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刊記者_楊軍

完美教室，沒有模式
——記海門市海南中學榜樣老師殷衛(wèi)娟

本刊記者_楊軍

>>>2013年新教育年會，殷衛(wèi)娟的“奇跡樹班”被評為全國“十佳”教室。在外人看來，或許這一刻，意味她的新教育探索已達到頂峰了。但對她而言，這一刻或許才剛剛起步。直到聽完朱永新老師關于“課程”的報告，她此前6年對 “完美教室”的理解才逐漸匯總，成形，變成一個清晰的概念。

朱老師在報告中說：課程在英語中是course，意謂道路。教育者只要明確自己要去的地方，而到達目的所走過的路程，就可稱之為課程。有時，即使是路邊的風景也會成為課程的一部分。

對殷衛(wèi)娟，這路邊的風景，正是她一點一點發(fā)現(xiàn)，和學生共同創(chuàng)造的一個一個故事匯聚起來的。沒有一個孩子會一下子改變，也沒有一個老師會一下子改變。>>>

我的課堂缺什么？

真正的改變從2007年開始。那年暑假，剛剛送走一屆初三，殷衛(wèi)娟找到校長，提出辭去班主任工作的請求。

她甚至想給自己一個決絕的選擇：要么繼續(xù)做老師，要么就不做老師。

實際上，那幾年還正是她職業(yè)生涯的上升期。2002年，從一所農(nóng)村學校調(diào)入海南中學。2003屆，將一個成績?nèi)５箶?shù)的班級帶成順數(shù)。2004年，她參加海門英語基本功評比榮獲二等獎。不久，又成為海門市骨干教師。但是，無論如何，她覺得教育和生活不能再這樣繼續(xù)下去了。

問題孩子層出不窮，讓她傷心不已。甚至就在那年中考前，一個女孩還離家出走，留下紙條，說學習壓力太大了……

“就感覺做教師跟做保姆沒什么區(qū)別，特別疲憊?！鄙踔连F(xiàn)在回想起來，她還能體會到那時的迷茫和痛苦。全力去熱愛和付出，卻找不到方向。

采訪段衛(wèi)娟出來，從教學大樓看下去，一棵樹正好側映于湖面。

也是這年暑假，在校長的勸慰和鼓勵下，殷衛(wèi)娟去馬來西亞參加了南通市組織的骨干教師培訓。她很珍惜這次學習機會，這或許是一個重新發(fā)現(xiàn)自己的窗口。

培訓為期50天，前15天，殷衛(wèi)娟和老師們以學生的身份參與課堂。老外上課輕松活潑，總是各種各樣的活動，還讓聽課老師參與表演。這讓很多老師都不習慣，覺得學不到“知識”，就要求老外改變教學方式，從聽課變成了聽報告。但反而是前面15天重新當“學生”的感受，活動豐富的授課方式，讓殷衛(wèi)娟開始反思自己：我的課堂會有這么吸引學生嗎？

而讓她更加震動的，還是后來一次去參觀某國際學校。校長正好是一位祖籍蘇州的華人，高個兒白發(fā)，很有學者風范。做完報告，這位校長習慣性地讓老師們提問，結果臺下鴉雀無聲。后來出門，校長就感嘆了一句：“中國人還是這樣，你給他時間他不說，一出大門就嘰嘰喳喳不停。”這句話讓殷衛(wèi)娟慚愧不已。

實際上，那次殷衛(wèi)娟也提了問題。但是勉強提了問題，卻是毫無意義的問題?！拔覐臎]想過我應該去質(zhì)疑什么?！?/p>

在后來的培訓日記《我的課堂缺什么》中，殷老師還寫道：原來我的學生跟我一樣都不在“那里”。我的學生跟我一樣不動腦子，不思考，不提問。

正是這次刺激，讓殷衛(wèi)娟重新開始思考自己的課堂價值。在此之前，海南中學已經(jīng)開始“生態(tài)課堂”探索。但那時，殷衛(wèi)娟并不理解，為何課堂一定要有互動，一定要有提問。而且，因為處于探索初期，生態(tài)課堂也被附加了很多形式化指標，一堂課有多少人舉手、提問、答問，都要作為課堂考核。但經(jīng)過這次刺激，殷衛(wèi)娟忽然開始理解問題的價值。

