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郭樹清

走近杜月笙藏書樓

文/郭樹清

杜月笙（1888—1951），出生于上海浦東高橋，幼年家境貧寒，后來成為舊上海最有勢力的流氓大亨之一。1930年，杜月笙在家鄉(xiāng)陸家堰買下以杜祠為中心的50畝土地重建杜氏祠堂，并委托當年上海灘上有名的創(chuàng)新建筑商謝秉衡承建杜家祠堂和杜氏藏書樓。

杜家祠堂是一座五開間三進深的仿明清廟宇式建筑，大門兩側(cè)雄踞威武的石獅子一對。第一進為前廳，設(shè)有轎馬廳、接待室和賬房間等。第二進為正廳，供奉著“福、祿、壽”三仙。第三進設(shè)“饗堂”，神龕中供奉著杜氏先祖的牌位。所有器物都雕龍刻鳳，包括墻磚都有彩繪的戲文。在二、三進的天井上空，都建有新式的玻璃天棚，四周有回廊，宛如歐式皇宮。

杜氏藏書樓為祠堂的附屬建筑，位于浦東高橋鎮(zhèn)南的杜家宅。杜氏藏書樓面積896平方米，藏書達10萬余卷，均為杜氏門人所贈。主體建筑為兩層平頂磚混結(jié)構(gòu)，坐北朝南，莊重而典雅，“杜氏藏書樓”五字題匾為篆書，顯得穩(wěn)重和大氣。外墻門檐、窗框上都有上海老石庫門樣式的裝飾帶，紋樣多以太陽、禾苗和竹升等為主題，寓意“倉廩實而知禮節(jié)，衣食足而知榮辱”。藏書樓前廳門上的刻花玻璃及地面馬賽克瓷磚均為法國進口，現(xiàn)今排水管道、電閘開關(guān)、金屬門閂把手等均是當年的原物。屋頂上的石膏與木線拼接吊頂，工藝考究，至今仍看不出對接的縫隙。紋樣多以幾何或鮮花香草為主，寓意“書香門第”、“澤被后世”。內(nèi)部裝潢，包括壁爐、窗簾盒、護墻板均選用名貴木料，地板則是紅木細條，至今光亮如新。樓梯護欄為金屬框架，裝飾有大氣的花卉圖樣，木質(zhì)扶手線條流暢，觸感光滑，民國時期曾有不少名流過往于此。

二樓正廳是杜月笙會客的客廳，正廳前方有門可以通往陽臺。中廳頂部的石膏吊頂大氣精致，六層花紋無一重復(fù)，與一樓的也絕不類同。木質(zhì)護墻板上有精致的雕花，木質(zhì)折疊式百葉窗開閉自如，平時不用時，可以折疊進窗戶一側(cè)的暗格內(nèi)，可謂用心良苦。藏書樓內(nèi)所有房間均為連通結(jié)構(gòu)，能夠隨時游走到任何一處。一樓通往后院花園處還有一條逃生通道，入口設(shè)在一小房間內(nèi)。出口發(fā)現(xiàn)有兩處，一是在樓后方左側(cè)，一是在稍遠處。據(jù)說，幾年前因通道積水，曾用抽水機抽水，結(jié)果三天三夜都沒有抽完，可見通道之幽深。

有人議論，杜月笙為一介粗人，怎么會與藏書聯(lián)在一起？其實杜氏雖出身低卑，但他看重文化，尊重有文化的人，其門廳高懸的對聯(lián)“友天下士，讀古人書”，就是他的向往。他重金聘請說書藝人長期為他開講《三國》、《水滸》等傳統(tǒng)書目，學(xué)習(xí)歷史知識和古人處世方式。他勤練書法，寫得一手好字，還非常注重儀表，不論天氣有多熱，他長衫最上面的一顆紐扣始終扣緊，以示禮貌。杜月笙還廣結(jié)名流，許多文化界大名鼎鼎的人物，如章太炎、章士釗、楊度等人，都是他的座上客，連教育家黃炎培也是他的好友。上海淪陷后，他還買了《西行漫記》、《魯迅全集》等進步書籍，送給法租界的各大圖書館，為廣大市民提供抗日救亡的精神食糧。

上海解放后，藏書樓由軍隊接管，并作過部隊的辦公樓。2002年，上海浦東新區(qū)確定該建筑為文物保護單位。如今，當年杜月笙親手栽下的一株羅漢松依然矗立在這個院落的正門前，見證著這段歷史滄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