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伯遜

沒有尾聲的水文章（外一篇）

□廖伯遜

初秋的日子風輕云淡，我們一行人往川南去。到了宜賓，聽說水富好玩，便心馳神往。急急地開車出了宜賓城，沿金沙江上行，不到半小時，我們就到了云南的北大門——水富。

水富縣城坐落在金沙江與關(guān)河的交匯處。這里是一塊小小的沖積平壩，當?shù)厝私兴凉L坎壩。經(jīng)過多年的發(fā)展，滾坎壩已容納不下那么多的機關(guān)、學校和企業(yè)，只好沿關(guān)河上游的江邊發(fā)展。到了水富，受好奇心驅(qū)使，我就迫不及待地問這問那。當了解到水富僅轄云富街道辦事處，向家壩、太平、兩碗3個鎮(zhèn)，面積不到四百四十平方千米，人口剛剛超過十萬時，不免覺得水富太小了！

水富小，是有原因的。1974年前，水富是四川省宜賓縣管轄；1974年后，因云天化選址宜賓縣安富公社安富大隊，即今天的水富縣城所在地。國家將宜賓縣的水東、水河、安富3個公社劃入云南省，成立了水富區(qū)。所謂水富，是取水東、水河的“水”，安富的“富”拼湊而成的。1981年8月14日，國家又將云南省鹽津縣的兩碗公社，綏江縣太平公社、會儀公社的新安、新壽大隊分別劃給水富區(qū)，建立了水富縣。由此可知，水富建縣的歷史并不長。小，便是水富的一大特色。在水富待了半天，我發(fā)現(xiàn)水富并不小，不僅不小反而變得越來越大，大得來有時候讓你驚嘆。

云天化是上世紀七十年代我國從國外成套引進的十三套大化肥之一建設(shè)的。三十多年來，云天化從一家單一生產(chǎn)氮肥的化工企業(yè)，發(fā)展成為擁有化肥、有機化工、玻纖新材料、鹽及鹽化工、磷化采選、磷化工的企業(yè)集團，打造了磷復肥、磷礦采選、玻纖新材料等一批在國內(nèi)外具有比較優(yōu)勢的產(chǎn)業(yè)集群。2012年，云天化集團位列中國化工500強第2名，不可謂不強大。

云南的第一大港口水富港就在水富縣城的金沙江邊。這里，有千噸級的船舶經(jīng)重慶、武漢、上海，直航大海。這是許多內(nèi)陸城市無法相比的。在水富，敢跟內(nèi)陸城市叫板的東西比較多。就拿裝機容量為600萬千瓦的向家壩水電站來說，不要說許多的縣級市，就是很多地級市和省會城市，也沒有這樣的巨無霸。而向家壩水電站就在水富縣城的上游，距離不到一千米。

從水富縣城上行，轉(zhuǎn)過幾道陡而急的盤山公路，就到了有名的中國西部大峽谷。西部大峽谷可是全國目前規(guī)模最大的室外露天溫泉??！這里的溫泉水溫在85℃左右，取水的井口壓力每平方厘米達43千克。不論春夏秋冬，全世界的游客一批接一批地來到這里，享受獨具旅游情趣的溫泉，休閑、健美、養(yǎng)身，好不快活！只是在大峽谷看不到峽谷的影子，不免令人有些遺憾。如把“西部大峽谷”改為“云端上的溫泉”，好像更貼切些。導游小妹忙著解釋，西部大峽谷原來在山下，修向家壩水電站時，才搬到山上來的。

水富的這些大，足以讓水富人驕傲。當初，人們把水富叫水富，或許是希望水富因“水”而“富”。這是人們的美好愿望，也是千百年來人類逐水而居、繁衍生息的生動寫照?，F(xiàn)在，水富的大化工、大港口、大電站、大溫泉，就是水富因“水”而“富”的杰作。其實，水富人大寫的水文章還遠不止這些。

跟宜賓縣合作，對橫江的水能資源進行梯級開發(fā)，就是水富水文章的一大亮點。經(jīng)過通力合作，張窩、楊柳灘水電站相繼建成發(fā)電。另外四級梯級開發(fā)也是緊鑼密鼓。

水富人把流經(jīng)水富的關(guān)河叫橫江。關(guān)河發(fā)源于貴州省威寧草海，自南向北進入云南，途徑彝良縣、大關(guān)縣、鹽津縣到達水富縣，從滾坎壩注入金沙江。關(guān)河流過的地方關(guān)山深壑，陡灘暗波洶涌。進入水富境內(nèi)后，水勢陡然變緩，河面變寬，波瀾不驚，兩岸翠竹成林，水面鷺鷥、野鴨成群，清澈見底。這條水路，是古代南方絲綢之路上的重要通道，也是南方絲綢之路上唯一的一條水路。聰明的水富人在45千米長的平緩江面上，搞起了水上漂流，賺得盆滿缽滿。