問題不是學生提了多少問題，而是學生有沒有真正參與。在另一篇日記里，她寫道：原來參與了才能留下痕跡，為什么我回來什么都忘了，就記得那前15天參與的課堂活動？

問題意識，重新發(fā)現(xiàn)孩子

2010年，又一屆中考結束，當殷衛(wèi)娟再讀朱永新的《我的教育理想》，已有了全新的感受。這種感受，與其說是思考，不如說是重合。

三年前，她帶著一個問題，還從來沒想過要如何去實踐新教育，只是感覺，一定要改變一些東西。

從課堂開始?！耙郧耙恢毕矚g占課，班會課不上了，音樂課不上了，改成學科的?！爆F(xiàn)在，她決定完全交給學生，“隨學生怎么做，演講也好，展示也好，表演也好”，她只做一個旁觀者。

英語課上，她開始大膽鼓勵學生提問，不論提什么問題，只要有理由她都接受。甚至有時，她在講解時還設置一些“小陷阱”，故意講錯讓學生提問。從前上課一講到底，現(xiàn)在則要求學生上課每人配備一本字典，鼓勵學生自己查字典。那段時間，類似“不要相信老師講的都是對的”“歡迎提問，歡迎改錯”這些話，幾乎成了她的口頭禪。

因為那屆學生很多是農(nóng)村來的，平時住校，為了豐富課余生活，她甚至將熱播劇《亮劍》和《大長今》搬進教室。她和隔壁班老師商量，兩間教室一邊放《亮劍》，一邊放《大長今》，每次上自習課，請學生蘿卜青菜自己選擇。

就這樣一些小事做下來，她甚至自己都感到驚訝，學生原來是如此熱愛這個班級。她還記得初三那年，全班參加學校舉辦的紅歌比賽。因為大多是農(nóng)村住校生，沒有好裝扮，就集體穿校服排練了一首《團結就是力量》。結果拿了第一名。也是那年，體育中考全班滿分。學校里到處張貼喜報，大家都覺得太不可思議。但殷衛(wèi)娟知道，那是孩子們堅持每天鍛煉的結果。

2010年5月中考前夕，中央電視臺希望英語課本劇大賽，殷衛(wèi)娟班級的孩子獲南京站一等獎。三年的展示課給了孩子絕對的自信。

最意想不到的是中考，50個孩子人人上了高中，重點高中上線21人。

“現(xiàn)在回頭去看，當時我在新教育上幾乎沒做什么，或許會有些卓越口才和理想課堂的影子。但我那時完全沒有意識?！?/p>

這一屆學生實在給了她太多驚喜。當她靜下心來去觀察，原來每個學生都是如此不同。她還記得一個后來考上清華大學的女孩，請她吃飯，謝師宴上，女孩對她說：我特別感謝殷老師，讓我成了生活和學習的主人。

甚至從前在她眼里的問題學生也不再成為問題。她記得印象最深的有一個叫周建民（化名）的男生。初一時就很叛逆，頭發(fā)理得像刺猬一樣，調(diào)皮搗蛋，麻煩不斷。但就是這個孩子，后來競聘班干部，成了體育委員。

最令殷衛(wèi)娟佩服的是，只要活動課和體育課交到他手里，他都把同學管理得有條有理?！澳憔吐l(fā)現(xiàn)，其實男孩子都有一些英雄情結。他不是有問題，而是他在那個年齡就是這樣看待世界的?！币笮l(wèi)娟說道。

后來的一件事，讓她意外感動。因為學生住校，難免和社會青年糾纏。有一次，一群小混混闖入學校，揚言要打班里一位小男生。等到殷衛(wèi)娟從辦公室沖到操場，只見周建民帶著班里同學，已經(jīng)把那個孩子保護起來，脫了上衣，開始要和混混火并了。事后，殷衛(wèi)娟也沒多說，在家長會上特別隆重地請那位孩子的家長給周建民道謝。

她私下對他說：如果你成績很好的話，那真是文武雙全了。我真希望你考上最好的大學。

后來，這孩子就真考進了海門中學。她記得放榜那天，周建民來問分數(shù)，因為性子急，一下沒問到就走了。后來家長找來，殷衛(wèi)娟就說，肯定在教室里。結果真在教室里。她第一次感到那種師生間的心靈相通。

