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拉諾
作者有話說:真的好久沒有過稿了!對!因為我自從去韓國旅游回來之后,就一直沉浸在安逸的生活中。我墮落了!我真的墮落了?。〉牵矣直粣埯惤z每個星期都會來催稿的敬業(yè)精神所感動(其實,我是被嚇到了……),于是我又回來了!我一來就寫了一篇虐文呢!希望大家喜歡,么么噠!
1.少一點套路,多一點真誠
當我把那個如同小白兔一般的小學(xué)妹給嚇哭之后,她捂著臉跑了,而我臉上非但沒有一絲歉意,面對江昱堯的時候,還朝他得意地挑挑眉,好像在邀功一般。
我跑過去摟他的胳膊,在我意料之中地,他狠狠甩掉了我的手,朝著那個小姑娘追過去了。
我吐吐舌頭,走回那一堆學(xué)弟、學(xué)妹身邊。
他們應(yīng)該沒聽到我和白薇霜說了什么,只是看到白薇霜突然跑了,而江昱堯去追了,所以紛紛避開我的視線,估計是怕我的生氣,怕怒火蔓延到自己身上。
此時,被烤著的雞翅和牛肉都已經(jīng)散發(fā)出香味,我早就垂涎欲滴了,于是趕緊拿了一串吃起來。
一個平時跟我挺好的學(xué)妹湊過來問我:“楊芊芊學(xué)姐,江昱堯?qū)W長真的是你的男朋友嗎?為什么他反而追著白薇霜去了?”
我無可奈何還一臉幸福地嘿嘿一笑道:“你不知道,江昱堯這是在跟我玩欲擒故縱呢,他想讓我吃醋。其實,我覺得情侶之間應(yīng)該少一點套路,多一點真誠,所以,以后你跟你男朋友之間一定要好好相處,別瞎作?!?/p>
白薇霜就是那個被我氣哭的小學(xué)妹。
剛才我跟白薇霜借口去這燒烤場附近的小賣部買點飲料,回來的路上,我眼看著快要接近大本營了,突然喊住她,然后竭盡我所能地把她給罵了一頓,大意就是:你真是不要臉,知道江昱堯有我這個女朋友了,還像個狐貍精一樣圍著他轉(zhuǎn)!
其實,像狐貍精的應(yīng)該是總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我,而不是穿著白色長裙、一臉純真的白薇霜。
我罵完后,抬頭就看到江昱堯站在不遠處,一雙眼睛冷得嚇人,恨不得將我千刀萬剮。
所以,我去摟他胳膊完全是為了討好他,讓他消消氣。顯然,他不買賬。
過了十分鐘,我看到那個小學(xué)妹總算是笑吟吟地回來了,哭紅的眼睛還帶著淚光。
果然,后來江昱堯全程沒跟我說過一句話。
燒烤結(jié)束后,大家在公園門口道別。來的時候他們包了一輛小巴回學(xué)校,而江昱堯開了車,所以,我站到江昱堯身邊,擺出和藹可親的臉跟學(xué)妹們道別。
等到人走得差不多了,江昱堯轉(zhuǎn)頭,滿臉嫌惡地說:“滾!”
聽到這種小兒科的字眼,我已經(jīng)不會覺得傷自尊了,于是,我還是厚臉皮地跟上去。踩著高跟鞋的腳早就已經(jīng)疼得沒有知覺,如果我不賴著上車,就這么走下去,那我明天就不用去上課了。
所以,我又想上前纏著他。
可是他一揮手——我本來就腳疼得不行——我竟然直接被他推倒在地。
膝蓋在地面磨破了皮,我疼得吸涼氣。
江昱堯愣了一下,眼睛里閃過一絲猶豫,可最終他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然后徑自上了車揚長而去。
在他看來,我應(yīng)該是在裝可憐演戲吧。
我和江昱堯是情侶。這句話說出來我自己都不信。
可我偏偏享受著“江昱堯戀人”這個角色所帶來的所有好處。比如,就在五個小時之前,江母給了我一個足金的鳳鐲,我也賣力地做好女朋友的本分。
在知道江昱堯帶著一群學(xué)弟、學(xué)妹來郊外的森林公園燒烤時,即使當時我穿著六厘米高的小高跟鞋,我也不辭辛勞地打車過來找他們。
江昱堯?qū)ξ业某霈F(xiàn)并不意外,學(xué)弟、學(xué)妹們也不奇怪。
因為,在學(xué)校里我就總纏著他,基本上他會跟女生一起去的活動,不管對方是什么身份我都會跟著去,所以,他身邊的人我也差不多都認識了。
他沒說什么,我就自來熟地坐在大家身邊跟他們一起燒烤。
這種打著“學(xué)生會素質(zhì)拓展”旗號的活動,基本都是大學(xué)里男女生勾三搭四的好時機,我怎么能錯過呢?
