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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回原址,并蓋上人間的郵戳(組詩)
2017-02-18 14:47:31柯橋
柯 橋
退回原址,并蓋上人間的郵戳(組詩)
柯 橋
棺 木
相比之下,整個村子讓我更擔(dān)心的
是一口棺木
它懸在幾根橫梁上
前面的土墻已坍塌了
另外的三面墻磚已松動
只差一場雨水的侵襲
和“嘭”的一聲
而它的主人還在老年醫(yī)院的廊道上
只等時間松開它緊握的拳頭
姓 氏
在大嶺背,她們被叫做
洋田壩人羅子塘人新圩人松湖壩人
歐底人南必湖人田頭人
她們是邦字輩七個男人的女人
她們的姓氏被隱匿從不被說起
她們的姓氏只屬于婚約和墓碑
不知被哪一陣風(fēng)吹到這里
生育衰敗和凋零
就像她們草籽的命運
泥土收下了她們的子宮和白骨
而我只能在這薄紙上
再一次寫下她們出生的地名
信
母親把我從大嶺背寄出
或者更確切地說
從她的身體里寄出
但母親并不知道要把我寄往哪里
要寄給誰
我只好在塵世中漂泊
我不知我的一生要經(jīng)過多少驛站
也不知最后要抵達(dá)什么地方
我只是希望有人在信封上寫下
查無此人
退回原址
并蓋上人間的郵戳
父親的話
想聽父親說話
就沿著走馬陂回到大嶺背去
看顫顫危危的老屋
看越來越孤獨的白楊樹和神色慌張的麻雀
看蓬亂的草叢
就知道他的心思有多糟
坐在被雜草淹沒的大青石上
父親說,這是天上落下的星子
而我怎么看都更像父親說出的一句話
鐵線草把它越抱越緊
在我的身體里它越陷越深
河
只要在水邊保持安靜
就能從水波下面看到
古寺的倒影
瓦面上的炊煙升高后
再也沒有回來
盛開的桃花已經(jīng)枯萎
經(jīng)年的嘆息卻持續(xù)至今
看到鐵匠鋪紅通通的鐵
那個從鐵匠鋪跳入水中的少年
慢慢暗淡的眼神
故鄉(xiāng)的全部被河流帶走
流向時光的深淵
當(dāng)我試圖揭開她的波紋
看見了母親迎面走來
逆著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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