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楊小軍
“歲朝”祝厘奉慈闈:館藏乾隆御筆《歲朝圖》
文/楊小軍
在清代乾、嘉兩朝編纂的《秘殿珠林石渠寶笈》中,收錄了不少乾隆皇帝親繪的應(yīng)景畫,其中又以“歲朝圖”為多見畫題,寓意純粹祥瑞。北京藝術(shù)博物館所藏《歲朝圖》為現(xiàn)存少量表現(xiàn)乾隆內(nèi)心感悟的作品。通過乾隆皇帝在畫面上的題詩可以看出,他雖雄視寰宇卻滿懷著對母親的感恩和對亡妻的哀思。乾隆“歲朝圖”系列作品不僅因其數(shù)量稀少,更可貴的是它能夠以圖證史,彌補文字材料的不足,應(yīng)該受到更多學(xué)者的關(guān)注。
圖1 清 乾隆 歲朝圖 28.8cm×53.5cm 紙本水墨 北京藝術(shù)博物館藏
在清代乾、嘉兩朝編纂的《秘殿珠林石渠寶笈》中,收錄了不少乾隆皇帝親繪的應(yīng)景畫,其中又以“歲朝圖”為多見畫題,寓意純粹祥瑞。北京藝術(shù)博物館所藏《歲朝圖》(圖1)為現(xiàn)存少量表現(xiàn)乾隆內(nèi)心感悟的作品。通過乾隆皇帝在畫面上的題詩可以看出,他雖雄視寰宇卻滿懷著對母親的感恩和對亡妻的哀思。乾隆“歲朝圖”系列作品不僅因其數(shù)量稀少,更可貴的是它能夠以圖證史,彌補文字材料的不足,應(yīng)該受到更多學(xué)者的關(guān)注。
在清代乾、嘉兩朝編纂的《秘殿珠林石渠寶笈》中,收錄了當(dāng)時內(nèi)府所藏歷代書畫作品達數(shù)萬件之多。其中也有不少乾隆皇帝親繪的應(yīng)景畫,以“歲朝圖”這一畫題較為多見。據(jù)史料記載,乾隆皇帝自乾隆二十六年(1761)至乾隆五十六年(1791),每年至少繪制一兩幅,從未間斷。統(tǒng)觀乾隆所繪“歲朝圖”,以純粹祥瑞寓意、喜迎春節(jié)者居多,而能夠表現(xiàn)作者內(nèi)心感悟的作品數(shù)量極少,北京藝術(shù)博物館所藏這件《歲朝圖》即為后者。通過乾隆皇帝在畫面上的題詩不難看出,他雖雄視寰宇卻滿懷著對母親的感恩和對亡妻的哀思。這類作品不僅因其數(shù)量稀少,更可貴的是它能夠以圖證史,彌補文字材料的不足,應(yīng)該受到更多學(xué)者的關(guān)注。
“歲朝圖”這一繪畫題材自宋代出現(xiàn)以來,深受宮廷與民間的喜愛,在徽宗一朝尤為流行。從一開始,“歲朝圖”便多用寫生畫法,形象逼真。所繪內(nèi)容多為冬季不易看到的花卉、樹木等,以示春天即將來臨。歲朝即歲旦,表示新年伊始,雖作喜迎春節(jié)、祈討吉利之用,但其得名顧名思義是在強調(diào)時間的概念。遍觀這一畫題的描繪內(nèi)容大致有鍾馗、蝙蝠、山羊、如意、葫蘆、梅花、百合、山茶、菖蒲、柿子、竹枝、柏樹、水仙、芙蓉、萬年青、蘭花、湖石等物象,可謂人物、動物、靜物都有涉略。由于其藝術(shù)創(chuàng)作的目的在于迎春討彩,故而與傳統(tǒng)意義上的人物、山水、花鳥諸畫種并不相同。