于是,我發(fā)現(xiàn)了白薇霜這個目標,然后狠狠地下了手。
而此刻,作為江氏集團唯一接班人江昱堯的女朋友,我卻獨自走在滿是泥濘的山間野路上。
迎面吹來的風有些潮濕,我的鼻子也酸得不行,因為腳和膝蓋都太疼了。
風變得更大了,我看到那輛白色的城市越野車又重新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最后停在了我的身邊。
車窗被搖下來,我看到江昱堯鐵青的臉:“上車!”
我趕緊屁顛屁顛地上車,然后不顧形象地把鞋子甩掉。我發(fā)現(xiàn)腳后跟被磨掉了一層皮,還好我穿的是紅色皮鞋,沒人看出來。還有之前破皮的膝蓋,血已經(jīng)凝固了。我翻包包想拿紙巾來擦一擦,江昱堯沒說話,從車子的抽屜里拿出了一片創(chuàng)可貼。
“你怎么又回來了?”我其實在明知故問。
“我媽讓我?guī)闳コ燥垺!?/p>
果然沒有什么新的回答。只有在他媽媽的指令的強迫下,他才會稍微理我一下。
這也是他那么討厭我卻從來不否認我是他女朋友的原因。
我垂下眼眸,假裝不在意地貼創(chuàng)可貼,并說:“你看我這樣能去嗎?但是,我會跟你媽媽說你帶我去吃了一頓好的,放心吧?!?/p>
江昱堯沒說話,只是把車子開到了我家樓下。
我本想道謝,可他走得很急,我不過剛下車,他就已經(jīng)迅速啟動車子離開了。
我看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
我的鞋還在車上呢!
2.我們之間第二次擁抱
我光著腳回到家里,看到空無一人的屋子才想起老媽又去治療了。于是我給她打電話,問要不要我去接她。
老媽的聲音一如既往溫柔得像是羽毛:“不用了,你好好休息。我回去的路上給你帶了吃的,是你最喜歡的那家的壽司?!?
還是老媽最懂我的心意,即使已經(jīng)病成這樣,依然想著我。
在吃之前,我找了一個光線不錯的地方拍了一張照片,然后發(fā)了朋友圈。
——謝謝江大帥哥的賞賜,小的一定全部吃光!
我加了江母的微信,讓她看到也算是完成任務(wù)了。
當然,我還發(fā)了信息給江昱堯求表揚,只是,我加了一句:下次見面記得還我鞋子。
雖然那鞋不好穿,但它也花了我不少錢。
我沒奢望他回復(fù)我,因為他從不回復(fù)我任何信息,可是,半個小時之后,他發(fā)了一條信息過來。
——扔了。
這大概算是他第一次回復(fù)我信息。
平時,只有在一種情況下江昱堯才會給我發(fā)信息,那就是他找我的時候。
比如,這之后沒多久,江昱堯就發(fā)了信息過來。
——晚上八點,麗思酒店宴會廳。
因著這簡單的一句話,我從下午就要開始打扮,等快到時間的時候,江昱堯就會來樓下接我。
他一身西裝,像是很多電視劇里會出現(xiàn)的那種帥氣多金的王子,而我是被仙女幫助的辛德瑞拉。他是真有錢,而我是假富貴。
可這也沒關(guān)系,我還是能挽著江昱堯的手臂和他一起出席江家的晚宴。
上車之后,他看了一眼我的腳,還有腳踝后面的創(chuàng)可貼,皺起了眉頭:“又是高跟鞋?你的腳不是沒有好嗎?”
“放心吧,就算是咬著牙我也不會在宴會廳里摔倒的,絕不給你們江家丟臉。這是我跟你媽說好的,相信我?!蔽遗闹乜诒WC道。
江昱堯白了我一眼,然后從車子的后座拿了一個盒子給我,里面裝著一雙坡跟的高跟鞋。
我望著鞋子怔住了,只聽見江昱堯冷笑著說了一句:“我從來都不相信你?!?/p>
他一句話就將我重新拉回現(xiàn)實,于是我把鞋放回去,笑著跟他說:“可我相信自己?!?/p>
所以,我還是穿著自己的高跟鞋走完了整場宴會。
對江昱堯垂涎欲滴的女生不少,我?guī)е附o我的金鐲子,閃瞎了所有想要撲上來的女生的眼,甚至還即興表演了鋼琴演奏。作為江昱堯的女朋友,我沒有給江家丟半點臉。
晚宴結(jié)束后,我累得不行,不勝酒力的我還是拿了一杯香檳到宴會廳外的陽臺坐下來休息。我把鞋子一脫,完全沒有了剛才的優(yōu)雅。
這時候,有人推開玻璃門走出來,是江昱堯。他冷冷地掃了我一眼,我便趕緊坐直了身子。
為了緩和氣氛,我趕緊邀功一般地說:“我說了我可以全場不摔跤吧,都讓你相信我了!”
