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驍

梆子聲聲

◎劉驍

兒時那有力的梆子聲，似乎一直在敲打著我的心頭……—題記

清晨，迎著和煦的陽光，梆子聲如約而至。

敲梆子的是個年過花甲的賣豆腐老人，據(jù)說已經(jīng)賣了幾十年豆腐了。我喜歡那梆子聲，它是那么有節(jié)奏，有力度。梆子敲起來，世界上的所有聲音似乎都靜止了，有的只是這陽光下的“梆梆”聲，使人回味無窮。

我喜歡到老人那里去買豆腐。老人特別愛笑，他一笑，眼睛瞇成了一條縫，特別可愛，像個老頑童。他喜歡孩子，遇到我們時，他總是笑著向我們招手。最厲害的是他的“切豆腐功”，他的手長了老繭，看起來蒼勁有力，切起豆腐來毫不費事，三下五除二就切出一個正方形。只見他右手握刀，左手撐住袋子，行云流水般往豆腐底下一兜，一塊豆腐便掉入袋子里，他把刀一放，利落地打了個花結，豆腐便穩(wěn)穩(wěn)當當?shù)囟嗽谡菩?，整套動作不到幾秒鐘，干凈利索。老人時常微笑著，像個孩子一般。他的豆腐噴香而柔軟，比其他幾家要強許多。

某一天，聽到梆子聲，我就下了樓，去買豆腐。老人笑著迎接我，刀光飛舞地切完了豆腐，當他遞給我時，我驚呆了——在熱氣騰騰的豆腐下，顯出了他六根手指的右手！他的拇指旁又長出了一根手指，顯得那么不勻稱，像一根怪草一樣，無力地縮著。老人依舊微笑著，絲毫沒有受到我詫異眼光的影響。

我木然接過豆腐，機械地沖老人笑了兩下，扭頭就跑，身后傳來老人的叮嚀：“慢點跑，別摔倒了。”我答應一聲，慢了下來。身后傳來了那似乎能融化一切凄苦與憂傷的有力的梆子聲，像匯成了一條閃光的彩色河流，緩緩地流著。

忽然有一天，樓下又響起了梆子聲，可是沒有了往日的那種沉靜，那種節(jié)奏，聽上去是那么輕浮，那么急躁。老人呢，那梆子聲再也沒有聽到。后來，來了一個趾高氣揚的年輕人。他也敲梆子，但那聲音是那么急促，父親笑著說：“這年輕人等不及了，恨不得我們快點去買哩?！彼亩垢龅煤艽植?，還經(jīng)常缺斤短兩，誰也不愿意買他的豆腐。

我開始想念那老人，想念他的善良與平凡，想念他對生活的熱愛，可他何時能回來呢？我仿佛又時時聽到那心里的梆子聲……

指導教師/劉娟

薦評

讀過此文，你耳邊是否回響著那梆子聲？作者觀察生活，聆聽生活，反思生活，從生活中得到做人做事的啟示。

梆子聲，很多同學沒有聽到過；梆子，更多同學沒有見過。那似乎是一個時代的記憶，偶爾聽到看到，也就是引發(fā)一點成年人的回憶。可是作者聽到了梆子老人的心音，想到的是對生活的熱愛，想到的是沉靜。這在浮躁的社會里，是一種警鐘，做人，應該警鐘長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