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程子

非遺里的探秘故事

記者|程子

在這座城里，以及這座城市經(jīng)歷的歷史長河里，蘊藏著太多秘密。它們有關于我們的來歷，有關于我們的生活，有關于我們的文化……諸多角度之中，令我們?yōu)橹院赖姆俏镔|文化遺產(chǎn)里，也必定藏著許多的傳說，它們有的被解開，有的將注定成為一個謎。就讓我們一起來看看，這些熟悉非遺名稱里有哪些不熟悉的故事。

吳歌是何時出現(xiàn)的？

吳歌是文學史上對吳地民歌民謠的總稱，吳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是非物質文化遺產(chǎn)。吳地文化從考古發(fā)現(xiàn)來看，已有上萬年的歷史。吳歌作為一種文化現(xiàn)象，必然是伴隨著當?shù)鼐用竦纳a(chǎn)勞動，祭祀習俗，和生活娛樂活動而發(fā)生發(fā)展的。

那么吳歌又是何時被真正定義的呢？作為一種口頭文學，在沒有文字之前，很難尋覓它的遺跡。如今要想找到古代吳歌的真貌，尋找它的源頭，已經(jīng)是一件十分困難和復雜的事。

在晉以前“吳歌”一詞，未見諸文字。在漢魏歌謠中也沒有吳歌之目。春秋戰(zhàn)國時代，有“吳歈”，“歈”又作“愉”，有人解釋，俞，是獨木舟，欠，是張口揚聲，合起來即是船夫唱的歌。左思《吳都賦》云：“荊艷、楚舞、吳愉、越吟，此皆南方之樂歌，為《詩三百篇》所未收者也?！蹦菚r把吳國人唱的歌曲統(tǒng)稱為吳聲歌曲。

在《吳地迷蹤·吳歌始稱何時》一文中，作者金煦表示，吳地民歌早在孫吳時代就已經(jīng)流行了，在南朝已經(jīng)達到高峰。六朝文學中，南朝民歌特別值得珍視，其中包括吳聲和西曲兩大部分，產(chǎn)于吳地的叫吳地歌聲，產(chǎn)于長江西部的叫西曲。吳地歌曲后來大都收入到了宋代郭茂倩的《樂府詩集》中，編為“清商曲辭”。它們作為民歌民謠最初都是徒歌，后來才配樂，也有一部分是統(tǒng)治階級及士族自己創(chuàng)作的，或者是擬作?！稑犯娂芬稌x書·樂志》：“吳聲雜曲并出江南，東晉以來稍有增廣，其始皆徒歌，既而被以管弦。蓋自永嘉渡江之后，下及梁陳，咸都建業(yè)，吳聲歌曲起于此也。”

黃幡綽到底有沒有去昆山？

黃幡綽，唐時人，宮廷樂師，擅長參軍戲。宋代陜西同州《霓裳羽衣曲》石刻傳系根據(jù)其手書翻刻。有傳說他晚年流落江南，葬于昆山。

為何這個傳說對蘇州如此重要？因為魏良輔著述的《南詞引正》中說：“惟昆山（腔）為正聲，乃唐玄宗時黃幡綽所傳?！?/p>

那么，這個傳說是真是假？現(xiàn)在普遍認為，黃幡綽的確來到了昆山。因為在昆山正儀就留下了印記。

唐朝，盛行的“大唐元音”已經(jīng)名聞天下，盛行的“清商曲”被認為是“中華正聲”。而唐玄宗大張旗鼓培育戲曲萌芽，黃幡綽耳濡目染戲韻精髓，因此就有了以后在昆山土地上傳播雅韻的條件。當時黃幡綽在正儀傳授的一板一眼、一音一調(diào)、一招一式，應該是唐玄宗時倡導的“正聲”規(guī)范。

正儀的地方志《信義志稿》上這樣記載：“至今村人皆善滑稽，及能作三反語?！边@種現(xiàn)象和黃幡綽擅演“參軍戲”的特長一脈相承，大概是講究切字歸韻吧，這對以后昆山腔追求字正腔圓的境界產(chǎn)生了深遠的影響。

另外，據(jù)說黃幡綽在曲壇上的卓越貢獻，他仙逝后，葬于當?shù)亓间疚幕l(fā)祥地的厚土中，并命名綽墩山。綽墩山村位于江蘇省蘇州市昆山市自然生態(tài)保護區(qū)、蘇州市陽澄湖水資源保護區(qū)，是江蘇省古文化保護遺址單位。南宋龔明之《中吳記聞》中記載：“昆山縣西二十里有村曰綽墩，古老傳云，此乃黃幡綽之墓。至今村人皆善滑稽，及能作三反語?！?/p>

此外，清高栒《偉仙卮言》記載了其中一起無意間的開掘墓葬事件：

康熙五十年（公元1711年）十二月初五，有寺僧擇葬，當真武廟門，筑墻障之。大石礙道，令輿人徙至他所。下有一穴，如隧道，窺之深杳莫測。土人持炬，宛轉深入，正當廟址之下，有石門，門內(nèi)窟室二楹，四面磚石，雕鏤精工?？斩礋o物。后有一竇在壁間，大如斗，口泥壅不可入?；蛞蓛?nèi)即幡綽葬處也。