奇跡樹班，每片樹葉都不一樣

奇跡樹班的故事從2010年9月1日開始。

現(xiàn)在，殷衛(wèi)娟參加海門市組織的新教育教師培訓，還會有很多老師問她，完美教室如何開始，有沒有可以借鑒的模式。她還會很審慎地回答。

在她看來，完美教室有基本相同的元素，如演講、生命敘事、經(jīng)典閱讀、班級博客等，但內(nèi)涵卻各不相同，能達到的深度與廣度也不一樣。實際上，往往班主任的生命成長高度和特質(zhì)決定了這個教室里生命成長的高度和特質(zhì)。如果浮于表面，沒有深入內(nèi)涵，所有這些新教育的元素反而失去了存在的意義。

所以，殷衛(wèi)娟很少談模式?！拔乙膊幌Ｍ邪嗉壎际且环N模式，但是我會做示范。比如期末慶典，我把我的想法告訴大家，生命敘事，我先給每個班主任老師講一下。告訴他我為什么要講這個，我希望達到什么目的，我希望跟家長有什么互動?！?/p>

2010年中考后，學校中層換屆選舉，因為成績優(yōu)異，殷衛(wèi)娟當選為政教處副主任，負責新教育實驗完美教室建設。但怎么去做完美教室？她心里沒底。

那時，作為新教育十大行動之一的締造完美教室，在許多實驗學校已經(jīng)發(fā)展非常成熟。完美教室自有一套邏輯規(guī)范，比如班名，班歌，班級愿景等等。但這還是一些表層的東西。

“第一個問題就是，我們的班名如何來？是我挖空心思想一個，還是到學生當中去征集一個，還是由家長會上選一個？”但就在2010年9月1號的新老生交接活動中，這個問題變得不重要了。

那天，許多2007屆的孩子過來，殷衛(wèi)娟就問他們：你們當年第一天開學對殷老師印象最深刻的是什么？有個孩子看著黑板，突然說：就是黑板上的一句話，初一14班，一個充滿奇跡的地方。孩子反問她：殷老師為什么會寫這句話？一句很平常的話，那時處于困惑中的殷衛(wèi)娟，或許更多想為自己鼓鼓勁?，F(xiàn)在看著這幫和自己一起成長三年的孩子，她一下感慨莫名。什么是奇跡？你有沒有想過有奇跡，你打算創(chuàng)造什么奇跡？還沒待她發(fā)話，孩子們已經(jīng)討論起來。就在這場討論中，班名產(chǎn)生了：奇跡樹班。

“就是一個念頭閃過，每個孩子像一片片各不相同的樹葉，我們班就是一棵樹?！边@個開學第一天的故事，也就慢慢流傳下來。她嘗試把這個故事講給老師聽、家長聽。從那一刻開始，她才對班名有了自己的理解。這會是一個故事，打動人心的故事，每個人都記得。

開學不久，奇跡樹班第一場班會課，就有了“人生規(guī)劃書”。

“像我們讀書那時好像也會談論理想，但要實現(xiàn)理想怎么辦？就要考到好高中，高中完了要考到好大學。但現(xiàn)在的孩子會不同，我們希望他們不僅僅是考試，他的未來應該有各種各樣的可能等他們?nèi)ヌ剿?。比如有的男同學喜歡挑戰(zhàn)自己的勇氣，他喜歡成為英雄，有的同學喜歡成為歌手，有的同學喜歡成為作家，他根本沒有去考慮，我一定要考多少分。我覺得我應該保護這些東西。

“比如你要成為作家，你就把它和閱讀聯(lián)系起來。你要做歌手，你要把它和音樂連起來，我不希望他們是一模一樣的。我希望他們真的像一張張各不相同的樹葉?！币笮l(wèi)娟對記者說道。

班會演講，尋找每個生命敘事的瞬間

“我們班就是一棵樹，每個孩子像一片片各不相同的樹葉。”

在奇跡樹班，完美教室從表層到深層，殷衛(wèi)娟做過很多嘗試，有的失敗了，有的還延續(xù)到現(xiàn)在。

班會演講課成了她和學生溝通的隱秘方式

和許多班級一樣，為了鼓勵學生成長，殷衛(wèi)娟也設置過班幣。學生開學為自己做人生規(guī)劃，有遠期的，有近期的。殷衛(wèi)娟就說，只要你達成一個目標，就獎勵奇跡樹幣。

