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建新， 向 莉

(1.華南農(nóng)業(yè)大學 哲學系， 廣東 廣州 510642； 2.湘潭大學 哲學系， 湖南 湘潭 411201)

觀察滲透理論的心理學基礎(chǔ)探析

袁建新1， 向 莉2

(1.華南農(nóng)業(yè)大學 哲學系， 廣東 廣州 510642； 2.湘潭大學 哲學系， 湖南 湘潭 411201)

心理學成就構(gòu)成觀察滲透理論論證的基石。 漢森、 庫恩關(guān)于觀察滲透理論的思想同樣如此。 但兩人所利用的格式塔心理學并不導致否認科學合理性的相對主義， 因為格式塔心理學家的哲學基礎(chǔ)是表征實在論。 邱奇蘭德的觀察滲透理論及腦科學的最近研究表明， 觀察確實滲透理論， 但這并不否認科學的合理性。 科學的社會建構(gòu)論不可靠。 關(guān)鍵詞: 觀察滲透理論； 心理學； 科學的合理性； 相對主義

自漢森以來， 觀察滲透理論一直構(gòu)成以庫恩、 費耶阿本德及各種社會建構(gòu)論為代表的相對主義者的理論基礎(chǔ)。 雖然這一理論的最初提出者漢森從來沒有做出這一結(jié)論， 但漢森的結(jié)論被庫恩、 費耶阿本德等各種社會建構(gòu)論者作為其相對主義的基礎(chǔ)， 并以此來反對科學理論的客觀性和認識的理性化。 對庫恩等而言， 正是由于觀察滲透著理論， 科學理論因而本質(zhì)上是非理性的。[1]然而， 觀察滲透理論并非完美無缺。 正如杰里·福德所指出的那樣， 在論證這一理論的四種方式[日常語言論證(ordinary language arguments)、 意義整體論論證(arguments from meaning holism)、 本體論路徑(ontology approaches)和心理學論證(psychological argument)]中， 本體論論證很少運用， 而源于心理學成就的論證是主要的論證方式。[2]我們特別強調(diào)的是， 意義整體論論證的方式并非令人信服， 因為提出這一理論的蒯因本人無疑是反對觀察滲透理論的。 蒯因從其自然主義認識論出發(fā)， 認為存在外部物理世界作用的“神經(jīng)納入”(neural intake)過程， 這一過程不是理論滲透的， 因此存在純粹的觀察。[3]可見， 支持觀察滲透理論的四種論證方法中至少兩種不是令人滿意的。 對此， 本文不可能做出深入探討， 我們只想對這一理論的心理學基礎(chǔ)作初步探討， 并指出庫恩及各種社會建構(gòu)主義者從心理學的成就出發(fā)， 來得出科學事業(yè)本質(zhì)上是非理性的相對主義觀是站不住腳的。 究其原因在于， 盡管心理學的成就一直是觀察滲透理論的主要經(jīng)驗證據(jù)——特別是在庫恩、 漢森等早期信奉者那里尤其如此， 但心理學的成就并不支持觀察滲透理論所導致的相對主義結(jié)論， 由此， 即使承認觀察滲透理論具有合理性， 仍然不能否認科學的客觀實在性和合理性。 我們將從兩部分論證這一結(jié)論。 第一部分表明， 漢森、 庫恩等的觀察滲透理論并不能從邏輯上導致否認科學的合理性的相對主義結(jié)論， 因為這一理論的心理學基礎(chǔ)(格式塔心理學)是以承認科學的客觀性為前提的， 這一點特別表現(xiàn)在格式塔心理學是以表征實在論為其哲學基礎(chǔ)的； 第二部分表明， 心理學的最新成就雖然證明觀察滲透理論的某種合理性， 但并不導致否認觀察的客觀性和科學的合理性的相對主義結(jié)論。 先看第一部分。

一、 觀察滲透理論的心理學基礎(chǔ)

