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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集

1.邊防線上夜

秋月高掛，秋風蕭蕭，哨兵持槍瞭望，雙目炯炯。

軍馬在吃草，軍帳里的戰(zhàn)士有的已經(jīng)入睡，有的還在說閑話。

劉鎖和張賴牛正在收拾東西。

張賴牛響亮地一笑：“哈……”

劉鎖問張賴牛：“你笑什么？”

張賴牛：“北國可汗老兒吹牛說，他的騎兵‘鐵旋風天下無敵，要咱皇帝老哥稱臣，太狂妄了！他做賊心虛，一根毛沒得到，還是與咱簽訂了永久和平條約啦！”

劉鎖：“哈哈哈，這和約一簽，你先嘗到了甜頭，不然不會放你回家！你的婚日還有幾天？”

張賴牛：“還有三天，明早動身，兩天就到家了！”

劉鎖指著張賴牛的小包裹露出的醬紅色鮮艷奪目的狐尾：“這張狐皮是稀罕物件，足值一頭大牛！只有公主、小姐、貴婦人才配用！咱劉將軍怎么會舍得獎給你。”

張賴牛：“他有言在先，說這次打獵誰打的獵物就獎給誰?！?/p>

劉鎖：“算你有福氣！這種火狐貍特別機警，最難捕獵?！?/p>

張賴牛：“大家總是把捕獸夾下到草叢里，我看石塊上有狐貍腳印，就把夾子下到石塊間！”

劉鎖：“哈哈哈，你比火狐貍還精細，哈哈。這張火狐皮還是賣了吧?！?/p>

張賴牛：“不賣，我有當緊用處，送人。”

劉鎖：“你舍得把一頭大牛送人？哈哈，你胡說吧，?。∷徒o哪個？”

張賴牛點頭：“哈哈，送給該送的吧。你猜是誰？”

劉鎖：“你舍得送人？”突然醒悟“哦！哦！是送給花木蘭！再好不過的結(jié)婚禮物了！”

張賴牛點頭：“快休息吧！”

2.軍賬里夜

劉鎖和張賴牛等人早已熟睡，帳內(nèi)響著陣陣酣聲。

突然，天崩地裂一般，一隊騎兵沖來，馬把軍帳沖倒，一切都大亂起來，喊聲如狂風暴雨、雷鳴電閃。劉鎖和張賴牛連忙爬起。

張賴牛驚叫：“啊，北國兵，快拿槍！”隨手從旁邊抓起一桿長槍。

劉鎖驚叫：“呀，‘鐵旋風！快跑，快……”

“鐵旋風”人高馬大，一身黑甲，頭盔只露出一對眼睛，惡魔一般。

軍帳內(nèi)的人驚慌不迭，剛提上褲子，馬匹已沖了過來，把他們沖到一邊。

張賴牛和劉鎖二人忙躲到幾塊大石邊，這時約幾丈遠處，“鐵旋風”一匹馬停下在屙尿。張賴牛把小包裹交給劉鎖，手持長槍，沖向那馬。

劉鎖一把拉住張賴牛，低聲說道：“人馬從頭到腳都有厚甲，扎不透的！”

張賴牛：“我照準馬的屙尿處！”

話未說完，張賴牛已跳起，舉槍扎向馬的屙尿處，馬一驚猛竄向前，把槍帶走了。后邊又過來了一大批“鐵旋風”騎兵，把張賴牛夾帶著往前沖去。

劉鎖看不見了張賴牛，抓著小包裹消失在夜色中。

3.木蘭家院子日

柴門茅屋，門房屋角，黃菊成行，蔓類瓜豆爬滿了籬笆墻頭，簇簇筷子長的豇豆，棒子粗的絲瓜累累下垂。房屋的各個門都貼滿了紅對聯(lián)，門楣貼了喜字方旗，還掛了彩條。正門有塊匾“織布狀元”。

木蘭在屋里織布，織機嘩嘩在響。木蘭爹在院里擺弄一些繩索，墻角一匹大黑馬唱曲似地打響鼻，有節(jié)奏地咯嘣咯嘣吃草。

這時，門外的大路上來了一輛驢車，車上擺放著五光十色的婚嫁物品，衣物、鏡子……

大姑，二姨從門口下車，正在織布的木蘭瞥見，一下子跳下織機，飛奔到院門，把柴門關掩了。

木蘭調(diào)皮地：“車上裝的什么，不許進門！咯咯咯……”一陣銀鈴般的笑聲。

大姑，二姨一下子笑彎了腰，木蘭娘聞聲從廚房出來。

大姑：“好閨女，補丁褂子該換啦！”指木蘭身上的衣服補丁。

二姨：“手真巧啊，補丁比花朵都好看?！?/p>

二人欣賞著補丁。

木蘭打開了柴門，拉住大姑、二姨：“我的好姑媽、姨媽，您真不該這么破費！”指車上的物品。

姑媽：“這是你一輩子一回的大事，我們還嫌拿不出手呢！今年收成不錯，算你有福氣，老天幫襯！”

二姨：“就是?！?/p>

木蘭娘：“去年她就該出嫁，只是連一件嫁妝也置買不起，他爹有癆病，我眼不好，只能頂半個人用，木蘭八歲就成了俺家的頂梁柱，咱總不能讓妮兒兩手空空出門吧，就拖了下來。今年春天，他爹在集上遇到這匹馬。”指黑馬，“這馬咬人，沒人敢買，當時它瘦成了皮包骨，兩匹布就換來了，白撿的一樣。他爹當騎兵時學會了馴馬，一頓大鞭就訓了過來，喂一夏天青草，滾瓜流油，賣了可買18件嫁妝，能堂堂正正打發(fā)閨女出門了。”

二姨：“嘻嘻，人常說，有福不在忙，沒福跑斷腸。女婿賴?；貋砹税桑俊?/p>

木蘭娘：“三兩天就到家了，不誤婚期?！?/p>

大姑：“說妮有福，我看福就是找了個好女婿，聽說賴牛在軍隊立了功得了獎哩！”

木蘭娘：“自古常言‘一個女婿半個兒，我這女婿足足頂兩個兒！”

二姨：“這話從哪里說起？”

木蘭娘：“前年天旱，棉花沒有收，沒有棉花織不成布，全靠賴牛用他家的驢到80里外去馱棉花，俺兩家分，勉勉強強沒有挨餓，不然非餓死人不可！”

大姑：“人過留名，雁過留聲，這十里八村誰不知道賴牛一家是好人家呀！”

老軒爺手中提半袋東西，興奮地搖動得“叮叮當當“地響，后邊跟著一買馬人走進院來。

老軒爺：“嫁妝到，嫁妝到！買馬的人來了，把錢數(shù)數(shù)吧?！?/p>

木蘭爹：“好，木蘭手快，讓她去數(shù)一數(shù)?！?/p>

這時，一個人走進了木蘭家門，灰頭灰腦、邋里邋遢的。他腋下夾著一個鼓囊囊的小包，包里露出一個紅彤彤的東西，閃閃發(fā)光。他進了院來，人們沒有注意到他，他也沒有說話，在一塊捶布石上坐了下來。木蘭娘端了一盆水從廚房出來，看見這人，嚇得“啊”的一聲，手一松，水盆“咣當”一聲掉在地上翻了個底朝上。

木蘭娘：“啊！劉鎖，我的兒，你怎么弄成這個樣子了？你不是跟賴牛一塊當兵嗎？你，你你……木蘭！快給你劉鎖哥端茶拿飯……”

木蘭快速地端來了茶飯，急不可耐地問：“賴牛呢？賴牛呢？”

劉鎖如餓狼一樣一股氣把茶水喝光，又吃起饃來，邊吃邊點頭，作為對木蘭的回答。

木蘭爹、老軒爺?shù)榷紘诉^來，眾人問：“賴牛呢？賴牛呢？”

劉鎖只顧大吃大喝，顧不得回答，只點了點頭。

一條狐貍尾巴從布包里滑了出來，挺立了起來，像桿旗似的搖晃幾下。紅中帶黑的色彩，亮的奪目。人們都圍來細看，映襯的臉上也紅光閃閃，眼睛也又大又亮起來。買馬人從劉鎖懷中拿出，順手抖落開來，映襯的滿室生輝。

買馬人：“這是張火狐貍皮，火狐貍極難捕捉，狐皮非常金貴，冬暖夏涼。冬天圍到腰里像個火爐，夏天鋪到床上如張涼席，一張皮子足頂一頭大牛的錢。只有貴夫人、公主才用得起?。　?/p>

劉鎖：“不假，不假！我們當兵的地方，就有這種火狐?！?/p>

買馬人：“哈哈！看來捕捉火狐的這個人比火狐還精明呢！”

眾人：“哎呀，該賣掉，這東西不是咱窮家小戶能用的！”

劉鎖：“我也認為該賣，但他非要送人，我問他送給誰，他說送給該送的人，說到這里我知道了，是要當結(jié)婚禮物送給他那口子人，真是再好不過了！”

買馬人：“他把他那口子人看的比公主還高貴呢！”

眾人都笑了。

劉鎖把狐皮和小包一并交給了木蘭，眾人齊盯向木蘭，盯的她不好意思地紅了臉。

木蘭：“哎呀，我才不稀罕這個呢，快說說賴牛吧！”說著，把狐皮扔向了一邊去了。

木蘭娘忙撿了起來，照原來的樣子包好了：“這是賴牛的心意，可不能隨便亂丟！”

木蘭：“快說說賴牛吧！急死人了！”

劉鎖端起了茶碗。

木蘭忙給他倒水：“好了，好了，讓劉鎖哥說說賴牛的事吧！”

劉鎖看看木蘭，又看看眾人，嘴張了兩下沒出聲……

4.院子墻角日

買馬人在觀察著大黑馬，他圍著馬仔細看著，看得他直點頭，情不自禁地伸手要摸大黑馬，大黑馬馬上警覺地轉(zhuǎn)過頭來，蹄子在地上刨了兩下，以示抗議。

買馬人馬上收回手，朝馬笑笑說：“還挺有脾氣的，別怕，別怕，以后咱們就是一家人了?！毙Σ[瞇地看著大黑馬。

5.院子里日

聽了劉鎖的話，木蘭差點昏倒，被娘扶住：“我的爹我的娘，賴牛是死是活呀……”

木蘭娘：“我的爹，我的娘！定了合約又發(fā)兵，沒一點天理了！”

老軒爺：“這是人家的詭計，不能全怪人家，怪咱的將軍太草包了！”

買馬人聞聲走過來：“北國人詭計多，聽人笑說，他們要偷要搶把他們自己都能偷走搶走！”

木蘭哭叫：“賴牛是死是活??！”

劉鎖：“這一仗咱十萬邊防軍死的死逃的逃，咱們的劉將軍也戰(zhàn)死了，南朝算完了……別哭呀，妹妹，以前北國俘虜了人都是殺，聽說這一次俘虜?shù)娜硕际撬偷介L城邊去建宮殿，說是要建一座百尺高的宮殿，他們的可汗要統(tǒng)帥天下萬國。唉！咱南朝算完了！”嘆了口氣，不住地搖頭。

老軒爺：“勝敗乃兵家常事，要到最后一仗才能定輸贏！”

劉鎖：“老爺爺你沒見到‘鐵旋風，你不相信！他們簡直就是天兵天將，他們馴馬從馬駒一出生就開始，小馬生下來不喂奶，把母馬牽上山坡幾十步，小馬想吃奶就要往山坡上去，一天往山上挪一段距離，一直挪到十里坡上。等小馬一壯實，就在沙灘上練奔跑，沙土松軟，一踩上去就陷到小腿肚，很吃力，這樣長年累月練，練出了邪力、神力，咱們的馬跑上10里20里就出汗、喘粗氣，他們的馬一氣能跑上上百里。他們的武士也是練出了神力、邪力，各個都能力舉百均，箭射百丈！”

木蘭娘：“天?。√彀。】煜敕ň荣嚺０?，救不來他我不能活！”

木蘭爹：“這樣吧，賣馬的錢我拿著，去北國贖賴牛！”

木蘭娘：“對對，有錢能使鬼推磨！”

木蘭泣不成聲地：“去北國贖不回賴牛，恐怕連你也回不來！”

買馬人：“對對，北國不比南朝！”

木蘭娘：“天?。∽再嚺Ｒ浑x家，我和木蘭天天早晚都燒香，保他平安，啊啊啊……”

劉鎖：“咱皇上還沒服輸，正在招兵，下旨說誰能打敗北國，高官隨意挑，財寶隨意討，還把大公主許其為妻。大公主也傳出了話，說誰能打敗北國就招誰當駙馬，不管是七八十歲的老頭子還是七八歲的毛孩子。現(xiàn)在南北正在談判，我看南朝是兇多吉少了。唉！聽天由命吧，天塌砸大家！”

這時，木蘭將錢袋子交給買馬人：“我爹是軍戶，是難躲兵役的，要用馬了。”

老軒爺：“都不要怕，天塌不下來，兵書上說，勝敗在智不在力！”

木蘭：“爺爺，你快說說，怎么在智不在力？”

老軒爺：“從前黃帝跟蚩尤打仗，蚩尤用的是象兵，象的力量大，用鼻子能把馬抓起揚到空中摔死，黃帝的馬望風而逃，九戰(zhàn)九敗，眼看就被消滅了。這時，有一位獵人告訴黃帝，象怕獅子，黃帝就做了些獅子面具戴在馬頭上。再次交戰(zhàn)，象見了獅子大驚，回頭就逃，倒把自己的兵踩死不少，黃帝一舉擒殺了蚩尤！”

劉鎖：“哎呦！這些老掉牙的故事誰見過啊！”

老軒爺：“戰(zhàn)國時樂毅帶領五國兵攻打齊國，齊國只剩下兩座縣城，齊國不愿認輸，堅守了兩年。齊國有個叫田單的人想出了火牛戰(zhàn)法，把上千頭牛的角綁上利刀，身上畫成龍紋，尾巴綁上油棉，夜里將牛尾點燃，沖向燕軍，武士們隨后，一舉殺散了燕軍！”

木蘭輕輕拍手：“這個火牛兵真好，現(xiàn)在用來攻擊‘鐵旋風也一定會勝利！”

老軒爺：“咱們南朝一定會出奇人奇事，把‘鐵旋風殺個落花流水的！”

眾人齊說：“等著看吧！”

6.木蘭家夜

一家人坐在屋里發(fā)呆。

木蘭娘對木蘭爹：“你年紀大了，又有些病，從軍怕是經(jīng)不起折騰了。”

木蘭爹：“不去怕是不行，有什么辦法呢。”

木蘭：“爹，還是我代你去從軍吧?！?/p>

木蘭爹頓時大怒：“你殺了我吧！丟八輩子人，羞也能羞死我！”

木蘭低頭不語了，她在想著心事，想著想著，她偷偷地笑了。

7.木蘭家日

木蘭爹娘在吃飯。

老軒爺進來，看看吃飯的兩個人：“怎么少了個吃飯的人？”

木蘭爹：“木蘭有點不舒服，在屋里睡覺，等會兒就去給她請郎中?！?/p>

老軒爺：“郎中正在門外街上，我喊他來吧！”走到門外呼喊，“郎中、郎中……”

郎中應聲走進門來，木蘭爹起身要去呼喚木蘭。

郎中止住了木蘭爹：“先不要叫病人來，我先問問病情，看病要望、聞、問、切。昨天我見過木蘭一面，見她滿面愁容，膚色暗黑，怕是氣迷心邪。聽鄰居說，她是為你家要出一人從軍的事發(fā)愁……”

木蘭爹：“我是軍戶，當然我去，怕什么！”

郎中：“不，大叔！木蘭想女扮男裝代你從軍，怕你不答應?！?/p>

木蘭娘：“去年她就想代她爹去從軍！”

老軒爺：“木蘭是個孝女，爹的事就是她的事，她是他家的頂梁柱！”

木蘭爹：“哈，自盤古開天辟地哪有女子從軍的，真會異想天開，讓人知道了，可不把人羞煞了！”

郎中：“大叔，代父從軍，這是為父盡孝、為國盡忠的好事，還能光宗耀祖，真是求之不得?。　?/p>

老軒爺：“郎中說得好，這是難得的好機會！”

郎中：“大叔，你女兒是為父憂心成疾……”

木蘭爹：“有病就讓她吃藥吧！”

郎中：“心病還需心藥治，解鈴還需系鈴人。藥不對癥治不了病，這女扮男裝不會丟臉的?！?/p>

木蘭爹：“哈哈！女扮男裝！再怎么扮也扮不成男相！”

郎中：“這可說不準，沒準扮出來，連你們當?shù)锏亩颊J不出來的?！?/p>

木蘭爹：“哈哈！凈說笑話，鬼也不信。真的能扮的爹娘認不出來，我就讓她去！”

郎中：“哈哈！你說話真痛快。你說的話可當真？”

木蘭爹：“說出去的話就是吐出去的吐沫，能從地下舔起來再咽了嗎？”

郎中轉(zhuǎn)臉對老軒爺說：“老爺爺，你聽到了？這位大叔真是個開明人！”

老軒爺：“他這人說話從來都是板上釘釘，不再更變！”

郎中向木蘭爹磕了個頭，脫去男子衣冠，成了木蘭女。

木蘭爹一愣，張了張口，沒有說出話，四個人一起笑了。

木蘭娘抱怨木蘭爹：“你真是個馬大哈，自己女兒都認不出來了！”

木蘭爹：“那你也沒認出來呀！”

老軒爺：“哈哈！這就叫攻其無備，出其不意，木蘭真有智謀啊！”

木蘭用官粉擦過的臉使原本黃瘦的臉成了又白又嫩的臉，她又把眉描了，把原來的柳葉眉描成了又黑又粗的臥蠶眉毛，一副地地道道的男兒相。

木蘭爹：“既然她有這樣的智謀，就讓她去闖蕩闖蕩去吧！”

老軒爺：“你們家的人真是芝麻開花節(jié)節(jié)高了啊！”

8.木蘭家夜

劉鎖匆匆趕來，見木蘭爹正與老軒爺聊天，便問道：“聽說要木蘭要去從軍？”

木蘭爹點點頭：“是啊?！?/p>

劉鎖想了想：“代父從軍是好，可是千萬不能讓她當騎兵！”

木蘭爹搖頭：“她認定去辦的，你八匹大馬也拉不回轉(zhuǎn)來！”

劉鎖：“我有辦法，給她算一卦，卦上說的好就讓她去，卦上說她從軍不好，她總不敢去了吧！誰能不信周易八卦呢！”

木蘭爹搖搖頭，將右手舉到劉鎖面前，只見手臂上一塊紫黑色的傷疤，如孩子嘴大小，還清晰的看得出一排牙印兒：“這是她八歲那年給我咬的，她真犟！”

9.木蘭家門前日（回憶）

一條小河，河水緩緩流淌，幾個十來歲的孩子在玩用片石打水漂的游戲，比誰打的水漂多。一次次總是木蘭第一，木蘭喜笑顏開，其他的孩子都撅著嘴。

小伙伴：“不玩啦，總敗給木蘭，她織布練出了手勁，又準又有力?！?/p>

木蘭：“來吧，我讓你，你打一個算兩個，哈哈哈……”

小伙伴：“不行！”

木蘭：“一個頂仨！”

小伙伴：“好，來吧！哈哈哈……”

孩子們又玩起了游戲。

這時一個聲音從岸上傳來：“木蘭，來吃飯呀！”

木蘭聽而不聞，照樣玩游戲。

木蘭爹來到河岸，怒沖沖地：“我喊你一百聲啦，你沒耳朵了嗎？”

木蘭：“不玩啦，不玩啦，回家吃飯?！弊笫痔嵫b紗線的竹籃，右手提一盛片石的小柳籃，忙上岸，來到家門前。

木蘭爹擋住她，氣憤地：“你提的啥？”

木蘭舉起裝紗線的籃子：“嗯?！?/p>

木蘭爹：“那一個呢？”指小柳籃，“拿過來！”說著，就去奪小柳籃。

木蘭忙將小柳籃放到身后。

木蘭爹一彎腰抓住了小柳籃：“你那么大啦，不算小孩子啦，今后不許再玩這啦！”奪住小柳籃。

木蘭抓死了手不放松。

木蘭爹生氣了：“看咱倆誰犟過誰？”雙手齊下，一只手用力把木蘭的小手掰開，又掰另一只手，眼看要把小柳籃奪去，木蘭哇地大哭一聲，一口咬住了爹的手臂，鮮血直流。這時木蘭娘聽到哭聲，忙從廚房奔了過來。木蘭爹看孩子不讓，雙手都松開了，木蘭也松了嘴。

木蘭娘：“傻妮子，你爹這么疼你，你竟這樣下口咬！”打了木蘭一巴掌。

木蘭：“我把活干玩啦，他不讓我玩！”

木蘭娘：“不論咋說，你不該張口咬人！”

木蘭：“誰欺侮我，我都不讓他的！”

木蘭爹無奈地笑著：“怨我，都怨我！”

木蘭娘拿來一布條，木蘭滿臉淚珠地笑了笑，從娘手中搶了布條，忙給爹包扎傷口。（回憶完）

10.木蘭家夜

老軒爺：“哈哈，這孩子有個犟性兒，凡是有這樣性格的人都有本領，不然，爭不到‘織布狀元這塊匾！”

劉鎖：“我這跑散的兵還得入隊，還要去入騎兵隊?！?/p>

木蘭爹：“你要跟木蘭入到一個隊，千萬多多照顧她！”

劉鎖：“放心，說實話，我對木蘭比親妹還親。不能忘那一年，我家織的布不好，拉不到顧主沒活干，是木蘭把她的活讓給我家，使我家度過了荒年，到死不會忘。我一定當親妹妹待她，你放心。”

11.木蘭家凌晨

天色微明，曙色初現(xiàn)，四處雞叫。

木蘭把織的布從織機上卸下，卷成一卷放到門外小桌上。

木蘭弟從東屋出來了，驚奇地注視著姐姐：“你三天三夜沒下機子，到底織完了，好好歇息吧！”

木蘭：“今天招兵站報名，我趕緊去，不然要等到十天以后啦?！?/p>

木蘭弟：“你的腳累得腫成個氣蛤蟆，疼得不能沾地……”

木蘭：“不怕，有拐杖，我騎著馬?！?/p>

木蘭弟見木蘭已換上了男裝，包裹了行李卷，還有一捆絆馬索等器物搭到馬身上，知道木蘭就要動身了：“我去把咱爹娘叫起來……”

木蘭急忙拉住他：“別，別！你知道，讓我替爹從軍，他們都同意了，要是見我瘸著腿，準不放我去的?！?/p>

木蘭弟：“對，快把賴牛哥找回來，他要有個閃失，你也活不成！”

木蘭：“那為什么？”

木蘭弟：“訂婚那天，你倆盟誓，同生死共患難！”

木蘭：“你聽老軒爺說了沒有，北國侵占大片國土，燒殺掠奪，天天有逃來的難民，你見了吧。打仗如火燎眉毛一樣，去的慢了，等他們打過來，咱爹咱娘都得拋家逃難。你小孩不懂大人的事。你起這么早干啥？”

木蘭弟：“你走后還得織布，咱娘眼不好，不能做綜線，我?guī)椭?，做綜線要挽馬蹄，昨天沒挽好，還挨了咱娘一耳光，俺起早練練！”

木蘭：“唉，馬蹄好挽，來，我挽給你看……”

木蘭弟：“不用，我會，就是挽的不快！”

木蘭：“好好練吧，熟能生巧！千萬別惹爹娘生氣?！?/p>

木蘭望望天色，東天已經(jīng)發(fā)白，急忙架起拐杖，讓弟弟牽了黑馬，來到院門外吻了吻弟弟，兩行淚珠落在腮上，她挎上馬背，迎著東方的亮光催馬上路。

這時，木蘭爹聽到馬蹄響，開門出來：“你姐走了？快叫住她呀！”

