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麗娜
褚健是少有的集科學家、企業(yè)家、黨政干部三種身份于一體的人,他創(chuàng)辦企業(yè)中的股權轉讓、使用科研經費等問題,因與浙大校企的發(fā)展、改制及科研經費管理制度交織糅合,更顯撲朔迷離
在杭州市濱江區(qū)中控軟件園,中控科技集團有限公司(下稱中控科技)創(chuàng)始人褚健的圖片又重回展廳。
此前的2013年10月19日,褚健在任浙江大學(下稱浙大)副校長時被刑拘,“褚健”在公司里一度成為禁忌話題,展廳內有關他的圖片被撤下。
此時,距褚健被羈押已近三年。6月16日,褚健的律師周澤得到通知該案再延長審限三個月,這是褚健案第五次延審。
褚健有多重身份,他是中國工業(yè)自動化控制領域的領軍人物、學科帶頭人,還是國家“863”計劃(高技術研究發(fā)展計劃)專家委員會專家;他是產學研結合的典范,創(chuàng)辦中控科技,業(yè)務廣涉流程工業(yè)自動化、機器人、節(jié)能等領域;他還是浙大副校長,行政職級副廳。
多重耀眼身份集于一身,這也是案發(fā)前褚健招致舉報的因由之一。
浙江湖州市檢察院指控,褚健涉嫌貪污、挪用公款、職務侵占、挪用資金、行賄,以及故意銷毀會計憑證、會計賬簿?!敦斀洝酚浾攉@悉,指控事項與褚健任職浙大副校長的職務無關,涉案款項最大的部分是6000余萬元的貪污指控,涉及他在創(chuàng)辦及執(zhí)掌中控科技中的股權轉讓和分紅、作為課題負責人在科研經費使用方面的問題。
上述兩項因與浙大校企的發(fā)展和改制、科研經費管理制度交織糅合,更顯撲朔迷離。
對褚健的諸多指控事項中,他所創(chuàng)辦的中控科技及其相關公司頻頻出現(xiàn)。
中控科技的工商注冊時間是1999年,但中控科技的企業(yè)介紹及褚健個人的回憶都將中控科技的創(chuàng)始時間追溯到1993年,那是中控科技的“史前”時期。
作為科研人員,褚健的個人創(chuàng)業(yè)與校企和校方之間的各種牽連,為日后埋下不少“問題”。
當時正值上世紀90年代初的創(chuàng)業(yè)風潮,受鄧小平南方談話和“發(fā)展高科技,實現(xiàn)產業(yè)化”的鼓舞,一批校內企業(yè)成立。浙大時任校長提出,科研必須面向國民經濟主戰(zhàn)場,浙大先后建成12家產學研一體化的學科性公司,褚健籌建的浙江大學工業(yè)自動化公司是其一。
這家公司初衷是研發(fā)自動化領域的技術和產品,促進科技成果轉化。
自動化專業(yè)出身的褚健,由浙大培養(yǎng)后留學日本,30歲風華正茂時已任正教授,且是成立不久的浙大工業(yè)自動化國家工程研究中心副主任。
企業(yè)性質是全民所有制,但校方實際上并未注資,褚健個人籌借20萬元作為起步資金。由此,也可以說浙大工業(yè)自動化公司(后更名為杭州浙大中控自動化公司,下稱中控自動化)是家“紅帽子”企業(yè),即由私人資本投資設立,但以集體企業(yè)或全民所有制名義注冊,在計劃經濟向市場經濟轉變初期這類企業(yè)并不少見。
褚健創(chuàng)業(yè)與校企壯大和改制緊密相連。1998年左右,浙大爭取到一個上市指標,浙大教授李明(化名)稱,當年的“上市指標”帶有行政色彩,一些部委拿到指標后,再分配到省區(qū)市。浙大計劃以當時的浙大半導體廠作為主體業(yè)務,把中控自動化和浙江大學快威科技產業(yè)總公司(下稱快威公司)吸收進去,回購個人股權,組建擬上市的股份公司。
