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塞·安東尼奧·奧坎波
哥倫比亞大學教授,
聯(lián)合國經濟與社會發(fā)展顧問委員會主席,
曾任哥倫比亞財政部長
20國集團(G20)峰會將于2016年9月在中國杭州召開。在此之前,有許多關于加強全球宏觀經濟合作與改革國際貨幣體系的討論。盡管其中的許多議題被首次提出來已經有很長時間(例如,2011年法國就提出推動貨幣改革),但是受歐元區(qū)危機所累,如今取得真正進展的時機或許才剛剛成熟。
今天的全球經濟到處充斥著不確定性。近來,前后矛盾的經濟數據又增加了人們對美國經濟實力的疑慮。日本的經濟數據甚至更為飄忽不定。歐盟則不僅經濟復蘇疲軟依舊,而且還有可能失去重要的成員國英國。
與此同時,新興世界同樣正在經歷急劇的經濟下滑。中國也不例外,且存在巨大的經濟風險,許多人擔心中國的衰退或許將比最初料想的還要嚴重。這種情況已經促使很多人將資產向外轉移,給人民幣造成了極大的下行壓力。
這一局面的出現還凸顯出今天的另一個不確定性來源——匯率。
從2014~2015年歐元貶值,到美聯(lián)儲釋放加息的信號后美元下跌,再到近期英國退歐公投觸發(fā)的英鎊貶值,世界主要貨幣在近幾年里的表現可謂是一塌糊涂。對此,有人甚至提出了競爭性貶值的說法。
當一國的政策變動會波及全球經濟時,強化合作對增加全局穩(wěn)定性就顯得至關重要。而且實際上看來,世界上很多國家的領導人在某種程度上已經意識到了加強合作的必要性。
自2008年全球金融危機爆發(fā)以來,許多旨在促進宏觀經濟合作的倡議一直在進行當中。譬如,G20峰會發(fā)起了“共同評估程序(Mutual Assessment Process)”——基于共同接受的指標對成員國進行評估;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對宏觀經濟政策的監(jiān)督也得到了強化,該組織落實了一套聚焦主要經濟體的新的多邊監(jiān)督工具。據稱,這些改革促成了歷史上最周密的多邊宏觀經濟合作體系。
然而,20國集團內部仍然感到極難實現2009年達成的目標,即“共同實現更強勁、更可持續(xù)和更平衡的全球增長”。一個最顯著的障礙是,無法強迫一些財政盈余的經濟體采取刺激增長的政策,以抵消財政赤字國家的經濟調整所帶來的衰退效應。
這種失敗在歐元區(qū)或許表現得最為顯著,即便在赤字國家經歷大規(guī)模調整時,德國和荷蘭也未能降低盈余。結果,歐元區(qū)從2008年在總體上擁有赤字,如今發(fā)展成一個主要的盈余地區(qū),這一沖擊讓全球的總需求減少了約1%。
很顯然,宏觀經濟合作必須變得更為有效。然而,近期的匯率波動性顯示,即便如此,也不足以穩(wěn)定全球經濟。除此之外,貨幣改革也是必須的。
貨幣改革必須包括重新考慮美元在塑造國際貨幣體系中的巨大作用。在一個日益多極化的世界,建立多元貨幣體系,并最大程度地利用曾經創(chuàng)造的唯一的全球貨幣——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的特別提款權(SDRs)——不是更加合適嗎?
建立特別提款權作為主要的全球儲備貨幣,將帶來深遠的利益。它允許所有國家而不僅僅是主要經濟大國享有鑄幣稅,即創(chuàng)造貨幣所帶來的收益。此外,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經濟學家雅克·波拉克(Jacques Polak)很久以前就建議,該組織可以通過創(chuàng)建特別提款權而為其項目融資,從而避免了為保證信譽或提高成員配額所需的繁瑣的談判過程。
特別提款權能夠支持發(fā)展,比如,可向發(fā)展中國家分配更大的比重,因為發(fā)展中國家的外匯儲備需求更大。
中國作為G20本屆輪值主席國,可能成為該組織啟動這一轉變所需的動力。大約在7年前,中國人民銀行行長周小川曾經是首批質疑美元地位的人士之一,并且中國一直在穩(wěn)步推進并努力實現人民幣的國際化。中國的這種努力在2015年迎來了轉折,當時的國際貨幣基金組織董事會,同意將人民幣納入特別提款權貨幣籃子。
除了推動在國際貨幣基金組織項目中更積極地使用特別提款權以外,政府還可以發(fā)行特別提款權債券。另外,私營銀行也可加大這一貨幣單位的使用,就像一些歐洲銀行曾用所謂的歐洲貨幣單位來幫助歐元鋪路一樣。
G20中國峰會是增進宏觀經濟合作和推動全球貨幣體系改革的重要契機。為了發(fā)達國家和發(fā)展中國家的平衡增長,國際社會不要錯失這一推動問題解決的良好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