不僅如此，水富人還利用銅鑼壩國家級森林公園旁邊一個日出水量達150立方米的天然露頭礦泉水，辦起了天然礦泉水公司，向人們源源不斷地提供優(yōu)質(zhì)礦泉水。

水富令人羨慕，更令人起敬。水富人的水文章恒久綿長，沒有尾聲。

感受潿洲島

潿洲島在廣西北海的南面，距離北海市區(qū)有一個小時的航程。從空中俯瞰，潿洲島就像一片黃櫨樹葉漂浮在蔚藍色的海面上。四百多年前，明代著名的劇作家湯顯祖被貶徐聞縣典吏，游了潿洲島，寫下了《陽江避熱入海，至潿洲，夜看珠池作，寄郭廉州》一詩，極力贊美潿洲島的風光。四百多年后，這首詩成為眾人的向?qū)?，把天南海北的人匯聚于此，使原本安靜、恬淡的潿洲島變得熱鬧起來、富裕起來。

我們一行人到潿洲島的季節(jié)與湯顯祖差不多，但我們并不是避熱入海上島的。去潿洲島之前，我也不知道湯顯祖老先生提前四百多年就給潿洲島寫了詩做了廣告。只是聽電視里說潿洲島如何好玩，報刊和網(wǎng)上都是精美的圖片，很是誘人。找準機會，我們就買了機票和船票，忙天慌地去感受一番。

我們是乘坐北游12號駛離北海碼頭的，到達潿洲島天都快黑了。好在旅行社提前給我們定了漁家樂，又有漁家姑娘在碼頭等候，心里就不著急。拖著行李箱，隨著人流緩緩悠悠地上了棧橋，慢慢向漁家姑娘靠近。太陽西斜，仍很威猛，女士們可謂全副武裝，什么防曬霜、太陽帽、薄披風都用上了。溫柔的海風，一陣接著一陣，撩起了衣角和裙裾，拍打著肌膚，爽到家了。

入住漁家樂好來居，我們一行人不約而同地奔向廚房。老板告訴我們，要吃晚飯，可以自己買菜加工，也可叫他們加工，加工費每份八元，還可以到靠近海邊的大排檔解決。大家一商量，決定自己買菜委托老板加工，安逸些，也放心些。買菜由我們幾個單身男女負責，帶小孩的就去海邊玩耍。買海鮮我們都是外行，何況這里離市場還有三公里，走路去就太晚了。恰好，好來居旁有一輛嘉陵牌農(nóng)用三輪車出租，年輕的師傅愿意帶我們過去。在三輪車突突的吼叫聲中，我們就向潿洲島的集市奔去。

買菜對我們來說太平常了，而在潿洲島買菜卻讓人興奮。這里的市場跟內(nèi)地一樣，鬧哄哄的。各地的游客操作不同的方言，跟當?shù)氐纳特溣憙r還價。攤點上到處都是活蹦亂跳的海鮮，沒有幾個是我們認識的，只好求救于拉我們來的三輪車師傅。年輕的師傅很和善，也很老道，一邊跟我們介紹一邊與賣海鮮的商販講價。這個是海螺，來五斤；這個是馬鮫魚，營養(yǎng)價值高，來一條大的；這個是鮑魚，每人兩只；這個是生蠔，每人兩只……游魚在水中翻滾，濺起的水花落在了我們的臉上和手上，把我們興奮得咯咯笑。女士們忙把我們的笑容定格在手機里。一會兒功夫，我們就買了兩大白鐵皮桶。算算價錢，不到伍佰元，很劃算啊。離開時，一皮膚黝黑的大姐說：“這條墨魚，二十五元一斤，便宜得很？”我們停下腳步瞪大眼睛：“哇，這么大！要了，要了！”一稱是七斤！

回到好來居，天色暗了下來。比我們先到的游客已經(jīng)開席，滿桌的海鮮香氣四溢，讓我們直流口水。到海邊玩耍的同伴們也回來了，大人帶回了海苔，褲腳都被海水親吻了，濕漉漉的；小孩子弄濕了衣衫，渾身上下沒有一絲干凈的地方。大人小孩忙著換衣服的時候，廚房里火苗正旺，老板和老板娘忙上忙下，為我們加工晚餐。我們幾個買菜的閑來無事，就坐在一棵粗大的小葉榕樹下，一邊斗地主一邊吃老板送給我們的木瓜。此時的潿洲島，猶如黑夜中的一艘巨輪停泊在風平浪靜的大海上，滿天星斗，安靜祥和。