江昱堯不回應(yīng),只說道:“我媽讓我送你回去。”
又是這句話!
我一邊穿鞋站起來,一邊說著:“你不用每次都跟我強調(diào)是你媽媽讓你來的——哎哎哎——”
因為穿高跟鞋而腫脹的腳脫離了鞋子之后,再重新穿進去時不如我想的那么順利,所以,我鞋沒穿好就身子向前傾,結(jié)果重心不穩(wěn),整個人向前摔倒過去,正好砸進我面前江昱堯的懷里。
他的心臟在胸腔劇烈地跳動,我抬起頭來看他,沒有一絲懼意。
他竟然比我還緊張。
我雙手摟住他的腰,把臉埋進他的胸口:“哇!交往了那么多年,這是我們第二次擁抱!”
我還以為江昱堯會嫌惡地推開我,讓我離他遠一點,可是他沒有動,如同一棵大樹那樣站得筆直,渾身僵硬,任由我抱著。
那么多年過去,我不要臉的功力早就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反倒是他越來越動搖了。
這時候,一道凌厲的女聲喊我:“芊芊,你跟我過來一下。”
我立刻松開了江昱堯,不知所措地看向了江母。
你看看,得到的越多,就越擔心自己會失去。
然而,能夠輕易奪走這一切的人,就是她。
我跟江母來到了她休息的套房里。
她囑咐人沏好了茶,自己端起了其中一杯,輕輕吹了吹,然后說:“芊芊,你還有半年就大學(xué)畢業(yè)了吧?想不想出國繼續(xù)讀書?你媽媽的病,到國外療養(yǎng)不是更好嗎?反正……她也沒多少時間了吧。”
我立刻感激地說道:“當然好啦!以前我就想帶著我媽媽在國外找一處不錯的地方修養(yǎng),也想去見識一下國外的風情。您真的愿意送我出去嗎?阿姨,真的太感謝你了!”
江母的臉上浮現(xiàn)出滿意的笑容:“好,還剩半年,我會幫你安排好的。這些年真的辛苦你了。我看你的包包也顯舊了,換這個吧?!闭f完,她把身邊放著的那個菱格小背包遞給我。
我當然再三感激著收下了,拿著那個包包滿臉欣喜。
江母繼續(xù)說:“你跟江昱堯最近怎么樣了?”
“他好像越來越討厭我了。剛才我想逗逗他,結(jié)果他氣得差點又在喊我滾。如果他知道我一年后要出國讀書,估計要放鞭炮慶祝了吧?!蔽铱嘈χf。
江母沒再接話,只說道:“你出去吧,我安排了司機送你回去。”
我一愣,拿著包包的手有些抖,卻還是保持著鎮(zhèn)定道謝后才走了出去。
讓我意外的是,江昱堯也等在那里,手里拿著之前的鞋盒子。
“換了吧?!彼押凶舆f給我。
這次我沒有什么拒絕的理由,脫下了那雙已經(jīng)有些變形的高跟鞋,換上了他準備的鞋子。
一時間,我覺得腳舒服了許多。
我彎腰去撿自己那雙鞋,可是他已經(jīng)一腳踢開,淡淡地說了一句:“等會兒直接喊人來扔了就可以。你回去吧?!?/p>
我笑了笑,直起身上了車。
3.一場公平的交易
我跟江昱堯相識數(shù)十載,他從來沒有給我什么好臉色,所以,不管他多冷漠刻薄,我都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
畢竟,誰會喜歡一個是自己母親派來監(jiān)視自己的人?