木蘭弟高聲喊著：“姐姐！姐姐！”

12.大路晨

黑馬猶如疾風，飛快沖上了前邊的高坡。這高坡如一龐大的“黑魔”一樣，擋住了道路，在曙光的映襯下分外陰森嚇人，木蘭如一把利劍似地刺向了“黑魔”，由于道路彎曲不平，木蘭時隱時現(xiàn)，一會兒如被吞沒，一會兒又沖了出來。曙光愈來愈亮，藍天抹上了一層淺淺的粉紅色。木蘭上了“黑魔”的頭頂，身影清晰地映在藍天上，風吹起了衣衫，如一只展翅搏擊長空的雄鷹鑲嵌在藍天上。

13.城鎮(zhèn)日

木蘭騎馬走著，觀望著。

路邊不時有一簇簇新搭起的草庵，庵門邊有新砌的火灶，這是逃來的難民。

木蘭不由得一陣心酸，落下了淚，忙加幾鞭，馬知人意，四蹄并成兩蹄，狂奔起來，很快來到兵站。

兵站門里門外，人聲朗朗，馬聲哨哨，來報名的，來送行的，有牽衣哭泣的，有高聲吵鬧的。人們心頭都如壓了塊重石，沉重得喘不出氣。

木蘭無心細看，忙把馬拴到一棵樹上，架起拐杖向兵站走來，兵站的人接過她的報名軍貼，登記了冊子，指著院里讓他進去，她剛邁開一步，就被拉住。

兵甲：“瘸子，看看你的腳！”

木蘭：“腳沒有傷，只是腫了點，三五天就會消腫，反正我有馬，不誤行軍！”

兵乙：“不行，瘸子怎能入伍！笑話！”

木蘭：“前方打仗當緊，讓我過去吧！”

兵甲：“不行，你從了軍，成了累贅，我們會跟著倒霉的?！?/p>

兵乙：“快出去，快出去！”

兩個兵站的人不容分說，連推帶拉，將木蘭推出了門，木蘭還想再央求，但不知怎么一閃失，倒在了門外大路上。

這時，從遠處來了一隊打黃旗的人，旗上書一“陶”字。

眾人甲：“啊，黃旗，來的是陶天官！”

眾人乙：“天官，快讓開道，快！”

眾人紛紛讓出一條道來，但木蘭還歪倒在路當中，艱難地想往一邊挪還沒挪動，一匹馬已來到跟前。

馬上的陶天官跳下了馬，指著木蘭問眾人：“他怎么臥倒路上？”

兵站長急從兵站出來：“大人，他姓花，是個瘸子，要入伍，沒讓他入！”

兵甲：“他不是從軍的，是來混飯吃的，今年年景不好，他家……”

兵乙：“他家，我摸底，以織布為生，哈哈，想騙飯吃，奴婢不如，貓不聞雞不撓，下下等……”

陶天官大怒：“住口，都給我跪下！”

兵站的三個人大驚失色地跪了下來。

陶天官：“你們才是豬狗不如的下下等人！”

兵站長：“不知為哪樣惹大人生氣？”

陶天官：“你們好壞顛倒，黑白混淆，把英雄當成狗熊，真真是屈煞了這位壯士了?！?/p>

木蘭：“請大人不必怪罪他們，能讓我從軍，我就心滿意足啦！”

陶天官：“好樣的，好樣的?！狈瞿咎m站起，拾起拐杖遞給他，“花壯士，你說說，你為什么這么急于從軍！”

木蘭扶了扶拐杖，站穩(wěn)腳步，把手一揚，激動地高喊：“北國豺狼，侵占國土，奸淫燒殺，他們把咱們的廟換成他的神，破壞咱祖?zhèn)飨挛拿黠L俗，強加給咱禽獸風俗，公公娶兒媳婦合情合理，公公、兒媳睡一條炕光明正大，真是禽獸不如。要是讓他們奴役，比死還要糟糕一萬倍。為了父母老一輩，為了子孫下一輩，我要跟他們拼，把他們趕出去消滅掉。我沒有武功，但我會努力練，我用牙咬，用手挖，也要咬他們稀巴爛。鄉(xiāng)親們，再不爭口氣，豺狼就要當?shù)懒?，天就要塌下來了，南朝堂堂大國能讓狗雜種來當太上皇嗎？”

木蘭激動得淚落紛紛，陶天官也落淚了，眾人中不少人掩泣有聲。

木蘭高呼：“把禽獸趕出去消滅掉！”

眾高呼：“把禽獸趕出去，消滅掉！”

陶天官抹了把淚：“花壯士的精神就是咱們民族的精神，有了這種精神，就會戰(zhàn)無不勝，不論‘鐵旋風、火旋風還是電旋風，天塌下來也能頂?shù)闷?！?/p>

眾高呼：“向花壯士學習，向花壯士看齊！”

陶天官：“有花壯士這種精神，縱然沒有武功，也一定會大有作為的，他是我們民族的一桿旗，一個榜樣。我以皇上的名義，給他記個一等功，立即去上報皇上，將花壯士的事印成報貼，貼到每個鄉(xiāng)村?！毕蚰咎m，“我不幾天也到前線去，咱們后會有期。”說完，給了木蘭一張軍功貼。

木蘭：“謝天官！”

兵站長：“請?zhí)旃俳o小人定罪，小人知罪了！”

陶天官：“起來吧，花壯士出在你們這里，是你們的光榮，是你們當官的功勞，功過相抵，免你們無罪?！?/p>

兵站長：“謝天官，謝天官！”

陶天官離去了，兵站長等架擁著木蘭走向兵站。

眾人還在呼喊不斷：“向花壯士學習……”

一婆婆：“這位天官辦事像陶青菜一樣利索！”

一男人：“他就是陶青菜，不是陶青菜能這么痛快利索嗎？”

一婆婆：“他大官怎么起個這樣不雅的名字，“陶青菜！”

一男人：“不是這個不雅的名字，他當不了天官！”

一婆婆：“這話從何說起？”

一男人：“他當縣太守時，有人告他貪污受賄，上級幾次派人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他天天吃青菜，不見魚肉，一打聽，知道他省下的錢都接濟窮人了，起了這個外號陶青菜。這外號傳到了朝里，朝廷知道他是個清官，提到朝里當了個欽差，還賜給了他先斬后奏的寶劍哩?！?/p>

14.大路日

軍隊在行進。

木蘭也在隊伍之中，她望著前方，想起了往事……

15.荒野小路日（回憶）

天空飄著雪花。

14歲的木蘭穿上她爹的衣裳，裝扮成男子，背大袋的棉花吃力地走著。遠處，隱約能看到背棉花的眾鄉(xiāng)親，她顯然是掉隊了。氣喘吁吁的木蘭看看走遠了的人們，放下棉花袋，坐到路邊休息。

突然，后面走來一個小伙，他看看路邊的木蘭，又看看走遠了的背棉花的大隊，便朝木蘭走來，抓起木蘭的棉花袋。

木蘭忙抓住棉花袋，說：“這是我的，是我從80里外背來的?！?/p>

小伙不說話，抓起棉花袋就要走。

木蘭仍不松手，懇求地：“大哥，家里莊稼遭了大旱，棉花絕收，沒有棉花，織不成布，斷絕了生活的門路，我好不容易背回點棉花，你可憐可憐我吧?！?/p>

小伙搶過棉花袋，往野地里跑去，木蘭追趕了一陣沒有趕上，大哭起來。

這時，來了一騎驢大哥，也是馱棉花的，他下了驢去追那賊，奪回了棉花袋。

木蘭激動地給騎驢大哥磕了幾個頭。

騎驢大哥把木蘭的棉花袋放在了驢背上，說：“災荒年賊人多，再遇見賊人你一人不好辦，跟我一道走吧?！?/p>

木蘭：“謝謝大哥。”

16.客店夜

騎驢大哥在熟睡，而木蘭難以入睡，凍的直打哆嗦。

騎驢大哥被木蘭哆嗦醒了，他看看木蘭，說：“冷了吧，我說把被子給你，你不干，說習慣和衣睡覺。來。”把被子一掀，裹住了木蘭，嘟囔一句，“什么客店，就一條被子?！闭f完，又睡著了。

木蘭蜷縮在被子里，慢慢閉上了眼睛。

17.客店晨

木蘭揉著眼睛走出客房，發(fā)現(xiàn)客人全離去了，騎驢大哥也不見了，木蘭十分愧疚，自語道：“也沒問問這位好大哥的姓名。

18.木蘭家日

院門口站了一人，往院里望了望又走開了。

正在織布的木蘭看見，忙跳下織機沖向門外，上去拉住了這人：“大哥快到家來！大哥快到家來！”

騎驢大哥：“你認錯人了，我不是你哥，我不是！你別拉我，這樣我會坐監(jiān)的?！边呁笸诉厭昝撃咎m。

木蘭不肯放手，騎驢大哥猛一掙，掙脫了木蘭，扭頭跑向大路。

木蘭邊追邊喊：“大哥！大哥！”

這時，老軒爺從村外回來，見狀不知發(fā)生了何事，便截住了騎驢大哥。

木蘭趕到，雙手死死抓住了騎驢大哥：“大哥！你不認識我了？”

騎驢大哥嚇的渾身猶如篩糠：“你是不是要訛詐我？我、我不是你哥！我、我哪里會是你哥呀！”

木蘭：“你忘了？你就是我大哥！你……”

老軒爺：“都別慌，慢慢說，慢慢說！”

木蘭：“忘了？棉花袋，客店……你幫我追賊奪回棉花包。

騎驢大哥瞪大了眼：“那是一位小兄弟啊！”

木蘭：“那個小兄弟就是我！我那是女扮男裝呀！”

騎驢大哥仔細地看看木蘭，笑了：“哦，真的是你，可嚇死我了?！?/p>

木蘭笑了，問道：“大哥，你在這兒挨家挨戶地看，在找什么呢？”

騎驢大哥：“是這么回事。我名叫張賴牛，也是織布人家，但織出來的是粗布，粗布比細布售價相差一半，我想尋訪織細布人家，正好訪到了你家。”

老軒爺：“小伙子，那你是找對了，我們木蘭可是村子里織細布最好的?！?/p>

木蘭：“大哥，你就哪也別去了，就住在我家，跟我學織細布?！保ɑ貞浲辏?/p>

19.軍營日

一行行駐軍帳篷，不遠處一排馬槽，馬夫正喂馬。戰(zhàn)馬在吃草，一些烏鴉與馬同槽共食，旁邊的小樹上也有烏鴉。木蘭的大黑馬也在其中在吃草，帳篷門口木蘭與賴狗正在聊天。

賴狗：“姐姐，你架拐從軍，一下子就名揚天下了，表揚你的帖子貼的到處都是，這里還有一張！”指墻上的帖子，“你的腳還疼么？”

木蘭：“我騎著馬，腳歇過來了，腫也消了，疼也退了。我問你，聽到你哥的消息沒有？”

賴狗：“聽到了，都說他被俘后受不了拷打，投降了北國。我一想到這件事，淚直往肚里流，為這事要抄家滅族的！”說完，淚水流下來。

木蘭：“不用擔心，你哥絕辦不出這事，凈是胡扯。別聽風就是雨?！?/p>

賴狗：“你不信！我去叫個人來，才從那里逃回來的！他親眼見的?！彼南驴纯?，朝一個士兵喊道，“馬飛，你過來！”

那個士兵跑了過來。

賴狗：“他叫馬飛?！?/p>

木蘭問馬飛：“大哥，你見到張賴牛啦？”

馬飛：“見到了?！?/p>

木蘭：“那個叫張賴牛的個頭有多高？是白臉還是黑臉？”

馬飛：“提他干什么？半夜里馬場的草垛起了火，他把火撲滅燒成了個煙黑臉，臉上都燒傷幾塊呀！怎么沒燒死這個狗雜種！為這事敵人把他提拔成俘虜營的二營長了。你跟他有親戚？”

木蘭：“非親非故！我聽說這人當了叛徒！”

馬飛：“鐵桿叛徒！”哭了起來，“他比閻王還閻王，他比虎狼還虎狼，打俘虜都是往死里打，他把一個人的左胳膊打脫落，掛在膀子上，像根大黃瓜?！蓖纯蓿八€把一個骨肉兄弟打的右腳扭向了后，他他他……娘啊，看見的人沒有不掉淚的，都嚇得不敢睜眼?！?/p>

木蘭：“這個張賴牛的臉龐啥樣？”

馬飛：“他一臉灰黑，從來沒洗過，怕是連他爹也認不出來，真像個賣國賊！我日他祖宗八輩，叫他媳婦橫生倒養(yǎng)，叫他孩子出不來胎胞。他高低面目跟我差不多?！?/p>

這時一人來喊馬飛，馬飛走開了。

木蘭：“這個叛徒真可惡，比敵人還可惡，應千刀萬剮，絕非你哥！”

賴狗：“我也是這樣想！”

木蘭：“一定是一個跟你哥重名的?！?/p>

賴狗搖一下頭：“無風不起浪，我聽不止一個人都是這樣說！”

木蘭：“那準是跟你哥同名同姓的人，你哥啊，打死他，他也走不出這一步。去年我送他，對他說‘這次從軍，不圖大富大貴，千萬不能丟人！你猜他咋說，‘我生作人杰，死為鬼雄，當俘虜也要當個英雄俘虜！”

賴狗：“真是混賬話，哪有英雄叛徒，都是吃爹殺娘的人！”哭個不停，“我一家……”

木蘭：“你別哭。真是你哥，我去找他，一刀跟他同歸于盡，叛徒比敵人更可恨。”

賴狗：“等等看吧。”

木蘭：“我問你，你天天晚上拉一個酒桶過來，天亮又送去，這當官的夜夜能喝一桶酒？”

賴狗：“不是酒，是一位美人，賀招討一夜也不能沒有女人。軍隊里不許有婦女，他就寄居到外邊，聽說大官都是這樣?！?/p>

劉鎖走來，興高采烈地：“木蘭呀，天官獎，總兵夸，要升官啦。把絆馬索、套馬繩等都帶齊，總兵還有監(jiān)軍都在招討那里等你，要看木蘭帶來攻擊騎兵的武器哩！哈哈哈！”

20.賀招討帳中日

木蘭走進來，劉鎖等人拿著一捆繩索之類的東西跟在后面?？偙?、監(jiān)軍、賀招討等忙起身相迎，賀招討一一做了介紹。

總兵：“哈哈哈，花木蘭花木蘭，男子漢怎么取了個女兒的名字？好笑。”

木蘭：“我們那里有個風俗，但凡父母看孩子嬌貴，就把女兒取個男兒的名字，男兒取個女兒的名字！說這樣會長壽?！?/p>

賀招討：“我們家鄉(xiāng)也一樣，我小時候名字就叫二妮！”

眾人齊笑了起來。

總兵：“聽說你帶了一些器件能對付‘鐵旋風？這很好，真是急國家之急，想國家所想，拿來我來看看。”

木蘭：“這是我爹操辦的，從前他是騎兵，不知道能不能用得上?！卑岩恍├K索類的東西攤在地上。

監(jiān)軍：“這份心操的好，怪不得天官夸你！”

總兵一一查看木蘭帶來的器械。

總兵：“這些器械都很不錯，只是適用于山間小路，雜樹亂草隱蔽處，可咱南朝多是大平原。將來有了機會再說吧，你父子二人這份心操的好！”

劉鎖：“他爹回家十年了，還日夜琢磨這些東西?！?/p>

總兵：“老當益壯。老子英雄兒好漢，花木蘭啊，多動腦筋，想出好點子，打敗‘鐵旋風，駙馬就是你的啦！哈哈哈哈哈哈”

賀招討：“大公主正為這事招駙馬哩，哈哈哈……”

21.練兵場日

一排馬槽，馬夫在喂馬。

賀招討引木蘭走來，賀招討向正演練的隊伍一招手，關大賓拍馬來到面前。

賀招討：“這是騎兵的頭目，你的上司?！?/p>

木蘭行禮：“長官好！”

賀招討指著木蘭對關大賓說：“給你一名上等兵，天官、總兵都夸過他！”

關大賓：“不行不行，昨天比武場上考核，他騎馬，武藝一樣都不夠格，能濫竽充數(shù)么？”

賀招討：“就當給天官、總兵個面子吧！”

關大賓：“論兵法招討比我懂得多，兵者死地也，打起仗來，‘鐵旋風能給咱點面子么？不能收他，絕對不能?！?/p>

賀招討：“說得不錯，那就先到步兵里去好了?！?/p>

木蘭：“不，我想做騎兵！我有馬，兵貼上說有馬就能當騎兵！”

賀招討低頭沉思：“哦，你說過這里缺個馬夫！”

關大賓：“對對對，是缺個馬夫，不過馬夫也要有一套技術！”

馬夫正喂馬，插嘴說：“哈哈，馬夫比當將軍還難，馬夫也能決定打仗的勝敗，馬喂得不好，再好的武將也施展不開。他喂過馬嗎？”

賀招討：“你看他的馬滾瓜流油，當然……”

木蘭：“我不會喂馬，這是我爹我娘喂的！”

賀招討：“這就不好辦了！”

馬夫：“這里確實缺少人手，牛馬比君子，你看馬尿流成河沒人墊，馬糞一堆又一堆，馬槽里烏鴉搶食沒人去趕，一半馬料都被糟蹋了……再給倆個人也不多”

木蘭高聲地：“我一個人就干了，這三樣活我都干的來，保證干好！”

賀招討：“好吧，邊練武邊干活！”

馬夫：“那就快把馬槽里的烏鴉趕跑吧，跑快點，年輕人腿快！”

木蘭從地上撿了一把小石頭，隨手投向樹上的烏鴉，每塊都投中了，落了些鴉毛，烏鴉受驚全飛走了。大家觀看得著了迷。又一只烏鴉飛到半空，木蘭又投中了，烏鴉落到地上掙扎著飛走了。大家驚奇的鼓了鼓掌。

關大賓：“好工夫！好工夫！”

馬夫：“他準是個織布的，聽說織布投梭十年，手指練得能彎動鐵杵，準確的一絲不差?？催@功夫，他準是個織布的。哈哈！”

劉鎖：“說錯了，他村沒一個織布的，我們村是個織布村，周圍的紗線都是送到我們村織成布！”

馬夫：“他這手段怎么練的？”

木蘭：“我們村前有條河，河里魚多，都用石塊投魚，我從小就投魚玩！”

馬夫：“哦，我說嘛，這準不是三兩年練成的！不錯吧？”

木蘭點頭：“不錯……”

劉鎖對木蘭小聲說道：“掃馬糞太丟面子，換一個活吧?！?/p>

木蘭：“不，只要能入騎兵隊再苦再累我不怕。哥哥，你不知道我做了一個多好的夢！”

劉鎖：“多好的夢？”

木蘭：“我天天做這個夢，夢見我趕著火牛追趕‘鐵旋風?！?/p>

劉鎖：“呀呀！你沒見到‘鐵旋風，真見到‘鐵旋風怕你逃都逃不及！到步兵隊去吧，那里危險少?！?/p>

木蘭：“俗言‘當兵不怕死，怕死不當兵。我不怕?！?/p>

22.馬廄傍晚

日頭快落下地平線了，關大賓和騎兵們結(jié)束了一天的操練，把馬送到馬廄里，準備晚飯。

馬廄旁，木蘭正趁空練刀，似乎入了迷，大家從她身邊走過，她似沒看見一樣，幾個人駐足觀看，暗暗點頭贊許。

這時，從北面來了兩個騎驢的，后跟一條黃狗，騎驢人一老一少，老人60多歲，鬢發(fā)皆白，雙目炯炯有神，少年十六七歲，穿得破破爛爛，腰束一條草繩，灰頭灰腦的像個叫花子，后跟的黃狗一身金黃，沒一根雜毛，一雙富有智慧的眼睛總帶著一點疑問似的打量人。兩個人來到關大賓跟前，一下子就滾下驢來，“撲通”跪在關大賓面前，黃狗也學著主人臥下了。兩個人淚如開河不住地向關大賓磕頭，黃狗也點頭。

關大賓忙拉起來老人：“大伯快起來，出了什么事？快說說，咱們軍隊和老百姓是一家人呀！”

兩個人哭得哽住了，說不出話來。

一騎兵：“準是餓了，這里有飯！”

老人搖頭。

關大賓：“百姓就是我們的親爹娘，有冤屈的我們?nèi)ソo你報！”

老人努力想說話，沒說出來。

眾騎兵：“他準是受了大冤屈！”

老人：“我姓朱，家住北邊朱家寨，60多里。上個月村里來了北國兵，寨子里的人都逃走了，我一家沒逃出去！”說著又哽住了，歇了歇，“北國兵是野獸，燒殺搶劫不說，硬往閨女、媳婦炕上鉆，我閨女、兒媳都懸了梁，兒子殺死兩個北國兵也喪了命……”

關大賓：“大伯，你說這些我們都知道，我們正加緊練兵，不久就去報仇！”

朱老漢：“不不不，今夜就請你們?nèi)ィ袀€難遇的好機會?！?/p>

騎兵：“好機會？”

少年：“真是好機會，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啦！”

大賓：“大伯詳細說說！”

朱老漢：“我有個兄弟，幾十年前流落在北國，如今他兒子也在當兵，他有一手好廚藝，跟著六狼主……”

眾騎士驚奇地打斷他：“啊，六狼主！”

朱老漢：“對，就是領兵打敗咱十萬精兵的六狼主……”

眾騎士：“往飯菜里下點藥藥死他！”

關大賓：“別亂說，聽老人往下說。”

朱老漢：“我這廚師侄子是個有良心的，他人在北國心在老家，今天下午找到了我家，說六狼主今夜住俺村祠堂里，伙食、床鋪都安排了……”

眾騎士：“這下子可要解解咱的恨了！”

關大賓：“都別插嘴，聽！”

朱老漢：“北國有句俗話，可汗的官，六狼主的權(quán)，一切禍害都出在這六狼主身上，訓練‘鐵旋風，向南朝出兵都是他的主意，要是能除掉他，算是給天下人除去了一大禍害！”

關大賓：“說是朱家寨住著幾千北國兵，再說，狼主的護衛(wèi)也不會少！”

朱老漢：“這都好辦，第一，我那廚師侄子做內(nèi)應，六狼主一動一舉都瞞不住咱。第二，從村外到村里祠堂邊，原有條水溝，多年前就填平了，下邊還留著個洞淌水，人可以彎腰通過，溝的兩頭都長滿了亂草，誰也不知道。挑幾個武功好的，從這溝里進去，神不知鬼不覺地就把事辦了。至于護衛(wèi)，都不跟狼主住一塊，因為狼主帶了個小媳婦。我廚師侄子說了，他先把護衛(wèi)們的門反鎖上?！?/p>

眾騎士：“真是天賜良機??！”

一騎士指關大賓：“這下子你可要發(fā)發(fā)威啦，你夜夜打夢捶，喊著‘沖啊！快殺北國兵呀！”

一騎士：“哈哈，他哪天夜里不喊幾次呀！‘沖啊，快加鞭！”

一騎士：“前天夜里他發(fā)囈怔，真把人叫起來十多個，把馬都牽出來了，幸虧馬夫拉住，才沒上馬，讓人又好氣又好笑。”

關大賓：“北國這樣欺人，我實在忍受不住呀，不怕你們恥笑，我在夢中天天跟六狼主拼殺?！?/p>

眾騎士：“這一次可是要真的交手了。”

朱老漢：“我兒子鐵蓮領你們?nèi)?，把我拴在這里，有半句話不實，就宰了我?！?/p>

關大賓：“老漢是個實在人。”