在邏輯經(jīng)驗主義的全盛期， 卡爾納普等認為， 在觀察詞與理論詞之間可做出一種嚴格的區(qū)分。 漢森、 費耶阿本德等質(zhì)疑這種區(qū)分。 他們認為， 所有觀察都是依賴于理論的， 因為我們對這個世界的知覺要么為知覺的、 言語的及文化的差異所形塑， 要么在觀察與理論之間做出的任何直接區(qū)分都是不成功的。 也就是說， 依照漢森與費耶阿本德等的觀點， 沒有完全不受理論影響的、 獨立于理論體系的純粹觀察存在， 即觀察是負載理論的。 對庫恩、 費耶阿本德等來說， 對科學理論的選擇的相對主義就是可能的。 因為， 如果我們考察對相互競爭的理論的選擇， 那么， 這種選擇不是由觀察提供的證據(jù)來判決的， 而必須到觀察之外去尋找理論選擇的根基， 因為科學家不可能獲得不依賴理論的中立的觀察證據(jù)。 即對那些信奉觀察滲透理論， 信奉科學理論的選擇的相對主義者來說， 科學證實的邏輯不由科學觀察決定， 而是由觀察之外的其他因素(例如科學家的個性、 社會文化因素等)決定， 由此， 科學事業(yè)本質(zhì)上是一種非理性的事業(yè)。 然而， 通過對漢森、 庫恩等論證觀察滲透理論的心理學基礎(chǔ)的分析表明， 觀察滲透理論所訴求的心理學證據(jù)并不支持“一切科學理論都是理論負載的”這一結(jié)論， 因為提出心理學證據(jù)(這些證據(jù)被漢森、 庫恩等用來論證觀察滲透理論)的格式塔心理學家明確支持表征實在論， 由此承認獨立于理論的、 表征外部實在世界特征的、 不受理論影響的觀察的存在。 下面以漢森和庫恩的思想來說明這一點。

漢森在《觀察》一文中認為， 觀察報告不可能移除所有的理論影響， 觀察報告不可避免地依賴理論信念。 “看”要求不僅有視知覺， 而且有理論的理解。 對漢森來說， “看”有比僅僅碰到眼球的東西更多的東西， “看”是一種經(jīng)驗。 視網(wǎng)膜的反應(yīng)僅只是一種物理狀態(tài)——一種光化學興奮(photochemical excitation)。 心理學家總是能鑒賞到經(jīng)驗狀態(tài)和物理狀態(tài)之間的區(qū)別。 人們并不是用他們的眼在看， 照相機和眼球是盲的。 試圖將一些被視為“看到的東西”定域在(locate)有機體的視野(sight)(或在眼睛的神經(jīng)網(wǎng)內(nèi))之內(nèi)， 是不被經(jīng)驗所接受的。 漢森認為， 開普勒和第谷是否確實(或沒有)看到同一事物， 不能通過參照他們的視網(wǎng)膜的、 光學神經(jīng)的或視覺皮層的物理狀態(tài)來確定， “看”有比碰到眼球更多的東西。[4]漢森認為， 開普勒和第谷雖然有同樣的感覺經(jīng)驗材料， 但看到的東西卻不一致， 這種分歧不在于兩人的基本的視覺材料， 而在于兩人運用理論所理解到的感覺材料的不同， 因此， 在物理狀態(tài)和視覺經(jīng)驗之間有一種區(qū)別。 為了證明《觀察》A部分的這一結(jié)論， 在該文B部分， 漢森利用八幅不同圖像來證明上述觀點， 并在該文C部分得出其觀察滲透理論的結(jié)論， 而這八幅圖中的前七幅都是引用心理學特別是格式塔心理學家的成就。 漢森運用這七幅心理學的圖像試圖表明， 看同樣的事物， 不同的人看到的卻不相同。[4]漢森以為， “為什么一種視覺方式被不同人看作是不同的”是一個心理學問題， 不過， 那種被我們看作不同檢驗和觀察的概念同樣重要：“這里或許正如維特根斯坦所指出的那樣， 心理學是邏輯的符號。”[4]“那被開普勒和第谷看作不同事物的東西， 實際上是同樣的事物。 對這些不同事物的看， 依賴于他們的知識、 經(jīng)驗和理論……重要的是， 如果我們要找出觀察材料、 證據(jù)和觀察的差別， 那么， 或許需要比指向觀察對象更多的東西。 這或許要求全面地估價某個主體?！盵4]漢森由此從心理學的證據(jù)跳到觀察滲透理論這一邏輯結(jié)論。 因此， 在該文C部分一開始， 漢森就提出其觀察滲透理論：“因而， 有一種感覺， 其中， ‘看’是負載理論的(theory-laden)。 觀察到的某物X是被先前的某知識所形塑(shape)的， 另一影響觀察的東西在依賴語言或表達我們所知的記號(notation)之內(nèi)， 如果沒有這些， 就很少有被我們認作知識的東西?！盵4]接下來， 漢森主要分析了負載理論的觀察是如何在“看作為”(seeing as)及“看作是”(seeing that)之間實現(xiàn)的， 對此， 漢森同樣借助于該文B部分的心理學圖像來說明。[4]