老爸還在世的時候,跟江昱堯的雙親都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也是江昱堯父親多年的好友,小時候,雙方父母還給我們定過娃娃親,口頭上也曾有過婚約。后來,老爸生意失敗又因急性病去世,我們家敗落,是江母把我和我媽接了過去。
她供我讀書,給我吃穿住處,對我百般照顧,還讓老媽能好好養(yǎng)病。
對我,她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陪伴江昱堯,監(jiān)視他的一切行動,趕走所有想要靠近他的奇怪女生。
她甚至不惜讓我扮演江昱堯的女朋友,都是為了在她為他找到合適的結(jié)婚對象之前,不讓他像電視劇里演的那樣,被一個不知道哪來的貧窮女生給勾搭走。
我雖然也窮,可我至少從小接受良好的教育,學(xué)習(xí)優(yōu)秀,琴棋書畫雖不是樣樣精通,倒也算是略懂一二。尤其是我從小便跟江昱堯一起學(xué)習(xí)了鋼琴,后來甚至彈得比江昱堯還要好,這也是江母對我十分滿意的一點。
只是,我不再和江昱堯門當戶對而已。
最關(guān)鍵的是,江母知道我的弱點,也知道我的優(yōu)點。
我的弱點是我的母親,我的優(yōu)點就是我聽話。
她讓我走的時候,我一定會走。
現(xiàn)在想來,其實這算是一個公平的交易。
江昱堯周末不在學(xué)校,我也沒接到江母的指示短信,總算是能夠過一個屬于自己的雙休。
我換上T恤和牛仔褲,還有心心念念的平底鞋,打算去給自己買一份好吃的午餐。
可是,剛下樓我就看到江昱堯的車子停在樓下,他靠在車子邊,看起來已經(jīng)等了好一陣子。我走過去,瞇著眼睛打量他。他仿佛還是我第一次見到他時的模樣,英俊帥氣,還帶著不可一世的傲氣。
“我等會兒要跟一個女生約會,但是我媽好像不知道這件事。如果事后被發(fā)現(xiàn)了,你應(yīng)該會被為難,所以我干脆帶你一起去。”他說罷就拉著我的胳膊帶我上車。
我看了一眼自己的打扮,素面朝天,甚至連江母給的新包包都沒拿,趕緊說道:“那你告訴我地址,我打扮完再過去。”
“算了吧?!苯艌虿荒蜔┑爻吨业母觳怖疑宪?,然后發(fā)動車子,說道,“你不管怎么打扮都不會有她美,放棄吧。”
我還真開始好奇這個女生會是誰了。
江昱堯帶我去了電影院。既然有免費電影看,我倒也來了興致,于是買了爆米花和可樂。
整個影廳里只有寥寥幾個人,我們兩個周圍更是幾乎沒人。
電影開始了好一會兒,我問他:“那個女生怎么還沒來?”
江昱堯望著屏幕目不轉(zhuǎn)睛道:“說是要晚點到?!?/p>
我“哦”了一聲,然后繼續(xù)看電影。我想,現(xiàn)在儲存好力氣,等會兒趕那個人走的時候才能更加有勁。
結(jié)果,一場電影放完了,我和江昱堯飯也吃完飯了,甚至連到江邊吹吹風、散散步這樣的事情也做完之后,那個所謂的女生依然沒出現(xiàn)。
最后,他說送我回家。
車子駛到樓下的時候,我笑他:“該不會是那個女生在來的路上被你媽給綁架了吧?”
江昱堯額前的頭發(fā)被微風吹動,雙眼如同星空。他帶著戲謔的笑容說了一句:“今天我要約會的女生是你,現(xiàn)在你回去跟我媽如實匯報吧,這是你的工作,不是嗎?”
我這才反應(yīng)過來,原來這一切都是他在耍我。
可是我,為什么還是不可抑制地覺得心動呢?
4.我們的第一個擁抱
這不是江昱堯第一次耍我。
在最初他知道我是他媽媽派來監(jiān)視他的時候,他就很明確地對我表示過厭惡。
在學(xué)校里,他因為長得帥氣,打籃球又厲害,樹大招風,看不慣他的人也自然不少,所以有一次在籃球比賽中,他被某個學(xué)長故意撞傷。
那個學(xué)長的父親也是做生意的,有些家底,對江昱堯沒那么畏懼。
江昱堯反復(fù)跟我強調(diào)讓我不要把這件事告訴江母,不然這件小事只會被鬧大。
但是,江昱堯被那個學(xué)長撞得膝蓋出血,腳踝扭傷,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來。
我便只好如實相告。
第二天,那個學(xué)長就重新出現(xiàn)在江昱堯的面前,抓著他的胳膊反復(fù)道歉。
因為,他的父親原本跟江氏的合作全部被取消,損失上百萬,他被自己老爸教訓(xùn)了一頓,如果不跟江昱堯道歉,他們家還可能面臨更多的危機。
江昱堯看著我,眼中滿是恨意:“楊芊芊,你現(xiàn)在滿意了?”
我沒有回答,咬著嘴唇裝作無所謂。
然后,他對我繼續(xù)說:“你怎么還不滾出我的生活?”