朱老漢：“天不早了，快準備吧！能把六狼主干了，就等于勝他十萬兵，他霸道不起來了。”

眾騎士：“對，俗言‘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p>

關大賓：“你們快去吃飯，我得去跟賀招討商量一下?！?/p>

眾騎士：“咱們一起去！”

23.賀招討轅門外傍晚

一群人領著朱老漢父子來到這里，大家都是三步并成兩步，深怕誤了機會。

關大賓示意大家等在門外，他先走進去。

一騎士：“大伯，那條陰溝有水嗎？”

朱老漢：“夏天雨多，經(jīng)常流水，現(xiàn)在天旱雨少，早就斷了水啦。”

另一騎士：“這真是上天幫助我們來了。”

賀招討、關大賓從軍帳走出。

賀招討：“這是個難得的好機會，可是，得去見見總兵！”

關大賓：“哎呀，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這點小事不用去見總兵了?！?/p>

賀招討：“要在以前是可以，自從南北和談以來，又下了道嚴令，不論出兵多少，都要報告總兵！軍令違不得?！?/p>

關大賓：“哎呀，一去70里，回來又要70里，這離朱家寨又是一個60里，哪里來得及呢？”蹲在一邊掉起淚來。

朱老漢：“是來不及，干這事不能過三更天，一過三更，人就睡的輕了，得趕在三更前，這半夜，人睡得死?！?/p>

關大賓：“招討呀，你就大膽放我們?nèi)グ?，不多帶人！十個就行?！?/p>

朱老漢：“十個八個有功夫的，到那里是快刀斬亂麻！”

賀招討：“不行，實在不行！總兵一再囑咐了的！”

關大賓：“呀，招討，你真是屬老鼠的。這樣吧，我找?guī)讉€人去，萬一有什么不測，不牽連招討，只說是帶人巡邏，偶然遭遇，反正經(jīng)常有北國人來搶劫咱的軍糧車，趕咱的牛羊！”

朱老漢：“這話說得過去！”

賀招討：“好，就這樣吧，你們速去速回。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朱老漢：“最好換上北國兵的服裝，夜里萬一不順利，也好應付！”

賀招討：“偵察營里備有胡服，我派人去??！”

24.騎兵隊傍晚

被挑選的人員站在一起在換胡服。

騎兵甲邊換衣服邊看看大家，發(fā)現(xiàn)了什么，問道：“不是十個人嗎，這兒怎么就有九個？”

騎兵乙：“還有一個，花木蘭，他馬上就來。”

騎兵甲：“數(shù)一數(shù)二，數(shù)一百也數(shù)不上他姓花的，人多著哩，換一個吧！這次是啃一塊硬骨頭?！?/p>

關大賓：“說得不錯，是塊硬骨頭。這次是在一個祠堂里，亦或是在屋里拼殺，槍刀施展受限制，石塊倒是便當，可出其不意，攻其無備?？此稙貘f的本事，真是百發(fā)百中。”

眾騎兵：“好，就挑木蘭吧，他的刀槍也練得不錯了。”

25.營地夜

騎士們由鐵蓮帶領向北進發(fā)了，他們后邊尾隨著黃狗，騎士們個個興致勃勃。

夜風清新而迷人地撫摸著行人的面頰，秋蟲的大合唱響亮動聽，一群北飛的天鵝傳出嘹亮的叫聲。

關大賓看看自己的人馬，說：“鐵蓮呀，把黃狗趕回去吧，咱這是偷襲?！?/p>

鐵蓮：“放心，這狗善解人意，絕不會惹出是非的。我們還常讓它給親朋送信，從沒錯過?！?/p>

26.朱家寨夜

騎士們把馬拴到了一處樹林里，鐵蓮引導大家進入草叢中，不大會兒，就進入地道。

鐵蓮：“彎腰，小心碰頭！”

地道時高時低，人們一會兒彎腰步行，一會兒爬行，不大會兒，他們來到祠堂門口，沒有拍門，門已開了。

廚師低聲說：“呀，我還以為你們不來了哩！”說完，指著祠堂正房大門，反上了鎖，又指指東廂房，“就住這里，有個情婦?？煨袆影伞！比〕鲆粭l繩子，“先把我綁了，我老老少少一家還在北國呢。快行動吧，小心無過火！”

廚師拿著繩子讓人將他捆綁起來，用布片塞上了自己的嘴巴。

關大賓：“是該這樣辦，小心無過火。”

關大賓示意動手。四個力大者后退十步，再猛向東廂房門跺去，“咣當”一聲，門打開了，六個武士沖進房內(nèi)。

借著月光，房內(nèi)清晰可見，屋內(nèi)空間不大，放一雙叢床，上叢放的衣服，人在下層。武士們伸手抓時，只抓到一些衣服，忙搜下部時，一個赤條條的大個子突然沖出門去了，和門邊的武士拼殺起來。

六狼主果然身手不凡，他一絲不掛，雙手舞劍，從上到下只見劍光閃閃，武士們圍著他槍刀齊上，但只聽得叮叮當當，無法沖近狼主，有幾把刀劍被撞飛了。

關大賓拔出背后的小鏢連向狼主發(fā)了三次，全被撞飛了。

這時，住在正房的護衛(wèi)們已大喊大叫，只是門被反鎖，無法出門，近處的駐軍也被吵醒，齊來祠堂救護狼主，喊聲聒噪。

關大賓不敢戀戰(zhàn)，忙向木蘭示意，木蘭心里有底，早選了兩塊梭子石，左手先發(fā)一塊，中狼主腰部，狼主一愣，欄右手又發(fā)一塊，中其頭部。狼主搖擺了一下倒了下去，沒等著地，關大賓手快，已將他的頭砍下，一武士提到手里。

關大賓向大家一招手，忙蹲到墻根下，眾人會意，一個個踏著關大賓的肩膀翻出了墻去。這時村里已吵成一團，祠堂門被砸得山響，祠堂正房的保鏢們已掀開房瓦，捅一個洞，有一個上了房頂。

關大賓忙跑近被綁在柱子上的廚師深鞠一躬，急忙翻出墻去。

關大賓從墻上跳下時，已是火把齊明，人聲鼎沸。

六狼主的一個保鏢已從屋頂開洞鉆出，踩著墻跳了下來，提槍大步向關大賓追來：“哪里逃？”

關大賓正在急奔，忽見木蘭正在飛快地爬行，忙停下來：“木蘭？”

木蘭：“我跳下的時候傷了腳踝，不能抬步！”

關大賓不容分說，雙手夾起木蘭扛到肩上。

木蘭：“快放下我，我自己能爬！”

關大賓沒理木蘭，把槍觸地，狠命地把步子邁遠些，但畢竟肩負木蘭，速度慢了許多，與追兵的距離很快拉近。

木蘭掙扎著往下跳：“快放下我，不然咱倆都逃不走，快，快放下我！”

關大賓：“你放心，我有辦法，等他來到再說！”

木蘭：“快放快……”邊說邊往下掙。

關大賓急了：“再亂動，我摔死你！”

追兵飛快接近關大賓，并舉起了槍，準備刺殺。這時，鐵蓮從旁邊一草棚中沖出，還有黃狗，喊著：“自己人，自己人！”

追兵看鐵蓮穿的是北國服裝，以為是自己人，沒有防備。鐵蓮把槍夾在臂下，急速迎住了那追兵，那追兵一愣，他向追兵臉上撒了兩把青灰，正好順風，青灰順風飄進了追兵的眼中，一下把追兵弄成了瞎子，追兵胡抓亂撓，黃狗在后邊撕咬，但那追兵還是摸索著撲抓鐵蓮，一下居然抓住了鐵蓮的衣襟，鐵蓮一掙那塊衣襟撕破了，這時黃狗咬住那人的腿肚死死不放，那人不得不回頭對付黃狗，鐵蓮不敢戀戰(zhàn)，急忙消失在草叢中。追兵忙擦眼睛，也沒有追趕。

27.軍營日

士兵們在操練。

皇上畫外音：“偷襲朱家寨，攻殺六狼主，雖然大振南朝的威風，但此重大軍機，騎兵頭領關大賓事先不請示總兵，嚴重違反軍規(guī)，該予以責罰。另，據(jù)查，所斬六狼主之首級，非六狼主之本人。此為虛報軍功罪，當事人花木蘭罪該斬首。”

陶天官畫外音：“啟稟皇上，花木蘭雖虛報軍功，但并非有意，且花木蘭曾架拐從軍，名聲遠揚，還望皇上從輕處罰?！?/p>

皇上畫外音：“陶天官所言在理兒。那就赦免其死罪，交由總兵處罰。”

陶天官畫外音：“謝皇上！”

28.軍營旁一處民房日

門口掛一牌子“病房”。

劉鎖、賴狗用擔架把木蘭抬來放在床上。

劉鎖氣憤地：“打了個勝仗，回來差點丟了小命！真真氣煞人！”

賴狗：“總兵這人最容不得高他一手的人，六狼主真假不說，他不該對功臣下毒手！罰50軍棍不說，還下令遣送還鄉(xiāng)！”

劉鎖：“那天木蘭初來，總兵要木蘭好好干，說打敗北國，駙馬就成了你的啦，聽那口音就不懷好意！我看沒準就是總兵把六狼主的首級給換了?！?/p>

賴狗：“他正巴結(jié)著當駙馬呢，怕木蘭出名爭了他的駙馬吧！紙里包不住火，這事總會澄清的！”

木蘭：“嘻，我受傷也好，受罰也好，總算為南朝出了口氣！”

老軒爺風塵仆仆提了些東西走來。

劉鎖：“啊，看誰來了?！泵幼±宪帬?。

木蘭：“爺爺怎么來的？我多想念你們?。　?/p>

老軒爺：“木蘭怎么躺著？”

劉鎖：“打仗摔傷了腳！傷勢不重，不久就能痊愈！”

老軒爺：“半路上聽說木蘭殺了六狼主，這真叫旗開得勝。我說了嘛，木蘭有心胸，會干出奇跡來的！”

木蘭：“爺爺，你怎么來到了這里？”

老軒爺：“你們年輕人打仗，我們年紀大的人趕車送給餉！”

木蘭取開捎來的東西，一個罐子、一條狐皮帶子、一個紅兜肚：“我爹娘都還好吧？”

老軒爺：“都好都好。這罐子蜂蜜是你養(yǎng)的幾窩蜂，收成不錯，你娘說天冷咳嗽，喝口蜜就能好。這條狐皮帶子展開能當被褥，輕巧方便，這個紅兜肚你娘要你戴在身上別下身，里面藏了三道符，是請一位老道畫的，能驅(qū)邪避災，刀槍不傷身體！”

劉鎖：“哈哈哈，兒行千里母擔憂，想得真周到啊！”

老軒爺：“我不能停留，給餉車在東邊路上等我呢！”

木蘭：“爺爺慢走，我要捎回家一些東西。”忙拿出一大包，一小包，“這是一包養(yǎng)心草，能治我爹的哮喘病。這是一包種子，種上苗，好經(jīng)常用，千萬多澆水！這種藥苗喜水?！?/p>

老軒爺：“好好好，我記住了！”急急往外走。

木蘭：“爺爺千萬別把我受傷的事告訴我爹娘！”

老軒爺回頭向木蘭擺手示意，劉鎖，賴狗送老軒爺出門去了。

片刻，鐵蓮從外走來，木蘭見了忙把臉轉(zhuǎn)了過去，“嗯嗯”哭了起來。

鐵蓮：“木蘭哥，你的傷疼么？”

木蘭沒說話。

鐵蓮：“木蘭哥你怎么啦？”

木蘭怒沖沖地：“你過來，讓我咬你兩口。你去北國買藥，真把我嚇死了！正兵荒馬亂，聽說你用一匹驢換來的藥！我非咬你不可。嚇死我啦……”

鐵蓮：“好哥哥，這種藥最有效，我和爹都是夜行曉宿沒什么危險，帶的錢不夠當然要用驢換了！”

木蘭：“我的好兄弟，傷好多了，不要掛心了?！奔拥乇ё¤F蓮，“朱鐵蓮，朱鐵蓮，你改個名字吧！”

鐵蓮：“改個什么名字？”

木蘭：“就叫朱大膽！你爹騎驢回來，你一個人走路不害怕？”

鐵蓮：“我和爹給財主養(yǎng)馬，都是夜里放馬白天睡覺?！?/p>

木蘭：“最讓我嚇掉魂的是那天你空手去截大個子北兵。”

鐵蓮：“別提那事，提起那事我都喘不出氣了。那天我見那個驢高馬大的北國兵追趕你們，頂多離你們還有十步，我拿槍去擋也擋不住，急忙中抓了兩把灰，正好順風，一下子迷住了那人的眼……”

木蘭：“哪里取了兩把青灰？”

鐵蓮：“當時我正躲在那草棚下，那是我家灶房?！?/p>

木蘭：“兩把灰救了兩條命！我見他把你扯住了？”

鐵蓮：“扯掉了一塊衣襟，幸好黃狗咬住那人不放，不然我也走不利索?！?/p>

木蘭：“我算是遇到一位高尚的人！”

鐵蓮：“高尚的人？他在哪里？”

木蘭：“就在我面前！”

鐵蓮：“哥哥這是恥笑我吧？哥哥既然夸我高尚，我想問個問題?！?/p>

木蘭：“你說?！?/p>

鐵蓮：“哥哥結(jié)婚了沒有？”

木蘭：“哈，家里窮得吃了上頓沒下頓，誰家愿意把閨女往火坑里送?！?/p>

鐵蓮：“我就想跳這個火坑！”

木蘭：“別說笑話啦，恥笑我！”

鐵蓮：“哥哥，你看。”說著，掀起衣服前襟，露出兩個白生生的乳房。

木蘭大驚：“?。　?/p>

鐵蓮：“我嫂嫂和姐姐都因受不了北國兵的污辱懸了梁，我剪了頭發(fā)，換了男裝，又抹得蓬頭垢面，才算躲開了賊兵……”說著泣不成聲。

木蘭：“別傷心，妹妹，咱會把賊兵打走的?！?/p>

鐵蓮跪倒求告：“哥哥，你答應了我吧！”

木蘭：“我正求之不得哩，快起來吧！”

鐵蓮：“一言為定呀！”

木蘭：“我說話是板上釘釘！”

鐵蓮：“謝哥哥大恩！”

木蘭：“等打完了仗，咱一齊到我家給父母說明，明媒正娶！現(xiàn)在別露了餡，軍隊里嚴禁女人?！?/p>

鐵蓮：“這個我懂！”拿起床上的紅狐皮，“你哪里弄得這個寶物？”

木蘭：“爹爹打獵打來的！”

鐵蓮：“呃，除了爹娘舍的給你這樣的寶物，誰也不會給你這樣的寶物！這是一種火狐皮，能當圍脖，也能束在腰里，冬天只要有一條，就像個火爐一樣，渾身都覺著熱乎乎的！”展開狐皮像一方褥子，折疊起來，像條腰帶，“除了爹娘，誰也不會送你?！?/p>

29.賀招討轅門日

賀招討從外邊回來，氣沖沖喊道：“張賴狗！”

賴狗跑來：“長官，您從總兵那回來了？”

賀招討：“快去套車！”

賴狗：“去拉什么東西？”

賀招討：“不用問，叫你套就去套！”

賴狗：“要是去送木蘭，他肯定不上車！”

賀招討：“敬酒不吃吃罰酒，把他抬上車綁上，快去！總兵為這事惱火啦，要處罰我呢！你去套車，我去勸勸他老老實實上車?！?/p>

30.軍營旁民房日

賀招討進來，木蘭正在睡覺，不知怎么扭動的，上衣往上折疊一角，露出白雪般瑩潔嫩白的乳房，他立即喜形于色，神采奕奕，溫情脈脈地盯了一會兒，渾身上下立即處于難耐的激情，他上去就扯木蘭的衣裳，并貼著身子躺了上去。

木蘭醒了，又推又蹬：“你干什么？下去！”

賀招討：“乖乖兒，別……”

木蘭：“滾開！”

賀招討不容分說，一手握住木蘭的雙手，一手去扯下邊衣服。木蘭急了，一轉(zhuǎn)臉，嘴正好貼近賀招討的手背，嘴一張狠狠咬了下去，頓時鮮血如注。

賀招討只得放開木蘭，下了床。

木蘭見血流不止，忙扯下一溜被單，幫賀招討纏傷口：“快去上藥吧！”

賀招討笑道：“哈哈，這一口咬得好，我算認識了一位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貞節(jié)烈女?！?/p>

木蘭：“別說啦，快去上藥！”

賀招討：“哈哈，閑話少說……”

賴狗在門外喊聲：“車套來啦！”

賀招討：“你在門外等一會兒，不要進來?！睂δ咎m，“我家好地千頃，房屋萬間，一家人都在京城居官，現(xiàn)求與你結(jié)成姻緣！”

木蘭：“嗯？”

賀招討：“你知道，要不答應，我不饒你，你命在我手心中的?！?/p>

木蘭：“有三個條件……”

賀招討：“快說！”

木蘭：“第一，不遣送我回鄉(xiāng)。第二，等打完仗回家稟告父母，山高不能遮太陽，兒大不能遮爹娘。第三，明媒正娶，不能野合。”

賀招討：“好好，這才合乎三綱五常，就依你，婚約也不用訂啦，像你這樣的人，一定是一言重于九鼎?！?/p>

賴狗走進屋門：“車……”

賀招討：“快送回去吧，不讓木蘭回鄉(xiāng)啦！”

賴狗：“你的手？”

賀招討：“門鼻兒刮的！”

木蘭：“快去上藥吧！”

賀招討和賴狗出去了，片刻，賴狗回來了。

賴狗：“你跟招討的話，我全聽到啦，你跟他許下婚姻，將來怕纏不下他！他家官高權(quán)大，咱跟他斗可是雞蛋碰石磙！”

木蘭：“不用怕，走一步，說一步，想欺侮我，沒他占的便宜！”

31.大路日

大路兩邊栽上了四行大樹，看起來像是一條大樹形成的峽谷。

賀招討與關大賓在巡視。

賀招討：“這就是明天圍剿‘鐵旋風的戰(zhàn)場！人造峽谷！”

關大賓：“好辦法，你是說把里邊的三行樹伐倒，倒向外邊，將空隙堵死，將‘鐵旋風引到這一段大路上，兩頭再一堵，形成甕中捉鱉之勢……”

賀招討：“對，兩邊埋伏重兵，他騎兵就插翅難飛了?！?/p>

關大賓：“絕妙好計，什么時候打這一仗？”

賀招討：“今夜就突擊改造，明天你引誘敵兵！三百騎士可以吧！”

關大賓：“好，我挑選三百名騎手！”

32.軍營旁日

木蘭騎馬遇到劉鎖，劉鎖擺手示意，木蘭停住馬。

劉鎖：“有什么當緊事？看你急的！”

木蘭：“我要去見招討，他說挑選誘騎圍剿‘鐵旋風?！?/p>

劉鎖：“誘騎已經(jīng)挑定了，我也被挑上了！我該倒霉?！?/p>

木蘭：“有沒有我？”

劉鎖：“沒有你！”

木蘭：“你該幫我報個名，怎么能沒有我呢？”

劉鎖：“算你有福，我為這事算了一卦，娘呀！真嚇死人了，這一仗一定大敗，比咱劉將軍敗的還慘！”

木蘭：“胡說，這一仗準能把‘鐵旋風剿滅！”

劉鎖冷笑：“你當人家是白癡！你有關門計，人家有跳墻法！卦上說得清楚，我念給你聽聽！”

木蘭：“不不，我得快去報名！我早等急了，這個好機會不能錯過，我要看看‘鐵旋風是不是鐵打銅鑄的？”

劉鎖：“我求你聽我的話，一失足成千古恨，天下可沒有賣后悔藥的！家里有父母要你孝敬呢?！?/p>

木蘭：“不打倒敵人，說孝敬父母是句空話，敵人來了大家都遭殃，父母也躲不過去！俗言‘久病成良醫(yī)，久戰(zhàn)成良將不參加戰(zhàn)斗能學會打仗么？”說著催馬走開。

33.練兵場日

木蘭拍馬馳到關大賓面前：“為什么沒挑選我？”

關大賓：“你的武功還不夠精！”

木蘭：“這是誘騎，誰的馬快就該挑誰，我的馬可是比誰的都強，不能不挑我呀！”

關大賓：“你說得不錯，我也計劃挑你，可咱賀招討說要派你別的任務！”

木蘭：“那不行，咱的當務之急是對付‘鐵旋風。俗言，要用在刀刃上，首先應挑我這匹馬?！?/p>

關大賓：“你問問賀招討吧！他說你另有任務?！?/p>

在一旁的賀招討顯得尷尬，向木蘭示意，二人走開幾步。

木蘭：“無論如何得讓我去當誘兵?！?/p>

賀招討：“哎呀，聰明人不用細講，你怎么不明白我的意思！”

木蘭：“你說說你的意思！”

賀招討低聲地：“‘鐵旋風兇得很呀，我只怕你走不脫身！”

木蘭：“呵呵！我的馬要走不脫身，別的馬更不必說了，你這個私心雜念不好。你從心里保護我，我明白，但這不合我的心意，快把我挑上吧！我要會會‘鐵旋風?！?/p>

賀招討為難地：“‘鐵旋風是沾邊一溜火，不死也要脫層皮，怕你有失閃……”

木蘭撒嬌地甩開賀招討，跑近關大賓：“大賓呀，把我挑上吧，招討準許了！”

關大賓：“好，大家都爭著參加，把誰摘掉都不好，添上了你是三百零一?！?/p>

賀招討無可奈何地向關大賓點了下頭，木蘭忙催馬排到誘騎隊里去了。

賀招討：“這是誘兵，只要把敵人引進峽谷就是勝利，不可交戰(zhàn)?！?/p>

關大賓：“經(jīng)常在這段路上跑，會把這事辦妥當。放心吧！”

34.大路上日

“鐵旋風”大隊在行進。

前邊出現(xiàn)了一隊南朝騎兵，“鐵旋風”一望見影兒，就餓虎撲羊一樣追來。

木蘭：“快，快，追過來了。”

關大賓：“你看他們多么盛氣凌人，欺人太甚，快快來找死吧！”

道路又寬又平，雙方如爭奪長跑冠軍，快上加快。畢竟“鐵旋風”是在沙灘上久經(jīng)鍛煉的“沙灘精靈”，來在南朝平地如插了翅膀，南朝騎兵相形見絀。一個是三步并成一步，一個是兩步并成一步，距離很快拉近了。蹄聲篤篤，風聲嘶嘶，到“峽谷”入口處，有一些“鐵旋風”已搶到了前邊，回頭將南朝騎兵攔住，北國兵都是盛氣凌人，不把南朝兵放到眼里，南朝兵怒火滿膛，滿懷仇恨，雙方一接觸就扭作一團，大刀長矛干了起來。

關大賓一馬當先，直沖向敵人最稠密處，舉槍就刺，敵人措手不及，兩個人翻身落馬。

木蘭正舞槍飛跑，一北國兵從后面追來，木蘭佯作不知。

關大賓看到后大驚，驚叫：“木蘭，木蘭！”

木蘭沒有搭腔，只舉了下手表示知道了，等那北國兵追近，木蘭一轉(zhuǎn)臉，隨手扔出一石子，正著北兵頭盔，“當”的一聲，石子落地。北兵舉槍就刺，幸好劉鎖來到，舉槍引開北兵，木蘭才脫離危險，但臂上已被刺傷，血染戰(zhàn)衣。

