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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湖的三個片段

        2016-11-26 14:16:19黃山學(xué)院
        散文詩 2016年8期
        關(guān)鍵詞:腰身林子里池水

        黃山學(xué)院/晚 烏

        湖的三個片段

        黃山學(xué)院/晚烏

        我捏著筆,一點點寫這一池水。屏住呼吸,怕一些片段不經(jīng)意間就要逃走。這一池水,潮濕了多少人的筆尖。所有的文字密密匝匝,但恬美、安靜,如湖邊的那片松,又似柳上的風(fēng)。

        我曾獨自捧著相機,不經(jīng)意闖進(jìn)松林,晚霞穿過枝葉,林子里有斑駁的光影。一只蝴蝶的飛行,如一片花瓣,在風(fēng)中起起落落,它低飛著穿過草叢。

        我舉起相機,勾下腰,慢慢追過去;它落在一片葉子上,透過鏡頭,我看到它渾圓的腹部以及細(xì)小黑色的腿,它微微抖動著翅膀,似乎帶著急促的喘息在枝頭搖晃,似一有閃失便會跌落。我想靠得更近,它卻走了,穿過一叢荊棘,朝湖心飛去。

        初春,有些花已經(jīng)開了,并不耀眼,它們躲在草叢里,猶如朝外張望的眼睛。那些草,常年碧綠,去年開花,今年已結(jié)出果實,深藍(lán)色,一串串垂著。一只松果,如從天而降的隕石跌在草地上,我分明聽見它與青草摩擦的聲音,不尖銳,不生澀,讓我想起唇落在臉頰上的溫柔。

        我循著它墜落的方向?qū)ふ?,一只松鼠,頭朝下,尾巴朝上,我們彼此對視,它黑溜溜的眼睛帶著閑人莫入的警示。我站起來,安靜離開,我希望這枚果子能夠落地生根,等下次來訪時,它已長成一株苗;但我不確定,松鼠會不會偷偷下地將它捧回去……

        無意地,我闖入了一片禁地,然后,匆匆離去。

        雪融十二月,一場雪大得驚人,翌日,走進(jìn)這園子,白茫茫的空氣里彌漫著欣喜的味道,太陽還是準(zhǔn)時出現(xiàn)。雪開始融化,在歲末年初。

        一個紅衣女子,緩緩踏上橋,朝密林深處走去。只見她蓄著長發(fā),腰身修長,儼然雪地里的一只紅狐。

        陽光,溫暖;水滴,聲音清脆,落在湖面上,驚起小圓暈。湖面安靜,平日里出沒的野鴨子不見了,此時,它們一定依偎在被雪覆蓋的巢穴里,等雪一點點融去。鳥不見了,松鼠不見了,難道是被雪地里的巫婆喚走了,討論春天何時歸來?柳樹的腰身倒映在水中,屋子倒映在水中,橋也倒映在水中,站在橋上,那一溜的柳樹,恰似在初春,掛著絨絨的絮子,只等那風(fēng)一吹,春天就來了。

        石板路上,留著淺淺凌亂的印跡,看來鳥在雪地里停留過,它們夜宿在樹梢里,聽風(fēng)雪大作,簌簌聲中,地就白了;睡意全無,它們沖到地上,在雪窩里嬉戲玩耍,興奮了一夜,卻又銷匿起來,這時該會睡眼惺忪吧。湖邊,一棵矮小的杉樹低著腰,傾斜在水面上,枝葉上的雪在陽光下融成水滴,一點一滴地落,似時光在湖面散步。

        小徑把我引向松林深處,枝葉間只有金色的陽光直直落下,沒有鳥的身影,沒有松鼠的低鳴,積雪滿阡陌,故人不可期,難道它們還在為我上次的無意造訪而耿耿于懷?

        冬日,穿過這湖、這山林、這橋,靜悄悄的,只聽見時間在林子里打轉(zhuǎn)滴落……

        隔岸那條彎彎的林間小道,我不曾多走,跟園子里大多數(shù)人一樣,來去時就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我曾想在月光幽藍(lán)的夜晚,獨自穿過拱橋,沿著湖邊走過去。

        安靜的夜里,風(fēng)在樹林里穿行,葉子在草地上睡覺;魚潛水底,睜著眼睛沉默不語;蛐蛐端坐草地對著星星唱情歌;鳥在馬路外的山谷里鳴叫……

        只是,那是片禁地;隨一池漣漪,我只隔岸遠(yuǎn)遠(yuǎn)望著,想象時間如何在林子里安靜生長。

        或者,寫些文字獻(xiàn)給它,每個字都如一尾魚,緩緩潛過去,聽萬物在林中的絮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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