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窯與土定

檔8對同一件器物有“土定娃娃”和“定磁娃娃”兩種稱謂。參照御制詩《詠定窯碗》后跋文：“今時所見定窯皆白色，上者謂之粉定，次者謂之土定?！保ā队圃娢寮肪戆耸┛芍?，乾隆認為“粉定”指宋代定窯中質(zhì)地上乘的產(chǎn)品，而質(zhì)量較差的則叫“土定”。

按今人理解，土定是河北曲陽定窯中心窯場以外的產(chǎn)品。較之定窯，它們原料加工不精，胎體粗厚，叩之聲音欠清脆，裝飾簡單或無裝飾，各方面均顯粗糙。 這樣的孩兒枕故宮博物院和臺北“故宮博物院”也有收藏。如故宮博物院藏彭城窯孩兒枕（圖12），童子呈臥伏狀，雙臂交叉，肘部支撐，兩腿弓起，膝部著地，背作枕面。該枕為清宮舊藏，對照參考號（麗一一四九），清室善后委員會接管紫禁城時應(yīng)存放在北五所古董房，賬上名稱是“白磁娃娃枕”。臺北“故宮博物院”一件與此相似的藏品還配有木座和錦墊，另刻上述詩9，其來源為臺灣中研院 。若此刻詩無誤，那么這類后仿的孩兒枕也被乾隆辨認為定窯，或許就在他所謂“次者”的“土定”之列。

其實，乾隆對于定窯判定的“失誤”尚有其他例證。如故宮博物院收藏的一件珍珠地劃花枕（圖13）和兩件方洗（圖14、圖15），分別題刻御制詩《定窯磁枕》（三十三年，《御制詩三集》卷七十四）《詠定窯三羊方盂》（四十年，《御制詩四集》卷三十）《詠定窯海獸洗》（四十一年，《御制詩四集》卷四十）。依目前知識，這三件藏品均非宋代定窯，枕應(yīng)出自磁州窯系，方洗或為明代燒制。

如今，昔日被乾隆皇帝把玩吟詠的珍寶進入博物館，當我們觀看由孩兒枕改編為主角的3D動畫《國寶總動員》（圖16），遙想幾百年前收藏它的皇帝，追溯千年前制造它的工匠，文物就在這流淌的歷史中從生產(chǎn)者到使用者，再與歷代收藏者發(fā)生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

圖16 臺北“故宮博物院”《國寶總動員》動畫人物（由孩兒枕形象改編）

（本文作者任職于故宮博物院）

責編/王可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