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作文時間不在作文課上
如果我們承認作文的最高境界不是我要寫作文,而是心里有了作文要我寫,那么,我們就沒有理由不承認另一個事實:最好的作文時間并不在作文課上。因為,什么時候要寫作文是可以有教學計劃安排的,但什么時候自己有作文要寫,卻只能由寫作者本人來決定。
最好的作文時間并不在作文課上,這句話還可以理解為,最好的作文很可能不會出在作文課上,或者說,作文課上很難寫出最好的作文。
再往前走,這又意味著,僅僅在作文課上寫作文,學生體驗不到他們有可能在作文中獲得的最大滿足與愉悅;當然也意味著,教師同樣很難體驗到學生作文可能帶給他們的無限驚喜——這是作文教學中最大的得不償失。它的結果,足以讓學生與教師一起把作文當成語文里最無聊、無趣、無味的事情。
假如我們相信最好的作文并不在作文課上,那么無論如何也要讓學生養(yǎng)成平時寫作文的習慣,讓他們有更多的機會寫出自己最好的作文。學生能夠隨時動筆寫點東西,是因為他們對寫作這件事情產生了興趣。說來說去還是一個興趣的問題。如果我們舍此不顧,硬要在課堂上讓學生寫出好文章,那就只能趕緊教給學生一些作文訣竅,例如讓學生“先說后寫”,由教師寫“下水文”……
在我們這個地方,有一種俗稱,把課堂作文叫“大作文”,把課外作文叫“小作文”。由這種“大”“小”作文的命名來看,我們是認為好作文大多出在作文課上的,而這種“認為”所依傍的,就是一些所謂的訣竅。
“快速作文”可算這些訣竅中的一種。假如要在應試教育里找出幾個范例,“快速作文”是很典型的一種。快速作文的實質,就是讓學生在最短時間內盡快地湊足一篇文章的字數。
想清楚了這一點,你就會明白,為什么一些自己并不寫作的教師,怎么會想出像“快速作文”這樣的“奇葩”來。由此,本篇題目下的第二種意思就得以確立:作文課上寫的一些東西不是最好的東西。用教育專家尹建莉的話說,“一些完全不會寫作的教師,竟然也能把寫作技巧講得頭頭是道——這也可以反過來證明,這些寫作技巧對學生沒什么用處吧”。
據我所知,能夠寫出一篇像樣的“快速作文”的,只有三國時的那個曹植,而且他那首《七步詩》是否真是在七步之內完成的,頗讓人懷疑。何況曹植是什么人?他是神童??!所以說,如果我們的學生能夠在“快速”的口號下把字數湊足,就已經很了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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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吹牛是個世界性癥候,中國更是吹牛大國,《中國古代民間笑話300則》里就有相當部分是關于吹牛的,可以作為一條佐證。許多東西只要去吹,拿另一個名詞來說,就是去炒作,就容易被吹成像“凌波微步”一樣神乎其神。這種越吹越神的事情,至今仍在語文領域里盛行。
有種不吹的說法是,自古以來,中國的美文名篇萬萬千千,可沒有幾篇出自課堂與考場。竊以為,真要下決心改變作文教學的不景氣,就要考慮如何讓學生有時間,特別是有興趣,將作文作到課堂和考卷之外去。
我當然知道,讓學生在課堂和考卷之外去寫作文,而且還不能是像完成老師所布置的日記那樣去寫,而是要讓他們愛上作文,養(yǎng)成自己隨時寫文章的習慣,這比讓他們愛上讀書要艱難一百倍。但這,就是教育賦予我們的使命,就是青少年的成長對我們的要求。
長期以來,我用這樣的理念與種種辦法,努力讓學生愛上作文,而他們中的大多數,的確也因此喜歡上了作文。如果有一天我想偷懶,隨大流,放棄這樣做了,那還會有多少孩子繼續(xù)喜歡作文、想寫作文?
就是說,他們中還有多少人是真正的愛與想——沒有別的任何目的,不為考試得高分,更不是為了發(fā)表,就是單純的愛與想,就是因為寫出想寫的東西能讓自己感到快樂、感到滿足?
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我應該這樣做,我必須這樣做。
(鐘世華,湖南武岡人,長期從事語文教學,《湖南教育》專欄作者,教學文章、雜文隨筆散見于《人民教育》《中國教育報》《語文建設》《雜文月刊》等報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