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刊編輯部
“山東精神”的時代標簽
近日,濟南市市長信箱的一封郵件把80后姑娘張文嘉推至大眾面前,郵件原文是這樣的:濟南市長您好,向貴市魯A030P2駕駛員小張致謝,10月6日她和朋友一起在京昆高速參與車禍救援,將我和愛人一起送到正定縣醫(yī)院。她只留話是山東人。
與張文嘉同時“爆紅”的,還有四位“蜘蛛俠”——濟南市高新區(qū)草山嶺東區(qū)二號樓近日著火,四位從周邊工地干活的高樓清潔工,騎著摩托車自發(fā)趕往火災現(xiàn)場。由于電梯關閉,四位“蜘蛛俠”接力背著重80余斤的繩索,爬到28樓,放繩砸窗救下數人。
在現(xiàn)代人物質主義至上的匆匆腳步之下,被裹挾的心靈何處尋求救贖之道?在這個寒冷的冬天,張文嘉們就像一抹暖陽照射進現(xiàn)代人冷漠凋敝的心靈城堡,再次開啟了“山東好人”的正能量傳遞模式。
從山東省文明辦的統(tǒng)計數據中可以看到,中國好人榜中山東人的占比一直很大。2015中國好人榜山東上榜人數共計124人;2016年這個數字增長到152人,位居中國好人榜全國人數第一位。
像張文嘉這樣的人,在山東還有千千萬萬。從冰河救人的濟寧小伙到見義勇為的黃保銘,K52路公交車英雄群體,再到孟祥斌等“感動中國”的山東人,每一個“山東好人”都在踐行著自己的道德準則,將山東古道熱腸的標簽貼滿現(xiàn)代社會。
孔孟之道是數千年來維系中國社會發(fā)展的倫理綱常,也成為山東人性格的發(fā)源地。“山東出相”的說法流傳甚廣,凸顯了儒家文化的影響。儒家的對立面是土匪,所謂山東出響馬,秦瓊、宋江等人的故事,至今還是很多人命名山東性格的重要參考。
時至今日,傳統(tǒng)的文化人格已經不能滿足現(xiàn)代人的需求。用“山東精神”再造孔孟,或許是現(xiàn)在和今后很長一段時間鑄造山東文化的新方式,將傳統(tǒng)文化融入新的城市精神,才是一個地域文化革新的必由之路。
好人是一種自我完善的需要
很長一段時間以來,好人受傷、“雷鋒”難做,成為道德領域的一個突出問題。從“彭宇案”掀起的軒然大波,到“扶老被誣傷老,好人敗訴賠錢”一再發(fā)生,再到“小悅悅”事件引發(fā)的沉痛反思,歷來推崇“助人為樂”的國人遭遇了嚴重的道德拷問。
從小我們接受的教育都是要當好人,要樂于助人,不僅要錦上添花,更要雪中送炭。而當我們在生活中具體面對事情時,才發(fā)現(xiàn),好人并不一定都有好報,甚至會給自己和家人帶來麻煩,那總不能見死不救吧?豈不是與禽獸無異?
從亞里士多德“關于這種善的知識豈不對生活有重大的影響”的反問和孔子“仁者, 人也”的論斷,到今天從現(xiàn)代性、后現(xiàn)代性的角度對“善”的各種界定和反思,都告訴我們“善”是人類的本真存在。從人的本性看,道德焦慮實際上體現(xiàn)著人類對“善”的向往和追求。
在過去,我們對“好人”這一觀念的理解存在著相當程度的謬誤和偏差??梢哉f,“好人”是強大的輿論造神運動的犧牲品,被無限夸大為完人。然而,現(xiàn)代社會是底線倫理的時代,造神運動難免要被打上“偽崇高”的烙印。當中國道德建設告別“完美主義”時代,過往“高、大、全”式的英雄形象也隨之轉變?yōu)椤捌矫窈萌恕薄!昂萌瞬皇峭耆恕薄_@樣的論斷無疑是基于人性多元化基礎的真實論斷。
亞當·斯密的在《道德情操論》中提出了關于利己利他的爭論。其實,人性既是利己的,又是利他的,利己和利他是人性中的兩種傾向,問題的關鍵在于如何協(xié)調這兩種傾向以組成人類社會。單純的追求物質與財富并不能帶來根本的幸福。艾略特在《荒原》中,以“火”來去除世界的罪惡,而世界從沒有生命的荒原狀態(tài)中復蘇則要靠“水”,水來自于“慈悲”與“愛”。
盡管“慈悲”在現(xiàn)實境遇中遭遇種種阻礙,人類社會終將通過各種途徑從“失序”走向“有序”。而好人是一種實實在在的需要,是人性的自我完善。好人也是普通人,只不過他們不再麻木,更加悲憫,還具有行動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