綜觀漢森的《觀察》一文， 來自心理學的證據(jù)構(gòu)成其提出“觀察負載理論”的一個非常重要的科學基礎(chǔ)。 與此類似， 庫恩在《科學革命的結(jié)構(gòu)》一書中同樣借鑒心理學的成就來為觀察滲透理論辯護， 不過， 與漢森不同， 庫恩得出了關(guān)于科學合理性的相對主義結(jié)論。

庫恩在《科學革命的結(jié)構(gòu)》的前言中指出， 因受到一位同事的影響， 促使他讀了一些知覺心理學特別是格式塔心理學家的論文。[5]格式塔心理學對庫恩的影響在該書第七章中表現(xiàn)得最為突出。 在第七章中， 庫恩認為， 科學革命是科學家的世界的改變， 科學家的世界的轉(zhuǎn)變的基本原型， 可用大家熟知的視覺格式塔轉(zhuǎn)換來啟發(fā)性地證明。[5]

庫恩以為， 求助于“直接經(jīng)驗”的中性的觀察語言， 來證明“處于不同范式的科學家觀察到的是同樣的事物， 形成的是同樣的感覺”是行不通的， 因為， 不存在固定不變的中性的感覺經(jīng)驗。 庫恩指出， 盡管自笛卡兒時代以來， 哲學家就試圖依賴心靈和知覺的理論， 來設(shè)計出一種純粹中性的觀察語言， 但這種企圖面臨心理學的無數(shù)實驗的挑戰(zhàn)， 因為心理學提供的大量證據(jù)表明， 任何試圖構(gòu)建一種純粹的、 中性的觀察語言的努力都是不成功的。 庫恩甚至認為， 現(xiàn)有的哲學研究甚至不能給我們以一點暗示， 以表明中立而客觀的觀察語言是什么樣子。[5]由此， 庫恩做出結(jié)論說， 不存在一種僅限于報道一個事先完全知道的世界的語言， 這種語言能夠中立而客觀地報道“直接所予的感覺世界”。[5]庫恩由此認為， 科學觀察就如孩子學叫媽媽一樣， 其觀察受到期待、 反應(yīng)和信念的影響， 科學家的范式?jīng)Q定了其觀察到的是什么， 不管是在常規(guī)科學還是在科學革命時期， 都是如此。[5]因為科學家的觀察滲透著范式的特征。

可見， 庫恩的觀察滲透理論與漢森的一樣， 也是以心理學(特別是格式塔心理學)作為其理論基礎(chǔ)。 不過， 與漢森不同的是， 庫恩在觀察滲透理論的基礎(chǔ)上做出了科學進化的相對主義結(jié)論， 并且認為， 不同的科學范式之間是不可通約的， 由此科學的進化本質(zhì)上是非理性的。 然而， 漢森、 庫恩的觀察滲透理論賴以建立的心理學基礎(chǔ)(格式塔心理學)并不支持他們的相對主義結(jié)論， 相反， 柯勒(Koher)等格式塔心理學家明確承認表征實在論， 由此承認存在獨立于一切理論的中性的客觀觀察。

柯勒等格式心理學家借助數(shù)學集合論的同構(gòu)概念， 并且繼承了其先輩海林(Hering)和穆勒(Mueller)等心理學家的同構(gòu)概念， 提出了心物同構(gòu)論的原理(The Principle of Psychophysical Isomorphism)。 這一原理的同構(gòu)包括兩個方面：一是心理事件與現(xiàn)象經(jīng)驗的同構(gòu)， 二是被給予的現(xiàn)象關(guān)系與它們的心理相關(guān)性的確定關(guān)系的特征之間的同構(gòu)。[6]柯勒等以為， 心物同構(gòu)原理具有先驗的合理性， 因為， 在邏輯上存在心理領(lǐng)域與物理領(lǐng)域之間的一一對應(yīng)的同構(gòu)關(guān)系。[6]柯勒并且認為， 心物同構(gòu)論是以表征實在論的認識論的二元論為基礎(chǔ)的。 因此， 盡管知覺與物理對象不同， 然而， 由物理對象的刺激所形成的知覺仍然是客觀的經(jīng)驗， 知覺的格式塔轉(zhuǎn)換并不能否定這種客觀性。[6]

