，種上了蔬菜。詩人高啟看到南園由盛轉(zhuǎn)衰，寫詩嘆息道：“繁華掃地無復(fù)遺，門掩愁鴟嘯風雨,種菜老翁來作主。 空余怪石臥池邊,欲問興亡不能語。 春已去,人不來。 一樹兩樹桃花開,射堂踘圃俱青苔?！辈贿^即便成了村舍，這里依舊別有一番景象，是蘇州人的游樂之地。清初詩人尤侗有《南園》詩云：“二月桃花開，三月菜花盛，游人聯(lián)袂來，啼烏發(fā)春興?！?/p>

到了上世紀五十年代，南園已經(jīng)像農(nóng)村一般。老一輩的蘇州人少年時還常去南園游玩，踏春看菜花，翻磚捉蛐蛐，舉網(wǎng)去捕魚。沿著城墻還有一片桑園，有個蠶種場養(yǎng)著蠶，就是今天的養(yǎng)蠶里。漸漸的，人民路邊的這些農(nóng)田也消失了，南園更是失去了蹤跡。但沿著馬路，以“南園”命名的地方還很多，如“南園新村”、“南園橋”等。

祝廳、墨園，隱藏在臥龍街邊的舊時故事

祝枝山故居（祝廳），據(jù)傳建于明代嘉靖六年（公元1527年）前，位于今天人民路568-570號。祝枝山故居原來在臥龍街接駕橋東頭。民國十九年（公元1930年），為周賢模私宅。民國時期曾開設(shè)齊苑茶館，后又租于民居。1956年由北寺塔廢品站租用。

這里遺有明代大廳，高大宏偉，粗圓柱，石鼓墩四座，木結(jié)構(gòu)，有翻軒，頂梁刻有雕花，右邊有二層樓客廳，元樓上是神龕廳，樓下有細圓柱，木鼓墩，梁上有精致雕花，據(jù)傳是“周鳳樓”，側(cè)門通祥符寺巷?，F(xiàn)在只殘存部分，為民居。

戴由勛攝 有“墨園”字的洞門

墨園位于人民路2114號，建于1932年，為民國時江蘇省政府主席顧祝同為小妾所建。占地約11畝。主體建筑為一幢兩層的歐式洋房，坐北朝南，平瓦坡頂，青磚扁砌外墻。樓下為會客室，鋪花卉圖案地磚。廊柱為圓形羅馬柱，柱頂端飾渦卷花紋，為典型的巴洛克風格。樓上為臥室，設(shè)有木欄桿，可以扶欄欣賞園子里的美景。園內(nèi)壘土為丘，建六角亭，用松樹原木搭建，故名“松毛亭”。有荷花池，周圍砌以湖石，池中架有曲橋，建有湖心亭，設(shè)美人靠。池子岸邊建有四面廳，可以倚欄賞景。園子里有一株龍柏，樹齡約三百年左右，傳為造園時移植于此。建國前夕，這里還建過地方農(nóng)場。上世紀六七十年代，房屋由蘇州閥門廠使用，土丘被鏟平，亭子也被拆除，荷花池被填沒，湖石埋于地下。

憩橋與禪興寺橋，兩座隨歷史消失的古橋

原來臥龍街有五座橋。除了我們熟知的人民橋、接駕橋、樂橋等，不知道憩橋你聽說過沒？

憩橋原跨蘇州城內(nèi)第三橫河（干將河）支河。其地原有小河，為第三橫河支流，架有橋梁，就是“憩橋”。它在唐代《吳地記》、明代《姑蘇志》、民國《吳縣志》等均有著錄。

關(guān)于憩橋的來歷，還有個故事。春秋時期，吳國東面敵人入侵，吳王得知消息后起兵迎敵。軍隊在行進的過程中在此休息，故而得名。

唐代陸廣微在《吳地記》內(nèi)記載到：“闔閭十年，國東有夷人侵逼吳境，吳王大驚，令所司點軍，王乃宴會親行。平明出城十里，頓軍憩歇，今憩橋是也?！笨梢娺@是一座名副其實的古橋。民國初時，由于支河被填，橋也不復(fù)存在了。

而禪興寺橋原位于今天因果巷西面，原來有條小河，是城內(nèi)六橫河，穿過臥龍街。禪興寺橋便跨于街上。這也是一座古橋，宋代《吳郡志》、《平江圖》，明《姑蘇志》，民國《吳縣志》等都有記錄。而在這些古籍中，“禪興寺后橋”和“禪興寺西橋”實則同一座橋，也就是禪興寺橋。這座橋在上個世紀五十年代還在，是一座石拱橋。1958年，人民路修正，河道被填沒，禪興寺橋也被拆除，成為了路面。

接駕橋，名字依舊在，橋去哪兒了？

說到接駕橋，名字依舊熟悉，但仔細想想，橋卻老早不在了。

接駕橋自然就在現(xiàn)在接駕橋處，但這座古橋在歷史上卻有著眾多名字。

這座橋，古稱章家橋、西章家橋，后來稱為裝駕橋、屈家橋、闕家橋、接駕橋。原名章家橋，是因為章綡故宅在此。章綡與元祐二年（公元1087年）試國子監(jiān)，中第一，授洛陽主簿，教授京兆尹府?；兆跁r，歷任陜西轉(zhuǎn)運通判，戶部員外郎等職。宣和七年（公元1125年）致仕，歸居蘇州。當時章家是個大族，在蘇州很有名望。

后來章家在東邊再造一橋，名“西章家橋”，伺候，訛為“屈駕橋”“裝架橋”，都是來源自民間傳說。一是說春秋時吳王屈駕于此，二是說吳王出嫁女兒，所有嫁妝都在這里裝駕。三是清代康熙、乾隆年間，皇帝南巡到蘇州，官員百姓在此迎接圣駕，故名接駕橋。

據(jù)《蘇州城建大事記》等有關(guān)資料記載：1956年，填沒接駕河，拆除……錢都尉橋、接駕橋等四座橋梁?；蛟S到現(xiàn)在還有蘇州人才反應(yīng)過來，接駕橋好像真的沒有橋呢。

《姑蘇人民路史考》 潘君明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