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張愛國
手機
★文/張愛國
仝副縣長的手機響了,來電顯示一個“張”字。仝副縣長接通,一個男子大聲道:“姓仝的,你到底想怎么搞?”仝副縣長問他是誰,什么事。男子不回答,兇狠狠地撂一句:“明晚十點,城西賓館702!否則網(wǎng)上見!”電話掛了。
“城西賓館”四個字讓仝副縣長腦袋大了:是誰?張總?張董?張工?張大師還是?仝副縣長這才意識到自己的這一習慣不好:除了親朋故交、領導同事,其他人的電話號碼,他通常只存對方的姓,因為這樣能避免手機一旦丟失后的諸多麻煩。仝副縣長將這幾個張姓的在腦子里一遍又一遍地過,覺得都有可能,可又都不至于如此。
這一夜,仝副縣長“光榮”了上百根頭發(fā)。
次日晚飯后,仝副縣長還是不能確定到底是哪一“張”。事情已迫在眉睫,不管不問的僥幸心理是不能有的,城西賓館也是不能去 的——監(jiān)聽、偷拍、挾持,都不是沒有可能的。思來想去,仝副縣長決定破財消災,給對方發(fā)了個短信:“卡號?”
幾分鐘后,對方發(fā)來一個銀行卡號。仝副縣長咬了咬牙,按照幾個“張”中最高的那位的數(shù)額,將錢打過去。
這事總算有驚無險地過去了,可第二天下午,又一個電話再次將他推入險境。電話是一個“李”打來的,女的,原本應該嬌嫩甜潤的聲音卻充滿了火藥味:“我的心死了!明晚十二點前,城東賓館!別作死!”
仝副縣長不由地罵起中國的姓氏:“什么張啊李的,比蒼蠅都多!哪有我仝姓好!”罵歸罵,仝副縣長還是照例給“李”打了錢。
傍晚,仝副縣長坐在沙發(fā)上生悶氣,妻子回來了,進門就問:“你手機哪去了?”
“不在我手里還能哪去?”仝副縣長揚了揚手里的手機,沒好氣地說。
“怪了……”妻子說著就伸手來拿仝副縣長的手機。“去去去!”仝副縣長一把打掉妻子的手——這女人最近總是疑神疑鬼,剛剛“李”發(fā)來賬號的短信還沒刪,她見了肯定沒好事。
妻子看著仝副縣長手里的手機:“見鬼了,我剛才打你電話,怎么是另一個男人接的?”
“你記錯我號碼了。”仝副縣長淡淡地說。
“笑話!多少年了,你的號碼我倒背如流?!逼拮诱f著仝副縣長的號碼,又撥起他的手機?!班洁洁健逼拮拥氖謾C呼叫著,仝副縣長的手機卻毫無動靜。
“活見鬼!我撥你看看?!辟诟笨h長慌了,翻出手機中“老婆”的號碼,打過去。“老公……”一個女人在電話里驚喜地叫道。仝副縣長急忙掛掉,再看妻子的手機,毫無動靜。妻子臉色一變,似乎要發(fā)作,一看仝副縣長的臉色,知道出了事,趕緊止住。
仝副縣長讓妻子報出她的手機號,再按鍵撥過去。妻子的手機立即響起來。
“這哪是你的號碼?這是誰的號碼?”妻子看著來電顯示慌張地說,“你的號碼被人換掉了?老公,是誰在害你嗎?”
仝副縣長嚴肅地說:“你先前聽那男人的口音,是不是本地的?”
妻子想了想說:“不是,像是寡水(鄰縣)那邊的,反正不是本地的?!?/p>
“我想想,想想……”仝副縣長忽然起身,焦急地說,“我得立即去趟縣政府?!?/p>
仝副縣長沒有去縣政府,而是在小區(qū)沒人的地方,掏出手機,撥打自己的手機號碼。
電話一接通,那邊似乎很吃驚:“哎喲,這不是我自己給自己打來電話嗎?”
仝副縣長恨恨地說:“姓滕的,你害死我了!”
“姓仝的,你該怎樣感謝我啊?我可剛剛幫你解決了一件大事!”那邊說著哈哈大笑。仝副縣長也哈哈大笑。
掛了電話,仝副縣長看著手里的手機,不由地罵道:“一樣的破手機,一樣的破……”仝副縣長苦笑了笑,駕車趕往鄰縣,換手機——幾天前,他和鄰縣那位滕副縣長一起吃飯,坐在一塊,手機也放在一塊,飯后,兩人相互拿錯了手機。
編輯/劉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