一開始，確實有很多孩子對此感興趣，也對習慣養(yǎng)成有促進作用。但到初二，殷衛(wèi)娟就發(fā)現(xiàn)，青春期的孩子進入叛逆期，這種功利性的道具再無用武之地。班幣隨之退出舞臺。

但作為卓越口才的演講課，卻一直保留下來。有了2007屆的班會課經(jīng)驗，殷衛(wèi)娟就一直有意識培養(yǎng)學生的口才?！白屒啻浩诘暮⒆訉W會表達，或許比任何語言訓練都重要。學生練習表達的同時，他的方向就開始產(chǎn)生了。”班會課，殷衛(wèi)娟從來不定題目，都由學生自己組織，自己演講。她只在一旁當觀眾，做點評。

實際上，在那一階段，很多問題的摸索和解答正是通過這種演講課完成。學生的演講，成了她和學生溝通的隱秘方式。那一屆來自問題家庭的孩子同樣很多，她一直苦于找不到解決之道。

她還記得班上一個女孩，臉上永遠沒有笑容。后來家長會，一次偶然，孩子的媽媽告訴她，因為小學時，她和孩子爸爸鬧離婚，爸爸氣不過，從三樓窗戶跳了下去。孩子當時在現(xiàn)場，受了刺激，從此再也不說話。此后，殷衛(wèi)娟想了很多辦法開導她，但都無濟于事。

恰好一次班會課，一個男孩講了一個《觸摸幸福》的題目。到了提問階段，學生炸開了鍋。其中就有孩子反問殷老師，如果你覺得不幸福，你怎么辦？“我當時就驚訝了，我有種直覺，他肯定很不幸福。然后那天我跟他們談了很多我不幸福的時候，我會采取什么辦法度過等等?！卑鄷Y束后，她就給男孩媽媽打了電話。不出所料，又是家庭原因，父母吵架，孩子夾在中間痛苦。

那次班會課末尾，殷衛(wèi)娟非常鄭重地在黑板上寫下一句話：當我們不幸福的時候一定要堅定地追求幸福，當我們幸福的時候一定要珍惜幸福。就在接下來一周，那個女孩演講了《尋找幸福的光亮》?！八幜艘粋€故事，其實我知道就是她的故事。她說那個小女孩找到了自己的光亮，然后無論身處黑暗，也要尋找幸福的光亮。那時候你會覺得特別震撼。我知道她走出來了?！焙髞?，那個女孩都考上了海門中學。

但那個男孩的家庭終于沒能好轉。但讓殷衛(wèi)娟感動的是，這孩子對她、對班級，始終心懷信任?！半m然留了一級，我們畢業(yè)拍照時，他還過來一起合影留念。”殷老師莞爾一笑。

也是從這一屆開始，現(xiàn)在再做演講課程，殷衛(wèi)娟會嘗試將老師和家長請進教室，參與點評?！把埣议L來，讓他們有機會去了解孩子的另外一面。我也希望它能變成一種精神、一種生活的影響，成為孩子們永遠的懷念?！?/p>

今年1月9日，殷衛(wèi)娟去北京參加全國新教育實驗締造完美教室學習研討會，為了準備演講，再次梳理這些演講課，以前很多猶豫的地方一下子變得明晰起來：這確實就如朱老師講的“路上的風景”，而老師正是那個攝影的人。

“你再去看學生的時候你的目光就敏銳了，你能夠很敏感地捕捉到那些瞬間，那些孩子身上每一個奇妙的教育的契機，然后把它作為一種敘事的方式講給學生聽，講給老師聽，講給家長聽。”

理想課堂，沒有模式

2013年，在奇跡樹班獲得全國十佳教室前，殷衛(wèi)娟在南通市優(yōu)質(zhì)課評比大賽中獲得了一等獎第一名。這次肯定，也讓她明晰了新教育理想課堂的方向。

那時，對課堂教學，全國還存在好幾種不同的改革方向。其中就包括高效課堂和理想課堂。高效課堂強調(diào)模式，課堂環(huán)節(jié)設定有許多形式化指標，注重知識點達成。而在“理想課堂”中，殷老師和學校的老師們則希望更多地探索課堂的參與和體驗。

“其實，當時我自己也不是很明確何為理想課堂，猶豫不決。我應該好好感謝我的師傅錢瑾老師，她建議我?guī)е鴮W生去體驗詩歌的魅力。又幫我找來音樂老師，將英文詩歌與音樂打通。通過兩種課堂的反復嘗試、融合、比較，我們最終找到了答案。”