當然， 庫恩本人意識到了“由心理學的格式塔轉(zhuǎn)換到科學革命的范式轉(zhuǎn)換”之間的邏輯關(guān)聯(lián)的合法性難題。 而且， 庫恩也看到了心理學的格式塔轉(zhuǎn)換與科學革命的范式轉(zhuǎn)換之間的五種區(qū)別。[6]盡管如此， 庫恩仍然沒有令人滿意地解決由前者到后者的邏輯過渡的必然性難題。 正如西奧多羅所論證的那樣， 庫恩只是利用第五區(qū)別來論證任何科學家的觀察都只是把外部物理刺激C“看作為”， 而這種“看作為”是由理論的范式所決定的， 因而不可能有觀察的客觀性。 然而， 庫恩從第五區(qū)別去論證“單純的看”(simple see)與“看作為”之間的區(qū)別是錯誤的。 因此， 由格式塔心理學的成就并不能邏輯上過渡到庫恩的觀察滲透理論， 更不能做出否認科學的合理性的相對主義結(jié)論。[7]事實上， 盡管近年來隨著心理學的成就和腦科學的發(fā)展， 觀察滲透理論顯得具有某種合理性， 但這并不能導致“一切觀察都是負載理論的”這一結(jié)論， 更不能導致否認科學的合理性的相對主義結(jié)論。 邱奇蘭德的觀察滲透理論及腦科學的最新成就證明了這一點。

二、 觀察滲透理論并不必然導致相對主義

邱奇蘭德或許是20世紀80年代以來最著名的觀察滲透理論的辯護者。 不過， 與漢森、 庫恩等主要從格式塔心理學的成就來論證這一理論不同， 邱氏更多地將心理學的成就與日常語言及意義整體論結(jié)合起來論證這一理論。 但是， 心理學的成就仍然是邱氏的主要論據(jù)之一， 雖然他更多地運用了以喬治亞、 布魯納、 盧克等為代表的“新視觀”(new look)知覺心理學成就。[8]然而， 與庫恩不同的是， 邱氏的觀察滲透理論所導致的不是反實在論的和相對主義的， 而是科學實在論的。[9]實際上， 近年來的腦科學和心理學的成就確實表明某些觀察確實滲透了理論。 這種滲透主要表現(xiàn)在兩方面。 人類的知覺是自上而下和自下而上的兩個過程綜合作用的產(chǎn)物， 不存在單一的知覺過程。 埃爾·米勒(Earl K. Miller)指出， 我們的知覺和思維是自上而下的 (top-down )及自下而上的(bottom-up)信號互相作用的結(jié)果。 自下而上的信號源于感官接收到的物理信息， 而自上而下的信號則是對這些感覺信息的解釋和理解。 自上而下的作用將從經(jīng)驗而來的信息轉(zhuǎn)入綜合， 并使之成為可儲藏的知識， 這些知識賦予感覺信息的輸入以結(jié)構(gòu)和意義， 從而使它們在認知中處于中心地位。 蒂姆塔(Tomita)等的實驗提供了自上而下的自發(fā)性作用的直接證據(jù)。 研究表明， 自上而下和自下而上的信號在知覺中的作用是這樣的：例如， 自下而上的信號分析告訴我們以位置、 顏色和圖中的位置輪廓， 而自上而下的經(jīng)驗依存過程提供了認知的一致性及意義。 不過， 自上而下的自發(fā)性信號不只限于知覺中， 它們在我們轉(zhuǎn)換注意以決定事情如何， 我們?nèi)绾涡袨榉矫娑及l(fā)生作用。 因此， 它們使我們的復雜行為得以可能。 在正常的腦中， 自上而下的自發(fā)性作用和自下而上的過程復雜地聯(lián)系在一起。 因此， 在動物的意識活動中， 非常難以將自上而下和自下而上的結(jié)合過程分離開來。 蒂姆塔等的實驗將猴子的自下而上的感覺信息從較低的顳颥葉皮層 (temporal cortex) ——這一區(qū)域涉及腦中的視覺記憶——移走， 剩下的只是從額葉前部皮層的自上而下的訊號。 他們研究了當猴子回憶貯藏在初極顳颥皮層的視覺圖時自上而下自發(fā)性訊號的功能。 這一研究表明， 在沒有自上而下的感覺信息輸入時， 低級的初級顳颥神經(jīng)元(inferior temporal neurons)被自上而下的自發(fā)性訊號所激活。 這種傳輸語義概念的自發(fā)性信息過程是被視覺刺激強使聯(lián)系起來的， 猴子的行為在失去自上而下的自發(fā)性訊號后也嚴重地減少了。[10]可見， 腦科學和認知心理學的這一成就確實證明了某些觀察確實滲透理論， 但是這并不導致相對主義結(jié)論。[11]觀察確實滲透了理論的第二方面同樣來自心理學和腦科學的刺激。 這些成就表明， 自上而下的心理過程不但滲透在人類的視知覺過程中， 而且在其他的觀察過程和科學認知過程中同樣存在， 例如， 在人的注意、 對感覺資料的評價和解釋、 記憶、 人們之間的交往聯(lián)系等過程中。 不過， 這一點并不導致相對主義結(jié)論， 因為當自下而上的證據(jù)強大時， 這些來自外部的物理刺激就不容易被自上而下的信息壓倒(Overridden)而使之無效。[24]

