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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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guān)于《鏤空之湖》
李元勝
住在南湖路,但是這條路的任何地方都找不到這樣一個湖。城市里很多東西消失了,只有街名在念著它們。這是無人知曉的曠日持久的悲涼懷念,已經(jīng)死去的事物,莫名地反復(fù)念著。
我決定搬到這兒來住時,南湖還有著最后的身體,它變淺的濕地里,我找到過很多蜻蜓,有一些并不常見,比如華斜痣蜻,重慶的其他地方還真沒見到過。這意味著,那個湖里還是養(yǎng)育過不少特別的居民的。
一直喜歡湖,在湖邊散步,胡思亂想,也因此得了很多詩篇——我寫湖的詩,幾乎可以單獨編成一本小詩集。但是我從未想到過,我會在一個死去的湖里住著,一住就是十年。有時想起,滋味很復(fù)雜。就想把這種滋味寫出來,這個寫作念頭出來后,并沒有動手。我有很多急切的小詩,不寫不快,再加上工作繁忙,很多寫作計劃到后來仍然是計劃。
去年八月,終于從繁忙的工作崗位解脫,不用再憂心忡忡地在心里放著一個團隊——我還是不適合為太多的人負(fù)責(zé),在一種從未有過的歡快心情中,我開始梳理自己的各種欠債,然后在記事本上找到了這樣一行,只有四個字:“死去的湖”。我立即想起了一年前的這個寫作念頭,想起我老是夢見湖,有一次甚至夢見在自己的露臺上釣魚,下面波光粼粼。
不久后的一個晚上,小區(qū)里散步歸來,我開始寫這個題材,一開始沒有完整的想法,零散地寫了幾首分別獨立的小詩,興猶未盡,反復(fù)推敲了一下試寫的詩后,我決定另起爐灶,寫成一首分節(jié)的詩,三天之后,我用了一整天時間重寫及新寫。工作完成后,有種奇怪的欣慰,除了街名之后,南湖有了新的棲身之處——一首寫給它的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