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徑

本名吳斌，1996年生于浙江杭州。復(fù)旦大學(xué)計算機科學(xué)技術(shù)學(xué)院計算機科學(xué)與技術(shù)專業(yè)2014級本科生。獲第三十三屆櫻花詩賽三等獎、第六屆光華詩歌獎、第五屆紅楓詩歌獎、第三屆重唱詩歌獎。

小型割草機

1

那時的我比現(xiàn)在要更小一些，父親在院里架起割草機

胡子還沒有成型，跛腳的藝人就已經(jīng)走了進來

取走幾粒父親烤下的花生，取走了棕櫚的全部外殼

他說這能用來做一把掃帚，但我不關(guān)心這個，

我預(yù)感到自己坐在房頂上，看到不均衡的身體瑟瑟

這使我不得不站起來，一顆崇尚刀劍的心感到慌張

2

夏天的晚上停了電，母親就帶我睡在屋外

四個角落點上蚊香，點上四盤蚊香不多不少

就是這樣，母親教會我數(shù)星星這件小事，并開始相信

有人踹響大門的時候，夜晚轉(zhuǎn)瞬即逝

當(dāng)然，我還能清晰無二地講述那天她在河邊洗衣

而我吃著一根香蕉，感到清涼的流水淌過手臂

用干凈的黃土地建筑堡壘，水滿而溢

3

父親是坐著出租車回來的，我年紀輕輕

都沒能見過這樣的車。這個摸不準我身高的男人

樂此不疲地談?wù)撝箞D加特旁的小型城市

談?wù)摮抢锏男腥苏滟F，河水結(jié)成冰。

我們甚至開始提及傳記的技巧，講中文的女人

以及不可多得的假日旅行通票

4

現(xiàn)在我常想象你歪斜著頭，好像九歲的妹妹穿上了嫁衣

滴水的面容正對著我，一把榆木梳子細細擺弄頭發(fā)

這樣適當(dāng)?shù)木嚯x開胃，并且健康，為此我總是感到幸運

連你用線縫住我不肯吃飯的嘴都是稀松平常的事

我們還能坐在我常去的地方，毫不尷尬。

我知道，我不能更愛其他人，即使我們之間

隔著兩份芝士蛋糕，而且它們從未比這會兒更美味

5

但總是倏忽間，門前玉蘭移了新的地方

母親帶走了最后的幾塊圍巾，轉(zhuǎn)過頭

對著我的名字說以后的夜晚寒冷，

父親停了一會兒，走到院子里，拉響了割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