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鼠會
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像白天不懂夜的黑
——牛頓頭一個把日光分為七個可見光的色段,當夜幕降臨,這些顏色都會失去,我們稱為“被黑暗吞噬”。
——但自從有了墨、黑漆等黑色染料,黑色反而被當成一種色彩使用在紙和器物上,而且直到今天還很時尚。
——一些藝術形式幾乎純粹以黑白形式出現(xiàn)。比如中國書法,只有白紙黑字的帖派和黑底白字的碑派。
——在公元1000年左右,黑色突然被用來描述邪惡的力量,比如撒旦。
——如果宇宙存在一個特定的起點,那種不含任何電磁輻射的物質,一定就是最極端的黑色。
科學地扯淡
托物言志……也得沒硬傷才行啊
曾幾何時流行過沈石溪的一系列動物故事,文筆可謂驚心動魄,結局自然發(fā)人深省,比如《斑羚飛渡》這篇文章,就講了一個為群體利益犧牲的故事:一道不得不跨越的寬闊深淵橫在斑羚們面前,老斑羚在半空中充當跳板,讓壯年斑羚的四只蹄子在自己背上猛蹬,安全跳到對面,自己卻像用完了的火箭燃料筒墜入深淵。
這個故事震撼了許多讀者,可惜它是假的。
原因很簡單:首先,斑羚(按原文描述最有可能是灰斑羚)根本不會形成那么大的種群,跟運動會開幕式似的。因為斑羚是一種成年后就獨居的動物。其次,這個行為不符合進化的原理:這種讓自己率先喪命的基因是如何流傳下來的呢?
當然,這里有人會說,知道它想要表達什么就好。也會有人說,你在虛構故事里尋找合理性,是不是腦子里有包。
那怎么區(qū)別謊言和故事呢?這里提供一個方法:引入“架空”的概念。也就是說,故事自己構成一個世界愛怎么玩怎么玩,只要注明純屬虛構就可以了。沒人會去堅持奧威爾的《動物農場》是一部基于真實記錄的故事。
但在這種前提還沒有達成的情況下,還有許多這種故事流傳不息:什么大象墳場啦,旅鼠集體自殺啦……其中旅鼠集體自殺的故事比較值得一提。它講的是在資源匱乏之下,有大量旅鼠投水自盡,導致了旅鼠數(shù)量的銳減。其實,大自然有的是手段讓繁殖力驚人的旅鼠出現(xiàn)斷崖式的銳減——包括自相殘殺——根本輪不到它們自己決定去死。
有趣的是,這個故事通過媒體的推波助瀾,還少不了迪士尼的紀錄片《白色荒野》作祟,讓很多人誤信在《白色荒野》中直接展示了旅鼠投河的畫面,但其實它的拍攝地加拿大阿爾伯達省根本沒有旅鼠!
事情的真相是這樣的:旅鼠是從因紐特人的小孩那買來的,大遷徙的場景是用轉盤道具做出來的,最后那些可憐的旅鼠遲遲不愿意跳下懸崖投向大河,是攝影師驅趕它們跳下去的……經典的畫面被永遠地鐫刻在這部紀錄片里。諷刺的是它獲得了奧斯卡最佳紀錄片獎。
體驗味覺崩壞的巔峰
謠言粉碎機
如果說食物料理史是一部人類滿足味覺的歷史,那黑暗料理可能就是一部人類滿足味覺下限的……野史。這部野史中,各種直擊靈魂的名菜,如浪花淘盡英雄,什么板藍根泡面啦,仰望星空派啦,嶗山白花蛇草水啦,但是最近流行的一種即食型方便組合,卻完美地做到了不用很累很麻煩就能體驗味覺崩壞的巔峰,那就是——“香蕉和棗同吃”大法。
按照最邪乎的描述,這玩意吃下去會給人一種類似瀕死體驗的感受,生前你無數(shù)輝煌的瞬間在眼前走馬燈般轉過。當然我們知道這是一種夸張的修辭,在這項“極限運動”傳播開來之后,香蕉和棗同吃的味道也慢慢被總結出一些具體的形容,比如“像臭蟲”啦,“像血液”啦,“魚腥味”啦。
這些味道都指向一種物質,醛類,尤其是一部分烯醛。就像是有些昆蟲,會散發(fā)出劇烈的不適氣味,會讓人覺得像是把童年時舔了干電池電極的感覺重播了無數(shù)遍,而且不光前調猛烈,留香也很持久,冤魂不散。如果有這種感覺,那這種氣味基本上就是醛類沒跑。
除此之外,人類的體液中也會有此類物質。比如血液中的一種反式-4,5-環(huán)氧基-2-癸烯醛,就是所謂“血液氣息”的代表,所謂“那幾頭狼聞到了空氣中血腥的味道”就和這種物質有關,如果吸血鬼噴香水,那它一定用這一款。
剛成熟的脆棗,比如冬棗,就含有豐富的醛類物質。因為人們從小吃習慣了,加上雜食性動物的容忍程度還是挺高的,因此不會過分關注這種氣味,這也就是為什么單吃棗子并不算明顯。
但是這種所謂“臭蟲味”終于在香蕉面前露出原形——可能是因為香蕉中的一些類似蠟質的成分,也就是酯類,本來就帶有一些特殊氣味(爛香蕉尤為明顯),和棗子的氣味一兌,就成為這種獨一無二的醉人CP。
相反,自然界中的很多臭味稀釋到一定程度也就變成了香味,比如龍涎香在加工前就可以認為是臭的。還有一些東西聞起來臭臭的但吃起來卻很香,比如臭豆腐。味覺這個東西,真的是很難有什么絕對的標準。
自然界中為什么會出現(xiàn)這類令動物不舒服(因為別的生物也沒有味覺和嗅覺?。┑臍馕痘蛘呶兜滥??一般來講,那都是在漫長的演化過程中形成的可以讓天敵逃避的化學成分。有時候,人們會統(tǒng)稱它們?yōu)椤翱範I養(yǎng)物質”。比如葡萄酒澀澀的口感,就是來源于葡萄果實里面存在的抗營養(yǎng)物質——單寧,但是人類習慣了之后還挺喜歡這東西的。
在我國北方,老一輩打下棗子之后的吃法是放在鍋里蒸,蒸熟了吃起來酸酸甜甜的,完全不會有澀味或者臭蟲味。其實就是利用了高溫和水溶劑可以去除大部分抗營養(yǎng)物質的原理。烹飪的時候給蔬菜焯水,也是一樣的道理。
那么有人會想,那和食物相生相克有沒有關系?沒有。食物相生相克其實是個偽概念,請繼續(xù)放心地吃食堂里的葡萄炒玉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