“開飯了！”老板娘一聲催促，我們十多人齊唰唰地聚集在一張大圓桌上。先前活蹦亂跳的海鮮變成了一盤盤色香味俱佳的美食。還沒宣布開席，盤子里的鮑魚、生蠔等就被大家干掉了不少。墊了點底，胃就安穩(wěn)了，大家喝起了二鍋頭。女士們由矜持變成豪放，男士們更是不甘落后，一杯接著一杯。清蒸墨魚上桌了，十多雙筷子準確地伸向盤子，蘸著調(diào)制的蘸水，送入嘴中，滿口含香。大人小孩直呼巴適和安逸。享受著勞動果實，放松著疲憊的心境，潿洲島的一切深深地刻在了我們的心里。

喧囂過后，大家困了累了，紛紛進入了夢鄉(xiāng)。夜晚的潿洲島是靜謐的，偶有幾聲犬吠，更顯寧靜。我來到房頂，四周被夜色包圍著，只能看見高高低低的山坡上，有星星點點的亮光。每一點亮光就是潿洲島居民的住所，天南海北的人流不僅帶來了外面的信息，也讓他們逐漸脫貧，乃至富裕起來。柔柔的海風掠過香蕉林，帶來了絲絲涼意，讓人感到舒適和愜意。海風掀動香蕉葉，捎來了焦林蜜語，傳遞著不舍的情分。細心聆聽，還可聽到不遠處海浪拍打著海岸的聲音。這是大地母親撫慰大海的催眠曲，仿佛在說“孩子別怕，我豐腴的身軀承接著你包裹著你”。

吃過墨魚煮的早飯和腌制的芒果，精神倍增。漁家姑娘催促我們趕緊上車，去看中國最大、地質(zhì)最年輕的火山口。幾分鐘的車程，我們就到了鱷魚山火山公園。漫步鱷魚山公園，猶如讀了一本火山噴發(fā)的教科書。從燈塔處下行四百步，就到了火山口。海岸邊的巖石就像被大火燒糊了一樣，在海水的沖刷下，雕刻成了千姿百態(tài)的動物和花卉，有的憨態(tài)可掬，有的嫵媚動人，讓人不得不感嘆大自然的生花妙筆。海風吹來，海浪一浪涌著一浪，撲到岸邊的巖石上騰起潔白的浪花，發(fā)出“轟轟”的響聲。海水侵蝕不到的地方，巖層是一層壓著一層的，就像擺放整齊的一摞摞線裝書，述說著潿洲島久遠的歷史，靜靜地等待著你去查閱。巖石之上，是茂密的熱帶植物，你不讓我我不讓你地簇擁著，盡情地展示著自己的婀娜與多姿。讓人嘆為觀止的是自然密布的仙人掌，一層層一串串懸掛在峭壁上，開出了難得一見的淺黃色花朵。

游完鱷魚山火山公園，太陽正毒。我們稍作休息，就來到滴水丹屏景區(qū)。這里位于潿洲島的南邊，因石壁上層有水滴溢出，如珠簾垂掛，人們便給它取了一個浪漫的名字——滴水丹屏。這樣的水簾我們見得太多，不足為奇。倒是海灘邊的沙灘吸引了我們，這里的沙子很細很軟，踩在上面如同踩在棉花團上。被太陽烤熱的沙子有些燙腳，但并沒有減少我們玩沙子的興致。累了，就花拾元錢租一把安放在木麻黃林下的沙灘椅，面朝大海，吃著香蕉，看著膽大的游客在海里隨著海浪時而跳躍，時而漂浮……

時光就這樣悄悄地溜走了，我們不得不與潿洲島告別。漁家姑娘送給我們一大把自家產(chǎn)的香蕉，執(zhí)意要把我們送到碼頭，才肯跟我們告別，并一再說海上風大浪高，要特別注意安全。想起還有幾個景點沒去，好遺憾喲；想起年輕的三輪車師傅，好厚道喲；想起好來居的老板和老板娘，好和善喲；想起那一頓別開生面的海鮮宴，好安逸喲；想起漁家姑娘，好善良喲……潿洲島的景，是那么的美；潿洲島的人，是那么的實。潿洲島離我們很遠，其實在我們的心里，卻離我們很近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