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正林

[摘 ?要]文章通過搜集整理部分雁北民歌，對這一獨特的文化藝術載體進行研究，分析其主要內(nèi)容和特點，以期喚醒社會對民歌這一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的重視和保護。

[關鍵詞]雁北民歌 ?戰(zhàn)爭 愛情 ?勞動 ? 鄉(xiāng)土 ? 簡潔 ?搶救 ? 保護 ?傳承

中圖分類號：TN784.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9-914X（2016）23-0278-01

山西素有“民歌之鄉(xiāng)”的美譽，民歌歷史悠久，品種豐富。在山西民歌中，雁北民歌數(shù)量不少，研究著述不多。但隨著經(jīng)濟社會發(fā)展，承載勞動人民文化娛樂生活的載體越來越多樣化，雁北民歌面臨逐漸消失、瀕臨滅絕的現(xiàn)狀。作者生于雁北，長期從事群眾文化藝術的宣傳和保護工作，出于對鄉(xiāng)土文化藝術的熱愛，結合現(xiàn)階段對雁北民歌的研究著述成果，對其內(nèi)容和特點進行分析論述，提出關于雁北民歌保護和傳承的一些思考，不妥之處請方家指正。

1、 雁北民歌產(chǎn)生的歷史背景和其所吟唱的的主要內(nèi)容分析

雁北民歌歷史悠久，至少應該追溯于《北朝民歌》中那首噲炙人口的《敕勒歌》，“敕勒川，陰山下。天似穹廬，籠蓋四野。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彪防兆?，北齊時居住在朔州一帶，東魏高歡南下攻西魏玉璧，兵敗疾發(fā)，士氣沮喪，高歡令敕勒族大將斛律金在諸貴前高唱此歌，以安定軍心。其明朗豪爽，境界開闊，音調(diào)雄壯。雁北指古雁門郡和代郡地，后稱“雁北十三縣”，現(xiàn)在分屬朔州市和大同市管轄，歷史上雁北是民族融合的前沿陣地，其民歌意象豐富，淳厚質(zhì)樸，生動反映了當?shù)氐牡乩憝h(huán)境、歷史變遷、民俗文化、風土人情。

1.1 以歷史背景為題材創(chuàng)作的民歌，例如反映走西口的民歌

自康熙末年開始，大量雁北人到內(nèi)蒙古大草原開荒墾殖，初時“春令出口種地，冬則退回”，后來“一年成聚，二年成邑”。那些叫做應州窯子、馬邑淖灘、懷仁堡子的村落就是明證?！吨袊鴼v史大事編年》第五卷載：“清德宗光緒三年，大同府、朔平府出現(xiàn)大旱，農(nóng)作物無法下種，赤地千里，顆粒無收。秋天又發(fā)生霜凍，災上加災，老百姓只好吃草根、樹籽、樹皮、樹葉，到處都是餓死的人”。人民無以為生，多數(shù)逃亡。于是便有了歷史上轟轟烈烈的“走西口”，大量勞動力到口外謀生，成為我國人口遷移和邊地開發(fā)史上的重要一頁。關于走西口的民歌很多，而且生動鮮活，至今流傳，史詩般記錄了雁北人民走西口的生產(chǎn)和生活以及思想感情。

《走西口》：“咸豐五年整，山西遭年燹，老財人有存糧，受苦人實可憐。咱這里寸草不生，官家又糧稅重，待在家無活路，不走口外咋能行?！痹倏催@一首《溜口外》，“在家無奈我扛起行李，叫妹妹，哎！你做啥哩？你給我接出那個打牛鞭子來，接出打牛鞭子干什么？西口外我去耕（后面四段，分別是鋤、割、打）莜蕎麥。”這首歌幽默詼諧的生活情趣中體現(xiàn)了過去雁北人的生活。

1.2 以人民的日常生產(chǎn)和生活為題材創(chuàng)作的反映生活疾苦的民歌

與戲曲的陽春白雪不同，民歌更多源自勞動人民的生活。他們熱愛生活的歌聲從未停止，一直唱到現(xiàn)在。當然，舊社會由于自然條件和勞動條件所限，生產(chǎn)力很低，雁北民歌中反映農(nóng)民辛苦勞作和苦難生活的民歌很多。

《對花》里唱到，“正月里開的一個什么花花開呀嗨，正月里開的一個迎春花花開，迎春花開的一個多么來的大呦大？小妹妹頭上沒有戴過它。七不拉打賽得兒賽得兒拉打賽，八不拉打賽得兒賽得兒拉打賽，哎呦，哎呦，哎拉打賽得兒賽，賽得兒拉打賽得兒拉打花開有人愛?！薄渡涌谛拧罚骸扒宕笤缦铲o喳喳叫，張大娘心里好心焦。閨女她今冬為什么沒把我來眊。

對于舊時的雁北人來講，“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鑿井而飲，耕田而食，帝何力于我哉！”（上古民歌《擊壤歌》）的愜意生活是那樣的遙不可及。這與新時代的雁北農(nóng)民形成了鮮明對比。

1.3 ?愛情和婚姻是人類歌詠的永恒主題，雁北民歌也體現(xiàn)了這一特征

民歌作為一種藝術題材，也是勞動人民思想的反映，雁北民歌中的部分題材反映了當?shù)厝嗣窀覑鄹液?、愛憎分明的特征，反映了人民追求幸福、追求自由生活的美好愿望，這類民歌大部分是從婦女角度唱出來的。他們的愛質(zhì)樸、坦率、真誠，甚至肆無忌憚、無所顧忌。