以乾隆所繪鍾馗形象的“歲朝圖”為例,可以清楚地知道一般意義上的“歲朝圖”創(chuàng)作的旨趣。這類作品多為當(dāng)時最流行的“鍾馗迎福、祛魅”(《長物志》“懸畫月令”)圖式。其內(nèi)容與形式較為多樣:有的是以手持如意的鍾馗形象,附上小鬼高舉盛有柏枝和柿子的托盤,組成“百事如意”的吉祥寓意;有的是以鍾馗、紅蝙蝠等形象組成畫面,以示祛魅、祈福之意。如乾隆乙亥(1755)歲旦所繪題為《喜報春信》的“歲朝圖”中,畫的是一個頭插梅花的鍾馗形象,秉笏而立,抬頭望向天空中的紅蝙蝠。在這幅畫中乾隆皇帝以鍾馗表達祛魅、辟邪之意;以鍾馗頭上斜插的梅花來暗示作畫的時間;以紅蝙蝠來寓意洪福之意。此作品雖然在藝術(shù)表現(xiàn)上并無特別稱道之處,但畫中的鍾馗、紅蝙蝠等構(gòu)圖元素均寄寓了吉祥之意,創(chuàng)作的目的業(yè)已達到。從畫面上乾隆皇帝的御筆題詞“乙亥立春日,仿唐寅法,于長春書屋”可知,作者為了討個“福壽長春”的吉利,特意在長春書屋畫了這幅畫。從“歲朝圖”的創(chuàng)作初衷來說,這幅《喜報春信》圖可謂十分切題。
圖2 清 乾隆 歲朝圖 局部
與乾隆皇帝所繪上述一般意義上的“歲朝圖”不同,北京藝術(shù)博物館所藏的這件御筆《歲朝圖》表面上是一件歲旦討彩之作,但其卻蘊涵了更多更為深層的含義。館藏《歲朝圖》縱28.8cm,橫53.5cm,重390克,畫面微殘,有污跡,錦帶殘,無別子。1987年由北京市文物局撥交給北京藝術(shù)博物館收藏。2000年12月31日由北京市文物局鑒定委員會鑒定為二級文物。在這件“歲朝圖”中,乾隆以細勁且略顯生硬稚拙的線條勾勒了六種靜物形象(圖2):在畫面的中心位置是一件附有如意足底座的托盤,托盤內(nèi)盛有柏枝。在托盤的左側(cè)刻畫的依次是佛座蓮和柿子。在托盤的后面是一件長長的如意橫于畫面,將畫面的梅枝和蘭葉進行了有效而巧妙地隔離,凸顯畫面的空間感與立體感。畫中的物象均是先用濃墨細線勾勒底稿,再輔以淡墨皴染的手法表現(xiàn)物象的肌理和層次。作者在畫心的右上角以行楷的筆法題寫了一首五言六韻詩(圖3):“西望瑤池近,群迎王母臨。歡同萬方養(yǎng),春始九重深。屏綴延年篆,笙調(diào)太蔟音。九華蘭作焰,百寶霧成陰。入畫元朝慶,征詩吉字吟。瑞霙飄喜氣,天意即人心。甲戌新正,恭侍圣母皇太后宴敬成六韻并寫歲朝圖用申慶祝?!毕骡j蓋“乾”“隆”二字朱文聯(lián)珠印,在畫心的左下角還鈐有一枚“筆花春雨”白文印。畫面雖未落乾隆的名款,但鈐蓋的兩方印章的真實性,以及乾隆一貫的沉穩(wěn)、成熟的行書面貌,已然表明這是一幅乾隆親繪的御筆作品。由畫面題款中的“甲戌新正”可知,此畫作于1754年的新年伊始。而結(jié)合“恭侍圣母皇太后宴敬成六韻并寫歲朝圖用申慶?!甭淇?,及題畫詩的內(nèi)容,可知此作乃乾隆為其生母崇慶慈宣康惠皇太后(圖4)侍宴而作,以繪“歲朝圖”的方式以示慶祝。