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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與遠方>>>
流螢回雪
微博:rua碧詩腦洞大到銀河系,卻壓抑不住滿滿的少女基因籠罩了她的所有宇宙。文藝起來寫字要先沐浴焚香,豪放起來三千字并成一行。一個資深校園的文學寫作者。
我想不到,自己在離開武漢的第六年,來到北京的段祺瑞執(zhí)政府的舊址時,又會想起武漢的古德寺。
這兩棟老房子都是我在秋天傍晚時造訪的,天色是軟綿綿的青灰,周圍的樹染了一些枯黃,老房子也因此變得沉默而肅穆。當我的視線沿著曲折而復雜的建筑花紋游走時,能感覺到這些花紋里透露出謎一樣的訊息。我的身后仿佛走過了一兩個穿著民國服裝的少女,在平行時空里,她們也停留在此,跟我一樣抬起頭,用視線描摹著露出些許高冷氣質的西洋房。
一開始,我很想進去看看這兩棟老房子,卻不被允許。后來,在外面站久了,又覺得哪怕讓我進去,我也不太敢了。為什么不敢呢?我覺得這老房子是有靈魂的。它的每一個拐角、每一級臺階、每一抹從窗欞滲進去的光,都沾染著故人的味道,那味道就是這些故人的家常,有他們再熟悉不過的融入到自己生命里的生活節(jié)奏。如果我進去,當我走到某處木地板,聽到故人當年也聽到的咯吱聲時,心里會產生同樣微妙的共鳴嗎?如果我進去,能體會到主人和房屋之間的感情嗎?可能有一處我絕對不會在意的樓梯扶手被磨得發(fā)亮,就是主人時常倚靠、沉思的所在地。這些我都感受不到,只能聞見往日時光的氣味。
所以,我敬畏老房子,就像敬畏一個我永遠無法得知的人生,更何況這老房子里承載的人生是多么厚重。老房子是復雜魂靈們的容器,而我只是一個薄薄的、一眼就能看到底、看到透的凡人。
它們都無比美麗。我說的,不僅是指它們在剛剛誕生時那種攝人心魄的設計之美,還包括它們經歷歲月之后留下的創(chuàng)傷的美。這些細小的創(chuàng)傷,有日曬之后,留給老房子的風化皺紋,也有不經意地磕碰造成的劃痕,雖然不斷肢解著老房子——從斷斷續(xù)續(xù)地磨損到老化,再到侵蝕老房子的骨骼——然而,這過程本身就使得老房子更有味道,像是一場老電影,雖然屏幕上出現(xiàn)無數(shù)粗糙的斑點,但這反而更有質感,讓劇情值得人們沉下心來耐心咀嚼。
我想起現(xiàn)在的化妝品廣告,都在加深人們對衰老的恐懼,人們想要“逆齡”,想要“時光永駐肌膚”,然而這多么淺薄啊。原本,每一條皺紋都源自細碎的表情和心情,原本,每一個斑點都代表著由于使用了自己的身體而出現(xiàn)的渺小反饋,我們身體上這些細小的創(chuàng)傷,原本都是時間自然地流淌而過留下的風華,時間經歷了我們,拆解了我們,所以,這些創(chuàng)傷有靈且美,它們值得別人“不敢揣測”,值得別人敬畏。
站在段祺瑞執(zhí)政府的老房子門前,我發(fā)自內心地懇求它能在世間多停留一些時間,并不是讓它修繕至新,而是讓它消失得再緩慢一些。慢些老,多讓我們看看它的美,那種混合著老的美,也仍舊不要讓人進入,就讓它保有自己原本的姿態(tài),讓人去敬畏……
我離開這里時,恰好夜混著霓虹燈光鋪灑下來,這時候正好可以去附近有名的百年鹵煮店吃個鹵煮,喝口熱湯,便感覺自己是一個現(xiàn)代化的老北京人,一個渴望沾染一點老的精神氣的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