2000年10月到2001年1月，蘇州考古隊和昆山文管所對綽墩山遺址進行了搶救性發(fā)掘。這次發(fā)掘，不僅發(fā)現(xiàn)了五千年前的先民祭祀臺，而且發(fā)掘到唐墓兩座。其中一座唐墓是唐代船形磚室墓，方向340度，殘長4.76，寬2.80，墓地鋪人字形底磚，墓壁有殘磚，不見棺木。棺床上出土開元通寶3枚。墓頂已毀。在殘存的幾百塊砌磚中，發(fā)現(xiàn)四塊刻字墓磚，上面殘留著“天，調(diào)，不口，天子問什”等字。墓雖然被破壞，但是墓的形制規(guī)模，不是一般平民的墓葬，猜測這就是黃幡綽的墓葬。

昆曲鼻祖魏良輔有多少個謎？

昆曲鼻祖魏良輔在中國昆曲史上，他堪稱謎一般的人物。即便是被奉為曲圣，倚為鼻祖，身后卻名不見經(jīng)傳。

首先，他的籍貫眾說紛紜，撲朔迷離。關于這個，在史料上主要有幾種說法，但只有寥寥幾字帶過，分別為明代戲曲家李開先在《詞謔》中說“太倉魏上泉”；明代昆山人張大復在《梅花草堂筆記談·昆腔》中說“魏良輔別號尚泉，居太倉之南關”，和明末沈寵綏在《度曲須知·曲運隆衰》中說“有豫章魏良輔者，流寓婁東、鹿城之間”。更多的是明確他居住在太倉。

被稱為“昆曲之祖”的魏良輔身上有著不少未解之謎

唯有沈寵綏的說法中，注明了魏良輔是豫章人，遷居到太倉去的。此外還有南昌人一說，原來在同時代下，南昌新建縣也出了一個魏良輔，很多人往往把兩人混淆。按照時間推算，嘉靖二十三年，新建縣人魏良輔調(diào)任湖廣左布政使右參議時，戲曲家魏良輔正在完成他的戲曲著作《南詞引正》。

另外一件逸事是，真正推動魏良輔革新南曲的是在他遇見一個叫張野塘的人以后，而這個人日后也成為他的女婿。明末人宋直方《瑣聞錄》有記載“野塘，河北人，以罪發(fā)蘇州大倉衛(wèi)，素工弦索……昆山魏良輔者，善南曲，為吳中國工。一日至大倉聞野塘歌，心異之，留聽三日夜，大稱善，遂與野塘定交。時良輔（年）五十余，有一女亦善歌，諸貴人爭求之，不許，至是竟以委野塘?！辈话雅畠杭藿o貴人，而許配給被發(fā)配的罪人。如此厚愛，不難看出張野塘對魏良輔的影響之大，他有如遇到知音?！冬嵚勪洝酚涊d說魏良輔與張野塘定交“時良輔年五十余”，也就是說在魏良輔50歲后開始與張野塘并習南曲，解決了原來魏良輔所不滿昆曲的種種問題，終于將昆山腔的演唱改革成為“江南名樂”。

魏良輔改革昆山腔全面成功而獲得社會普遍承認和贊賞，但他卻突然失去了下落和去向。他究竟去哪里了呢？他晚年及逝世時境況如何？沒有具體記載只能成謎。

古代蘇州人是怎樣看戲的？

說到看戲，我們總會想到電視里一個偌大的戲園子，臺上兩個名角，臺下一桌桌嗑著瓜子叫好的觀眾……其實，在古代蘇州，人們根本不是這樣看戲的！蘇州的戲院出現(xiàn)得并不早。那么，古代蘇州人是怎么看戲的呢？

據(jù)李嘉球在《吳地謎蹤·蘇州的戲院創(chuàng)始于何時》中所述，有關資料記載，蘇州最早的戲院出現(xiàn)在清代雍正年間，至今有兩百五十多年的歷史。

在戲院出現(xiàn)之前，蘇州城里人要看戲都要趕到虎丘山塘街。與別的地方不同，咱們蘇州人看戲，不盯著戲臺，而是盯著一種專門演戲的船，名為“卷梢船”。別看它只是條船，卻功能齊備：船頭是“戲臺”，船中是演員休息的場所，船尾還有美味佳肴各種點心，供看客喝酒吃飯。要看戲，先雇傭“沙飛”、“牛舌”之類的小船，環(huán)伺在“卷梢船”四周觀看。

不過想象一下就能明白，這樣不就是露天看演出，蘇州常常下雨，豈不是很容易被淋成個落湯雞。據(jù)說如果船上看客太多，還容易翻船。雖然看船上演戲非常具有地方特色，不過實在周折太多又不安全，往往還會破壞劇情的連貫性，掃興而歸。