由此可知,此圖雖為“歲朝”,實乃為慈闈祝厘所用。畫面中托盤內(nèi)所盛柏枝及觀音蓮(長生草)等物將畫中的祝壽之意強化得已十分鮮明,《群芳譜》中本就有松以千年柏以萬年的說法,而且,乾隆母親的生日在十一月二十五日,所以,對柏枝等物象的圖繪,其意義已超越了“歲朝”本身。查閱史料獲知,作品中乾隆皇帝的題畫詩見于《欽定日下舊聞考?國朝宮室》卷,書中明確指出此詩乃乾隆十九年(1754)御制新春重華宮侍皇太后宴詩:“西望瑤池近,群迎王母臨。歡同萬方養(yǎng),春始九重深。屏綴延年篆,笙調(diào)太簇音。六鰲蘭作焰,百寶霧成陰。入畫元朝慶(每寫歲朝圖稱慶),征詩吉字吟。瑞霙飄喜氣,天意即人心(是日微雪)?!痹娭袑懽鞯攸c(重華宮)和當(dāng)日氣候(微雪)都進行了詳細交代。將《欽定日下舊聞考》中的“御制新春重華宮侍皇太后宴詩”與《歲朝圖》上的題畫詩加以詳細比較后不難發(fā)現(xiàn),后者僅將前者中的“六鰲蘭作焰”改為了“九華蘭作焰”,其余字句完全相同、毫厘不差。由此可以肯定,館藏《歲朝圖》上的題畫詩就是乾隆在重華宮侍皇太后宴時所作詩文。那么,館藏《歲朝圖》的繪制地點即可確定是在重華宮。
圖3 清 乾隆 歲朝圖 局部
圖4 崇慶慈宣康惠皇太后像
此圖繪于1754年,此時的乾隆早已不住在重華宮。查《清實錄》可知,乾隆十三年三月十一日(1748),與乾隆感情最深的皇后富察氏崩逝,謚孝賢皇后。此后,重華宮便按照乾隆與孝賢皇后富察氏一起居住的房間原貌進行布置,房間陳設(shè)著他未登基時用過的各種生活物品,以及康熙、雍正兩位皇帝賞賜的各種禮物,可見他對那個美好時代的緬懷之情。1783年,七十三歲高齡的乾隆在《重華宮記》中寫道:“現(xiàn)在重華宮陳設(shè)大柜一對,乃孝賢皇后嘉禮時妝奩。其東首頂柜,朕尊藏皇祖所賜物件。西首頂柜之東,尊藏皇考所賜物件。其西尊藏圣母皇太后所賜物件。兩頂柜下所貯,皆朕潛邸時常用服物?!闭蛑厝A宮陳設(shè)有皇祖康熙、皇考雍正、孝賢皇后富察氏諸人遺物,有著乾隆與母親諸多共同的回憶,此間成為乾隆侍圣母皇太后宴常用之所。正如乾隆在《重華宮記》中所言:“少而居之,長而習(xí)之,四十余年之政,皆由是而出……蓋宿學(xué)之所安,舊劍(指孝賢皇后富察氏)不能忘也,是以四十八年以來,元旦除夕,無不于此少坐”,也證實了這一事實。
乾隆對孝賢皇后富察氏的感情,在乾隆皇帝對其的冊謚頒示中得以反映?!肚鍖嶄洝份d:“乾隆十三年,乙巳。以冊謚孝賢皇后……方資儷照之輝。佐內(nèi)治于椒庭。芳型遽邈。表徽音于瑤牒。茂典宜昭?;屎蟾徊焓稀c毓仙源。瑞鐘月極。貞仁夙賦。秉禮教于勛門。淑慎性成……歷觀古之賢后。蓋實無以加茲。今乾隆十三年三月十一日崩逝。眷惟孝行。圣慈之悼惜方深。緬厥賢聲。宮壸之悲思曷已。夫典隆議謚。即朕意不得而私。而德足稱名。實眾心之所共協(xié)?!倍∧赣H崇慶慈宣皇太后對孝賢皇后也是贊賞有加,深得圣母皇太后喜愛?!肚鍖嶄洝份d:“(孝賢皇后)上奉圣母崇慶慈宣皇太后。敬體歡心。深蒙慈愛。萱幃愉色。非徒視膳之文。蘭殿和風(fēng)。允洽承顏之喜。二十二年之內(nèi)。敬順無違。一十三載以來。溫恭合度。統(tǒng)六宮而敷化。” 自孝賢皇后富察氏崩逝后,乾隆每年奉圣母皇太后之命幸重華宮侍宴,當(dāng)與二人對孝賢皇后共同的緬懷不無關(guān)系。