我想滾,我也一定會滾。未來的某一天,當我失去了作用時,我肯定會滾得遠遠的。
那時候我才知道,江母對江昱堯的保護,是一種接近可怕的周全。
那也是我第一次認識到,這輩子我都不要做任何忤逆她的事。
可也因為這樣,江昱堯失去了不少朋友,一度被周圍人孤立,身邊只有一些對他有所求、愿意聽他使喚的人而已。
我還是繼續(xù)履行我的職責。
江昱堯滿心的憤怒無處發(fā)泄,就只能怪罪到我身上。
他開始做一些報復(fù)我的事情。比如,他會讓司機把我扔在半路,又或者故意跟我身邊的女生朋友親近,而我不得不將那些人給趕走,從而也讓我嘗試一下失去朋友的痛苦。他甚至指示他的那些狐朋狗友刻意欺負我。
他以為我會承受不住跟他媽媽告狀,但是,這跟我需要匯報給他媽媽的內(nèi)容并不相干,我也就全部當作沒發(fā)生過一樣,從來不說。
一直到有一天,他的那些朋友變本加厲,幾個人把我?guī)У搅艘魳方淌?,讓我給他們彈琴,一遍又一遍。
我面無表情地彈奏著,對他們惡毒的咒罵聲充耳不聞。
終于,他們?nèi)滩蛔¢_始動手,一個人拿起了一張椅子,喊剩下的幾個人按住我,然后想要向我的手砸下來。
其實我很害怕,甚至是絕望。
我害怕如果我不能彈鋼琴了,媽媽知道了會不會很難過。每次她因為抗癌治療而痛苦的時候,我都會彈琴給她聽。她最得意的就是自己的女兒彈得一手好琴。
就在這時候,音樂教室的門被打開了,但也就在這一瞬間,那個人的椅子砸了下來,正好砸中了我的手臂。
我疼得倒吸一口涼氣,眼淚登時就流出來了。
江昱堯走了進來,看了看捂著手臂的我,像是突然發(fā)了極大的脾氣一樣,拿起凳子就朝之前的那個人砸了過去,然后一言不發(fā)地扶起我,帶我走了出去。
路上我一直哭。江昱堯沒說話,可是凌厲的目光不再,他咬著嘴唇望著我,眼睛里第一次出現(xiàn)了一絲柔軟。
他帶我去了醫(yī)院做了檢查,所幸我的手臂只是因為撞擊而腫了起來,休息幾天自然就會好的。
走出醫(yī)院后江昱堯才說了見到我之后的第一句話:“今天發(fā)生的事情,你會告訴我媽嗎?”
我搖搖頭,說:“不是你做的,我都不會。哪怕是你指示的,只要你沒動手,在我看來都沒到有必要跟你媽媽說的程度。”
“那你覺得那是我指示的嗎?”
“我……”我想了一下,說,“我不在意。”
我真的不在意。這些事不是我在意就不會發(fā)生的,我又何必去費心呢?要留住現(xiàn)在的生活對我來說,才是我最應(yīng)該在意的事情。
然而,就在我低著頭向前走的時候,我直接撞進了一個懷抱中。
江昱堯不知道什么時候走到了我面前,直接將我整個人拉進了他的懷里,胳膊不斷收緊,就像是在不斷將我壓向他的胸口一般。
“那現(xiàn)在呢?”說話間,他已經(jīng)松開了我。
我一定是滿臉通紅了吧,臉上好像快要燒起來了一般,尤其是當我在抬眼發(fā)現(xiàn)他正在看著我的時候,我更是緊張無措得不知應(yīng)該看向哪兒。
他目光灼灼,聲音如同夜里的一絲暖風:“這個擁抱是我做的了,你去如實匯報給我媽吧,這是你的職責,不是嗎?”
對,這就是我們之間的第一個擁抱。
5.功成身退
江母再一次喊我去的時候,我大概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果然,她不外乎就是跟我聊了一下近況,又送了我一大堆東西,然后遞給我一份文件,我打開一看,是我的入學(xué)通知書和一些其他的證明。
我望著她。
她低頭喝茶,嘴角帶著笑意:“芊芊,阿姨想最后拜托你一件事?!?/p>
有時候,我是真的很佩服江母。
江氏是她們家的企業(yè),江昱堯的父親是個入贅女婿,所幸兩個人婚姻和睦,倒也從來沒有因為江母太過獨斷而引起紛爭。這也是為什么江母可以掌控江昱堯的一切事情,而他的父親卻從不插手。
我坐在咖啡廳里,拿著手機坐在角落里,等待著江昱堯的到來。我看了看手機上的那張照片,低下頭露出一絲苦笑。
我不知道是在可憐江昱堯,還是在可憐我自己。
我打電話讓他出來的時候,還以為他會想也不想就一口拒絕,沒想到他立刻就答應(yīng)下來,約定了時間和地點。