一對南北兵對刺，雙方都已鮮血淋漓，南兵的槍忽然折斷，他突然從馬上躍起，一下跳到北兵的馬上，抱住北兵廝打起來，二人滾落馬下。這時，關大賓趕到，大喝一聲，聲音大的非人間喊聲，使得聽到的人渾身戰(zhàn)栗，北兵看情況不妙，突然躍上了馬準備逃開，但馬不聽他的使喚，被可怕的喊聲嚇昏了，向斜刺里竄去，關大賓正好趕到，一槍把他擊落馬下。

木蘭遇一敵人，看他來勢兇猛，身高力大，估計短兵相接難以取勝，就順手握一梭子石，投向最得手的馬右眼，那騎士已舉起了槍刺向木蘭，不料那馬受了一擊，嚇得前腿騰起，那騎士滑落馬后，木蘭趁機刺了一槍，騎士還是頑強不屈，又舉起槍來刺向木蘭，但手沒了力氣，一松手長槍落到地上，伸腿躺地上不動了。

人堆里正在拼死搏斗，一個南朝兵仰面躺地氣也不喘一口，身下一灘血在流動。一北國傷兵坐了起來，地上的南朝兵一轉(zhuǎn)身，雙手卡住了北國兵喉嚨，又用嘴咬下了他一片耳朵，又撲通躺在地上不動了，嘴里喃喃地說：“滿意滿意，南朝千古，萬代興旺！”

關大賓催馬竄來竄去，揮刀向北兵頭顱如切白菜一樣，引起了北國兵的敬佩，但要抓住他，總不得手，這時一個套索瞄準了他，當他沖近時，套索準確的落到他的頭上，勒住了脖子，北國兵一齊“啊”地笑了，忙拉緊套索，誰知道關大賓手一舉，將套索推向了頭頂，一縮脖子沖向前去了。北國兵唏噓地瞪大了眼睛！

木蘭左沖右突，發(fā)現(xiàn)前面一南朝兵滾下馬來，血如水流，忙趕去解救，給他扎繃帶，但那壯士將他推開。

南兵：“不行了，不用了，我殺了倆，賺了一個，死得值了！”說完停止了呼吸。

木蘭怒極，連連催馬，由于太快，一下沖出拼殺現(xiàn)場，正準備勒馬殺回，忽然望見遠處鐵蓮飛馬馳來，后邊跟著黃狗。只見鐵蓮頻頻招手，木蘭知有急事，忙加了幾鞭，馳向鐵蓮，馬知人意，四腿伸直，腹部著地，跨出極限大步，轉(zhuǎn)眼迎住鐵蓮。

鐵蓮：“我來傳達賀招討的命令！”

木蘭：“快說！”

鐵蓮：“招討在高處觀察戰(zhàn)局，知道我方失利，命令速速撤出！”

木蘭：“?。〕凡怀鰜砹?！咱們沒剩幾個人了，你快回去！”

鐵蓮：“能撤幾個撤幾個，你就快撤吧！”

木蘭苦笑一聲，淚水漣漣：“同伴們都葬身戰(zhàn)場，一個人逃生，我還是個人嗎？你快回去，報告給招討！”說著，將馬勒回。

鐵蓮：“我跟你一起去，同生死共患難！”

木蘭：“不！你跟我不一樣……”

鐵蓮：“跟敵人拼死是我的心愿！”說著已經(jīng)沖到前邊。

木蘭、鐵蓮正舉槍廝殺，敵方?jīng)_來一黑臉大漢，此人跨一匹大馬，身腰粗壯，個子高人一頭，手持一桿長槍，沖近木蘭、鐵蓮，雙方正要交手，他突然吹出一聲“嘟嘟”的號角，隨著號聲，所有的敵人戰(zhàn)馬全停了下來，只聽到一片笑聲。

眾敵兵：“哈哈哈，收兵收兵，勝利勝利！副官吹號了！”

敵兵甲：“還有幾個沒殺盡呢！”

敵兵乙：“留下幾個吧！咱可汗的空中宮殿還缺人手呢！再說，咱們還需要幾個提尿掂屎的，哈哈哈！”

木蘭、鐵蓮掃視戰(zhàn)場，只見同伴橫尸遍地，知道大勢已去，為避免落入敵手，見人就刺，只求速速同歸于盡，正好那個吹號角的副官來到面前，二人同時向其刺殺，但副官哈哈大笑起來，邊笑邊舉槍撥開刺來的槍，這時有幾個敵兵來幫副官，副官示意他們閃開。

副官：“哈哈哈，歡迎歡迎，咱們真是有緣千里來相會，俗言‘十年的功力，八年練不成。我日夜苦練30年了！哈哈，你兩位勇敢的小將，年齡加起來也不過30上下吧！想在我面前耍英雄，真乃螳臂擋車！快快投奔我的門下來吧！”說著，把槍一掄，一下將鐵蓮的槍桿打斷。

鐵蓮被閃下馬來，被幾個哈哈大笑的敵兵拉住。木蘭眼看落入虎口，決定自殺殉國，她索性把槍猛地投向副官，自己頭向下撞去，但副官料到了這一步，用槍桿一攔將木蘭攔住，沒有著地，一群敵兵哈哈大笑著抓住了木蘭。

副官：“兩位小將真是不怕死的英雄，來來來，為了歡迎小英雄，快找個板凳、桌子，詳細談談！”指了指不遠處的路邊草棚，拍馬馳去。

35.草棚下日

大路邊長亭下有個土臺、石凳等，是供行人遮陽避雨的場所。

黑臉副官坐在石凳上，揮手向一北國兵：“讓他們過來！”

關大賓、木蘭、劉鎖、鐵蓮等六人一身血跡，被一群北國兵驅(qū)趕過來，后跟著黃狗。

北兵甲：“哈哈?！睂W著狗叫，向俘虜們招手，“汪、汪、汪，南朝的狗雜種們快過來?！?/p>

木蘭高聲地：“狗雜種也比你們這些豺狼好些?！?/p>

北兵甲大怒：“哦，你不服，敢罵人，你不想活了？”抽出刀在木蘭面前晃了晃。

木蘭：“落到豺狼窩，沒準備活著回去！”

關大賓：“南朝只有斷頭之兵，沒有低頭之士！”

副官忙擋住北兵甲：“且慢且慢，我來發(fā)落他們！”

北兵甲：“不行，我不能受這個氣，讓他喊一聲可汗萬歲，我就饒了他！不喊我非給他一刀不可！”

副官：“快喊一聲?！?/p>

木蘭高呼：“吾皇萬歲萬萬歲！”

北兵甲怒極，舉刀：“我讓你犟！”

副官：“喊一聲，可汗萬歲！”

木蘭呼喊：“皇上萬歲！”

北兵甲舉刀：“好樣的！”

副官強拉北兵甲走到亭后。

北兵甲對副官：“你跟這些人認識？不然他們不敢如此囂張！”

副官：“這是個好漢！”

北兵甲：“越是這樣的人越不能留！”

副官：“我看這位小將很有骨氣，是個帥才！你不懂，千軍易得，一將難求！咱可汗欲統(tǒng)治天下，急需這樣的人?！?/p>

北兵甲：“哦，南朝帥才，我們的勁敵！”

副官：“我要把他變成北國的帥才，咱可汗想統(tǒng)一天下需要人才！我看這幾位壯士，特別這位小將是個人選。你讓開，我來發(fā)落他們！”

北兵甲離去。

副官和顏悅色地讓關大賓等落座，又撫摸了幾個人的刀傷，取出些繃帶和藥物。

關大賓推開藥箱：“不用麻煩了，你們不殺我們就自殺?！?/p>

木蘭將藥接住：“不斷這口氣，就要活下去！還要活個整齊！”

木蘭給各位流血處上了藥，發(fā)現(xiàn)關大賓的一個扣子掉了下來，忙從袖上拔出針給縫牢。

關大賓：“別麻煩事了！”

木蘭：“只要活著！就不能讓人恥笑！”

副官：“咱一不相識，二不相認，一無仇、二無冤，你們?yōu)榛实圪u命，我們?yōu)榭珊钩隽?，我這話對么？”

關大賓：“不錯，可你們發(fā)兵……”

副官：“哈哈，寒暑冬夏易，日月東西移，太陽也不是只照一家門口，這皇上，可汗不能一家來做！”

劉鎖不耐煩地：“反正不能活，還啰嗦什么！”

副官：“我偏讓你們升官升將，活得更有滋有味！哈哈哈，不用急，把藥敷上！都坐下，咱們談談心，你們南朝好文，匹夫為百世師，一言為天下法的孔圣人，誰不尊敬。我們北國好武，和孔夫子同時代的匈奴王阿提拉，哈哈，一路向西掃平到羅馬，眼看就統(tǒng)一天下了，不巧他得急病亡故，現(xiàn)在我們可汗就是要繼承這位武圣的遺志，完成天下統(tǒng)一大業(yè)！”

木蘭冷笑：“蟒蛇吞象，小心卡斷了氣！”

副官：“識時務者為俊杰，我們可汗為統(tǒng)一天下準備十年了！出兵前我們估計南朝的軍隊如豆腐，誰知一接觸，不是豆腐，是豆腐渣！哈哈，我說的是真是假你們都看到了，兵敗如山倒，誰能扛得住。這局勢你們皇上也認可了，現(xiàn)在正在和談，十有八九要向北國稱臣，你們不要執(zhí)迷不悟了，誰早覺悟，誰先升官發(fā)財。舉個例子，有個叫張賴牛的，被我們俘虜，他投了降，積極肯干，養(yǎng)馬場發(fā)了火災，他奮不顧身積極搶救，立了功，已被提升為二營長?！?/p>

木蘭哆嗦一下。

副官：“這個張賴牛說他未婚妻會織布，鄉(xiāng)人稱她‘織布狀元，我們北國正缺少織布人才……”

木蘭如中了一刀，渾身抖顫不住。

副官：“我們可汗準備把這個張賴牛調(diào)到京城，把他未婚妻也接來……”

木蘭忿恨地咬著牙。

副官指木蘭：“這位小將太使我激動了，希望你們學習張賴牛！還有件大事，我們正在長城邊修建宮殿，地基就高十丈，號稱空中皇宮，準備十年建成，比長城還要工程浩大，西夏、遼東還有你們常勝將軍的幾萬俘虜正在施工，還需要大量民工，共需20萬，今天你們?nèi)松伲恢档觅M勁往工地送，所以只留下你們幾個。哈哈，一位帝王就要像紅日樣從北國升起了?！?/p>

殘陽如血，其色黃黑，忽響起轟隆隆的聲音，沙塵暴遮天蓋地而來。

關大賓突然一拳打倒了一個北國兵，奪了他的槍，飛身跳上一匹馬，打馬向西跑去。北國兵措手不及，正要追趕，沙塵暴遮天蓋地吞沒一切，關大賓很快淹沒在沙塵暴中。

副官大叫：“跑吧，諸葛亮七擒七縱，我要來個九擒九縱！看看你們能不能跑出我的手心？”轉(zhuǎn)向木蘭等人，“朋友們再見吧，后會有期！”邊說邊向木蘭等揮手。

木蘭等會意，忙奔向自己的馬匹，在風沙中跑去追關大賓去了。

36.樹林中黎明

劉鎖睡眼朦朧，不情愿地睜開：“哦，什么聲音？”

“嗖嗖”、“嘩嘩”的聲音時緊時慢。

劉鎖起身尋找聲音的來路，終于看到不遠處木蘭在舞棍，就走了過去。

劉鎖：“我渾身都覺著酸痛，你不覺著累？”

木蘭：“我恨我功夫太差，起早練練！”

劉鎖：“這下子你認識了‘鐵旋風了吧。哈哈哈，你織布練出的梭子功驅(qū)趕烏鴉可以，對付‘鐵旋風可就……哈哈哈，你又做你天天做的那個火牛夢了嗎？”

木蘭點頭：“雖然這樣，還是增加了對付他們的決心，這樣的惡魔，要任他橫行，天下可不遭了大殃，所以我起早練功?；鹋舨坏隽?，一晚做了三回?！?/p>

劉鎖：“哈哈，你聽那副官說了吧，他們?nèi)笋R都經(jīng)過了十年苦練，想對付他們也要練上十年，可是當務之急是逃命?！?/p>

鐵蓮走過來：“咱已經(jīng)深入北國近百里了?！?/p>

木蘭：“你怎么知道深入北國百里地？”

鐵蓮：“夜里我就感覺到了，咱南朝土硬，馬蹄聲‘嘚嘚的，北國多是沙土，馬蹄下陷，蹄聲‘噗噗的。”

木蘭：“怎么知道百里呢？”

鐵蓮：“這里我來過兩次，災荒年來刨茅根，曬干磨成面，當糧吃，你看茅根多粗?！闭f著，拔一根小拇指粗的，捋去皮放嘴里嚼，“你們嘗嘗比甜秫秸還甜?！?/p>

木蘭和劉鎖都拔了一根，放在嘴里嚼著。

鐵蓮：“哈哈，分不清東西南北來到敵人后方來了，虎狼窩，趁著霧氣快往回逃吧！”

劉鎖：“把當家的叫起來！”走到關大賓跟前拍了拍他。

關大賓大睜雙目：“從躺在這里，我一會兒也沒入睡，一整夜都在考慮下一步怎么辦。”

躺在旁邊的馬飛、李有也醒了過來。

馬飛：“天快亮了，快起吧！”

劉鎖苦笑：“現(xiàn)在咱可是真成了喪家犬、漏網(wǎng)魚了，逃得越快越好?！?/p>

關大賓苦笑：“恰恰相反，不是離開，是一下子殺進‘鐵旋風的老窩去，殺他個措手不及，殺兩個賺一個，哈哈，這筆買賣一定只賺不賠，大家敢跟我去么？”

大家都瞠目結(jié)舌。

劉鎖：“這一去是一定不回來了？”

關大賓：“回來？回來干什么？沒聽那位副官說？咱南朝的兵是豆腐渣，我看連豆腐渣都不如！當官當將的只知吃喝玩樂，咱賀招討弄了個酒桶夫人，咱總兵天天釣魚，落了個釣魚大王的美名。我看南朝是完了，咱們殺進敵營，也能落個精忠報國，百世流芳的美名。你們不愿跟我去的各自隨便，人各有志嘛！”

馬飛、李有：“我們跟你去！”

木蘭走近關大賓：“啊，你這是兩場敗仗喪了膽了？說起打仗，你比我知道得多，俗言勝敗兵家常事，不怕一敗再敗，就怕自己認輸。我聽老軒爺說了兩件古事。從前黃帝跟蚩尤打仗，九戰(zhàn)九敗，因為蚩尤用的是大象，馬怕大象，后來黃帝從一位獵人身上知道大象怕獅子，就給馬戴獅子面具，一舉殺了蚩尤！”

劉鎖：“還有火燒赤壁，東吳四萬兵打敗曹操80萬！”

鐵蓮：“咱前朝的四萬兵打敗苻堅80萬，弄得他們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木蘭：“咱們堂堂大國一定會轉(zhuǎn)敗為勝的?！?/p>

關大賓激動異常：“好好好，人各有志，我謝謝各位兄弟的好心好意。咱們五湖四海聚到一起，可謂情投意合如同手足，真舍不得與兄弟分離，只是我決心已下不再改變。兄弟們，我馬上就赴九泉，我在九泉之下等你們，你們沒準兒不久也會為國捐軀的！20年后咱們這一群好漢再來團聚。”說著，淚如雨下，向大家抱拳致敬。

大家紛紛落淚。

關大賓揚手一招，馬飛、李有三人齊上了馬。

木蘭忙上去抱住了關大賓的一條腿求告：“國家正在遭難，還是領我們一起逃回吧。養(yǎng)兵千日用兵一時，在這個骨節(jié)眼上咱不能躲避，快下馬！活著就有希望，沒有鋸不倒的樹。”

關大賓下了馬，向木蘭深深一拜：“求你放了我?！闭f完又上了馬。

劉鎖：“名義是殺敵，實際是逃避，是躲清靜！”

關大賓：“任你怎么說吧。”說著，催馬走動。

木蘭“啊”的一聲拽住了馬韁繩，關大賓的馬把木蘭拖倒，木蘭死不放手。

木蘭哭喊：“不能走！不能走！”

鐵蓮：“停下停下，拖死人了！”

黃狗也瘋叫追趕，關大賓沒有理會，繼續(xù)向前，木蘭拖在地上。

劉鎖提棍緊跑幾步，搶到關大賓馬前，將其攔?。骸跋聛?，你逃不成，咱先拼個死活！”

關大賓只得勒住馬，鐵蓮、黃狗圍住了關大賓，黃狗一跳咬掉了大賓的靴子。

鐵蓮撿起給關大賓穿上：“看，黃狗都不讓你走，下來吧，要死咱們就死在一塊?！?/p>

劉鎖：“下來，你走不成！”

關大賓無奈，只得提槍下馬，做出要與劉鎖拼殺之勢。這時，樹林子走來一群人，都騎著驢，他們見狀，都下了驢。老軒爺一下跳到關大賓、劉鎖中間，丁醫(yī)生、大怪、李愣等上前拉起了木蘭。

老軒爺：“你們爭執(zhí)吵嚷我都聽到了，這位關壯士的精神極使人敬佩，可是不能這樣去拼，要認準，勝敗在智不在力。別看‘鐵旋風這樣蠻橫，一個奇招就能把它葬送，南朝這么多人不會讓它這樣瘋狂下去的?！?/p>

丁醫(yī)生走近關大賓：“你年輕，是我兄弟，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就聽老人的吧！是好話?！?/p>

鐵蓮：“老人說的是好話，就算了吧！”

關大賓：“好好，拼殺木蘭比不上我，謀事我不如木蘭，今后我聽木蘭的！”忙拉起木蘭，幫她抖掉身上的土。

大怪：“三十六計，走為上計，快逃吧！”

木蘭：“爺爺，你怎么來這里了？”

老軒爺：“那天趕車來送軍糧，半路上被北兵掠到這里，這是個養(yǎng)馬場，關押有幾千南朝俘虜，西邊是個百里大沙灘，是‘鐵旋風的老巢——練馬場?！?/p>

木蘭：“你們往哪里去？”

老軒爺：“木蘭啊，俘虜們挨打受氣，死不了活不成，昨天趁著沙塵暴我們幾個逃了出來，因為我是個養(yǎng)羊的，沒在牢房里住。從這里往東再往南，走兩天就是南朝了！”

眾人：“快動身吧，天不早了！”動身出發(fā)了。

木蘭：“爺爺，我問你，這俘虜營有那個張賴牛嗎？”

老軒爺：“他在這里，我沒理他?！?/p>

木蘭：“爺爺，你把我的馬騎回，跟我爹娘說我一切都好……”說著，把馬韁交給老軒爺。

老軒爺：“你……”

木蘭：“爺爺，我想，再來這里不易啦，除掉叛徒，算沒白來，留下叛徒是個遺憾！我藏把小刀，說是投降的，那個叛徒總不能不認我，我三刀……”

老軒爺：“你，你跟那個姓關的犯的一種病，你能不能聽我一句話？”

木蘭：“你比我親爺還親，別說一句，一萬句也聽啊！”

老軒爺：“留有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快跟我走?！闭f著，打驢追趕眾人去了。

木蘭也只好上了馬。

下集

37.樹林里日

老軒爺一行在行進，林間還纏繞著許多葛條，由于沙土松軟馬蹄下陷約半尺，走起來很是吃力，馬匹呼呼地喘著粗氣。

大怪突然“哈哈”地笑了起來。

老軒爺：“有什么好笑的？調(diào)皮鬼！”

大怪：“忙忙如喪家之犬，急急如漏網(wǎng)之魚！哈！”

眾甲：“哎呀，大家都如掉了魂一樣，還說風涼話，嬉笑脾氣！不覺死的鬼。”

木蘭：“弄到這一步，我淚直往肚里流，都快流干了！”

這時，木蘭的馬的一只前蹄突然陷了下去，拔不出來，往前一跪，一下把木蘭閃下馬來，木蘭往前栽了個跟頭，一挺身又站了起來，用力打馬拉馬，馬也用力往外拔蹄子也沒拔出來。

老軒爺：“都停下來，幫木蘭拉馬！”

大家?guī)椭яR，拉馬，打馬折騰了好一陣，人們都冒出了一臉汗，馬急的渾身冒蒸汽，還是沒有結(jié)果。木蘭急的汗水夾著淚水流，無奈只得跪地去扒土。

劉鎖：“別急別急，我來幫你扒！”

二人跪下，貼著陷下去的馬蹄扒土，一會兒把馬蹄扒了出來，是幾根樹根纏住了馬蹄脖。

劉鎖：“我當是地獄里的鬼手哩，原來是幾條亂根！閃開?！蹦贸隼宪帬?shù)牡度タ硺涓?/p>

木蘭忙拉住了他：“別忙，我看看！”

眾甲：“哎呀，別磨蹭啦，快把樹根砍了，有什么好看的，要趕路的！”

眾乙：“說的好，趕緊趕路吧！”

劉鎖：“對，閃開，一刀就萬事大吉啦！閃開！”推開了木蘭。

木蘭忙抓住了劉鎖的刀：“等一等，等一等！”她忽然激動的抖動不已，著了魔似的。

大怪生氣地：“還拖什么？”

木蘭異常激動，求告：“大叔、大哥別急，耽誤一會兒?！毕蚶宪帬敚盃敔斂靵砜纯?，我好像發(fā)現(xiàn)了點什么！”

老軒爺跪下仔細看，驚喜地：“呵！?。　?/p>

木蘭：“你看這樹根繞的是雙股，跟織布機上的馬蹄衤貴一樣，卡住了馬蹄脖，越拽越緊，所以馬蹄拔不出來！”

老軒爺：“有道理有道理，是有道理！”

木蘭：“你會擺八卦陣，咱在西邊沙灘他們練馬場上擺幾千幾萬衤貴子陣，‘鐵旋風進入子陣里，腳不也拔不出來嘛！”

老軒爺點頭：“好辦法，好主意，上天不負有心人，成功啦！”

關大賓、劉鎖貼近馬蹄被陷處，仔細察看研究。

劉鎖：“木蘭呀，我算服你啦，天下無難事，只怕有心人！”

關大賓：“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成功啦！”

老軒爺：“人不該死天來救，算卦先生早就告訴我南朝天命未絕！”

關大賓、劉鎖、鐵蓮等都來查看絆住的馬，木蘭向他們解釋，他們聽得津津有味，但其他人等不及了，齊喊著快上路。

大怪憤怒地沖到木蘭跟前：“別說絆住大馬，你能絆住我的驢，我頭朝下走給你看！”

關大賓：“好！這事準能辦成，要是辦不成，我頭朝下單手跳舞給你看！”

這時，大家都停了下來想看個究竟。

木蘭忙砍了些木橛子，又讓鐵蓮刨了些葛條，木蘭捥了些馬蹄衤貴，選了一塊沙灘地，把子埋在了沙面下四指深處，衤貴子兩頭楔了兩個木橛子。

大怪騎上了驢，抽了驢子幾鞭，驢子跑上了埋衤貴子的沙地，剛跑了五六步，一只前蹄陷在子里，絆了個四腳朝天，“哇哇”驢叫不止，大怪被壓到了驢屁股之下，木蘭怕傷著了人，忙拉起了大怪。大怪沒忘了他的許諾，沒等眾人催促，他雙手著地學了個蝎子爬，又來了個四肢伸展轉(zhuǎn)車輪，轉(zhuǎn)的又快又穩(wěn)。

眾人大笑不已。

老軒爺手拿木蘭捥的子：“小貓捉大鼠，鹵水降豆腐，一物降一物，這衤貴子專降‘鐵旋風，南朝有救啦！真是下下人出了上上智?！?/p>

大怪：“哈哈，要出貴人了！”