《清實錄》載:“乾隆十三年,乙亥,(上)奉皇太后幸靜怡軒。侍宴又幸重華宮。侍宴奉皇太后還宮?!薄扒∈哪?,壬子,上奉皇太后幸重華宮侍宴?!薄扒∈迥?,庚午,皇太后圣壽節(jié)。(上)奉皇太后幸重華宮侍宴。”“乾隆十五年,丁未。上奉皇太后至定太妃宮,祝九十壽。還重華宮侍宴?!薄扒∈迥?,十一月二十五日?;侍笫邸V刀链稳?。(上)奉皇太后幸重華宮、侍宴?!薄扒∈?,丙午,上奉?;侍笮抑厝A宮侍宴?!薄扒∈吣?,丙寅。上奉皇太后御重華宮侍宴?!薄扒∈拍?,庚子?;侍笫酃?jié)。奉皇太后幸靜怡軒、重華宮。侍宴。”
由《清實錄》的記載可知,自乾隆十三年孝賢皇后崩逝后,乾隆幾乎每年都奉圣母皇太后幸重華宮侍宴。尤其在乾隆十五年,乾隆皇帝一年內(nèi)三次奉皇太后幸重華宮侍宴。一方面可見,圣母皇太后與乾隆皇帝對孝賢皇后的肯定與緬懷,另一方面也可看出圣母皇太后與乾隆皇帝之間的母子深情。因此,乾隆皇帝在重華宮繪制這幅《歲朝圖》并題寫那首五言六韻詩,以作“恭侍圣母皇太后宴用申慶?!敝?,于其本人來說可謂用心良苦、用意頗深。上文提及,乾隆為了討個“福壽長春”的吉利,會親往長春書屋作畫。如此對諸事認真之人,于重華宮繪此《歲朝圖》應(yīng)該不會是隨意之舉。
圖5 乾隆御筆《歲朝圖》用紙上的藍色字跡
2012年底,北京藝術(shù)博物館正式啟動“全國可移動文物普查工作”,筆者作為一名文物保管員全程參與了這項工作。由于普查工作要對每件藏品進行詳細的“身份”認證(包括圖像的采集,文檔的建設(shè)等)。有機會對這件乾隆御筆《歲朝圖》的諸多細節(jié)進行重新查看。這次查看,讓筆者進一步相信這件作品絕非乾隆所繪一般意義上的“歲朝圖”。
首先值得注意的是這件作品的用紙,紙面不太潔白光滑,有草狀的長纖維,紙紋略寬,符合宋代寫經(jīng)紙的基本特征。加之紙面上清晰可辨認出藍色字跡,經(jīng)過透光辨認,可以肯定為雕版印刷的經(jīng)文(圖5)。根據(jù)乾隆皇帝創(chuàng)作時在選擇紙張上的一貫做法,這件《歲朝圖》使用古代的寫經(jīng)紙也不足為奇。在乾隆現(xiàn)存的作品中,有大量使用前代舊紙的現(xiàn)象存在。如《臨三希文翰》卷使用宋箋,自題:“內(nèi)府三王真跡,清暇臨摹屢矣。清和雨后,景氣怡暢,宋箋古潤愜意”;《行書大寶箴》卷用宋代明仁殿紙,紙上有“楊瑀造”印。《行書生春二十首》卷用明代花邊紙,上有項元汴七方收藏印。另外,據(jù)故宮博物院傅東光考證:“在《行書詠側(cè)理紙詩》卷的引首,乾隆帝特意題了‘古香可挹’四字,以示對古紙的神往?!