突然,我眼前一暗,江昱堯站在我面前,遮住了窗外投下的光。
“你要吃什么,我去點?!彼┝艘患咨玊恤,還有一條黑色的休閑長褲,不再是出席他們家族的宴會時西裝筆挺,儼然一個成熟穩(wěn)重的企業(yè)接班人的模樣。
現(xiàn)在的他,處在二十三歲從男孩到男人轉(zhuǎn)變過程中最曖昧的時刻。
我毫不掩飾地欣賞著他的美好,沖他嘿嘿一笑道:“你點什么我都吃。”
他白了我一眼,然后轉(zhuǎn)身走向了點單臺。
這時候,有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女生站到了江昱堯的身后,等到他點完在一旁等餐的時候,女生開始點。
但是,這個女生在點餐的時候遇到了一些麻煩,臉上露出了為難的神色,一直跟服務(wù)員在說著什么。
最后,她又向身邊的江昱堯求助。
從她的側(cè)臉看過去,那無助的臉不施粉黛,卻精致得動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要對這樣的人下手,我真舍不得,但是,消除靠近江昱堯的女生是我的責任。
所以,我站起來,二話不說,拉著那個女生的胳膊就直接將她往旁邊一甩。
“喂!你在跟我男朋友說什么?”我就像是《河?xùn)|獅吼》里帶著古天樂進家的張柏芝一樣,對那些纏上來的鶯鶯燕燕沒有絲毫心軟,恨不得扯著她的頭發(fā)將她往外扔。
可是,我平時并不是這樣的。
結(jié)果,那女生后退著撞上了桌角,一聲悶響,她痛苦地蹲到了地上,眼淚立刻嘩嘩地跟下雨一樣落下。她小聲地說道:“對不起……我……我只是……出門的時候沒注意這個錢包里的錢不夠……”
我長呼一口氣,咬著嘴唇猶豫了片刻,但最終還是發(fā)揮我那么多年積累的演技,擺出了一張兇神惡煞的臉朝她陰陽怪氣地道:“所以就要找別人的男朋友借錢?要不要臉啊你!沒有錢就不要來吃東西,回家拿了再來!”我說完又覺得不夠勁,于是順口加了幾句臟話。
這時候,黑騎士江昱堯看不下去了,他大概也沒想到我會突然那么無理取鬧。
畢竟,以前我就算對他身邊的女生下手也都是悄悄地來,從來不會當著他的面這么直接地開罵,像是潑婦一樣。
于是,他惡狠狠地瞪著我說了一句:“楊芊芊,你閉嘴!”
然后,他就向前一步,非常紳士地扶起對方,聲音變得溫柔:“不好意思,她今天心情不好。你好像受了點傷,我送你去醫(yī)院檢查一下吧,所有損失我會賠償?shù)??!?/p>
女生嬌羞地點點頭,靠在江昱堯懷里朝外走。
我像是電視劇里惡毒的女配一般朝他們裝模作樣地吼道:“你要是再纏著我男朋友,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可是,我沒有追上去,而是目送著他們離開,像是一種心照不宣的退場。
我回家的時候,發(fā)現(xiàn)老媽閉著眼睛躺在床上。這段時間的治療已經(jīng)沒有效果了,她的身體迅速消瘦下去,臉上失去了血色。
她聽到動靜醒了過來,伸手摸摸我的臉,然后露出一個微笑。
我擦掉眼淚,問她:“媽媽,我好累。我們出國吧,找一個小鎮(zhèn),我每天都彈琴給你聽?!?/p>
她笑著點頭:“好。你要去哪都好。”
老媽從來不問為什么,她知道我在為江家做什么,所以,她也知道我會提出要走的原因。
我在她身邊躺下,閉上眼睛的時候擠掉了眼角的淚。
我后來再遇到那個女生,已經(jīng)是幾天后了。
這期間我看到江母發(fā)來的照片,知道江昱堯送了那個女生去醫(yī)院,后來兩個人似乎還一起出去吃了一頓飯。
我按照江母的指示去找江昱堯吃飯,畢竟,過幾天江昱堯他們系就要拍畢業(yè)照、舉辦畢業(yè)晚會了,我得作為女伴出席,關(guān)系不能鬧得太僵了。
結(jié)果,我看到,在學(xué)?;@球場,那個女生站在江昱堯身邊,正在跟他有說有笑地聊天。
于是,我又擺著一張臭臉“粉墨登場”了,我直接一把推向了她的肩膀,大吼了一聲:“你到底要不要臉?你怎么總是纏著有女朋友的人?”
