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怡娜
多年之后。我還能想起那雙有著老繭卻又溫暖的大手……
——題記
外公是一名地地道道的農(nóng)民,按小時候的我來形容,就是什么都不懂的傻大憨!外公一輩子都與那丑陋的土地待在一塊兒。雙手長滿了硬硬的老繭,帶著一種土里土氣的憨笑。而小時候,他總愛拿那雙手慈愛地撫摸我的頭和臉,嘴角也帶著滿足的笑容??赡菚r的我什么都不懂,只會用眼睛狠狠地瞪他一眼,再用手用力地推開,外公只能尷尬地收回手看向遠方,不著痕跡地掩蓋自己的失落。看著他那個樣子,我的心里總是天真地偷笑著。
到了后來,我到城里上小學(xué)。那天,雨下得很大。我正焦急地在教室門口跺腳,埋怨為什么母親還不來接我。就在那時,外公穿著破舊的衣服、黑乎乎的雨鞋出現(xiàn)在人群中。外公著急地跑了過來,我憤怒地搶過他手中的傘,大吼道:“慢吞吞的!不知道我還有作業(yè)要寫嗎?”外公委屈地站在一旁,像犯了錯的小孩子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子,失措地抓著自己的衣角。我愈加討厭他那不善表達的待人方式,嫌棄地白了他一眼,丟下他一個人獨自往前走。外公快速地跟上我,當他那帶有濃濃的泥土氣味靠近時,我嫌惡的與他拉開了距離,外公卻好像什么都看不出來的樣子,依舊緊緊地跟著我。
到了家后,我把書包重重地往沙發(fā)上一甩,坐到椅子上嘟嘴生悶氣。外公已經(jīng)幫我倒好了一杯不溫不燙的水。我生氣地把它推開,外公嘆著氣走向了廚房。過了許久,我突然想起自己的書包一定被那么大的雨侵襲了,從椅子上跳起,緊張的一把抓起了書包。干的?我呆呆地翻看了書包的每個角落,都是干的!這個認知在我的腦海里炸開了,一轉(zhuǎn)身,我看到了外公背后有一大塊被水淋濕的印記。
好像,嗓子有點難受了。
上了初中后,生活的節(jié)奏變得更加快了。每天都有著各種各樣的東西等著你去接收。外公來的時候,我竟連一個招呼都沒有空打。外公每次都厚著臉皮不打一聲招呼地站在我身后,當我轉(zhuǎn)身后,“砰”的一聲撞上了他大大的啤酒肚,我總會夸張地捂著頭生氣地等著他。而外公會用他那長滿老繭的手心疼地撫摸著我的額頭。那手刺刺的,我的額頭被弄得有點疼,難受的我總會不耐煩地推開他的手。
“囡囡,你這個本子還要嗎?”外公正在幫我收拾散落在地上的書本?!叭釉诘厣系?,不要了吧?!蔽译S口答道?!芭?,那我拿去扔了?!蓖夤嶂淮蟠吡顺鋈?。
過了幾天?!巴夤?,你有看到我那本藍色的本子嗎?”我著急地望著他。“那一本,我扔了。”外公無辜地看著我?!罢l讓你扔了!”我有點生氣。“你自己允許的?!薄拔?,那你不會拿來給我看一下嗎?”“你自己說過不要的啊。”我不理他,獨自坐到沙發(fā)上嘟嘴,心里想:算了,反正那本已經(jīng)快寫完了,扔了就扔了吧。不過,哼!一定要讓你吃點苦頭!我轉(zhuǎn)過頭,靠在沙發(fā)上。
傍晚的陽光斜斜地照了進來。我從沙發(fā)上坐起來,房間里空蕩蕩的,我有些慌了。開始找外公,我還是第一次這么著急想要見到他!
“咔嚓!”是開門的聲音。我跑到門口,外公正在換鞋,他看到了我。顯得有點擔憂,將手中的袋子遞給了我:“囡囡,那個本子老板說沒有了,他讓我買這個,說這個現(xiàn)在很多人都喜歡的?!彼斐鍪窒胍业念^,卻又縮了回去……
“外公!我考了98分!”我對著電話高興地喊著?!笆菃?!我們囡囡真厲害!外公馬上就到了啊,給我們囡囡做好吃的糖醋排骨!”“好!”我放下電話,像只快樂的小鳥般跑出了家門。
陽光下,我看到外公那長滿老繭的大手正在向我揮動。
指導(dǎo)教師 王秋珍
(編輯/楊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