眾甲：“貴人？什么貴人？”

大怪指木蘭：“就是這位！他說的馬蹄衤貴子陣一下消滅了‘鐵旋風，不就被招為駙馬爺了嗎？”

眾人大笑。

丁醫(yī)生：“從前野牛兇猛無敵，誰見誰躲，后來商朝王亥抓住了野牛的要害‘鼻子，一勒牛鼻子，野牛乖乖地服了。這下子纏住了‘鐵旋風的要害——蹄子，它還往哪里跑？”

老軒爺：“一個好漢十個幫，還要靠大家多出主意！我想了，這里是沙灘，衤貴子埋在沙面以下，不易察覺，準會成功。就是要看大家的干勁了！”

關大賓：“好好！我來說兩句！”他挺身立正，像長官似的，向大家行了個軍禮，放聲喊道，“我以騎兵軍官的身份，向眾位宣布，木蘭發(fā)現(xiàn)了馬蹄衤貴，敲響了‘鐵旋風的喪鐘，咱們這一群人，有智出智，有力出力，立功受獎，失職受罰，大家共同大干一場吧！”

大怪：“哈哈！好主意！好辦法！要想快成功，就趕快往回逃吧！不然就是瞎貓銜了個豬氣包——空喜一場。”

大怪的話又引起大家一陣笑聲。

關大賓：“是想死嗎？”

大怪：“看看！看看！我好心你當成驢肝肺！這樣好的戰(zhàn)術，這樣大的任務，是咱這幾個蝦兵蟹將能干成的嗎？”

關大賓：“你逃回去就能干成了嗎？你這是打退堂鼓，是拉倒車，是搞破壞！”一下子沖到大怪跟前，眼看要動起手來。

大怪哈哈大笑，挺身向關大賓行了個軍禮，又鞠了三個躬：“報告長官，我是說回去跟總兵、招討等當官的匯報個一清二楚，讓他們派兵派人，一下子把衤貴子陣擺成，兩下子把敵人引到陣里，三下子把他們殺光殺凈，萬事大吉。你說我破壞，我破壞在哪里，你說你說！”

關大賓張了張嘴沒有說出話來，只得把拳頭放了下來。

劉鎖：“大怪說得有理，干這事，別說咱這幾個人，沒有千兒八百的，還在敵人眼皮底下，又只能摸黑干，必須一夜辦完?！?/p>

眾人：“有理有理！咱就趕快回去調(diào)動人馬吧！快上馬！快上馬！有話走在路上說！”說著已經(jīng)跨上了牲口。

“別慌別慌！”老軒爺忙擋住了大家，“棋錯一步滿盤輸，困難是不少，都仔細盤算盤算?！?/p>

關大賓：“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

丁醫(yī)生：“我看往回走不是個辦法，就算咱朝當官當將的都同意這么辦，派人派兵，可是這些人怎么到這里來？只要一暴露，‘鐵旋風會不發(fā)現(xiàn)？還是辦不成事?！?/p>

老軒爺：“對對！丁醫(yī)生說得好，敵強我弱，只能打出其不意攻其無備的仗，而且必須速戰(zhàn)速決一夜辦成?！?/p>

大家愁思苦想了一會兒，誰也拿不出好辦法。

這時，大怪又大笑了起來，眾人一起把目光投向了他，以為他想出了好主意。

大怪遲疑了一會兒：“我倒有個打算，只是怕落個搞破壞的名聲，不敢開口！”

丁醫(yī)生：“你就大膽說吧！沒人怪罪你！”

老軒爺：“大家商量事，你把黑的說成白，也不會說你破壞，說吧！”

大怪：“咱旁邊就有咱朝的兵，咱朝的將！何必舍近求遠，千里迢迢回家搬兵！”

大家懵了，一起瞪大了眼睛。

眾人：“兵將在哪里？”

關大賓：“你還敢說風涼話！”又火了。

大怪：“這是救國家民族的大事，我一點玩笑話也沒說！”

眾人：“幾千兵將在哪里？”

大怪指了指不遠處的俘虜營，大家都泄了氣。

有人氣沖沖地：“別斗嘴了，快上路吧！”

老軒爺?shù)股蟻砹藙?，站起來高聲：“我看這是個好主意，實實在在的好主意！”

丁醫(yī)生：“我千思萬慮，只能靠這么辦了！”

李愣：“咱剛從俘虜營里逃出來，俘虜們都如打敗的鵪鶉斗敗的雞，天上掉下來片樹葉都怕砸破了頭，誰敢干這個？”

丁醫(yī)生：“不，俘虜們都是被逼到死路上的人，原來這個俘虜營有咱們五千多人，一批批調(diào)去給可汗建宮殿去了，只見去不見回。聽逃回來的人說，山溝中下邊是修長城時累死人的白骨，上邊是修宮殿累死人的血骨?，F(xiàn)在大家都是活到天黑不盼天明。人常說，富不跟窮斗，窮不跟急斗，急不跟死斗，俘虜們都有了不怕死的膽子，我看這些人都是死士，一定比勇士還勇敢?！?/p>

木蘭輕輕拍手：“醫(yī)生真是品脈品到骨髓里了！就是這樣，就是這樣。”

老軒爺：“人常言，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咱再許諾誰參加就重重獎賞！”

大怪：“我的好爺爺！你重重獎賞？你有什么好獎的？”

老軒爺：“這是救國大事，就獎個國家級大獎——萬戶侯！”

大怪笑彎了腰：“老爺爺，你別吹炸了牛皮，你要說獎你那件破羊皮褂子還差不多，你把褂子獎給我，我真不敢要，我還怕虱子咬呢！”

眾人一起大笑起來。

關大賓怒了，搶了幾步，打了大怪一拳。

大怪邊跑邊笑邊大叫：“老爺爺說的萬戶侯真是好，要是有欽差大臣帶著皇上的詔書，手拖萬戶侯封貼，俘虜營的人一見真能變成不怕死的英雄。可是皇上的詔書誰有呢？哈哈哈！”

大家狂笑不住。

老軒爺急了，忙雙膝跪倒在眾人面前，每人磕了三個頭，眾人終于止住了笑聲。關大賓追上大怪，正要動手，被老軒爺擋住了。

關大賓：“爺爺，你快放手！我非要教訓他不可！”瘋了似的。

老軒爺抓住關大賓不放，高聲喊道：“好辦法！好辦法！大怪真是聰明伶俐的人?！?/p>

關大賓：“他胡搗亂！”怒氣不息。

老軒爺：“不不！大怪說得太好了，虧他提醒了這么一句！”

關大賓：“哎呀！他提醒了什么，他胡搗亂！說些辦不成的事，挖苦人。非狠揍一頓不可?！?/p>

老軒爺：“不！他說得太好啦，我馬上造出詔書，馬上造出萬戶侯封貼！沒有這些，當然誰也不相信咱，我一會兒就造出來！”

關大賓：“不可能吧?！?/p>

老軒爺：“你看！”

老軒爺把他身穿的羊皮褂子脫下，用刀刮了一片，把上邊的油污刮凈，羊皮變得雪白。他裁下了方方正正的一塊，又摘了幾枚“野黑千里果”，擠出汁水當“墨水”，又尋了一根大雁翎毛，沾著“墨水”在羊皮上寫畫起來。一會兒就輕車熟路地寫完了，展示給大家看。

大家看后齊拍手夸好。

劉鎖：“我見過真詔書，爺爺?shù)倪@個詔書比真詔書還真還漂亮！”

眾人一陣掌聲，齊聲夸好。

關大賓：“寫的是好，可是沒有皇帝的玉璽大印不能算數(shù)??！”

老軒爺點點頭：“這個好辦！”

老軒爺忙從驢身上的袋子里找了一節(jié)蘿卜，拿出他的修腳刀，一會兒就刻出了“玉璽大印”。

老軒爺：“沒有印泥怎么辦??？這……這……”急地來回走動。

木蘭：“這個好辦！”拿了老軒爺?shù)男弈_刀在手上劃了道口子，鮮血流出，滴在了“大印”上，“看看能用不能用？”

眾人：“啊，好印泥，好印泥！木蘭這真是下了血本了！”

老軒爺用血按了御印。

大家齊拍手：“好好，再好不過啦！”

劉鎖：“比真詔書還好呢

大怪：“詔書弄得還不錯，欽差大臣要穿朝服蹬朝靴！”

關大賓：“這是微服私訪！木蘭這身穿的就行！”

木蘭：“不行，我不認識字，詔書讀不下來，換個人吧！”

劉鎖：“我能念下來，我教你。我也見過欽差大臣，能把你打扮得比欽差大臣還欽差大臣?！?/p>

大怪：“哈哈哈，大臣好當，罪可難受！”

劉鎖：“大臣受什么罪？”

大怪：“冒充朝官，家滅九族，我們那里就有一個人犯了這罪，株連了三百多口，全是腰斬，可慘了！”

眾甲：“一點不假，這人姓張，就是我們那村的！”

大怪：“就算這一仗打勝，消滅了‘鐵旋風，也逃不掉滅族腰斬的?！?/p>

木蘭：“好，只要能收拾‘鐵旋風，我樂意粉身碎骨！”

老軒爺鼓掌：“好樣的，好樣的……舍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

大怪：“這一套可是玩的陰謀！”

丁醫(yī)生：“這不叫陰謀，這叫陽謀！”

關大賓：“陰謀陽謀，打敗敵人就是好謀，兵法云，‘兵不厭詐！”

眾乙：“黑貓白貓，拿住老鼠就是好貓！”

大怪：“這可是我出的好主意啊，打了勝仗，頭一個就要獎我！”與李愣密語后說，“祝大家好運，我和李愣沒這個福，決定回家！”

李愣：“誰要往家捎信，我們可以幫助帶去?！?/p>

二人說著收拾東西就要動身。

木蘭跑了過來：“求兩位別走了，正缺少人手。”

大怪：“俘虜營的人多的是，怕你用不完呢！”

木蘭：“萬一俘虜們不干，咱們十幾個就動手，反正是夜里干，十天半月也能把事辦了，十天半月抓一個萬戶侯，劃得來！”

大怪：“謝謝你的好意，再會吧！”

兩人說著，跨上了驢。

關大賓舉槍攔住二人：“都停下來！”

大怪：“停下來干什么？”

關大賓：“你們是不是軍人？”

大怪：“我們是步兵，不服你管！”

關大賓：“我是將軍！”亮出軍牌，“當兵就要遵守軍規(guī)，你們臨陣脫逃，逃兵就要就地正法，快停下來！”舉槍攔下二人。

李愣、大怪不得不下了驢。

李愣：“你欺人太甚！我不信打不過你。我30歲了，還沒遇到欺負我的人呢！”

大怪與李愣都拿了根棍，逼近關大賓。

木蘭忙站到他們中間：“自己人，都不許拿家伙！”說著，奪下了他們的槍棍。

李愣：“來吧，咱們試試看，誰輸誰贏？”

三個人一來一往拼殺起來，李愣仗著個子大，占了上風，幾次把關大賓按倒，但關大賓練有多年功力，很快將李愣按倒地上，又拉大怪壓了上去，木蘭忙去拉開關大賓。

關大賓：“再有三心二意，可再不留情了?！?/p>

丁醫(yī)生：“哈哈，你倆將來得了萬戶侯，可是大賓逼的！”

木蘭：“你倆還要好好報答人家的恩情呢！”

眾笑，大怪、李愣把驢拉了回來。

老軒爺：“丁醫(yī)生，咱們快回俘虜營，你是郎中，進出牢房自由，串聯(lián)幾個人，夜里到我那牧羊庵里見見欽差大臣！”

丁醫(yī)生：“好，準會一呼百應！”

木蘭：“咱快準備衤貴子陣的器材吧！小樹下邊粗的砍成三尺長，當武器，上頭細的砍成木橛，系衤貴子用！快干吧，論數(shù)行賞，三個衤貴子封一個侯吧?！?/p>

眾人：“好，快動手，爭取砍來個萬戶侯！”

大家砍了起來。

老軒爺：“你們干吧，天黑了我來接木蘭?！?/p>

木蘭：“爺爺別走，你幫我寫個信，離開大軍兩天了，賀招討該掛念了！”

老軒爺：“好，該寫個信！怎么寫？”

木蘭：“照實寫吧。”

信寫完了，老軒爺把信給了木蘭：“簽個名吧。”

木蘭：“我不會寫?！?/p>

老軒爺只得拿住木蘭的手簽了名，把信交給鐵蓮。

丁醫(yī)生：“這狗會把信送到么？”

鐵蓮：“這狗送信從沒誤過事！”將信系在狗脖子下，指了方向，狗會意，搖了搖尾巴跑了。

38.賀招討軍帳日

賀招討臥床嘆氣：“賴狗，賴狗！”

賴狗跑上：“來了，是不是吃飯？你兩天粒米未進啦！”

賀招討搖頭：“不不不……”

賴狗：“準是喝水，兩天也是滴水未喝了?！?/p>

賀招討：“去請醫(yī)生……”

賴狗：“好，我就去請。譚醫(yī)生，遠近有名，藥到病除！”

賀招討搖頭：“回來。我沒有病，要去請驅(qū)鬼的巫醫(yī)。”

賴狗：“巫醫(yī)？”

賀招討：“昨天打仗，木蘭等六個人死不見尸，生不見人，我一閉眼，忽然血頭血臉的木蘭站到我面前，嚇得我大叫一聲醒了，從此再也不能合眼，一合眼木蘭就站在面前?？烊フ埼晃揍t(yī)吧！給我畫張驅(qū)鬼符帶在身上！”

賴狗：“你不用怕，木蘭就是當了鬼，也不會害人的！”

賀招討：“你怎么知道？”

賴狗：“這人是人間最善良的，他在家里夏天總把父母的席子扇涼，冬天總把爹娘的被窩暖熱，再請爹娘去休息……”

賀招討：“那是對雙親，當然了?！?/p>

賴狗：“對別人也一樣。他村西頭有一位單門獨戶無兒無女的婆婆，木蘭天天給她送水，一送就是十年，直到婆婆去世?！?/p>

賀招討：“一桶水算不了什么！”

賴狗：“后來婆婆去世，出了個難題，讓誰給她摔老盆，誰摔老盆要短五年壽限，只有親兒親女才會干這個?？墒遣凰だ吓璧疥庨g就過了奈河，不過奈河就不能轉(zhuǎn)世托生，永遠在地獄受罪，你猜怎么？”

賀招討：“這樣說誰也不會替她摔老盆！”

賴狗：“木蘭給她摔了?！?/p>

賀招討：“真是個舍己救人的木蘭?？烊フ埼揍t(yī)吧！”

賴狗：“好好！”急出。

片刻，賴狗引朱老漢和黃狗進來。

賴狗：“來信啦！來信啦！”

朱老漢拿出布條纏的信：“鐵蓮、木蘭他們都還在，有六個呢！”

賀招討忙取信觀看：“這信是真是假呀，他們幾個沒有一個識字的?！?/p>

朱老漢：“信不會假，俗話不俗，貓是奸臣，狗是忠臣?！?/p>

賴狗：“黃狗只認識鐵蓮，鐵蓮只認識木蘭，絕對不假。請你念一念，我心里也急得火著呢！”

賀招討讀信：“昨天的沙塵暴把我們一行人糊里糊涂引領到了‘鐵旋風的老巢，這里是一處養(yǎng)馬場，也是俘虜營，扣押著咱們幾千名被俘人員，當時我們都很害怕，以為是在劫難逃了，萬萬沒有想到在這里發(fā)現(xiàn)了埋葬‘鐵旋風的妙招。天無絕人之路，真是說準了！再過幾天就是中秋節(jié)，跟‘鐵旋風決戰(zhàn)，一定會決戰(zhàn)決勝。從前野牛厲害，誰見誰躲，商湯大王找到了野牛的要害，鼻子！一鉆鼻子野牛服了。烈馬雖猛，我們抓住了它的要害，蹄子，一勒蹄子馬就栽了！決戰(zhàn)之前點燃三堆煙火，你們望見之后，急速向冒煙處進攻，兩下夾攻，把‘鐵旋風一個也不留。紙短話長，言不盡意，不幾天咱們在慶功宴上再詳述吧！花木蘭、關大賓?！?/p>

賴狗：“啊，已找到治服‘鐵旋風的妙計，妙妙妙、高高高……”

賀招討：“荒唐，荒唐，可笑，可笑。幾個無知無識的蝦兵蟹將，哈哈，蝦米想掀起大浪，可能嗎?！?/p>

賴狗：“木蘭可是個大智大勇的……”

賀招討：“好一個大智大勇，真是這樣，就該考進士中狀元！”

賴狗：“他真中過狀元，題著金字的大匾還掛他們門楣上呢！”

賀招討：“哈哈，不識字會中狀元？”

賴狗：“她得的是織布狀元.從前黃道婆創(chuàng)造織布機，棕線是活衤貴，來回挪動，織的布不嚴緊，木蘭改成死衤貴，我們都叫馬蹄衤貴，這種衤貴越拉越緊，織出的布又平整又嚴密，從前織的布做衣裳穿一年就破了，現(xiàn)在織的布能穿三年，為這事縣太守送她一塊匾‘織布狀元！”

賀招討不耐煩地：“好啦好啦，別啰唆啦，這織布跟打仗驢唇不對馬嘴，快住嘴吧！”

賴狗：“招討啊，不管驢唇還是馬嘴，咱不能不管啊，到時候望見煙火咱快出兵！”

賀招討：“說得也是，但要出兵需經(jīng)過總兵的批準，去見見總兵再說吧！”

39.魚塘邊日

總兵和侍衛(wèi)李明在釣魚，賀招討把木蘭的信交給總兵。

總兵看看信：“你以為信上說的如何？小兵教導總兵，荒唐?！?/p>

賀招討：“好像有點道理，但拿不準，特請教總兵！”

總兵：“哎呀，和這個花木蘭也相處幾個月了，也該把握清這個人的秉性了，我跟他沒見面就認清了這個人！”

賀招討：“沒見面怎么……”

總兵：“從天官表揚他的貼子上看出的，你敢相信這信上說的么？”

賀招討：“從那50軍棍上，我看出他是個能折不彎的人。”

總兵：“錯了。張賴牛從前在你手下表現(xiàn)得不錯吧，你幾次要提他連升三級哩，現(xiàn)在成了北國的紅人了。這個花木蘭跟他是一路貨，有奶就認娘。你想想，咱們這里文武如云，武將都能把孫子兵法倒背如流，文士都智勝太公和諸葛，手握雄兵百萬，尚且不敢與‘鐵旋風較量，這幾個奶臭未干胎毛未褪的毛娃子，就能把‘鐵旋風吹飛？哈哈哈！”

賀招討：“木蘭這人是有好高騖遠的毛病，不過愚者千慮，必有一得?；蛟S是一得吧?！?/p>

總兵：“哎呀，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的。”舉起釣魚竿，“這跟釣魚一樣，騙了你可騙不了我，每次逮魚都要先撒一把餌料，等魚來吃料就收網(wǎng)打盡，這信明明是設下陷坑，把咱們騙去，來個一舉殲滅！”

賴狗：“木蘭絕不會叛國投敵！絕對不是詐騙！”

總兵怒道：“狗奴才，我總兵不如你嗎？你說說，怎么不是詐騙？什么理由？”

賴狗：“我跟木蘭是同鄉(xiāng)！”

總兵：“肯定是近親，是親三分向呀！哈哈！”

賴狗：“非親非故！”

總兵：“為什么總袒護他？”

賴狗：“我們跟孔夫子是同鄉(xiāng)，以仁義立身，三尺童子不識字也會背論語，都把論語當成最高指示！”

總兵：“你背兩句我聽聽！”

賴狗：“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三人行……”

總兵：“別耍嘴皮子了，我身經(jīng)百戰(zhàn)，所向無敵，只碰到‘鐵旋風才算碰到了絆腳石?？墒俏視帐八麄兊?。我早就看出來了，這位花木蘭是匹害群之馬，什么他架拐入伍，什么他斬六狼主，全是荒唐有野心！”

賴狗：“什么野心？”

總兵揚了揚那張信：“這就是鐵的證明，肯定是他被北兵俘虜，或受不住酷刑，或被高官厚祿利誘投降北國，寫這封信，要咱發(fā)兵前去，好讓北國將咱一網(wǎng)打盡！”

賀招討點點頭：“嗯！”

賴狗：“哈哈，絕對不會?！?/p>

總兵：“你還犟嘴，敢保證他沒變節(jié)？”

賴狗：“我敢拿命擔保！”

總兵：“寫個軍令狀！”

李明對總兵：“別跟他打賭！”

總兵：“為什么？”

李明：“我看他會勝一籌！”

總兵大怒，踢了李明一腳：“滾開！”

賀招討寫軍令狀，張賴狗畫押。

張賴狗：“請問，我要沒錯呢？”

總兵：“我頭朝下走給你看看！”轉(zhuǎn)向賀招討，“哎呀，我一再要你將這小子遣送回鄉(xiāng)，不知你相中他什么了。哈哈，這小子的鬼心眼是什么你們知道不知道？”

賀招討：“不知道，你說說！”

總兵：“哈哈，他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把‘鐵旋風打敗，哈哈，駙馬就成了他的了呀。他是害了相思病，想大公主想迷了竅了，哈哈！挑明說吧，駙馬非我莫屬，拭目以待吧！哈哈！除了我總兵，誰有能力去對付‘鐵旋風？”

賀招討：“佩服佩服，還是總兵論的高，看得遠！”

總兵：“這封回信，我給他們寫！”

40.牧羊庵夜

老軒爺、木蘭進了庵門，一群人就跪倒面前，不住地咚咚磕頭，夾雜著嗯嗯的哭聲。木蘭忙彎腰扶拉他們，只覺得手上袖上如雨點似的淚水流下，一會兒她的兩只袖子就如從水盆中撈起似的。木蘭聽著嗯嗯的痛哭，也被感動的淚落如雨。

丁醫(yī)生：“大家靜一靜。皇上派大臣來了，咱們就有救了！有話慢慢向大臣說說。”

老軒爺：“大家不要傷心，咱都是一家人，說說知心話！”

眾人聞聽，沒有停止哭聲，哭聲更高了。

一位戴黑氈帽的人更是連哭帶叫：“啊??！我的爹、我的娘！我們這群離開爹娘的孤兒！我只當再也見不到親人，回不到家了，沒想到盼來了大臣！大臣啊！你比俺親爹親娘都親啊！”

眾人：“實在比親爹親娘都親！我們原以為，這把骨頭準埋在北國了，這里哪一天不打死人，哪一天不餓死人?！?/p>

眾人緊緊圍住了木蘭，都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胳膊上，還有把頭歪在她的脊梁上。

木蘭靠近大家，激動不已邊哭邊訴：“各位骨肉兄弟，咱皇上也日夜操心，為大家的事吃不下睡不著，他甚至許愿說，誰能把北國打敗皇位都讓給他……”

眾人：“皇上真是賠上本了！是位圣明天子是位圣明天子！”

丁醫(yī)生：“皇上好比是龍頭，咱們好比龍身上的肉，敵人打在哪個人的身上皇上都疼??！要不也不會派來欽差大臣！”

一人：“欽差大臣來到這里，是一定能救我們大家回鄉(xiāng)了！

眾人：“當然當然！大臣難道是來玩耍的嗎？”

木蘭：“說是說，笑是笑，誰說讓咱們回家都是空話，首先就看他有沒有辦法對付‘鐵旋風，降伏不了‘鐵旋風，不但咱回不了鄉(xiāng)，咱南朝都成了北國的豬羊圈，咱們都成了他們的豬羊，你們承認不承認？”

眾人：“這話不假，大臣這句話算說到家了！”

