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 寧
合上書,我把自己按在回家的路上
雪很吃驚,我也很吃驚
那個從雪地跑來的小孩
臉上帶著似懂非懂的神情。像所有人
路過所有千絲萬縷的余生,夕陽給我熟悉的背影
12號樓,車輛睡在花木盛開的方向
我睡在離500頁最近的地方
牙疼。是不是所有的矜持都有點牙疼
我按著白天的下巴,按著黑天的下巴
沒有比牙疼更疼,更像一件事情的事情。
我的心已經(jīng)荒草叢生,風一吹,我就能看見
500頁開外,有人向我打開一個形容詞
像避開所有的嘲諷,有時我也深藏一種感動
和未來的自己終于相逢,向每一個致敬
致敬
空房子
柳樹快要抱不住秋天的時候,我買下它
確切說,是租賃,契約告訴我它不屬于我
當然我也不屬于它。我們互相排斥各自的氣味
開窗吧,放出它的,我的,所有秘密
水銹的怨懟總是第一個沖出水籠頭
鎖門的時候我會忽然慌張。跑到街上了
我還要摸一摸,它夾斷了我的哪根尾巴
我聽見那些做過燒雞的尸體從墻上走下來
我坐過的床邊躺著一位氣息奄奄的老人
他們在我轉(zhuǎn)身之后交談甚歡?!袄妗摺?/p>
最后一個字庖丁解牛,到家的時候
我通常捧著自己的皮
“我已經(jīng)很努力!”
委屈地掏出自己的骨頭
我拼不出生活的真實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