1999年6月,浙江浙大海納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下稱浙江海納)正式上市,這是由浙江大學企業(yè)集團控股有限公司聯(lián)合浙江省科技風險投資公司及褚健、趙建等共同發(fā)起的。
中控自動化成為其下屬公司,開始時以事業(yè)部制模式管理。當年10月,浙江海納投資設立浙江浙大海納中控自動化有限公司(下稱海納中控),褚健負責管理,浙江海納持有98.33%股權,延續(xù)原中控自動化業(yè)務。
褚健在他的自辯材料中也提及了這段時期。他稱,公司被納入上市,原有骨干人員流失,產品研發(fā)及市場營銷受到影響,并且產學研合作的平臺不再有。在此背景下,褚健和浙大工業(yè)自動化工程研究中心時任主任孫優(yōu)賢,商量創(chuàng)辦一個以軟件為主業(yè)的產學研公司,即1999年3月成立的浙江中控軟件有限公司(后更名為中控科技),其中浙江大學工業(yè)自動化工程研究中心出資50萬元。
同年12月,中控科技與褚健團隊中的金建祥、裘峰共同出資100萬元,成立浙江浙大中控技術有限公司(下稱中控技術)。
據當時浙江海納的知情人士對《財經》記者稱,浙江海納上市后業(yè)績增長并不好,公司管理缺乏經驗,就給負責人下發(fā)每年必須完成的利潤指標,但對技術骨干人員又缺乏激勵機制。
一些管理人員對業(yè)務發(fā)展意見不一,認為軟件和自動化控制這類輕資產業(yè)務是皮包公司,“當時褚健很為難,因為上面要利潤,集散控制系統(tǒng)即DCS業(yè)務進度慢,褚健就只好做一些見效快的儀表和校園網絡項目。后來浙江海納不看好DCS業(yè)務,決定終止這塊業(yè)務,由中控技術買下這個業(yè)務”。
海納中控于2000年10月和11月先后作出的兩份董事會決議顯示,為確保公司利益,董事會決定不再對DCS業(yè)務投資并終止業(yè)務,現(xiàn)有原材料和半成品轉讓給中控技術。
海納中控的命運同樣曲折。2001年和2003年,浙江海納先后剝離海納中控和海納快威,并經浙江海納董事會確認。
浙大出具的一份說明稱,浙江海納當時的三塊業(yè)務分屬不同行業(yè),管理難度大,而開發(fā)資源不夠,計算機應用軟件開發(fā)與系統(tǒng)集成、自動控制業(yè)務不屬于重心業(yè)務,學校有關會議作出逐步收縮戰(zhàn)線、集中精力發(fā)展半導體業(yè)務的決定,將其持有的海納中控股權轉讓。
2003年1月,浙江海納所持的海納中控98.33%的股權全部轉讓。同年,浙江海納的股東及其控股公司完成多項股權轉讓。在浙江海納剝離海納中控前,海納中控已先行賣掉了其在關聯(lián)公司的股份。
這些股權轉讓,20余年后成為褚健的噩夢。
作為科研人員,褚健的個人創(chuàng)業(yè)與校企和校方之間的各種牽連,為日后埋下不少“問題”。此次褚健被指控涉嫌貪污,此間的關系、股權轉讓便是關鍵所在。
褚健創(chuàng)辦的中控技術在2000年6月第一次實現(xiàn)了增資,注冊資本由100萬元增至3300萬元,吸引了風投和海納中控進入,海納中控增資300萬元,入股中控技術公司獲得9.09%股權。
兩年多后,即2003年1月22日,中控技術工商登記顯示,海納中控不再持股。前述知情人稱,海納中控不再持股與浙江海納的股權轉讓有關,校方及浙江海納決定收縮非主業(yè)產業(yè)并回籠資金,從中控技術退出股份。
檢方指控稱,時任海納中控公司董事、總經理的褚健,決定將海納中控持有的中控技術股權低價轉讓給其實際所有的中控科技。2002年7月9日,雙方簽訂股權轉讓協(xié)議,海納中控按照1∶1.2的價格,以360萬元的低價轉讓其持有的中控技術股份。2003年1月22日,中控技術公司完成股權轉讓工商登記。