丁醫(yī)生：“沒有金剛鉆，不攬瓷器活！大臣既然來了，當然有制服‘鐵旋風的法子了！”

另一人：“唉！制服‘鐵旋風談何容易，他頭裹鐵，身包鐵，腿鑲鐵。要說是制服牛馬，咱信！要說是制服‘鐵旋風，實在……”搖了搖頭。

木蘭：“哈哈！老虎厲害不厲害，人稱它鐵頭銅腿鋼鞭尾，可它是豆腐腰，只要一棍砸在腰上它就癱了。還有狼，它是鐵頭銅腰麻秸腿，只要一棍打在腿上，狼就趴了。小貓捉大鼠，鹵水降豆腐，一物降一物，看你找到它的要害沒有。”

又一人：“不錯不錯！可是‘鐵旋風就找不到它的要害！一點都找不到！大臣，你說說，‘鐵旋風怎么打？”

木蘭笑了笑沒有回答。

丁醫(yī)生：“這是軍機，不能明說！”

老軒爺：“好戲就在這里！大家等著看熱鬧吧！”

眾人齊笑了起來，一致說：“說得不錯，大臣沒幾個絕招，皇上也不會派他來?！?/p>

老軒爺：“大家說的不少了，請大臣念念詔書吧！”

老軒爺說著把油燈的捻子撥長了些?；鹈缫幌赂Z起老高，照的庵里亮堂起來，每個人的臉色都充滿了歡蹦亂跳的紅光。木蘭展開了詔書，詔書上也鋪滿了亮光，特別是那一塊閃閃的紅色“御印”像一朵鮮花，引得眾人擠著頭去觀看，看了一遍又一遍，一起舉著大拇指，久久不放下。

木蘭讀道：“為與北國征戰(zhàn)事，今派欽差大臣花木蘭全權(quán)指揮我朝被俘的骨肉兄弟，準備配合我百萬大軍剿滅‘鐵旋風，勝利后論功行賞，功大者封為萬戶侯，其次為五千戶侯，凡不服從軍令者以逃兵論處，就地正法！”

眾人聽著激動異常，輕輕拍手，響徹夜空。老軒爺怕驚動敵人的巡邏哨，連連招手，聲音才落了下來。

但大家激情難耐，不住地輕喊：“皇上萬歲，皇上萬歲！”喊著又向木蘭磕頭。

木蘭：“大家這樣熱心，我也不瞞大家了。就是八月中秋夜，北國人有酗酒風俗，趁這機會咱們一舉捆上他們的人……”

眾人又激動萬分，打斷了木蘭的話：“好主意！咱們幾千人收拾他幾百人還不是如蒸籠上拿饃！”

木蘭：“咱收拾了這里的北國人，點起三堆煙火，咱的百萬大軍就來了，‘鐵旋風再厲害，也施展不開了！”

眾人：“大臣！你讓我們上東我們就不上西，你叫我們打狗我們不攆雞，刀山火海也不回頭！”

木蘭：“單掌拍不響，孤樹不成林！大家還要把骨肉兄弟們發(fā)動起來，可是不能跑了風，這事千萬不能傳到北國人耳朵里！”

眾人：“對對！說干，咱得說個道道，對天盟誓！賭咒不靈，放屁不疼，咱對天飲血盟誓！要真干，死干。對對，飲血酒，飲血酒！”

老軒爺找了個碗，盛了大半碗水，以水代酒，先把自己手腕刺破，往碗里滴了幾滴血。人們一一破腕滴血。

忽然，那戴黑氈帽人“啊”地大哭一聲，哭道：“我我……”說著哽了幾哽，“我劉柱是一個死過的人了……我被俘之后就在這個養(yǎng)馬場里干活，后又被押到北邊去建空中宮殿，那里天冷活重吃不飽，我還有幾樣病，不幾天就咽了氣，被丟棄到山溝里。可半夜我又蘇醒過來，慢慢地爬了半夜，遇到一個牧羊人，他喂了我一些羊奶，我又繼續(xù)爬。本打算逃回家鄉(xiāng)，因路途遙遠，我又趁夜逃回了俘虜營?！彼吙捱呍V，“咱皇上、欽差大臣勝過咱的親爹娘，救咱回鄉(xiāng)不說，還封咱萬戶侯，這大恩大德怎么報答呀！”猛地拍了一下胸膛，“我要這樣表我的決心！”說著把右手小指伸進嘴里，“啪”的一聲咬下一節(jié)指頭，丟在碗里。

木蘭感動得“啊”了一聲，急忙撕下自己的一塊衣襟，給劉柱把小指裹了起來，抱怨說：“你不要這樣！”

老軒爺：“有這些不怕死的英雄，肯定指山山倒，指河河干，怕什么‘鐵旋風！”

木蘭掏出了一疊萬戶侯封貼，每人給了一張，大家都感動不已。

丁醫(yī)生：“剛才大家商量了一件事，說要大臣帶領大家到天王廟去問問吉兇，天王爺非常靈驗，大家心里有了底，干起來就更有勁頭了?！?/p>

木蘭：“好好！我正想打聽打聽附近有沒有靈驗的神靈呢！神靈都是助善驅(qū)邪的，能有神靈幫助，咱們就更放心了！”

人們依次走出庵門，丁醫(yī)生牽來一頭驢讓木蘭騎上。

木蘭：“騎驢墩，坐轎暈，溜地走，多牢穩(wěn)。”

老軒爺：“我先走，給廟里的和尚打個招呼！”說罷騎上驢走了。

眾人簇擁著木蘭，邊走邊問長問短。

有人問木蘭：“大臣一人怎么敢來這虎狼窩啊？”

木蘭：“‘鐵旋風魔高一尺，咱道高一丈！”

眾人：“怕者不來，來者不怕，大臣肯定有收拾‘鐵旋風的法術?！?/p>

又一人問：“大臣說說收拾‘鐵旋風的辦法唄！”

木蘭：開了戰(zhàn)，我沖在前，你們隨后跟！”

眾人都興奮起來：“跟著下，不害怕！大臣肯定不是凡人，聽話音他胸中似有雄兵百萬?！?/p>

大家都熱血沸騰，情緒高漲，萌生了一種強烈的戰(zhàn)斗欲望。

41.天王廟夜

廟里點燃了蠟燭，照的明晃晃的，天王爺威風凜凜地坐在紅布幔帳子里。

廟的院不大，院中掛了一口銅鐘，廟門邊兩位穿袈裟的和尚正盤坐在坐蒲墊上，二人慈眉善目，遠看似兩口倒扣在地上的銅鐘。和尚正跪地祈禱，為香客祈福。

廟院里紫氣騰騰，天空像展開彩旗似的。

天王爺有兩顆特別突出的眼珠，又紅又大又亮，突出在眼眶之外，有點讓人害怕。

香已點燃，老軒爺引木蘭一行跪在地上。

木蘭把香插在香爐里：“我們是一群南朝被俘人員，現(xiàn)在要與北國決一勝負，天王爺心明眼亮，一貫主持公道，扶正祛邪，求天王助我們一臂之力，現(xiàn)在求問這一仗是吉是兇？”說完，跪在地上。

眾人也忙跪下，對天王深深拜下。

這時天王爺?shù)难壑槊俺隽思t光，照得滿室生輝。

他們連拜三次，紅光閃了三次。

眾人興奮至極，連聲呼喊：“天王爺，天王爺！”

眾人興奮地說：“欽差大臣只身來到這里，就準有神助，有神助就沒有辦不妥的事！”

木蘭：“眾人拼柴火焰高，多多發(fā)動骨肉弟兄們?！?/p>

眾人：“除了叛徒張賴牛，沒有一個不參加的?！?/p>

42.樹林夜

老軒爺和木蘭來到林子里，見眾人一個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人們都拿著砍刀，正要去砍葛條木橛子等制作衤貴子。

木蘭攔住了大家，指著她帶來的食物：“大家吃了喝了再干吧！”

關大賓點了堆火，大家齊動手，用細木棍穿了一串串羊肉，灑了些鹽粒，烤燎起來。肉串一會兒就發(fā)出了滋滋的響聲，同時彌漫出讓人饞涎欲滴的香氣。

大家邊吃邊喝，沒等吃完喝完，鐵蓮就搶了兩把砍刀在手，自己用一把，給了木蘭一把，“呯呯啪啪”地砍了起來，一個個的大棒、橛子堆了起來。

關大賓：“今天大家砍橛子都記個數(shù)，咱們最后看看誰干的多！”

大怪：“在俘虜營吃不飽又挨打受氣，今天又吃肉，又喝奶，還獎給個萬戶侯，拼上小命也值得！”

眾人：“大怪呀！你還是快回家抱娃娃去吧！”

大家笑著干了酒。

43.樹林晨

林子里已經(jīng)砍出了一垛垛的大棒和橛子，還有一套套的衤貴子。

關大賓數(shù)了一下，說：“已經(jīng)做了三千多個衤貴子了。大家都出力了?！笨纯醋约旱氖郑拔业氖侄寄コ鋈齻€血泡了，大家是不是都有兩三個呀？”

眾人都在看自己的手，每個人的手上都磨出了兩三個血泡。

當關大賓看到木蘭伸出的雙手時，奇怪地：“你的手上怎么沒有磨出血泡？”

木蘭：“我天天年年織布，木梭子一天到晚磨來磨去，磨出了一層厚厚的繭子。天亮了，大家休息一下，吃點東西?！?/p>

關大賓：“我說，咱們今天要做出一萬個衤貴子！”

眾人：“沒問題！”

木蘭：“大家還是歇息一會吧！”

眾人：“我們不累也不困！”

44.樹林里黃昏

大家仍在熱火朝天地干著。

只見黃狗遠遠地沖著鐵蓮跑來，鐵蓮忙從狗脖子里取出信來，讓劉鎖念。

劉鎖展開信，讀道：“緊急軍令，所有在北國的南朝俘虜，南北和談成功，皇帝寬宏大量，心懷百姓性命，不再與北國征戰(zhàn)，我朝已向北國稱臣。你們要耐心等候，聽從管轄，嚴禁挑起事端，如有敢犯嚴令者，斬。楊總兵?！?/p>

眾人聽了如中了一槍，都呆住了，不敢相信信中內(nèi)容，大家都如丟了魂一樣，驚慌地不知如何是好。

劉鎖：“我早就料到事情會鬧到這一步！”

鐵蓮、關大賓等都張口結(jié)舌。

木蘭嘆了幾口氣，她望了望不遠處正在干活的大怪等人，他們還沒聽到這個消息，正你追我趕地比著干呢。

木蘭靈機一動，把楊總兵的信撕了個粉碎，用腳踩了個坑，把紙屑埋了，小聲說：“咱都別聲張，全當沒收到這封信，反正明天就是中秋節(jié)，中秋節(jié)晚上就擺衤貴子陣，后天就跟‘鐵旋風決戰(zhàn)，等收拾掉‘鐵旋風，再向楊總兵說明，不論什么罪，都由我一人承擔！快快干吧！他們幾個還不知道呢，咱也全當沒這回事！”

關大賓：“好好！快干吧?！?/p>

這時，老軒爺來了，他送來一袋奶還有幾張餅。他看著做好的衤貴子：“今天大家做得不少了??！”

大怪：“爺爺！不是吹牛！要不是你說衤貴子陣必須一夜完成，就咱這些人干，六七天就能完成！”

老軒爺點了點頭沒有答話。

大怪：“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這句話真不假呀！”

鐵蓮：“獎不獎一樣干，保家衛(wèi)國呀！”

木蘭：“現(xiàn)在已經(jīng)做了一萬多個了，大家也都筋疲力盡了，收工吧，歇息吃喝?！?/p>

大家開始吃喝了。

老軒爺從懷中掏出了一疊萬戶侯封貼。

木蘭：“爺爺你又造了那么多萬戶侯封貼？”

老軒爺搖了搖頭，面色陰沉下來：“不！這是骨肉兄弟昨天領去，今天又交回來的！”

木蘭驚愕地：“交回來的！”

老軒爺掏出了一張南北和約的布告，交給了劉鎖，讓劉鎖念給大家聽聽。

劉鎖：“不必念了，跟總兵的信一樣，不必念了！”

二愣把布告搶去了，他看了看：“仗不打了！投降了？衤貴子陣沒用了！咱竹籃打水，空喜一場?！?/p>

大怪：“哎呀！咱真是割了雞巴敬神，死了人得罪了神！兩頭輸?！?/p>

劉鎖：“咱命苦，到蜜罐子里也不會甜！”

木蘭戰(zhàn)抖抖地問老軒爺：“爺爺！能不能把大家瞞住？反正大家都信任我是欽差大臣，明天就是中秋節(jié)?！?/p>

老軒爺搖了搖頭，嘆了口氣：“不行了！今天上午北國人敲鑼打鼓貼布告，宣揚了這事，俘虜營的兄弟們都知道了。要不然，他們也不會把這些帖子交回來！”

木蘭聽到這里，渾身如散了架，站也站不穩(wěn)了，躺在地下，大哭起來：“這和約早不定，晚不定，偏偏定在這個骨節(jié)眼上，天絕我??！天絕我?。　?/p>

劉鎖：“別哭了！哭有啥用？卦上早說給你了，你不相信，能活著回家也算是福?！?/p>

老軒爺：“孩子，別難過，咱胳膊擰不過大腿去，有心殺敵無力回天呀！快起來，天無絕人之路，咱重打鑼鼓另開張！”

木蘭大哭著趴地上，如小孩似地撒潑：“呀呀呀！這下子死無葬身之地了！死無……”

大家議議論紛紛。

有人喊道：“不打仗了，我們還是逃回家鄉(xiāng)吧。”

木蘭喊道：“大事辦不成，小事別忘掉！”

老軒爺：“對！咱抱不了西瓜，就撿一粒芝麻，把小事辦了，收拾了叛徒張賴牛再回鄉(xiāng)?！?/p>

45.俘虜營夜

俘虜營異常寂靜，好像沒有人一樣。南北簽訂合約以后，被俘的人也不準備逃跑了，看管俘虜?shù)娜艘膊灰挂寡采诹恕?/p>

老軒爺領大家來到張賴牛的住處，從縫隙往屋里看。

屋里還亮著燈，張賴牛和三個人正在小聲談話，聲音不大，也聽不清談的什么。

老軒爺擺了下手，大家做了準備。

關大賓拿一把砍柴刀，木蘭提一條棍棒，劉鎖拿一條葛條，鐵蓮一手拿棒一手拿一塊石頭。

關大賓沖進屋里，將一臉黑炭似的張賴牛掀翻在地，讓他嘴啃泥，把腳踩在他的脊背上，另外幾人也都被沖進來的人按倒在地。

關大賓：“這個就是叛徒吧！我沒認錯吧！”舉起大刀正要砍下。

木蘭：“別忙！刀下不留屈死鬼，讓他知道怎么死的！”說著，從腰里扯下那條紅狐皮腰帶勒在張賴牛的脖子上。

鐵蓮忙拉了木蘭一把：“叛徒怎值那一塊火狐皮，他只值這一塊石頭，看我砸死他！”

木蘭忙推開鐵蓮：“今天我非用這個火狐皮勒死他不可！你閃開！”

鐵蓮：“那是為什么？”

木蘭：“不用問！叛徒心里清楚！”木蘭氣憤地。

劉鎖淚流滿面地：“賴牛啊，你怎么能干出這樣的事，當叛徒！快向大家求饒吧，或許能留條活命！啊啊，我的好兄弟……

木蘭：“求饒？這個吃爹肉喝娘血的豺狼！饒不了他?！?/p>

“啊哈！”張賴牛大哭一聲，又大笑一聲，“今天能死到自己人手里，死也瞑目了！罵我叛徒的才是我的親人?！?/p>

關大賓：“快動手！別浪費口舌了！”

木蘭：“別慌！看我勒死他?！睂⒒鸷だ兆堎嚺５牟弊?，正要拉緊。

老軒爺攔住木蘭：“都別忙，讓他把話說完！”

張賴牛：“啊哈！我降敵可是假降！”

木蘭：“你不要抵賴！你救敵人的大火把自己燒傷，你是個忠實的漢奸走狗，還想蒙混過關！”說著，踢了張賴牛一腳。

關大賓：“要再抵賴，我就用這把刀說話了！”

老軒爺：“不要著急，讓他說到底。”

張賴牛：“大火是我點的，火是我救滅的，這是做給敵人看的！”

木蘭：“放屁，你救火是做給敵人看的，你把自己人的胳膊打掉，你把人的腳踝打扭，也是給敵人看的？”說罷又狠踢了他一腳。

張賴牛倒下：“你要不信就讓他兩個人說說吧！”指了指被按在地上的兩個人。

老軒爺讓那兩個人站起來。

左臂脫落者：“我倆特意跟賴牛吵了一架，賴牛狠打了我們一頓，把我的胳膊打脫了臼！”說著，把胳膊往上一托，“咕“的一聲，左胳膊脫落，掛在肩膀上，像根大黃瓜。

右腳扭后者：“他把我右腳向后扭了個四十五度?！?/p>

眾人吃驚：“你們可是下了血本了?！?/p>

木蘭聽到這里眼里流出了淚水，眾人也都眼淚汪汪。

左臂脫落者、右腳扭后者：“我們是周瑜打黃蓋，一個愿意打，一個愿意挨！不這樣騙不了敵人！”

木蘭撫摸那人的胳膊，失聲痛哭：“無論如何，也不該打成這樣……”

張賴牛：“看。”掏出一串鑰匙，“我取得了北國人的信任，把50處牢房的鑰匙都交給了我，我們準備中秋節(jié)，北國人都喝醉后，就殺了他們的人，騎上他們的馬，返回家鄉(xiāng)！”

眾人眼淚汪汪：“辦得不錯，只是這兩個人要吃一輩子大苦了！”

木蘭痛苦地踢了張賴牛一腳：“你心真狠??！”

右肩脫落者忙拉住木蘭，笑了笑：“我這肩膀是五歲那年爬上樹摘棗，從樹上掉下來摔傷的，早已痊愈，不疼不癢！活動自如?！卑驯郯蛞煌校謴土嗽?。

右腳扭后者：“我這腳是胎里帶的，活動自如，假說是賴牛打的。我們真是身在北國，心在南朝??！”

木蘭激動得淚流滿面，突然笑了，笑的又響又亮，親切地把張賴牛拉起，為他擦拭著口邊的土：“你要真當了叛徒，羞也羞死我……”

老軒爺：“這個點子，真是想到絕頂啦，高高高……”

張賴牛：“我們被俘后，看到兄弟們天天挨打，吃的豬狗食，出的牛馬力，還不斷被押到長城邊修宮殿，都是有去無回。我想，能這樣等死嗎？想來想去，想出了這個點子，學孫悟空鉆到鐵扇公主肚子里的戰(zhàn)術，再慢慢宰割他。你們來這里，是不是有什么打算？”

老軒爺：“我們找到了一個治服‘鐵旋風的方法，衤貴子陣，管叫‘鐵旋風覆滅。

張賴牛喜得直拍手：“咱朝準出了諸葛亮啦，這衤貴子陣一下子就讓‘鐵旋風壽終正寢啦，是總兵教給你們的吧？”

老軒爺搖頭：“是木蘭從織布機上的馬蹄衤貴挪來的?！?/p>

張賴牛興奮地又拍手又跳動，一下子沖到木蘭面前，行了個軍禮，又深鞠一躬：“你想出了制服‘鐵旋風的法兒，這個‘惡魔不能再橫行了，我替天下百姓謝謝你。”

木蘭：“別說了，別說了，一提這事我就想一頭碰死！”哭了。

張賴牛：“那為什么？”

木蘭：“這和約早不定晚不定，偏偏在這個骨節(jié)眼上定，投降敵人了，衤貴子陣也沒用了?！?/p>

老軒爺：“有許多準備參戰(zhàn)的骨肉兄弟都退了，準備回家了。

張賴牛：“不，不！咱一定要用衤貴子陣消滅‘鐵旋風！”

老軒爺：“昨天骨肉兄弟們還信心百倍，和約一定，他們都松勁不干了?！?/p>

張賴牛：“別松勁，別松勁，一定再想辦法，萬萬不能放棄這一妙招?！?/p>

木蘭：“我看是沒有辦法了！”

劉鎖：“別枉費心思了，這如一座高樓，四腳著地啦，扶不起來了！”

張賴牛：“別放棄，別松勁！”低頭沉思。

劉鎖：“就是姜太公、諸葛亮再生也沒有辦法?？焯影伞！?/p>

張賴牛突然喜得一跳：“哈哈！有了！”

劉鎖：“別做夢了！我敢說，老天爺也沒辦法收拾?！?/p>

張賴牛：“我‘叛徒就有辦法?！毙赜谐芍竦兀耙欢馨堰@個‘四角著地的高樓給扶起來。等天一亮，我就會把如打敗的鵪鶉斗敗的雞的骨肉兄弟一下子逼成不怕死的勇士?！?/p>

眾人都搖頭：“牛皮不是吹的，泰山不是壘的?！?/p>

木蘭對張賴牛：“現(xiàn)在可沒有功夫說玩笑話，別做好夢啦?！?/p>

關大賓：“癩蛤蟆吃不成天鵝肉。趁天沒亮，快點走吧”走出門。

老軒爺：“我看只有逃回南朝這一條路了。走吧，快……”

木蘭哭道：“走吧，啊啊……”

張賴牛：“不不……”忙迎頭攔住大家.

