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張正夫

不顯山露水的南顯子巷，藏著名人

文張正夫

位于臨頓路和平江路的交界處的南顯子巷。第一次去的話，即便對蘇州有些了解，也肯定得花上點時間找一找。

找到這條小巷的入口。表面上看起來，這入口偏狹窄小的小巷，確實有那么幾分不甚起眼。

從車水馬龍的大馬路上緩緩步入，才漸漸發(fā)現(xiàn)了這條小巷的不尋常處。這條蘇州有名的古街巷中，盡是蘇式吳地風(fēng)格的老民宅——小小的一道宅門，里面有山有水，有花有草，有天井有門樓，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在南顯子巷中，最有名的兩處宅子，當屬惠蔭園和潘祖蔭故居了。

惠蔭園在一派灰瓦白墻的建筑中頗為突出，大紅朱漆的門柱和門前石鑄的鎮(zhèn)宅獸隱隱透出歷史的滄桑。這一最早在明代中期建成的古典園林建筑，距今已有五六百年的歷史了。

“云壑幽深，竹樹滄涼，屏山聽瀑，荷岸觀魚”古人用短短十六個字，將這座園林中的風(fēng)景躍然紙上?；菔a園最美麗的辰光，大概是在明清兩朝，韓是升在《小林屋記》中寫道：“洞故仿包山林屋，石床、神鉦、玉柱金庭，無不畢具。歷二百年，苔蘚若封，煙云自吐?！鼻迥r，在惠蔭園中，可以游園觀戲，賦詩作畫，經(jīng)商習(xí)工，祭先祀祖，坐堂辦公。如此光景，如今也都不復(fù)得見。如今，惠蔭園由蘇州市第一初級中學(xué)用作校舍，里面的老師學(xué)生，能在這么優(yōu)美的環(huán)境中授課學(xué)習(xí)，也是一件賞心樂事了。

潘祖蔭故居坐落在惠蔭園的不遠處，是清代一位朝廷大員，也是金石大家的老宅。

剛進門，前廊的一口矮缸內(nèi)漂有數(shù)瓣玫瑰，缸底鋪有細細白沙和鵝卵石。不知怎的，看到這般精致的陳設(shè)，以管窺豹，不禁讓人對這座庭院更為向往了。潘宅距今已久，庭院格局仍在，進出起落，墻瓦山水，松石魚鳥，美輪美奐。宅內(nèi)的布局已經(jīng)經(jīng)過了商業(yè)化的改造，不少人在蘇州園林里的白色大遮陽篷下喝著汽水和白咖啡，內(nèi)宅里有些房間標注著門號，裝修用料都是高檔酒店賓館的講究。潘宅也從老式的園林變成了有多種用途和功能的現(xiàn)代建筑了。

南顯子巷不長，183米，走走看看，半個小時也能走完。站在巷尾，我不禁開始遐思，如果我是古人，在這南顯子巷，是怎樣的一種活法呢？

若是在幾百年前，若我有幸能住在這南顯子巷，那我一定是個顯達之人，至少家境殷實。因為這條小巷，“古為顯貴所居之地”。早晨起床，就有家人為我奉上一碗熱騰騰的湯面，配上幾只生煎，看著就叫人食欲大開。吃罷早餐，便是抱一杯香茗，在自家的庭院里讀書了?！霸聢F新碾瀹花瓷，飲罷呼兒課楚詞。風(fēng)定小軒無落葉，青蟲相對吐秋絲?！比绱嗽诰滦沱惖耐ピ豪镬o靜讀書，時間過的很快，卻又仿佛時時靜止。

到了下午，在躺椅上睡個午覺，就該出去會會朋友了。在小巷子中緩緩散步，總能碰到不少好友，三五成群大家一起聊聊詩詞歌賦，野記雜文，賞玩字畫，敘敘閑話。一片其樂融融的景象，要是手癢了，便抱著棋盤，在庭院里的櫸樹下手談幾局。要是哪天天氣好，便和幾個好友大家一起在小巷旁的環(huán)城河上泛舟而行，大家一起銜觴賦詩，暢談古今。說到妙處，大家再就著各式各樣豐富美味的小船點痛飲幾杯，喝到天色漸晚，人微微醺了，再一一道別，也是一件人生樂事。

晚上回到家中，再看幾卷書，困意來襲，便寬衣睡下，夜半朦朧醒來，聽見細雨敲打著魚缸聲，翻了個身復(fù)又睡去，想著明日還要赴幾個好友的詩酒約，快要睡著了也有笑意透出來。

生活在這個小巷子里的人呦，真是讓人好生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