“1∶1.2是參照浙江海納當時對子公司要求的每年凈資產回報率10%,兩年便是1∶1∶2。”上述知情人稱。
但20余年后,檢方指控稱,經鑒定,轉讓的股權在價格鑒定基準日(2003年1月22日)價格為2619萬余元。因低價轉讓股權,褚健涉嫌侵吞、騙取公款。
轉讓股權的事情曾在董事會上討論通過。海納中控2002年7月9日的董事會決議顯示,包括褚健在內的五名董事經討論,同意將海納中控持有的中控技術300萬元的股份,以360萬元轉讓給中控科技。
與此類似,2000年海納中控還投資40萬元入股中控系另一企業(yè),即浙江浙大中控自動化儀表有限公司(下稱中控儀表),獲得40%股權。2002年7月9日,海納中控和中控科技簽訂股權轉讓協(xié)議,按照1∶5.33的價格,以213.2萬元轉讓給中控科技。對此,檢方指控,時任海納中控公司董事、總經理的褚健,決定將上述股權以當月凈資產值為基礎確定價格,系低價轉讓給其實際所有的中控科技公司。
中控技術與浙大工業(yè)自動化工程研究中心(下稱浙大工程中心)的一筆股權轉讓,也是檢方指控事項。浙大工程中心是浙大全額投資的國有企業(yè),2000年8月投資300萬元入股中控技術獲得9.09%股權,后將股權轉讓給中控科技。
據了解,當年這300萬元是浙大工程中心向銀行借款而來,中控科技以保證金300萬元,為這筆貸款提供質押擔保,一個月后該中心向中控科技借款300萬元歸還貸款。
該公司與中控科技的借款協(xié)議稱,借款期限為1年,該中心在中控技術的股權作為借款抵押物,若無法按期歸還借款,中控科技享有該中心在中控技術的一切權益。
2002年9月,雙方簽訂協(xié)議,該中心轉讓其在中控技術的股份給中控科技,轉讓價格為300萬元。
浙大工程中心的角色比較尷尬。該中心曾向浙大國資辦寫了一份報告,稱該中心雖登記為企業(yè)法人,但注冊資本一直沒到位,中心的主要作用是接收另一筆銀行貸款,并想通過改制填補資本金,但未獲成功。因無法償還借款及利息,故將股權轉讓給中控科技。在該中心與中控科技雙方簽署蓋章的股權轉讓協(xié)議上,浙大蓋章,并寫明“屬實”。
隨后,浙江大學國有資產管理辦公室又發(fā)文確認這一股權轉讓,批復稱該中心當時入股的300萬元并非來自浙大的投資,也非該中心經營積累,當時未按照國有資產處置履行相關的評估立項、評估備案和批準手續(xù)。但該股權轉讓沒有給浙大和浙大工程中心造成任何損失,也未造成國有資產的重大流失,故予以確認。
三起股權轉讓的最大問題是,依據1991年施行的國有資產評估管理辦法及其細則,超過100萬元的國有資產轉讓應當進行評估,而這三起股權轉讓都沒有經此環(huán)節(jié)。檢方認為,通過這三次低價轉讓股權,褚健涉嫌侵吞、騙取差價4800余萬元。
在浙大工程中心的股權轉讓中,檢方還指控,褚健作為該中心副主任對時任該中心主任謊稱,中心無力償還借款,并隱瞞股權的真實價值,騙得對方補簽借款協(xié)議并同意轉讓股權。
對此,褚健律師周澤認為,股權轉讓由相關公司董事會決議決定,褚健并沒有實施欺騙。浙大工程中心轉讓股權時,負有決策責任的領導和管理責任的浙大國資辦沒有提出需要評估定價;海納中控轉讓股權時,決策層和管理層也未提出需經評估程序。
周澤稱,從該時期浙大轉讓其下屬公司股權及浙大相關公司股權轉讓的實例及經驗看,多數未履行國有資產評估程序,股權定價基礎均是依據審計報告認定的凈資產值,再根據企業(yè)實際情況少量溢價或不溢價,都未采用過收益法定價。“參照今天中控技術的股權價值,推算當年的股權價值的收益,忽略了中控技術公司自身這些年經營的努力及發(fā)展風險,如果中控技術做失敗破產了,那怎么算當時的股價?”