眾人：“咋辦？別做白日夢啦?！?/p>

張賴牛不容分說，把大家拉攏在一起，頭貼著頭，耳拼著耳說了幾句，大家立即哭臉變?yōu)樾δ槪黄疠p跳一跳，手輕拍一拍，激動得顫抖不已。

眾人：“絕妙，絕妙的辦法！”齊鼓掌慶賀。

木蘭激動得說不成話了，不住地喊叫：“我的爹?。∥业哪铩阊侥恪比ツ◤堎嚺Ｑ燮ど系囊换尹c，趁機深深吻了他一下，吻得“叭”的響了一聲。

眾人都笑了。

老軒爺孩子似地又蹦又跳：“賴牛啊，你真比火狐還精明，你呀你……”激動地向賴牛鞠躬。

劉鎖向張賴牛鞠躬：“賴牛弟，你真是智謀通天，以后干脆我叫你哥吧，賴牛哥、賴牛哥……”

眾人大笑。

眾人：“一定是天王爺睜開眼啦！”

張賴牛：“我當一回叛徒，沒白當吧！哈哈，知道當時被‘鐵旋風包圍時沒辦法突圍，我把劉將軍的30簍美酒和一面軍旗，還有將軍演戲的樂器埋了起來，演員還都在這俘虜營里，明天中秋，喝美酒，唱大戲，為‘鐵旋風舉行一場熱鬧的葬禮。”

眾人：“好！”

46.俘虜營晨

張賴牛帶著臂膀脫落者和右腳扭后者敲響鑼和鼓，邊走邊喊話。

張賴牛：“都聽明白啦，被俘人員今天中秋節(jié)休息一天，都洗洗衣服，補補被褥，伙房準備三天干糧，后天全體往北開拔，給可汗蓋宮殿……”

正在吃早飯的人們聽了這話如中了槍彈的鳥，忙放下碗筷，向張賴牛跑來。

眾甲：“二營長，你喊的什么？讓我們回家……”

張賴牛：“開拔開拔，給可汗開山蓋宮殿！”

眾乙：“不是說讓回家嗎？和約訂立好了？”

張賴牛：“回家？想得不錯，宮殿誰去蓋？蓋完宮殿再回家！”

眾人：“我的爹，我的娘，死定啦，死定啦?！?/p>

張賴牛又往前走了，邊走邊喊。

一個人“撲通”跪倒在張賴牛面前，磕頭如搗蒜，淚如開河：“求求營長，行行好吧！我一身病，腰疼腿疼胸口疼，再一走動，一受冷就活不成啦！”

又一人跪地哀求：“我家老母臥床不能起，我家孩子還小……”

另一人：“營長開開恩吧！”

張賴牛大怒：“別說廢話啦，這個家是北國人當，接冊子點名，一個不能少，都閃開路！”

又跑來一人跪地，拽住張賴牛的衣裳，張賴牛猛拽甩開，將那人拖倒，又往前走了。

眾甲仰天長嘆：“冬天來了，可汗的宮殿就是我們的閻王殿！”

眾乙：“咱落到北國人手了呀，會輕饒你？咱活人不能讓尿憋死，走，找欽差大臣去，跟他北國拼一場！”

劉住：“拼死也比被折磨死強！”

眾丙：“狗急了要跳墻，人急了要造反，找欽差大臣去！那是條正道！”

一群人向老軒爺?shù)拿┾肿呷ァ＿@時，張賴牛三人敲鑼打鼓走來。

劉住：“張賴牛有朝一日落到我手里，一定把他五馬分尸！快走，找大臣去！”

眾乙：“不消滅‘鐵旋風，南朝沒個平靜，走快點！”

眾丙：“向北國稱臣，就是當奴隸，咱不拼一場，子孫后代永遠是奴隸！快點走！”

一群人快步走著，木蘭、老軒爺迎住他們。

丁醫(yī)生：“怎么一會兒說南朝和談成功，一會兒又說往北國調(diào)動修宮殿？”

眾人：“對，往北一開拔就回不了呀，這是怎么回事??？”

木蘭：“這全是北國人的把戲。好，咱今夜就收拾他們，不用怕！”

眾甲怒道：“北國人從來就不是人，從來都是出爾反爾！好，先下手為強！”

劉?。骸按蟪颊f了話了，怎么又變卦了！皇上也變卦了？”

木蘭：“一點也沒變卦，皇上說話就如板上釘釘，我也是說一不二！”

眾人：“前天說中秋節(jié)消滅‘鐵旋風，今天說皇上向北國稱臣！告示上有皇上的御印。”

木蘭：“好了好了，都聽我講，大家聽過兵不厭詐這句話沒有？”

劉?。骸按蟪迹阌浀梦野?？”舉了舉半節(jié)小指，“我會不干嗎？”

木蘭：“不會不會，這次稱臣是為了麻痹北國，打他個出其不意，選擇中秋夜開戰(zhàn)是真……”

眾人大悟：“??！”

丁醫(yī)生：“這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高！高招！”

老軒爺：“大家要記住一個道理，皇上不會辦壞事，北國不會辦好事！”

劉?。骸霸廴缢麄?nèi)锏呢i一樣，不扒皮吃肉，不會饒人！只有拼了！”

老軒爺：“大家不要相信謠言，只要聽欽差大臣的就沒錯！”

眾人：“對，只聽大臣指揮！誰的話也不信了?！?/p>

47.老軒爺?shù)哪裂蜮秩?/p>

劉鎖：“現(xiàn)在看來形勢大好，可是天有不測風云！木蘭，你來抽根簽！我來算一卦！”

木蘭：“你自己抽吧！”

劉鎖：“好，我替你抽，因為你是這一仗的指揮官！”拿出簽袋，一看，大驚失色，趕緊讀看卦書，“這一卦叫‘困，哎呀！了不得了不得！咱們準要全軍覆沒！這卦可是實打?qū)崪?！你看怎么辦！”

木蘭大怒：“你不要往火頭上潑水！”

劉鎖：“我不能看著大家遭殃，得想想辦法！”

木蘭：“住口，不許再提這事！這是擾亂軍心！現(xiàn)在是箭在弦上，不許更動?！?/p>

劉鎖：“我這是好意，在家時你爹囑咐我讓我多照顧你！我不能看著你跳火坑不管！”

木蘭：“不準你胡謅八扯！你這是潑水滅火！擾亂軍心！”

劉鎖：“看，老軒爺來了，我跟他說說去！”

木蘭擋住劉鎖：“不許你去，不許再提這事！”拔出刀，“再宣揚這事……”揚了揚刀。

劉鎖：“你把我當成敵人對待？”

木蘭：“這比敵人危險一萬倍！”

劉鎖拿出卦簽、卦書：“你看看，周易八卦可是神靈！”

木蘭奪過卦簽、卦書，一刀斬為兩段：“我不知道八卦，我只知道這樣對付敵人！”

木蘭用力過猛，一段卦簽竹片落到老軒爺頭上。

老軒爺一驚：“干什么？”

木蘭：“我試試刀利不利?！币恍?。

48.俘虜營夜

空地上搭了戲臺，臺上正敲鑼打鼓地唱戲。

大營長坐在戲臺前的椅子上，他面前放著方桌，張賴牛在為他倒茶。

全營的北國人也都來了，他們興奮地聽著戲。

49.西沙灘夜

灘上擺了幾十簍酒，酒香四溢，人們喜氣洋洋。

木蘭：“先喝酒吧，喝了酒有勁頭！”

關大賓：“好，我把酒倒出來！”在沙灘上扒一坑，將一塊羊皮褂子翻鋪坑里，把酒倒入坑里。

頓時香氣撲鼻，人們都圍攏了過來。”

關大賓：“怎么辦，沒有瓢碗杯勺，不能把嘴伸到坑里去啊！”

眾甲：“好辦，兩手一掬也一樣！”

眾人：“好好，這比杯碗還方便！哈哈……”

眾人紛紛扒坑鋪羊皮褂倒酒，沙灘熱鬧起來。

老軒爺：“木蘭呀，你給大家說幾句吧，酒香再添上辭令，會更讓人興奮，更能增添力量！”把一簍酒藏到身后。

木蘭：“好，我就說幾句！各位鄉(xiāng)親，要知道咱現(xiàn)在干的是怎樣光榮偉大的事業(yè)，這是消滅所向無敵的惡魔‘鐵旋風，這是扭轉(zhuǎn)乾坤的壯舉，將來有人問，你立了怎樣的奇功才封為萬戶侯的？可以驕傲的回答，我參加了‘衤貴子陣戰(zhàn)役。”

老軒爺：“這次戰(zhàn)役會像戰(zhàn)國時代田單的火牛陣！會像三國時代諸葛亮周瑜火燒赤壁一樣，成為歷史上的傳奇！”

木蘭：“父老鄉(xiāng)親們，皇上在注視著咱們，家鄉(xiāng)的老老幼幼在注視著咱們，咱們要打好這一仗，大家有沒有勇氣？”

眾人：“有！”喊聲在曠野中響了許久，正好戲臺上的鑼鼓聲正歡，與喊聲一起直沖九霄。

眾甲：“哈哈，南朝沒有泄氣，沒有衰退?！?

眾乙：“消滅狗雜種，我們文明之邦萬世永存！”

關大賓：“請大家喝酒吧！”

老軒爺：“這酒是慶祝勝利的酒，現(xiàn)在雖然還沒勝利，但勝利在握了，只是要大家出大力流大汗了。大家都聽準了，原計劃擺十萬衤貴子，現(xiàn)在再加十萬，這樣更加有把握！”

眾人：“死都不怕，還怕流汗嗎？沒問題?！?/p>

大家抹了抹嘴，要動手去干活。

老軒爺忙搬出來身后的那桶酒：“別忙，把這簍酒干了！”

大家又齊來把酒舉起。

老軒爺也掬了一捧：“老鄉(xiāng)們，現(xiàn)在正唱班超的戲，我們的后代也會唱咱們的戲，因為這一仗關系著民族的存亡興旺。來，為了子孫后代，咱共同干一杯！”

眾人：“為了子孫后代干杯！”

大家齊喊了一聲，將酒飲下。

50.戲臺上夜

戲唱的正熱鬧，戲名為《班超征西》，是著名演員紅臉王演班超，他聲音洪亮，吐字清晰，就如在面前一樣，字字入耳。

紅臉王唱道：“大漠茫茫，路蹉跎，我引這數(shù)十人急急奔波，這不是登九重龍鳳閣，可正是赴千丈虎狼穴?？黠L壯志赴樓蘭，不企望再生還玉關。轉(zhuǎn)首青絲變蒼顏，不覓貂裘，敢問天山。”

51.西沙灘夜

各崗位的俘虜們干起活來，有的在砍木橛，有的在割藤條，有的在挽馬蹄衤貴，有的在打橛子埋衤貴子，個個汗流如洗，熱氣蒸騰，動作又快又狠，跟與敵人拼殺一樣。

眾甲喊道：“好大的膽氣呀，30多人威震西北幾個國家！”

眾乙：“一人不怕死，千人難敵。”

關大賓：“說的好，今天一人頂十個人干，看來沒問題。”

眾人：“看吧，天不亮準要完工！”

有人學著紅臉王的腔調(diào)，順口唱：“‘鐵旋風比虎狼惡，欺壓我們不能活。今天給它造墓穴，讓它睡下再也不能挪窩?！?/p>

眾人：“哈哈，唱的好！”

52.沙灘旁矮樹叢凌晨

衤貴子陣布完了，平平的沙灘上微風一吹，一點痕跡也顯不出來了。

木蘭、關大賓、老軒爺?shù)热硕嫉仍谶@里。

一會兒，鐵蓮帶著一大群馬來到。

關大賓：“都是戰(zhàn)馬？”

木蘭：“原說是這場里的母馬呀？”

鐵蓮：“戰(zhàn)馬比母馬強呀！”

木蘭：“從哪里弄來的？”

鐵蓮：“我從前牧馬，常見母馬一叫，就引來公馬。我昨天看母馬到北邊小河邊飲水，河北邊放牧的戰(zhàn)馬一聽母馬叫聲就奔來不少。這次我特意把馬駒留在廄里，趕母馬去飲水，母馬不見駒兒，沒命地叫，戰(zhàn)馬以為是談情作愛哩，把北邊的馬全引了來。”

大怪：“哈哈，馬也是像人一樣，色膽包天，不怕淹死?！?/p>

關大賓：“歡迎歡迎，貴客貴客，這馬也助戰(zhàn)來了?！?/p>

老軒爺：“哈哈，鐵蓮真是有辦法呀！”

木蘭：“大家快上馬，每人一匹，順著樹林排隊，只排單行！”

大家聽從木蘭的指揮，沿樹林一下子排了數(shù)里長，望不到頭，人人手握兩根大木棒，在夜色朦朧薄霧遮掩下，看不出有多少人馬，儼然是一大隊騎兵團。一面南朝的軍旗迎風飄蕩，威武雄壯。

這時，張賴牛把北國的大營長叫了過來。突然，張賴牛身后的幾個人沖上前，將大營長的衛(wèi)兵按住。

大營長看著樹林邊的奇兵，失魂落魄地：“老張呀，是你招來的大兵！”

張賴牛：“我一直在戲臺前，哪里知道？”

大營長：“這兵是從天降嗎？”

木蘭拍馬來到跟前：“我們?nèi)f騎已來到，特來跟‘鐵旋風決戰(zhàn)，快去送個信，讓他們午時來到，不然我們就北上捉你們的可汗去了。”

大營長：“千萬別北上，千萬……我去通知‘鐵旋風，他們一定不到午時就會來的?！彼铣拇笃?，望望一眼望不盡的騎兵，渾身似篩糠一樣，“軍爺，我們昔日無仇，今日無恨！這全是狼主的派遣。請、請、請……”

木蘭：“快去吧，越快越好！”

張賴牛：“別誤了事，我陪他去！”

木蘭：“好！”

大營長忙找了匹馬，又叫個隨從，三人跨上馬，似喪家犬一樣逃走了。

木蘭對劉鎖說：“點上三堆煙火，向賀招討報信。估計‘鐵旋風幾個時辰以后才能來到，大家先休息，沒有大棒的準備大棒，殺些弱馬做飯用餐?！?/p>

53.樹林邊日

人們靜靜地等待著。

這時，只見西南大路上塵煙大起。

俘虜們馬上分為兩班，有馬的騎馬，余下的埋伏在沙地上，大家全折身盯向西南方。

突然，關大賓拍馬闖入衤貴子陣，木蘭、老軒爺大驚失色，忙招手。

老軒爺：“呀呀呀，快停下，快停下……”

劉鎖大怒：“哎呀，你這個人呀，真是個馬大哈、糊涂蛋！”

關大賓：“哈哈，咱埋的衤貴子，不傷自家人！”

老軒爺厲聲地：“衤貴子可不認識你關大賓，衤貴子……”

關大賓：“哈哈，放寬心，你們看！”從衤貴子陣里直馳到老軒爺面前。

老軒爺：“玩笑也不能這樣開呀！”

關大賓跳下馬指著馬蹄：“你們看?！?/p>

只見馬的四蹄已纏了幾層布，這樣即是踏上衤貴子也不會陷下去。關大賓又指指他的衣服，沒有了袖子，原來是撕了兩只袖子纏的。

關大賓：“‘鐵旋風進攻時，總有幾匹馬前探路，怕中了陷坑，這樣咱們特意在衤貴子陣上走，他們就放心大膽地進衤貴子陣了?！?/p>

木蘭轉(zhuǎn)怒為喜：“啊，明白了，快纏馬蹄，咱的馬從陣中央跑，把他們引到中央去，他們一個也逃不掉！”

老軒爺：“也對，事不宜遲，快纏馬蹄！”

騎兵們都忙下馬，撕掉袖子，纏了馬蹄。

片刻，“鐵旋風”沖了過來，他們不把南朝兵放在眼里，更因這是他們的練馬場，根本挖不成陷坑，就放心追來。

木蘭的騎兵散成一大片漫過衤貴子陣，“鐵旋風”誤以為南朝兵潰不成軍，更加肆無忌憚加鞭加鞭再加鞭……

突然，“鐵旋風”排頭的中了衤貴子栽倒下來，后邊的留不住步，一下子人與馬都垛成了垛。南朝的伏兵一聲吶喊，齊舉棒殺來，木蘭的騎兵也全跳下馬來，舉棒殺回。一時間人叫馬叫聲，棒打頭盔聲，混成一團，奏起了一曲交響樂。南朝人的喊聲笑聲，北國人的慘叫聲、哭聲交相呼應。沒栽倒的“鐵旋風”忙想奪路逃走，可是左右都埋了衤貴子，況且又是八卦陣，他們?nèi)鐭o頭蒼蠅一樣，胡亂奔闖，一個個倒下來。“乒乒叭叭”一陣猛打，大部分北國人喪命棒下。但這些人都是久經(jīng)訓練的勇士，身上都懷有武功，有一些人站了起來，舉槍抵抗。有幾個壯實的竟然向拿大棒的人發(fā)動攻擊，拿大棒的人對這冷不防的攻擊沒作防備，一時驚慌失措，吃了些虧。木蘭、大賓、鐵蓮一見不好，都忙揀起北兵的長槍跨上馬，打量哪里有北兵在抵抗，就飛馬趕到，以長槍去刺，使拿棒的人有了攻擊的機會，一個個北兵都倒在了棒下。

關大賓瘋了一樣，雙棒砸個不停，有時只對北兵的頭盔打了一棒，忙轉(zhuǎn)給身邊的人，又奔另一處去了。他看見前邊有十來個拿大棒的人圍成一簇，只舉棒，不揮打，忙奔到這里，只見人簇中一個北國兵在舞槍，把槍舞得左右前后一色白光，潑水不入，誰的大棒一伸就被撞得飛去。關大賓忙拉了兩個人嘰咕了幾句，揀起地上的一條套馬索，靠近前來，那兩個人同時將大棒伸出，那舞動的槍遲慢了一下，關大賓趁這么一點空兒將套子投了，一下子套住了那人的脖子，猛一拽，那人倒了下來，立即被大棒打成肉餅。關大賓沒有耽擱，又忙奔向新的目標了。

不遠處有三四個舉大棒的正圍成一簇，關大賓知道又是一個難啃的硬骨頭，就猛舉棒奔去。

關大賓聲如響雷：“閃開！”他趁人們閃了道縫，一下子撲到那北國兵的身上，棒落人撞，將其撲倒。

旁邊的幾對大棒落下，將其擊斃。

突然，死人堆里跳起一名北國兵，他血頭血臉，舉起長槍見人就刺。關大賓沒有怠慢，忙扔掉大棒，揀起一支長槍，與其對刺起來。這個北國兵傾全力對付關大賓，關大賓竟然抵擋不住，步步后退，旁邊是有幾個拿大棒的來支援，但那北國兵是不準備活了，他閃電般地左刺右擋，前后奔跳，弄得關大賓招架不及。關大賓感到羞辱，怒火突起，把槍一扔，一個跨步，抱住了對手，二人都滾倒地上，幾個拿大棒的一齊落下，眼看那個北國兵就咽氣，誰知他一口咬住了關大賓的右腿，咬掉了一塊肉，咬得大賓哈哈大笑起來。

大賓：“哈哈，好樣的?？斓介愅跄抢镱I獎去吧！”

眾人也都笑了。

這時，旁邊又一個昏死的北國兵醒了過來，他抽出在腿上的餐用短刀，一下子從背后刺入關大賓后心，關大賓不由得一顫，鮮血噴出一尺多高。隨后，幾個大棒立即將北國兵砸成肉泥。幾個人忙撕布條給關大賓包扎。

關大賓忙擋開：“不用了，不用了，哈哈，哈哈，我共刺殺十個，搭上我一個，賺了九個，劃算劃算。龍的傳人萬世長存！今天這一時的榮耀，勝活一百年。南朝……”沒能喊出最后一聲，咽了最后一口氣。

54.沙灘另一側(cè)日

木蘭看到一片尸體中忽然爬起一個血頭血臉的北國兵，他手拿一把刀，虎視眈眈地打量四周，木蘭忙催馬趕來。這時，一個血頭血臉、頭戴黑氈帽的骨肉兄弟舉著兩棒，飛速趕近這個北兵，二人拼斗起來。木蘭怕有閃失，連加幾鞭助戰(zhàn)，當她催馬趕到時，黑氈帽突然把腰一弓，頭一低，邊舉棒邊將頭沖向北兵，北兵舉刀向黑氈帽砍去，木蘭不由地驚叫一聲。只見刀落在黑氈帽上，戴黑氈帽人手中的雙棒也落在北兵頭上，北兵支持不住倒在地上。戴黑氈帽的人則仰起頭來。

木蘭：“你太大膽了，竟伸頭迎刀！傷的怎么樣？我這里有藥！”

帶黑氈帽的人把氈帽一摘：“哈哈！快刀也奈何不了我這破氈帽！氈制帽子，柔韌度高，刀不易砍破。”

木蘭：“我記得你……”

戴黑氈帽的人：“死過的人劉柱！”

木蘭、劉柱二人忙沖殺去了。

張賴牛舉大棒猛打北國兵，遇見木蘭，會意地對視一下，忙打下去。

鐵蓮在拼殺時，她的馬裹腳布失落了一塊，所以中了衤貴子栽下馬來，栽得半昏半醒，正好旁邊一個昏倒的北國兵醒來，用短刀刺了她一刀。這時，木蘭騎馬來到這里，忙下馬給了北國人狠狠的一棒，打得腦殼迸裂。

木蘭來看鐵蓮，鐵蓮忽然醒了過來：“哥哥，不要管我了，我自己來?！彼约荷狭笋R，殺下去了。

木蘭不敢停留，忙上馬奔去。

這時，一個北國傷兵立了起來，對著木蘭就刺，木蘭忙一躲，舉起大棒，張賴牛趕到，一棒砸死了那個北國人，又殺下去了。

木蘭握棒催馬走著，忽然聽到一個聲音，忙停住了馬。

“小兄弟，我有句話跟你說！”

木蘭順著聲音去尋找，只見一匹馬身下壓著一個人，大概是栽昏又醒過來的，仔細一看好像面熟，忙下了馬，一看是那天的那位副官。

副官：“小兄弟，我不求你饒命，我想跟你說句話！”

木蘭：“哈哈，請副官多多原諒！我本想歡迎你，歡迎的不好！請你原諒?！?/p>

副官：“這馬要把我壓死的，你拉一拉！”

木蘭用槍搗了搗馬，馬移動了一點，副官將身抽出，說：“你說吧！”

副官：“哈哈，那天要你們投降，今天我們成了階下囚，世道變化真不可測呀！”

木蘭：“哈哈，有話你快說吧！”

副官：“我娘是信佛的，我看你有個佛像，你能不能發(fā)個善心？”

木蘭：“是要我饒你的命吧？”

副官：“不是，我們九千人馬全倒在這里了，還有一千人馬很快就到，你能不能饒了他們？我娘常說，誰饒一個命，誰就添一份福?！?