于是乎，在清朝雍正年間，有個叫郭園的戲班，在山塘街搭了房子，開始在陸上開戲館表演。而不管是演戲的還是看戲的，都覺得這要比在船上方便的多，欣然前往，一時生意非常興榮。有了這個好開頭，在城里建戲館的也就多了，幾年之間，城里就有了30多個戲館。

盡管如此，《蘇州的戲院創(chuàng)始于何時》一文中還告訴我們，蘇州還是東南地區(qū)最早有戲館的城市呢。主要還是因為這里商業(yè)繁榮，經(jīng)濟富裕，有消費的需求。不過，戲館開了之后，封建衛(wèi)道士認為有傷風俗，強烈反對，連官府都多次查禁戲館并勒令關閉，不過，戲館還是沒有被禁住，反而開遍了神州大地。

在戲院看戲對蘇州人來說還是清朝才開始的娛樂

在絲綢之路上，蘇州擔任著絲綢發(fā)源地的重要歷史作用

蘇州也是絲綢之路的源頭嗎？

大家都知道絲綢之路分海陸兩道，陸地從長安（今西安）出發(fā)，經(jīng)過河西走廊，越過蔥嶺，經(jīng)中亞到歐洲；而海道從泉州出發(fā)，跨馬六甲海峽，越印度洋，至近東，到歐洲。然而，絲綢之路的出發(fā)地未必就是絲綢運輸?shù)钠鹪吹亍?/p>

蘇州科技大學教授，中國史記研究會常務理事，中國社會史學會理事戈春源認為，絲綢的出產(chǎn)地，也就是絲綢之路的真正起點之一，是在太湖流域的吳地。

雖然絲綢之路中最著名的地方是長安，但是長安在隋唐時期的缺乏絲綢的。據(jù)《大唐六典》，開元二十五年（737年），由于長安所在地關中地區(qū)缺乏絲綢，皇帝下敕，此地的京兆、同、華、岐四州租稅所用的綿絹改成糧食。敕內(nèi)稱：“關輔既寡蠶桑，每年庸調(diào)宜折納粟，造米支用”。而海道的起點泉州，物產(chǎn)并不豐盛，也是缺乏蠶絲的。據(jù)史書記載，其特產(chǎn)有荔枝、鹽魚、海物以及各種“蕃貨”。那么它們的絲綢都是從哪里來的呢？戈春源認為，這兩個地方的蠶絲重要來源之一便是吳地。吳地是絲綢之路的最原始起點。

吳地自古以來盛產(chǎn)蠶絲，更是中國刺繡的發(fā)源地之一。到了隋唐宋元時期，這里普遍養(yǎng)蠶，一年四五熟，且勤于紡織，使紡織品形成了自己的特色。由于吳地制絲精巧，被稱作“吳絲”。這里的特色絲織品，有一種叫做繚綾，質地細膩，文彩華麗，十分有名。在唐時作為貢品。而吳綾是紋如冰形的絲織品，它薄而細，光如鏡面，是當?shù)靥禺a(chǎn)。宋元時期，吳地桑柘甚盛，繅絲之聲相聞，繭箔如山屹立。政府在今蘇州、常州、鎮(zhèn)江設立官營的綾錦場院或場務，盛產(chǎn)綾羅等高級絲織品。宋徽宗在蘇杭設造作局，生產(chǎn)“織繡”產(chǎn)品，《吳郡志》所列蘇州的“坊市”中有繡錦坊、繡衣坊、袞繡坊等名稱，說明當時蘇州刺繡、織錦已很盛行。在蘇州云巖寺瑞光塔內(nèi)還發(fā)現(xiàn)有五代或北宋時的刺繡經(jīng)袱。

長安、泉州的絲綢，就有相當一部分是從吳地運來的?！缎戮幏捷泟儆[》引文，在論及平江（今蘇州）的經(jīng)濟地位時說，平江是海運與衣服的出發(fā)地：“樓櫓萬艘，據(jù)要沖于海道?！薄把F襦千里，為屏蔽與京畿?！?《吳縣志》（1994年版）指出，吳縣絲綢在唐開元年間經(jīng)長安銷往羅馬。

而運絲路線，進過戈春源的考察如下。秦統(tǒng)一中國，設馳道多條，其中東南一條，直通吳楚，吳地多水，多通水路。通江水道有兩條，一條從蘇州出發(fā)，經(jīng)今望亭、無錫、常州，向西至奔牛，孟河入江。另一條從今蘇州平門出發(fā)，“上郭池，入瀆，出巢湖，上歷地，過梅亭，入楊湖，出魚捕，入大江，奏廣陵。”隋唐時江南諸州貨物依靠大運河運送，利用水道販賣絲綢，已成當時中國一景。

戈春源認為，絲綢之路也應該包括從絲綢生產(chǎn)地到中轉站之間的道路，那么有太多的證據(jù)證明，蘇州便是絲路的重要原發(f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