女生立刻又是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
我還是不理會,上去又要拉扯她,手甚至已經(jīng)抓住了她又黑又直的長發(fā)。
江昱堯冷冷地喊了我的名字,然后就拉著我的手離開那里,一直到了學(xué)校里無人的角落才松開。
“楊芊芊,現(xiàn)在這樣不像你?。∫郧澳阒辽俨粫敲礇]素質(zhì)當面罵人。沈馨雅原來也是我們專業(yè)的學(xué)妹,只是碰巧路過這里而已,她不是像別人那樣纏著我。”江昱堯瞇著眼睛盯著我,看起來是真的生氣了。
“你覺得這不像我,只是因為你不了解我而已。她是不是路過這里、是不是你的學(xué)妹我都不感興趣,我的工作是拆散你倆。我并不在意這會不會顯得我沒有素質(zhì),反正當你女朋友也不是我自愿的?!蔽覠o所謂地笑了笑。
可是,江昱堯沒說話,而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轉(zhuǎn)頭就走。
果然,我這么一鬧,江昱堯沒有喊我參加畢業(yè)晚會。
可是我還是盛裝打扮了一番,然后按照時間來到了舉行畢業(yè)晚會的體育場附近。
這是一個化裝舞會,所以,我就像是我所扮演的角色一樣,穿著長長的公主裙,還有特地定制的水晶鞋。
反正,江母每個月給生活費都給得很足,可以讓我奢侈浪費。
只是,可惜我大概穿不了多久。
我已經(jīng)看到和江昱堯并肩走來的沈馨雅穿著白色的長裙,一臉甜蜜地摟著他的胳膊。
他們真是般配??!我感嘆著。
但是,這一切總還是得結(jié)束的。
我二話不說沖上前,當著江昱堯的面,給了她一個響亮的耳光,所幸周圍還沒有什么人。
江昱堯顯然沒想到我會做得這么過分,就連一直像小白兔一樣的沈馨雅,也還是沒能忍住,看著我的眼中流露出了深深的恨意。
江昱堯大概是真的發(fā)火了,他拉著我的胳膊將我朝旁邊一甩,就像我和沈馨雅第一次見面時甩她那樣。
我狠狠地摔到了地上,可是,江昱堯沒有絲毫心軟。他對我說了一句:“滾!”
接著,王子帶著公主離開了。我連滾帶爬地從地上站起來,一路跌跌撞撞朝外走。我走了很遠,直到我的腳再也承受不住,才就地坐了下來。
這次,江昱堯不會再讓我換下高跟鞋,也不會給我遞創(chuàng)可貼了。
手機響了起來,我跟電話那頭的人說了一句:“完成了,我七天后就走?!?/p>
掛了電話后,我還是在發(fā)呆。想著我和江昱堯這十幾年的糾纏不清,我眼前開始模糊。
突然有腳步聲朝我靠近,我扭過頭去看,突然感到有些絕望。
6.我上深山,你渡重洋
我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在醫(yī)院里,雙手纏著紗布。
我只問了醫(yī)生一個我早已猜到答案的問題:“我的手是不是不能彈琴了?”
醫(yī)生嘆了一口氣,點了點頭。
我隱約記得那些突然出現(xiàn)的人直接用磚頭狠狠砸向了我的雙手。我疼得暈死過去之后,中間醒過來幾次,看到的都是白色的屋頂,后來還有江母面無表情的臉。
“你做得太過分了,芊芊!那畢竟是我未來的兒媳婦!”她說道。
我被江母安排到了她在外地的私人別墅里治療,足足過了兩個月我才慢慢恢復(fù)過來。
直到某天,我聽到照顧我的管家和醫(yī)生私下里說到了關(guān)于江昱堯的消息,我便立刻在深夜悄悄坐車重新返回了原來所在的城市。
我第一件事就是找了可以上網(wǎng)的地方,看了江氏集團的官網(wǎng)。一個大大的標題出現(xiàn)在我眼前——江昱堯和環(huán)封企業(yè)的千金沈馨雅將于近期訂婚。
我回來的當天,就是他們訂婚的日子。
沒有江母給我準備的華服,沒有化妝品濃妝艷抹,也沒有該死的高跟鞋,我終于恢復(fù)到了我本來應(yīng)該有的樣子??晌也恢滥膩淼挠職?,來到了他們訂婚的酒店。
我只是想要再見江昱堯一眼,遠遠的就好。
我還有想要跟他說的話,還有很多很多的“對不起”,和“我愛你”,哪怕那些已經(jīng)沒用,甚至對任何人來說都沒有意義。
趨利避害像是個膽小鬼一樣活了那么多年的我,第一次揣懷著滿腔的孤勇。
就在我剛進入到訂婚宴的大廳,看到站在臺中央的江昱堯和沈馨雅時,突然有人壓住了我的胳膊,捂住了我的嘴。
“江昱堯……江昱堯……”我努力想要喊出他的名字,想讓他看見我。
無奈音樂聲太嘈雜,觥籌交錯、充滿歡聲笑語的訂婚宴上,沒有人發(fā)現(xiàn)我被兩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帶到了大廳的二樓。
這里恰好有玻璃窗,可以看見樓下的場景。
江母坐在那里,一如既往笑得很和藹,她對我招招手:“芊芊,你過來?!?/p>
我沒有動,渾身如同被灌了鉛一樣。
“這些年你都做得很好,怎么到最后破功了呢?”她笑笑,然后繼續(xù)說,“安靜地離開吧。就算你喜歡上了江昱堯,可他不喜歡你,而是按照我的計劃喜歡上了馨雅,甚至愿意跟她訂婚?!?/p>
“讓我跟他見一面!”我哀求道。
“雖然這只是訂婚,但是婚期已經(jīng)定在馨雅畢業(yè)后,還剩一年的時間。他兩個月畢業(yè)之后會去英國深造。”江母無視我的話,繼續(xù)說,“現(xiàn)在,只要你離開,一切不都很好嗎?”