由此可見， 即使我們承認某些觀察確實滲透理論， 但這并不表明， 一切觀察都是理論滲透的， 更不導致否認科學觀察的客觀性的結(jié)論， 并不導致否認科學合理性的相對主義結(jié)論。 因為， 作為觀察滲透理論的重要基礎(chǔ)的心理學成就， 雖然一方面可以作為觀察滲透理論的經(jīng)驗證據(jù)； 但是， 另一方面， 心理學提供的這些實驗并不為相對主義提供證據(jù)， 庫恩等所利用的格式塔心理學家的認識論明顯以表征實在論為基礎(chǔ)， 而直到最近的腦科學和認知心理學的成就盡管表明觀察確實滲透理論， 但這并不導致否認觀察的客觀性的相對主義結(jié)論， 科學的理性基礎(chǔ)并不因為接受觀察滲透理論而動搖。 因此， 人們完全可以接受庫恩等的觀察滲透理論， 但同時卻可以正當?shù)胤裾J其“科學革命是科學家范式轉(zhuǎn)換的結(jié)果”的相對主義結(jié)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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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尚東濤]

Analysis of Psychological Basis of Theory-Ladenness of Observation

YUAN Jian-xin1, XIANG Li2

(1.PhilosophyDepartment,SouthChinaAgriculturalUniversity,Guangzhou510642,China; 2.PhilosophyDepartment,XiangtanUniversity,Xiangtan411201,China)

The achievements of psychology are crucial experiential evidences of the Theory-Ladenness of Observation. Hanson’s and Kuhn’s theory on Theory-Ladenness of Observation is also such. However, Gestalt psychology which Hanson and Kuhn utilize to develop the Theory-Ladenness of Observation doesn’t lead to scientific relativism that denies the rationality of science, because the basis of Gestalt psychologist is representative realism. Churchland’s Theory-Ladenness of Observation and the newly investigations of brain science indicates that observation does theory-laden, however, this doesn’t deny both the rationality of science and the objectivity of observation. So the relativism of Kuhn and Social Constructivist are not reliable.

Theory-Ladenness of Observation; psychological science; relativism; the rationality of science; observation

2017-02-12

湖南省社科基金重點項目(14ZDB016)

袁建新(1968—)， 男， 湖南寧鄉(xiāng)人， 博士， 華南農(nóng)業(yè)大學哲學系教授、 博士生導師， 主要研究康德哲學、 科學哲學； 向莉(1986—)， 女， 湖南湘潭人， 碩士研究生。

N031

A

1009-4970(2017)07-0005-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