那節(jié)課講的是一首關于季節(jié)的詩歌。根據(jù)季節(jié)的變化，殷衛(wèi)娟配上不同的音樂，冬天的雪絨花，夏天的音樂之聲，讓學生去品味。然后帶著學生去寫，哪怕是很不全的，很不好的，也展示出來。后來，課上的歌曲也感染了臺下的老師，全場都跟著哼唱起來。

現(xiàn)在看來，那堂課依然是不完整的。但是那種感染力讓殷衛(wèi)娟真正抓住了課堂的靈魂。“真正好的課堂，就應該是老師也喜歡孩子也喜歡的?！闭n堂有沒有真正傳達出內(nèi)容的魅力，有沒有讓師生真正沉浸其中，這才是理想課堂所關注的。

也是從那堂課開始，殷衛(wèi)娟開始有意識地收集課外閱讀材料，從詩歌到小說，

再到電影，凡是能激發(fā)學生閱讀興趣的元素都被用到了課堂上。課堂內(nèi)發(fā)生變化了，課堂外也有了變化和精彩?！昂罴俨辉俨贾迷嚲?，我和孩子們一起閱讀原版英文小說。《金銀島》《莎士比亞喜劇集》《莎士比亞悲劇集》一部部下來，這是一個很大的挑戰(zhàn)?！?/p>

去年年末期末考試，奇跡樹班的英語成績在學校遙遙領先，位居全市首位，這也讓殷衛(wèi)娟再次明確了自己的探索。盡管已進入初三最后階段，但今年寒假，殷衛(wèi)娟仍然堅持以經(jīng)典閱讀代替作業(yè)。

最開始，殷衛(wèi)娟還擔心孩子不讀，主要以展示為主，比如課前五分鐘，早讀五分鐘，都是課外閱讀。但很快，在這個課程里，學生完成了一次又一次自我學習能力的提升，到初二就完全放開，改成了英語漂流活動。

“實際我們大部分閱讀書目還是從教材推薦的課外閱讀來的，只是以前很少讀。因為我總覺得不可能實現(xiàn)，但在這一屆，我們完全做到了?！?/p>

而針對不同學生，學習的不同階段，如何設置不同的方案，這還是殷衛(wèi)娟在繼續(xù)探索的。在課程初期，她認為，最重要的應該是培養(yǎng)學生的基礎語言能力。初一階段，她特別強調(diào)練習背功?！懊刻煲黄《涛模n前五分鐘，早讀五分鐘，反復記誦?！逼浯问羌磁d演講，一分鐘也好，兩分鐘也好，哪怕是一個句子，鼓勵學生大膽說出來。

到初二階段，語言背后的文化就凸顯出來了。在這個階段，隨著閱讀難度的增加，殷衛(wèi)娟開始引入電影、小說和音樂?！捌鋵嵜恳徊侩娪?，每一部小說，每一首歌曲背后都有一個故事，它不僅僅是一個文本，更多是一種情感，如何適當?shù)匾氲秸n堂中，讓孩子自然融入其中，成為他自己的東西，成為他的一種可能，這或許就是學科教學和課程的本質(zhì)不同?！?/p>

在新一屆的奇跡樹班，班歌的誕生就有一個特別有趣的故事。之前一屆的班歌是《無與倫比》（Be What You Wanna Be），但到了這一屆，孩子們在班會課上就提出要換歌。一開始，一些女孩提出用Invisible Wings（《隱形的翅膀》原曲），男孩就反對，因為音高唱不上去。雙方正僵持不下，最后文娛委員提議，請音樂老師將歌曲降一調(diào)，由她負責教會大家，終于全票通過。

也是經(jīng)過這些事后，“我們班現(xiàn)在養(yǎng)成了一個很好的習慣，就是無論遇到什么困難，大家都要互相幫助，互相鼓勵。也許那首歌大家以后不會再記得了，但是，大家會一直記著這個故事?！?/p>

“或許新教育的很多理念也是如此吧，如果一個老師真的領悟了，并把它落到實地，每節(jié)課，每一個瞬間，包括你的每一個態(tài)度，你對學生的每一次引領，它就真的能夠改變老師和學生的很多很多東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