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營對“公民運動”態(tài)度轉彎的背后

王建民

中國社會科學院臺灣研究所研究員

北京聯(lián)合大學臺灣研究院客座教授

中國改革開放論壇理事

民進黨上臺執(zhí)政后沒有蜜月期，只有沒完沒了的“痛苦期”?！?20”民進黨正式執(zhí)政開始，就遇到一波接一波的民眾抗議行動，這是過去任何前朝執(zhí)政所沒有的現(xiàn)象。據(jù)臺灣《聯(lián)合報》報道，到9月10日，去“臺灣地區(qū)行政管理機構”大門口陳情抗議活動就達24場，而過去每年平均才50場，蔡當局執(zhí)政3個多月，民眾抗議活動數(shù)量就接近年平均的一半?！?20”以來這些大大小小的民眾抗議，和臺灣過去的“公民運動”，表面上都是爭取某種權益，或表達某種意見的大規(guī)模集會游行活動，實際上卻有本質區(qū)別。

近期的臺灣民眾抗議行動，基本上是以行業(yè)或界別為群體，爭取自身或行業(yè)權益的抗議行動，參與抗爭者基本上以本行業(yè)或職業(yè)為主，外部勢力尤其是“職業(yè)社會運動人士”很少介入，政黨介入程度也很低。

過去幾年臺灣發(fā)生的所謂“公民運動”，實際上是“綠民運動”，是有顏色的政治運動。過去發(fā)生的每次公民抗爭或抗議行動，都有一批專職業(yè)的“社運人士”參與或主導，其中，學生與文化（藝）界精英成為關鍵力量。從引發(fā)公民運動發(fā)展的兩大抗爭事件—臺北市文林苑拆遷案與苗栗大埔征地強拆案觀察，抗爭主體不是事件的當事者或利益直接相關的民眾（其中絕大多數(shù)當事者是支持拆遷或征地的），真正主導抗議者是外來者，是一批以青年學生與少數(shù)“社運人士”主導的，其中不少人是各種“公民運動”的常客，更成為后來“太陽花學運”的組織者與領導者。在過去諸多“公民運動”中，有一批綠色藝人如柯一正、吳念真及作家馮光遠等也是支持者或參與者?！皶r代力量黨”的主要骨干黃國昌、林昶佐等都曾是這些“公民運動”的主力，也是“公民運動”的政治利益收獲者。還有一些綠色藝人及作家也是這些“公民運動”的支持者或參與者。

然而，近期以來臺灣爆發(fā)的一波接一波的民眾爭取權益抗議活動中，卻很少看見過去公民運動參與者或主導者?！皶r代力量黨”的精英們不見了。特別是過去職業(yè)抗議學生與“社運人士”極力阻撓臺北市文林苑的拆遷，導致這一拆遷案延宕多年，而且成為臺灣“公民運動”走向高潮的關鍵性事件。而不久前臺北市另一類似的永春社區(qū)強拆案，卻因臺北市長是柯文哲（公民運動造就的領袖與利益收獲者），臺灣也換上民進黨執(zhí)政，他們就躲了起來，事不關己，沒有抗議，沒有阻擋，讓這一強拆遷案在無聲無息中順利完成。這一現(xiàn)象是值得深思的，足以佐證過去幾年爆發(fā)的所謂“公民運動”實際上是某種政治運動，是“綠民運動”。

何以如此？問題并不復雜。過去幾年發(fā)生的“公民運動”，是以“反國民黨”、“反馬”、“反中”為主的抗議行動，是以“綠色青年”、“綠色文化人”或藝人為主的抗議行動。如今他們的政治目的達到了，國民黨失去政權了，他們期望的民進黨上臺執(zhí)政了（當時就有組織公開宣稱作為民進黨的側翼讓民進黨上臺），是他們護送蔡英文登上“總統(tǒng)”寶座的，而且他們也成為既得利益者，當然要沉默，當然不會站出來配合與支持反民進黨當局的民眾抗議行動。同時，民進黨本身就是許多“公民運動”的幕后支持者與參與者，為他們提供物資、經費，抗議者的花費到民進黨中央進行報銷。可見，過去“公民運動”的主要參與者、組織者甚至領導者，與民進黨是同一陣營，同一陣線，甚至一批激進參與“公民運動”的青年、學生是蔡英文的“青年軍”或“蔡家軍”，自然不會站出來附和抗議民眾的呼聲。

另外，在過去“公民運動”發(fā)展過程中，臺灣綠營媒體與綠營名嘴，成為“公民運動”的強有力的支持者，鼓吹者，鼓噪者，甚至是社會輿論的引導者。如今面對各行各業(yè)民眾的抗議浪潮，綠營媒體與綠營名嘴卻是另一丑陋面目，他們不再是抗議民眾的同情者或支持者，反而對抗議民眾或抗議活動提出廣泛質疑、批評與諷刺，反而強烈維護蔡英文與民進黨政權，甚至公開表示觀光旅游行業(yè)應該向大陸抗議而不是向民進黨當局抗議。這再次證實了臺灣過去幾年“公民運動”的綠色本質，證明這些是有顏色的政治行動；而今日的臺灣民眾抗議行動是爭取正當權益的抗議行動，是較單純的、較少政治力介入的理性“公民運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