“只要見一面,見完后我一定離他離得遠遠的,永遠不再回來!”我再一次哀求道,聲音顫抖得連我自己都快要聽不清楚我在說什么了。
“你真的能做到?”她問。
我猶豫了,沒有回答。
“如果你做不到,我可以毀掉的不只你的一雙手。”江母語氣柔和,絲毫不像是威脅。
我卻背脊發(fā)涼,涼到了心底。
“芊芊,你錯就錯在居然還想奮力一搏。你跟江昱堯這輩子是不可能的,你只能求下輩子他不是我兒子。江昱堯都認命了,你又憑什么繼續(xù)掙扎呢?”她收斂了笑容,“自己決定吧,見他一面是我能給你最后的禮物了。”
我咬咬牙:“好,一言為定!”
我重新?lián)Q好了衣服,打扮得既優(yōu)雅又成熟,然后來到了休息室里,坐在沙發(fā)上。
江昱堯進來的時候,望著我許久,起初是震驚,到最后是深深的無奈。
“江昱堯,好久不見。”我對著他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
可是,他一言不發(fā)地走近我,直接在我面前蹲下,然后脫掉了我的高跟鞋。他低著頭,我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只聽到他的聲音沉沉地傳來:“芊芊,你什么時候才能脫掉這磨腳的高跟鞋?不管我怎么幫你扔掉,你還是會穿回來,你不累嗎?楊芊芊,你什么時候才能做回你真正的自己呢?”
“我不累,我還挺喜歡的?!蔽壹傺b若無其事地說,“恭喜你訂婚。我那么百般阻止,你居然還是跟她在一起了。終于擺脫掉了我,你是不是很開心?”
“那你呢?”他抬起頭看我,眼眶有些紅。
“我當然開心??!這些年跟在你身邊,我不知道有多累。而且,我真的很討厭你!你不就是有幾個破錢嗎?你整天喊我滾滾滾,老娘早就想滾了好嗎?如果不是看在錢的分上,誰要整天像是跟屁蟲一樣圍著你轉(zhuǎn)???”我一臉嫌棄,咬著嘴巴看他。
江昱堯不動氣,他望著我,目光深遠,問道:“芊芊,你愛我嗎?”
你想讓我怎么回答呢?
我擺擺手,滿不在乎地回答道:“當然不愛??!我不知道有多討厭你……”
我的話沒有說完,江昱堯就已經(jīng)抱住了我。
他的聲音像是從心臟處傳來那般:“楊芊芊,我以前就跟你說過,我從不相信你?!?/p>
只一句話,本來還以為自己已經(jīng)掩飾得很好的我,瞬間潰不成軍。
我使勁壓抑著已經(jīng)哽咽的聲音:“嗯,你不要相信我?!?/p>
后來呢,我忘記那天是怎么渾渾噩噩走出那個房間的。
最終,我沒有出國,而是在江母的安排下帶著老媽去到了某處寂靜的半山別墅里,遠離大城市,遠離喧囂,遠離江昱堯。
我總是望著大海的方向發(fā)呆,想我和江昱堯一起度過的這些年,想起他和我說的一些話。
他一開始就知道沈馨雅是自己的母親派來的,他只是配合我演完了最后的那場戲。
他知道,如果我不成功的話,最終會被傷害的人,還是我。
江母這一招真是厲害。她把我送到江昱堯的身邊,如果我們不相愛,那我也就只是一個監(jiān)視器,一個擋去麻煩的工具;如果我們相愛,那我就是江昱堯給她的武器,用來分開我們。
我們都曾經(jīng)試圖反抗,結(jié)果就是我失去了一雙可以彈鋼琴的手,還有所有的一切。
只是,我真沒想到,原來,我們的愛,是我們最終分離的緣由。
或許,這一生我都要避開他活著。
他若渡重洋,我便上深山。
他若居鬧市,我便歸田園。
不得不背道而馳的這一生,我們之間最浪漫的情話,竟然是——
“楊芊芊,我從不相信你。”
“嗯,你不要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