木蘭：“別拐彎抹角，直說了吧！”

副官：“我們這些當兵的都沒罪呀，全是可汗狼主逼來的……”

木蘭打斷他：“這我都知道，快說那一千兵吧。”

副官：“那一千兵不久就來到，你要饒了他們，我讓他們投降！這樣，北國就會少一千個寡婦，保住了一千個父母的嬌兒，保住了一千個兒女的爹！”

木蘭：“好，你往下說！”

副官：“你答應啦！”

木蘭點了下頭。

副官忙給他指著西南方，那里塵土大起。

副官：“快，就要到了?！?/p>

副官、木蘭迎到陣外，一大隊“鐵旋風”已經(jīng)來到，副官迎上去，招了招手，騎士們排成了整齊的隊形。

副官指了指沙灘上一片狼藉的人和馬：“大家看到了，那是咱的九千人馬，三位狼主。這一仗全怪咱北國自作自受。打仗不能單靠力量，主要靠智慧。”

這時沖出一北騎兵，舉刀殺向副官：“住口，叛徒，不許你滅我們的威風，長敵人的志氣！”

副官把脖子伸得長長的，伸到那人的刀下：“九千人馬，三位狼主，你去看看吧，你去看罷，回來殺我也不遲！我等你?！?/p>

一騎兵：“好，你等著！”說著拍馬飛奔向衤貴子陣，入陣不遠，即馬倒人翻，立即被打成了肉餅。

副官：“人各有志，各隨自愿，愿意投降的就下馬，把武器裝備放下，不愿意降的就任你作為！”

北國騎兵們紛紛下馬交了武器。

副官：“俗言‘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看。”指木蘭，“這是他們的司令官，拼力氣，不說我一只手，我一個手指也能勝過他，現(xiàn)在被他弄了個全軍覆沒。感謝他饒了咱們。小兄弟，你講幾句吧！”

木蘭：“不多說了，只請大家給可汗狼主、老人孩子捎句話。今后咱們不要打仗，永遠你幫我我?guī)湍?，誰挑起戰(zhàn)爭，誰是罪魁禍首，大家共同消滅他。能不能把這話捎過去！”

眾兵：“能，一定！”

副官：“我們就回吧！”

眾兵：“步行要三天，路上吃喝什么？”

木蘭：“你們的人身上都帶有一日口糧，就到沙灘上去自取吧！”

北國兵紛紛到沙灘上的尸體上取食物。

這時，天空有不少禿鷹盤旋，對著尸體歡叫。

副官：“我忘了一件重要事情！”

木蘭：“什么事？”

副官：“咱們真是不打不相識，越打越相知。你真是大慈大悲的活菩薩，我年年都要來拜望，只是不知住址姓名？”

木蘭：“不用了……”

副官：“啊，得恩不報還算是個人嗎？”

木蘭：“沒紙沒筆……”

副官：“哈，這不是現(xiàn)有嗎？”指了指木蘭的衣襟。

衣襟的邊沿上寫著木蘭的名字和住址，這是作戰(zhàn)的士兵都有的，以備陣亡后查認。

副官：“你這衣服血污得也不能穿了，把這一溜割下來給我?！?/p>

木蘭：“好吧！”揀了把劍，將這塊衣襟割下一長條給了副官。

副官：“后會有期！”騎馬走了。

這時，老軒爺來到，他一只袖子全是血紅，扎著一條布帶。

木蘭：“爺爺，你這是……”指袖子。

老軒爺：“哈哈，小事，被敵人刺中了一槍，不過，沒傷著骨頭。木蘭呀，你耳朵背后受傷了，還在流血呢！”

木蘭：“耳朵背后中了一刀，幸虧我躲得快，不然，咱倆再不能見面了?！?/p>

老軒爺：“用布條扎一下。”

木蘭：“那里顧得呀，只一心砍殺了，一點也不覺得痛，爺爺你不說，我真把這傷忘掉了。哈哈！”

老軒爺：“來來，我給包扎一下，血還在冒哩！”撕一溜布條，從傷口上漫過，在后腦窩處挽了個結(jié)。

鐵蓮飛馬來到，她身上的刀傷從腰部往右下的褲腿上，一溜血跡，還閃著紅光。

木蘭：“你也受了傷！”

鐵蓮：“別管，你看，又來了一股敵人！”

他們抬頭望時，只見西南方塵土大起，漫彌了天空。

鐵蓮：“北國的大部隊，衤貴子陣只能對付騎兵，來了這么多步兵，咱可招架不住呀！”

劉鎖：“我看咱只有束手就擒了，說真的，我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了！看！我算的卦靈不靈，咱是在劫難逃！”

木蘭：“哈哈！我不后悔，消滅了‘鐵旋風除了一大患，大家準備！死也不能白死，得再拼一場！”

眾人：“拼也是死，不拼也是死！拼！”

老軒爺：“快，扔了大棒，去換長槍、盔甲……”

大家棒打“鐵旋風”的勇氣又鼓了起來，都忙著往衤貴子陣跑去。他們丟了大棒，去挑選陣亡北兵的武器。這里槍刀劍戟俱全，還有弓還有劍，還有盔還有甲。大家瘋了似的忙了起來，各個人都穿上了北兵的盔甲，手中操了北兵的長槍，腰里挎著“鐵旋風”的劍，肩上垮的是“鐵旋風”的弓和箭，一個個儼然成了響當當?shù)奈涫俊?/p>

空中的塵埃越來越濃，越來越近。

木蘭招呼著大家嚴陣以待，骨肉兄弟們互相鼓勵著。

眾人：“拼也是死，等著也是死，等死不如拼死。”

大怪：“這次拼殺，比上一次還厲害，還能拼個萬戶侯嗎？”

眾人：“萬戶侯不萬戶侯，咱不圖這個了，這樣死也死個痛快！”

木蘭大叫一聲：“準備！”

大家都把箭上了弦，把槍指向了前，只等一聲號令，就沖向前去。煙塵愈來愈近，大家彎了腰，二目圓瞪，如賽跑似的。

沙土地，塵煙大，敵我雙方，就要碰頭了，骨肉兄弟再也按捺不住了。

眾人：“大臣，先下手占光，后下手遭殃，動手吧。”

木蘭：“好，大家沖！”

大家沖近，舉起了槍。

不知是誰大聲喊叫：“是南朝的旗，南朝的……”

大家齊大笑起來。

木蘭：“準是賀招討，快去迎接！”

骨肉兄弟們望著大旗跑去。

從東到西一眼望不到頭，全是南朝的兵，旌旗招展，騎兵、步兵傾巢出動，遮天蓋地，威武雄壯。

總兵坐著高頭大馬，簇擁著隨從，不遠處是賀招討等。

木蘭等來到近處，迎著總兵停住了腳步。

總兵：“這不是那個姓花的嗎？”

李明：“是！”

總兵：“把他叫過來！”

李明：“是！”跑近木蘭，“總兵叫你們！”

木蘭走近總兵：“歡迎總兵，戰(zhàn)斗已經(jīng)結(jié)束，共繳獲戰(zhàn)馬九千匹，殺敵……”

總兵：“別說了，我早知道了，來來！在這紙上印個指印！”

李明取一紙片和印泥送到木蘭面前。

木蘭：“是什么事要我按指?。俊?/p>

總兵：“你不用問，讓你按你就按。你對我總兵還不信任嗎？快按！”

木蘭：“??！”

這時，老軒爺踢了一下木蘭的腳后跟，低聲說：“不念不按！”

木蘭：“念給我聽聽！”

總兵：“你自己看嗎！”

木蘭：“我不識字，是個瞪眼瞎?！?/p>

總兵：“快按快按，按了就談打仗的事！”

老軒爺又踢了一下木蘭：“不念不按！我來念！”

總兵對老軒爺：“真不懂軍規(guī)，不叫你辦的事不要辦！”

木蘭：“反正不念我不按！”

總兵：“好，念吧！”

老軒爺念道：“左路軍的花木蘭被敵人俘虜，投降了敵人，曾來信要左路軍出兵去救，以圖一網(wǎng)打盡。后來南兵大舉進攻，打敗北國，木蘭又返回南朝，立有戰(zhàn)功，功過相抵，不予懲處?！?/p>

木蘭：“啊，這是誰編排的，我投降了敵人，這是……”氣得如瘋了一樣高喊。

總兵：“你不要抵賴，人證物證俱在?？?，這是你讓黃狗送來的信……”

木蘭：“那信上說的一點也不假呀！”

老軒爺：“完全是真情實話，誰誣說的投降，把他拉出來！”

鐵蓮：“對，快拉出來！”

總兵：“閑話少說，把手印按了再拉出來！”

木蘭：“拉出來再按！”

總兵：“看咱誰說的話算數(shù)，你按也要按，不按也要按！”

總兵跳下馬，從李明手中搶過紙和印泥，一手拿紙，一手拿印泥，將木蘭的手指按了下印泥，又往紙上按。木蘭掙不過他，正要按到紙上，一急，張口咬住了總兵的手臂，鮮血噴出?？偙坏盟砷_了手。

總兵：“快拿劍來，我來個先斬后按！”

隨從遞上一劍，總兵向木蘭逼近，老軒爺、劉鎖等骨肉兄弟一下子圍住了木蘭。

劉鎖：“這是污蔑功臣，這是……”

總兵對隨從：“把閑人拉開。”

隨從多人圍上，將劉鎖等拉開。

總兵舉劍向木蘭：“你按不按？”

木蘭：“不按，我要向朝廷告發(fā)你誣害！”

總兵：“好，看劍！”一劍砍向木蘭。

鐵蓮一把長棒伸出，將總兵的劍擋開。

賴狗：“住手，天官來到！”

這時，天官陶智下了馬：“怎么回事？”

總兵：“這個姓花的投降了北國，有人證物證，他不承認。我領兵打敗北國，從俘虜營里把他營救出來……”

陶天官：“人證物證呢？”

總兵遞出黃狗送的信：“賀招討可以作證！事情明明擺著的，請?zhí)旃倜鞑?！?/p>

陶天官：“住口吧，我全清楚了，你打敗了北國？一派胡言！”

總兵：“我們血戰(zhàn)半天，你剛剛下馬，你清楚什么？”

陶天官：“我有火眼金睛，不但看透面孔，還看透了人的心，誰忠誰奸，都寫在自己頭上臉上身上腳上……”

總兵：“你胡說八扯，我不跟你理論，我去見皇上！”上馬欲走。

陶天官：“不把事弄明白，你走不成！”

總兵：“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你算了吧！”

陶天官：“把劍取來，我先斬后奏！”

陶天官一揮手，御林軍圍堵了總兵。

總兵：“你一沒參加作戰(zhàn)，二沒聽回報，胡說你知道的一清二楚，你不說清道明，咱沒個完！”

陶天官：“好，我說給你聽！大家都來看呀！”走近木蘭等，一陣心酸，淚如雨下，失聲痛哭，“看看你說的叛徒，血頭血臉，傷痕累累，衣服襤褸，土頭土面，半人半鬼，啊啊，大家說，這是不是叛徒？”

眾人：“不是！”

陶天官向著總兵抹了把淚：“再看你這‘戰(zhàn)斗英雄，頭上放著金光，胸口放著銀光?！敝钢缚偙淖o心鏡，“腰里也閃金光，靴子能當鏡子照，細看看，從頭到腳一塵不染，恰如去赴宴會的貴賓！哈哈，好一個打敗北國的英雄？”

老軒爺：“讓他說說，是怎么打的呀！”

眾人：“哈哈，是在自己軍帳里做夢打的吧！”

陶天官：“大家說，他是不是戰(zhàn)斗英雄？”

眾人：“不是！”

陶天官：“你身為總兵，總龜縮不動，誣說英雄是叛徒，假報自己是英雄。快喊來軍法官，問問該當何罪！”

總兵：“我不跟你理論，見了皇上再說?！?/p>

陶天官：“拿劍侍候，是可忍，孰不可忍！”

掌劍兵逼近總兵。

侍衛(wèi)李明擋?。骸扒衣?，聽我說。早些天，花壯士斬了六狼主，將首級交來，總兵讓我埋掉，換了顆人頭，又誣說花將軍假報軍功，打了50軍棍，如不信，我去把六狼主的首級扒出來驗證。”

陶天官：“毒惡！偷梁換柱，陷害功臣！”眼如利劍刺向總兵。

總兵上下牙打起架來，臉如青灰。

賴狗：“總兵，你跟我打賭，要我立軍令狀，忘了你的諾言沒有？”

總兵：“沒有忘，頭朝下走給你看，你看！”說著雙腳一縱，立上馬身，又往上一蹦，一頭扎下，“咣”的一聲，腦逐地迸裂而死。

劉鎖：“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眾人：“罪有應得，罪有應得?！?/p>

大怪對陶天官亮出萬戶侯帖子，小聲問道：“天官，這萬戶侯封貼是真是假？還有用嗎？”

陶天官大驚，大怒：“哪來的？你敢偽造萬戶侯封貼？”

眾人同時遞萬戶侯封貼：“我們都有！”

天官：“你們都有？”招呼御林軍，“快來，把他們抓起來！造假封貼，這還了得。”

御林軍圍住了大怪等人，并拿出了繩索等刑具。

眾人：“為什么抓我們？”

陶天官：“你們偽造萬戶侯封貼！”

大怪：“還有人偽造詔書，冒充欽差大臣呢！”

陶天官：“誰？快說出來！”

眾人：“花木蘭！”

陶天官：“啊，要是花木蘭那就另當別論了，他冒著家滅九族的危險想法打敗敵人，使南朝死而復生，功蓋古今，他發(fā)的萬戶侯封貼比真的還真，凡持有這帖子的人除照封萬戶侯外，另有獎賞！”

大怪自語：“忘了討兩張啦?！?/p>

劉鎖：“天官呀，我提個重要建議。我讀過孫吳兵法，孫臏兵法，書上都沒有衤貴子陣，就把衤貴子陣添到兵書上，叫花木蘭兵法！好傳留后世?！?/p>

陶天官：“好，好，我馬上奏請皇上，把衤貴子陣補上去?！?/p>

大怪喜不自禁：“萬戶侯，萬戶侯……”邊跪邊拜，“謝天謝地，謝花木蘭……”

眾人高聲歡呼：“花木蘭、花木蘭……”

陶天官對木蘭：“快包扎傷口，小心失血過多！”又對賀招討，“你們左路快去打掃戰(zhàn)場，我督催中路右路快快追敵?；噬虾痛蠊髀犝f打敗了‘鐵旋風，已起程趕來慰問，你們做好接駕和回報，把消滅‘鐵旋風的事詳細說說！我就去右路軍。”催馬離去。

賀招討：“好，你放心，就這樣去辦！張賴狗，快喚軍醫(yī)來給他們上藥包扎?！?/p>

賴狗：“好！”

木蘭拉賀招討走開幾步，坐一石塊上：“有幾句當緊話說說！”

賀招討：“天呀，不是做夢吧，你們真有神通啊，現(xiàn)在我還不敢相信，是你們消滅了‘鐵旋風，是請來了天神嗎？”

木蘭：“這事等一會兒再說，先說件當緊事！就是皇上和大公主來慰問，你接駕呀？”

賀招討：“不，怎么能搶你的功？你接駕？”

木蘭：“你幫我個忙，因為誰打敗北國就招誰為駙馬，我能當駙馬嗎？”

賀招討：“也是，可是我不知怎么向皇上說呀！”

木蘭：“這好辦，我給你詳細說說，就說衤貴子是你創(chuàng)造的，這是個再簡單不過的小玩意，孩子都能玩，輕輕松松當駙馬吧！”

賀招討：“呀呀呀，你這樣的大恩情我?guī)纵呑右矆蟛煌暄?！?/p>

木蘭：“這不算恩情，這是幫我的忙?！?/p>

賀招討：“我這下子一步登天了，我當了駙馬也得讓你享榮華富貴。”

木蘭：“怎么個享法？”

一群血頭血臉的壯漢拿著木棒扯著張賴牛來到，有的用拳打，有的用腳踢，吵著罵著，張賴牛上衣被撕去一半，褲子撕爛一塊，無法遮羞。

眾甲：“叛徒，大叛徒……”

眾乙：“大家快來吃他的肉，喝他的血，五馬分尸！”

張賴牛：“木蘭快來救我！”

眾人：“哈哈！木蘭是你親爹親娘，也不會饒你?！?/p>

木蘭高叫：“住手住手……”

眾人高叫：“大臣，可不能包庇叛徒！打死他再說，打……”

木蘭跑來，擋住大家：“放開他，快放開他?！睂堎嚺＠阶约荷砗?，“誤會誤會……”

眾人：“什么誤會，你欽差大臣也不能包庇叛徒！不能和叛徒一個鼻孔出氣呀！”

木蘭：“這場大戰(zhàn)勝利，就是靠他這個‘叛徒……”

眾人：“不許胡說，不許你包庇他……”

木蘭：“我問大家，昨天南北和談成功消息傳到俘虜營，大家把萬戶侯帖交了過來，都不干了，對不對？”

眾人：“不錯！”

木蘭：“賴牛又假傳命令，說去北邊修宮殿，又激發(fā)起了大家的勁頭，這是我派他干的！”

眾人：“是，是，你你你……”

木蘭：“不是張賴牛當‘叛徒，不假傳命令，大家都不去擺衤貴子陣，哪有這次勝利？”

眾人醒悟：“呵，假叛徒，真英雄！”

賀招討：“哈哈哈，賴牛真是個光榮偉大的叛徒哩！”

張賴牛被撕得只剩半條褲子，木蘭將自己腰里紅狐皮腰帶解下，展開給賴牛圍上遮羞，賀招討忙脫下上衣給賴牛穿了，又把軍帽給賴牛戴了，賴狗送了一條褲子讓賴牛穿了。

賀招討對賴狗：“快領你哥去上藥！”

賴狗：“好！”

老軒爺：“哈哈哈……賴牛升了大將軍啦！”

眾人：“哈哈哈，大將軍！大將軍！”

木蘭拉賀招討坐下：“往下說吧！”

賀招討：“我表弟年齡跟你正相當，一表人才，是個萬戶侯之家……”

木蘭：“謝謝你，別說啦，我什么也不要，只放我回家就心滿意足了?！?/p>

賀招討：“總得結(jié)婚吧，你們鄉(xiāng)村人家……”

木蘭打斷他：“你不用操心啦，我有了婆家了?！?/p>

賀招討：“肯定不是富裕人家，要是用了人家的錢財，加倍加十倍退給他！退婚！”

木蘭：“不，我欠他的是命！”

賀招討：“哈哈，看你說荒唐了，命能借欠嗎？”

木蘭：“前年天大旱，家鄉(xiāng)棉花絕收，餓死了不少人，張賴牛救了我一家?！?/p>

賀招討：“啊，是賴牛那個奴才，不行不行。”

木蘭：“世上最好的人，我非他不嫁?！?/p>

賀招討：“好好，這樣吧，把你全家都遷到京城去！”

木蘭：“不！普天下那里也沒有家鄉(xiāng)好！在家鄉(xiāng)吃糠咽菜勝過御宴！”

賀招討：“好，既然你打定了主意，我就不參與這事了，反正我多給你銀兩，保你過上好日子！你有什么要求，只管提出來！”

木蘭：“求你一件事，任何時候不要說出我是個女人家?！?/p>

賀招討：“這一點，哈哈，我能說你的短處嗎，報恩只怕報不夠呢！先談到這里吧，鸞駕就要到了！”

木蘭：“好，我去給你換下老軒爺?shù)难?，他跟你高矮差不多，這樣穿上血衣見皇上和公主時也像個打敗‘鐵旋風的樣兒?！?/p>

賀招討：“這血衣比我的將軍服強萬倍啊！”

木蘭：“臉上也抹幾片血吧。”說著沾了沾傷口的血抹到招討臉上。

55.大路日

一輛三馬拉的大車在行進，車上坐著木蘭、鐵蓮、老軒爺、張賴牛、劉鎖、朱老漢還有黃狗。

忽然，背后幾騎馬趕來。

木蘭一看挑的黃旗，說：“是朝廷大官，把車靠邊讓道?！?/p>

有人高喊：“木蘭，慢走！”

馬匹走近，一看是賀招討幾人來到，手展著圣旨。

木蘭大怒：“你來追我？”

賀招討：“不是我，是皇上下圣旨要你回去。”

木蘭：“你放屁，借皇上嚇唬我，全是你的鬼主意。天呀，我沒死在北國人手里，非死在你狗雜種手里不可了。”

賀招討：“不不，我姓賀的再不是人也不能恩將仇報！”

木蘭：“我是個小兵，皇上會知道我？不是你胡謅八扯，會讓我回去？就殺了我或捆上我……”

賀招討：“誤會了，你誤會了，實在……”

木蘭哭了，站到馬車上，一拉韁繩，連連加鞭，馬車飛馳而去。

一隨從：“賀駙馬，這人這么無理，抗拒圣旨，想反了，把他捆上……”

另一隨從：“對，捆上拉回去！”

賀招討連連搖頭，低頭一想有了主意。他從包里掏出一布條，拍馬追去，追上馬車后，從右邊伸一手舉布條到木蘭身邊，但木蘭特意把臉扭向左邊。

賀招討：“你看，你看！”

木蘭：“不看，我是瞎子！”

賀招討只得停了下來，他又想了個主意，折了一支三尺長的樹枝，把那布條纏在一頭，又追上到馬車，把布條舉到木蘭面前。

木蘭一見布條，氣消了：“吁！”馬匹停下，她拿了布條笑了，“你從哪里弄到這布條！”

賀招討：“哈哈，明白了吧，你交給誰了？”

木蘭：“怎么到了你手里了。”把布條放到臉上，親了又親，“快說說！”

賀招討：“這是北國的一位副官，被他們可汗派來的，向咱們承認這次打仗的罪過，愿賠償全部損失，保證再不會侵攪南朝，只求把三位狼主兒子的尸骨送回！”

木蘭：“把他們的爪牙掰掉了，他們沒錘耍啦！”

賀招討：“這位副官一定要見見你，說你饒了他，還有一千人的命！”

木蘭：“這，這圣旨是咋回事！”

賀招討：“咱皇上說北國人說話不算話，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怕今天作保證，明天又發(fā)兵！”

木蘭：“將軍、大官多的是，用我干什么，我這無名小卒！”

賀招討：“不，那副官把你夸成了神，說打敗‘鐵旋風一定有神功。還說，斬了六狼主后，可汗曾發(fā)出告示，誰拿住姓花的，獎白銀千兩！北國人就怕你！”

木蘭：“你別瞎吹了吧！”

賀招討：“這都是副官說的，皇上怕北國出爾反爾，封你為鎮(zhèn)北大將軍，等北方穩(wěn)定之后，再返鄉(xiāng)省親！”

老軒爺：“皇上考慮的周全！”

賀招討：“皇上還要你在北邊學習北國，培訓武士良馬，以備不測?！?/p>

張賴牛：“這一次教訓，皇上變聰明了?！?/p>

老軒爺：“接圣旨吧，為了國家民族，不能只打自己的算盤?！?/p>

木蘭只得下車跪接圣旨。

賀招討讓隨從拿來一包銀子：“這是大公主給的，二百兩，加上獎的二百兩，把房子建個像樣的。賴牛留點意，學出息點！這件事結(jié)后，就研究封你們?nèi)f戶侯的事?！?/p>

張賴牛：“謝謝駙馬爺！”

賀招討高聲地：“記準我的話，我姓賀的到死都把你當成一家人，有一點外心，讓天雷轟頂！”

鐵蓮：“我跟花大哥一起去！”

木蘭：“好，陪我一起去吧！”銀鈴般地笑了。

木蘭向大家告了辭，隨賀招討奔向了北方。

老軒爺、張賴牛、朱老漢也滿意地望著木蘭的身影。

劉鎖：“木蘭那雙織布的手，一下扭轉(zhuǎn)了乾坤！”

老軒爺：“從小我就看這妮兒不是個常人。”

朱老漢：“有智不在年老少，甘羅12歲都當了宰相呢，不算稀罕！”

劉鎖：“老軒爺，我有個問題！周易八卦是百算百靈，可是這一次失靈了！”

老軒爺：“不可能！”

劉鎖：“這次大戰(zhàn)前，我給木蘭抽了一卦，是困卦！是最糟糕的一卦！咱們要全軍覆沒！可是敵人全軍覆沒了！”

老軒爺：“哈哈哈，周易八卦沒有錯！困卦的卦辭是‘困于石，據(jù)于蒺藜，入于其宮，不見其妻，兇！說明當事人已經(jīng)結(jié)婚了，可是木蘭沒有結(jié)婚，卦就顛倒了過來！兇卦成了吉卦，當然敵人覆沒了！哈哈……”

眾人：“哈哈……”

旁白：“花木蘭鎮(zhèn)守邊關12年。這一年大公主生了一男，賀駙馬喜極，慶祝會上，喝得大醉，說出木蘭本是女兒身！皇上立召其入宮，要納為妃，木蘭不從，皇上令三百宮女跪逼，木蘭無奈，觸柱而歿，葬在家鄉(xiāng)。多年之后，唐朝興起，皇上李世民聞知其事，大為感動，率文武百官，至花木蘭墓悼念，并題詩立碑，詩曰：

[HTK]愚皇逼得英雄亡，

烈女豈與庸夫行！

人生一命誠可貴，

青春誰肯負韶光！

魂游地下乾坤老，

骨立人間草木香！

朕淚豈能容易灑，

為爾千古震綱常！[HTSS]

（劇終）

[作者簡介]

王根柱，男，漢族，1934年出生于“花木蘭故鄉(xiāng)”河南省虞城縣，中國作家協(xié)會會員，河南省作家協(xié)會會員。1952年畢業(yè)于商丘師范學校，任小學教師多年。創(chuàng)作過詩歌、短篇小說，出版過小說集多部，如《縣長拾糞》（作家出版社）、《張老泉》（通俗讀物出版社）、《南瓜王》（長江文藝出版社）等。1958年曾創(chuàng)作電影劇本《鋼珠飛車》，以及后來與人共同創(chuàng)作的電影劇本《康莊大道》，均發(fā)表在《電影文學》雜志上，并均由長春電影制片廠攝制并上映。1964年創(chuàng)作出大型話劇“紅纓傳”發(fā)表在《奔流》戲劇?？?，河南省話劇團、中國青年藝術劇院都曾籌劃排演，因文革擱置。

王站，男，漢族，1998年出生，河南省商丘市虞城縣人。自幼酷愛寫作，曾在商丘市舉辦的“木蘭故事”征文中，文章受到舉辦方表揚，因此癡迷木蘭題材創(chuàng)作，曾創(chuàng)作電影劇本《火祖啊火祖》，并與多人設計出了“天下第一陵，火祖燧人氏墓”，得到文化部的肯定與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