科研經費的使用問題是褚健涉嫌貪污中的另一重要指控?!皩W術明星”褚健,作為自動化控制系統(tǒng)領域的帶頭人物,曾任浙大先進控制研究所(后更名為智能系統(tǒng)與控制研究所)所長、浙大工業(yè)自動化國家工程研究中心副主任,參與多項重點科研項目。
《財經》記者從浙江大學的一份文件看到,自1995年至2012年,以褚健為負責人的項目共67項(含分項目和配套項目),合同金額近1.57億元,累計到校經費1.54億元,累計支出1.44億元,截至2012年末,結余774萬余元。
其中,褚健負責承擔科研項目合同金額8000余萬元,褚健作為實驗室主任負責工業(yè)控制技術國家重點實驗室運行費6400余萬元,褚健作為基地負責人承擔“信息與控制”創(chuàng)新引智基地項目經費1080萬元。褚健案發(fā)后,這些項目均一一受到審計署和檢察機關的審查。
檢方指控,褚健利用浙大工程中心副主任、浙大先進控制研究所所長身份和項目負責人的職務便利,涉嫌貪污科研項目人工費和涉嫌貪污科研項目經費1400余萬元,涉及國家科技攻關計劃項目,均發(fā)生在2004年前。
比如,在SUPCON系列產品和 SUNY成套專用控制裝置產業(yè)化示范工程項目中,褚健負責的子項目獲得中央財政投資2000萬元,褚健涉嫌侵吞900萬元轉入中控科技,并涉嫌以浙大先進控制研究所所長和課題組負責人的職務便利,提取課題組人工費146萬元。
褚健在自辯材料中認為,該指控的一個核心問題是中央撥款經費原本應該歸誰。根據他的說法,項目從申請、到科研報告等均是由中控技術、中控科技等牽頭完成,并且申報單位的條件要求必須是高新技術企業(yè),學校作為事業(yè)單位不符合申報條件。但為了提升學科在學校的業(yè)績和影響力等,后來臨時改為由浙大工業(yè)自動化國家工程研究中心牽頭負責,并將本應撥給公司的經費留下1100萬元給了浙大。
科研項目人工費的提取是另一個爭議話題。一位浙大教授稱,項目負責人提取和支配人工費符合當時浙大政策,科學的科研經費管理制度應該在確保項目的前提下,給予負責人一定的信任,現(xiàn)在的制度管理過于死板,反而束縛了科研人員的創(chuàng)造性和積極性。
人工費的提取在浙大已形成慣例。浙大文件顯示,為了鼓勵科研人員爭取更多的科研經費,早在1984年浙大就發(fā)布有關的經濟政策,明確從科研經費中提取3%作為項目組人員的津貼和加班費,由項目負責人提取現(xiàn)金并管理使用,從此稱為“人工費”。具體分配由負責人決定,學校并不制定具體的標準和使用限制。
此后,學校不同時期的文件逐漸提高了科研人工費的提取比例。2006年后,浙大依據國家有關規(guī)定,人工費的發(fā)放改為項目負責人制定發(fā)放清單,財務處直接打入相關人員賬戶。
目前,褚健被羈押接近三年,有關的指控事項,罪與非罪仍待司法機關最終審理認定。
回憶褚健被拘之前的經歷,褚健妻子陳亞秋稱,“每到關鍵節(jié)點,舉報信就會出來,一撥一撥的舉報和調查,我們像坐過山車,不知道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
2012年3月,中央第六巡視組進駐浙大開展巡視工作?!把惨暯M剛下來,大量的舉報信就來了,舉報信被寄給浙大的領導及學科負責人等,不少人都看到了舉報信,說褚健在科研經費使用上有問題?!焙芸?,褚健成為被調查對象。
