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情況下,謙卑及自省的人應(yīng)不會妄加評判自己所有限了解的西藏,這里究竟是一片梵天佛地、佛之凈土,還是基于理想色彩和夸張主義被神秘化浪漫化了的“香格里拉”。
她有如此宏大而跌宕起伏的歷史敘事,卻更加充滿人類不可思議的堅毅及柔情。
她被一般觀念理解為邊遠與閉塞,然而卻擁有無比寬廣包容的心態(tài)胸懷,也因此創(chuàng)造出了諸多絕無僅有、燦爛輝煌的成就與文明。有人形容這里是苦寒地,是人類不宜居住的地球第三極,但這里的人們,生活滿足,幸福平靜,用小文青喜歡引用的出自張愛玲和胡蘭成的說法就是,“歲月靜好,現(xiàn)世安穩(wěn)”。
我曾在十多年的時間里,奮然急切地扎入她的山河大地,以期接觸那不可思議的陌生及熟稔。等回過頭來,卻總是慚愧,總是對她充滿著更加多的尊重與敬畏??偸遣粩嗵嵝炎约海又斏?,更加深入她的細節(jié)、深入她的內(nèi)心。
于是,當一場持續(xù)了48天、總行程超過15000公里、到達了120多處文物考察點的“西藏國寶大調(diào)查”活動結(jié)束,我不由感慨,自己到底何德何能,因為西藏,而機緣巧合幸運地參與到了這樣一個充滿使命及擔當?shù)恼{(diào)研項目當中。
一切都是恩賜。
都是相遇,或者重逢。讓那些從未接觸過的文物及藝術(shù)品,成為相遇;令所有曾經(jīng)相知過的人物或其傳說,成為重逢。
我已無意于再次強調(diào)和渲染西藏歷史的悠久、文化的獨特、文物藏量的豐沛,因為言辭總是不足以丈量與表達驚喜及感動,文字也不足以投射映照西藏所有文物所有國寶的光輝。但西藏古代藝術(shù)家們精湛的技藝及智慧,藏民族及藏文化中的閃光,卻一定不會被掩蓋,也不會受一期雜志的內(nèi)容所局限。
無論這些國寶,它們藏身于寂寥空闊的阿里高原,抑或朝圣者涌動的圣城拉薩;在雄偉的布達拉宮和殊勝的大昭寺,還是游人如織的博物館、羅布林卡,甚至一些人跡罕至、繁華落盡的深山古寺……它們似浮動暗香的一雙雙翅膀,令我們超脫于時空的藩籬,去觸摸千百年前歷史所留存的溫暖記憶。又如飄揚紛飛的漫天花雨,讓我們重溫一代又一代古代藝術(shù)家那種川流不息、延續(xù)至今的精神氣質(zhì)與道德風范。
我們唯有衷心而誠摯地敬獻上贊嘆。
我們唯有將西藏的這種恩賜,轉(zhuǎn)予我們的讀者。
本期執(zhí)筆/李初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