鼻』实鄄粌H喜愛用古紙創(chuàng)作,還常會根據(jù)繪畫內(nèi)容或書寫內(nèi)容來選擇用紙,以使得紙張與內(nèi)容更加和諧。如《行書賦得山色湖光共一樓》卷用鏡面箋,取波光如鏡之意;《行書題消夏圖》卷用冰裂紋箋,起消夏避暑之效;《行書西番蓮賦》卷用花鳥紋箋、《行書萬泉莊記》卷用山水紋箋;《行書心經(jīng)并題》冊則以小菩提葉制箋書寫,以示“波羅妙諦”……用紙與內(nèi)容可謂相得益彰。因此,這幅《歲朝圖》所用寫經(jīng)紙推測可能是《佛說父母恩重難報經(jīng)》《心經(jīng)》《金剛經(jīng)》《無量壽經(jīng)》等祈壽經(jīng)文上揭裱下來的命紙(絹本書畫裝裱后緊貼絹背的一層紙,對保護畫面有密切關(guān)系,猶如書畫的性命一樣重要,故稱為命紙)。其目的也是為了與作品“恭侍圣母皇太后宴敬成六韻并寫歲朝圖用申慶祝”之內(nèi)容相呼應(yīng)。種種跡象讓我們有理由相信,館藏《歲朝圖》使用古代的寫經(jīng)用紙,是乾隆皇帝精心挑選的祈壽經(jīng)文命紙,其用意就是寄托了乾隆對于母親長壽安康的祈望,同時表達自己對母后的感恩之情。
對于乾隆的“歲朝圖”題材繪畫而言,重復(fù)創(chuàng)作多本的情況屢見不鮮。每年至少一到兩件的創(chuàng)作數(shù)量,大同小異的描繪對象和構(gòu)圖似乎讓人們覺得這類題材無足輕重。但倘若我們將繪畫的內(nèi)容、題畫詩結(jié)合起來,就會發(fā)現(xiàn)畫面本身難以捕捉到史實與真相。館藏的這幅《歲朝圖》畫面的物象符號價值更重于其形象。畫面的題畫詩雖然與平常祝福圣母萬壽的詩文并無二致,但若從歷史還原的視角去推想,將它置于繪制的地點—重華宮的環(huán)境中加以綜合考量,館藏的這件《歲朝圖》便被賦予了更多的文化涵義,如此,不僅能夠看到乾隆皇帝的審美趣味,還可重現(xiàn)其身為人子、人夫崇尚的道德內(nèi)涵。
如今,這幅《歲朝圖》歸藏于萬壽寺內(nèi)的北京藝術(shù)博物館,萬壽寺乃明清兩朝皇家祝壽之地,也是此畫的創(chuàng)作者乾隆皇帝為其母舉辦六十、七十、八十圣壽的祝厘之所。修建于明代萬歷五年(1577)的萬壽寺,在乾隆一朝因圣母皇太后的壽誕慶典得到皇家三度大規(guī)模修葺、擴建,子感母恩、母子情深在此地彰顯至極致。也許歷史總是那樣驚人的巧合,萬壽寺因“謂嘉名符祝厘之義”,所以乾隆皇帝擇此地為其母行慶典之所。而這件館藏乾隆御筆《歲朝圖》,也因是乾隆皇帝為其母慶壽所繪,故因緣際會地歸藏在了萬壽寺內(nèi)的北京藝術(shù)博物館中。歷史總是這樣讓人們感到不可思議。
(本文作者為北京藝術(shù)博物館館員)
圖6 清 丁觀鵬 、郎世寧等 乾隆歲朝行樂圖 局部 絹本設(shè)色 故宮博物院藏
責(zé)編/楊 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