三個月后,中央巡視組對浙大巡視情況反饋會在浙大舉行。從公開報道看,并未提及褚健或科研經費的問題。同年6月,中紀委駐教育部監(jiān)察局派調查組進駐浙大,調查近兩個月,其時,浙大召開會議,對擬提任學校常務副校長人選進行民主推薦和投票?!榜医”煌七x,但因為經過了近兩個月的調查,當年8月褚健被移出常務副校長候選人名單。”陳亞秋說。2012年11月,教育部任命了新常務副校長。
“到2012年底,我們以為事情了結了。2013年是中國科學院、中國工程院新增院士申報年。有朋友勸褚健不要申報,但褚健希望以申報院士證明自己的清白,便準備申報工程院院士的材料。”陳亞秋說。
然而,調查并未結束。2013年1月,國家審計署上海特派辦對褚健在浙大的科研項目和中控科技進行審計,共發(fā)出34份審計單?!皩徲嬜匪莸?989年褚健回國后的第一個科研項目。參與科研項目的有些老師去世了,參與過的學生很多,不知道有些畢業(yè)后去了哪里?!?/p>
2013年3月,院士候選人開始第一輪答辯前夕,匿名舉報信又出現(xiàn)。“匿名信被送到不少大學領導和院士手中,甚至從浙大調到外省的老師也收到了舉報信?!标悂喦锓Q,三個月后,第一輪答辯后,又有舉報信散發(fā)。
《財經》記者看到的一份舉報信,署名為“浙大教師”,舉報稱褚健騙取科研經費、論文中有些內容重復發(fā)表、存在道德問題。
褚健進入了第二輪院士候選人答辯公示名單。10月19日,院士第二輪答辯前,被刑事拘留。
褚健被捕后,落款日期為2014年2月的舉報信散發(fā)至中控客戶處。舉報信稱,希望有關部門對褚健貪污國家資產及科研經費的事實徹查,“褚健不像專家知識分子,不像行政領導,更不像企業(yè)家”。
如今,褚案原定的開庭日期五次延期,法院未向褚健律師解釋延審原因。在看守所待審的褚健,寫下不少文字回憶創(chuàng)業(yè)過程及自辯書。
在看守所外,褚健創(chuàng)辦的另一家高科技企業(yè)中易和科技有限公司,2014年5月也進行了股權轉讓,杭州巨星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受讓該公司部分股權,稱將進一步增資成為第一大股東。
而褚健本人的案件走向被科技界、教育界及社會公眾關注。一名觀察者稱,褚健是少有的集科學家、企業(yè)家、黨政干部三種身份于一體的人,如何區(qū)分其正常的科研、企業(yè)行為與職務可能帶來的便利很難,尤其是在法律不完善或規(guī)則不明確的情況下,值得關注。
前不久的2016年7月,最高檢發(fā)布《關于充分發(fā)揮檢察職能依法保障和促進科技創(chuàng)新的意見》?!兑庖姟窂娬{在辦案中正確區(qū)分罪與非罪的“界限”,如對于身兼行政職務的科研人員特別是學術帶頭人,要區(qū)分其科研人員與公務人員的身份;區(qū)分科研人員科技成果轉化收益分配與貪污、受賄之間的界限;區(qū)分突破現(xiàn)有規(guī)章制度,按照科技創(chuàng)新需求使用科研經費與貪污、挪用、私分科研經費的界限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