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前,我們村掀起一股“葡萄熱”。大多數(shù)人家都沿著村里的一條河,種起了葡萄,多則上百畝,少則數(shù)十畝??恐盟?、好地,人人都盼望著能發(fā)家致富,一家老小全忙活開了。東頭的王阿婆家也不例外。
但是,跟別家不同的是:人人都一門心思侍弄葡萄,恨不得一人當兩人用,王阿婆卻一邊種葡萄,一邊養(yǎng)起了雞。放假回家的我,曾聽伯伯背地里議論:“等葡萄熟了,誰還在乎那幾只雞??!真是腦袋不開化的‘訥老人!”據(jù)說,王阿婆的家人也十分不解,兒媳婦還為此與她鬧僵:放著大錢不賺,偏偏侍弄那幾只雞!所以,背地里,家家都護起了自家的園子,生怕王阿婆的雞啄了自家的寶貝疙瘩葡萄秧。沒多久,大伙兒還偷偷送了王阿婆一個綽號——“訥腦袋雞婆”!
開春了。雖然頭年里葡萄不結(jié)果,但抽出了嫩綠的芽兒。陽光照射在有如翡翠的嫩芽上,亮晶晶的,照亮了常年只與黃土打交道的莊稼人的眼。他們看在眼里,喜在眉梢。天愈暖,大家愈忙活:修芽兒,綁枝,扎架,全都干得熱火朝天。至于那時不時傳來的雞鳴,則引來他們一次又一次的說笑。
漫長的等待期過去了,葡萄開始回報莊稼人對它的照料:長了密密的葉子,開始結(jié)出一顆顆如同綠瑪瑙的小圓果。這可喜壞了莊稼人,也忙壞了莊稼人,施肥,打藥,除草,一樣也不能少哇!只是奇怪的是,“雞婆”那成天怨聲載道的兒媳婦,又重新對婆婆畢恭畢敬起來。不過,大伙兒也沒心思太多去關(guān)注這些事啦。
葡萄熟了。
但人們怎么瞧怎么覺得不對勁兒,為啥收葡萄的人都往“雞婆”家跑?蹭過去瞧瞧,還是不對勁兒,為啥她家的葡萄看上去比自家大,嘗一嘗竟比自家的甜?難道傻人有傻福?
王家人喜得合不攏嘴,為啥?就因為自家并未花什么錢用在農(nóng)藥、肥料上。蟲在哪里?雞肚子里!草呢?雞也啄了!肥料呢?你說雞糞中不中?人們這才恍然大悟,同時也改變了對“雞婆”的看法,后悔自己當初的嘲諷,心里那個不是滋味呀……
“雞婆”依然訥訥的,偶爾自言自語一句:“用心呀,得用心呀!”
望著王家葡萄架上那如紫水晶般的葡萄,一串串爭先恐后地探出厚實肥壯的葉子,鄉(xiāng)親們不禁感慨:原來“雞婆”腦袋很靈?。?/p>
整體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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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雪松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