2、雁北民歌語言唱法的主要特色分析

與山西其它地方的民歌相比，雁北民歌的沒有華麗的辭藻、沒有虛飾的修辭，詞調(diào)唱法也很簡單，但聽起來高亢、嘹亮、悠長，充分顯示出當?shù)厝嗣裰彼瑥姾返男愿裉卣?，粗獷豪放的氣質(zhì)。富有山野風味，尤那獨特的表白，入木三分，生活氣息濃厚，承載了雁門地區(qū)人民的喜怒哀樂，鐫刻在歷史的記憶深處。

2.1 語言句式結構簡單，曲調(diào)簡潔

以兩個樂句或四個樂句組成樂段結構，是雁北民歌的主要形式。兩句式對唱《刮野鬼》、《出門攬工》等，絕大部分兩句式結構，上下句曲調(diào)基本相同，還有在二句式和四句式基礎上根據(jù)詠嘆調(diào)子的需要加上襯詞和虛字的，從而形成兩句半、三句、三句半、五句、五句半等，也有一些不整齊的長短句，有的以自然語言的形式流露，體形式自由，結構多樣，強化了藝術效果和情感表達。詞曲格律簡單自由，多為即興編唱，“做甚唱甚，想甚唱甚，見甚唱甚”，無需伴奏，沒有復雜的音調(diào)組合。

2.2 方言傳唱，鄉(xiāng)土修辭，形象生動

民歌源于方言，用方言演唱，用人們的口頭語作為傳達感情的普遍的交流工具，民歌方言蘊含豐富的民俗文化風味，用方言傳唱的雁北民歌人呈現(xiàn)雁北人文化生活的方方面面?！耙获R馬、一群群”反應了晉北高山寒冷的地理環(huán)境，“十里里，半天天”反應高山阻隔人們交往，“山溝溝、沙梁梁、風沙沙”給人呈現(xiàn)一幅溝壑縱橫，干旱多風沙的黃土高原的狀況，大量使用疊詞，簡單形象原生態(tài)給人留下深刻影響，“親蛋蛋，毛巾巾，煙鍋鍋”反應淳樸的民風民俗。

2.3 唱腔高亢雄渾，直抒胸臆，情真意切

民歌是方言的夸張，方言土語、野嗓子、環(huán)境聲加旋律才是真正的民歌，雁北雄厚質(zhì)樸的自然環(huán)境養(yǎng)成民眾粗獷豪放和真摯樸實的性格特征，也形成了雁北民歌粗獷奔放的唱腔風格，高亢有力，渾厚樸實變化幅度較大，表現(xiàn)出充沛的陽剛之氣。很多民歌是以大聲吼叫的形式唱出來，聽起來有塞上高原的那種特有的遼闊雄厚之感，而且抒情憨直潑辣樸素。比如《三顆顆的星星一擺溜溜地明》。雁北農(nóng)民也許從未走出過塞外的故土，卻以意當先，情之所至。充分表達了深切的愛戀和思念之情。此外，很多雁北民歌語氣凝重，聲調(diào)悲苦。有的民歌句尾語氣重，但是配以高亢的聲音，唱出揪心的的情感，悲苦之意，讓人情為所動，又繞梁不絕之感。

3、關于雁北民歌的保護與傳承的一些思考

隨著時代的進步和社會的變化，一些雁北民歌唱詞不能緊跟時代的潮流，一代一代的繼續(xù)傳唱，但是雁北民歌作為一種歷史上存在的藝術形式，其代表了當?shù)貍鹘y(tǒng)的說唱藝術風格特色，其內(nèi)容是當時勞動人民思想和智慧的結晶，是歷史的記載和演繹，同時雁北曾是一些已經(jīng)消失的北方古老少數(shù)民族的聚居地，雁北民歌是中國傳統(tǒng)民間文化的活圖書和活化石，一旦失傳，無人再懂，因此我們有責任和義務將其保存和傳承下來，使其成為中華民族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

3.1 爭取國家和省市立項支持，將雁北民歌系統(tǒng)列入非遺保護傳承項目。

雁北民歌流傳于高山大坡、深溝野壑，山野村落、河畔溪邊，具有典型的鄉(xiāng)土性、集體性、口頭性，從不同側面反映了世世代代的雁北人民的生產(chǎn)生活、歷史沿革和社會變遷。但是隨著社會的發(fā)展，人民生活方式、內(nèi)容有了很大變化，許多具有地域特色的民歌逐漸式微消亡。近年來，各級文化主管部門非常重視民歌保護與傳承，部分地方特色民歌被列入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如大同將大同數(shù)來寶、陽高二人臺、弦子腔、五音聯(lián)彈會等各類民歌列入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建議有關部門進一步梳理，對一些瀕臨失傳的民歌進行收集整理，對其傳承人的唱調(diào)進行錄音錄像，并交圖書部門作為資料永久保存和研究，同時對雁北民歌整體進行申遺，以避免保護民歌不全面系統(tǒng)的問題。

3.2 及時搶救發(fā)掘，加強繼承研究

雁北民歌其傳承危機亟待解決。雁北民歌發(fā)展至今已出現(xiàn)了斷層，甚至存在著在社會文化生活中逐漸衰弱的嚴重問題：那些老的民間藝人、民歌手們逐漸老去，好多已不在人世;年輕一代所處的時代、所受的教育以及他們所處的環(huán)境、生活經(jīng)歷等與雁北民歌產(chǎn)生和流行時的背景有了質(zhì)的變化，不愿傳承。鑒于一些民歌的唱法只有極少數(shù)人掌握，且民歌本身具有一定靈活性，過去張口即來的一些民歌傳承人大部分年事已高。如不及時搶救，民歌就會變成失聲的文字，或者連文字都隨著這些人遠去，成為消逝的絕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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