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蘇海門市中南東洲國際學校 錢哲軒

以“民國風”改寫《米飯三明治》

江蘇海門市中南東洲國際學校 錢哲軒

一

艾斯家境貧寒了些。她從小就神經過敏，到了十幾歲的現在，也改不過率真倨傲的性子。每逢人興致勃發(fā)談論她的時候，不論講得講不得的話，只要背了她的意思，她那雙黑漆漆的眼睛，就會張得很大，且必有兩泓清水涌漾出來，流過她清瘦的臉頰。

學堂里大多是紈绔子弟，總有些看不上艾斯的意思。添上艾斯一見著人，就把那雙呆呆的大眼，舉起來看你一眼，臉上毫無表情，像木偶一樣，駭退了不少人，所以人人都避著她走。

在這種沉默中，艾斯掩飾很久的荒誕的想法，也就變得不為人知了。

懷著這一想法，上課的時候，她雖然坐在全班同學的中間，然而總覺得孤獨得很，在稠人廣眾之中，覺得這種孤獨，倒比一個人在冷清的地方感得的那種孤獨還更難受?？纯此耐瑢W，一個個都是興高采烈地聽先生的講義，只有她一個人雖然坐在講堂里頭，心思卻如同電逝一般，在那里作無邊無際的空想。

好不容易下課的鈴聲響了！先生退去之后，她的同學說笑的說笑，談天的談天，個個都如同燕雀似的，在那里作樂。只有她一個人鎖了愁眉，舌根好像被千斤的巨石壓住了一般，默不作聲。她也很希望她的同學，來對她講些閑話，而她的同學，都只管自尋歡樂，一見她那副憨相，沒有一個不抱頭奔散的。因此她越發(fā)怨恨她的同學了。

她咬牙又一想，不打緊，我馬上要和你們一樣了，看吧！

“我要和你們一樣了！”

二

當艾斯一字一句地告訴母親，她要和“一些”同學在“餐廳”吃飯時，她竟沒有看出母親臉上譏笑的“內涵”。母親臉頰的肌肉，不易覺察地抽搐了一下。

“好了，快去睡吧！”

她跑到房里，面上同火燒的一樣，口也干渴了。她在被窩里翻來覆去，總睡不著，便立起了兩耳，聽起樓下的動靜來。她聽著潑水的聲音息了，浴室門開了之后，父親和母親的腳步聲夾雜在一起，走上樓梯，步向西房，房門也極有特點地關了。

她正在那里疑惑時，忽然聽見母親山雞般“嘰嘰咕咕”的聲音，正在廂房同父親說話。她手里捏了一把熱汗，拼命想聽清楚他們的談話，然而，無論如何總聽不清楚。

停了一會兒，父親高聲笑了起來。

“成了！”她心頭一顫。這天晚上，艾斯無論如何也睡不著，她構想著和那些同學一起高聲攀談著，揮舞著滴滿黃油的刀叉，浪費地吃那些豐盛的午餐。

第二天早晨，天剛一亮，她就走下樓來，洗臉，刷牙，趁母親和父親還沒有起來之前，就逃也似的離了家。

官道上的沙塵染了朝露，太陽已經升起來了。她不問青紅皂白，便一直地往東走去。遠遠地有一個農夫，拖了一車藥材慢慢走來。那農夫同她擦肩而過的時候，忽然對她說：“你早啊！”

她倒驚了一跳，那清瘦的臉上，起了一層紅潮。她想：“難道這農夫也知道了嗎？”

三

像這樣“瘋”了一回以后，她有三四天守著沉默。

在這沉默期間，她也有一個人關上了房門，在那學堂北邊的小花園西室去獨坐；她也有跑到南門外茶館，叫茶博士打四蓋碗茶，一盤冷切雞；甚至還翻上天文臺，去“登高望渚”的小平臺上背兩句激昂的“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

她總算打破了沉默，而她開口說話的原因，是母親交給她的那封信，以及一句“好了，去餐廳吃飯吧” 。

親愛的讀者，你們以為那封沒裝一個子兒的信，就能讓艾斯進入一天就花掉她一月口糧的“餐廳”嗎？

這場鬧劇還是不必演下去了。

（指導老師：沈丹紅）

編 輯 絮 語

不得不承認，作者錢哲軒非常有才華，一篇不足兩千字的小說，處處透露著“民國風”。作者描摹手法嫻熟，故事信手拈來，整篇作文看起來大氣、沉穩(wěn)。

《米飯三明治》是美國作家希斯內羅絲的《芒果街上的小屋》中的一篇，原文里的小女孩埃斯佩朗莎是一名“走讀生”，而她羨慕那些“留校生”能在學校的餐廳里吃午飯，便央求母親寫字條給老師，同意她中午帶飯去餐廳。母親好不容易同意了，但學校老師只允許她去一次，還批評了她，她便在餐廳里哭著吃完了帶去的“米飯三明治”。

責任編輯：徐雪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