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佳慧

愛與苛責(zé)

◎李佳慧

那天晚上，我一如既往地開著大燈躺在床上，手捧一本小說看得入迷。正看到情節(jié)高潮處，媽媽卻冷不丁出現(xiàn)在我面前?！斑@么晚了還不睡！開燈不要電費？”聲音冷冷的，說罷“啪”的一聲關(guān)掉了我的燈，隨手也抽走了我手中的小說。

我躺在床上，咬牙切齒，憤憤地想：從來就不知道關(guān)心我的感受，整天就知道省省省，摳！我越想越生氣，翻來覆去睡不著。不行，我得把小說“偷”回來。

起身，穿鞋，我躡手躡腳地溜進了媽媽房間，猶如電影中的慢鏡頭。正當我的手指碰到書頁時，媽媽突然翻了個身，嚇得我手一抖，差點打翻床頭柜上的水杯。

我看向她，只見她雙目緊閉，眉頭輕蹙；湊近點，還依稀聽見她細細的呢喃：“……關(guān)燈……又不關(guān)燈……”我不禁失笑，媽媽竟連睡夢中都想著要我關(guān)燈，不就一點電費嗎？也太夸張了吧。我不以為然地想。再湊近些，聽得媽媽側(cè)頭又呢喃幾句：“晚上開燈……看書，眼睛不好，你……這孩子真是……”

我一下子怔住了，全身的血液仿佛停止了流動。媽媽剛才的幾句呢喃仿佛一縷陽光，輕輕柔柔地融化了我之前對她的偏見。原來，她并不是為省那一點點電費，而是擔(dān)心我的眼睛。我的心好像忽然被一雙大手給揉了一下，沒來由地難過起來?？此茻o情的苛責(zé)，不正透出媽媽細致入微的關(guān)愛嗎？

想到這里，我不禁又縮回原本要拿回書的手，躡手躡腳地回到自己房間，像剛才媽媽那樣無比鄭重而輕柔地關(guān)上了燈。

“啪”，這輕微而清脆的聲響敲擊在我心頭，因為充滿愛意而異常動聽。我不由自主地想道：媽媽每一次為我關(guān)燈時在想什么，知道我偷偷開燈時又在想什么？被我拒絕并大聲抱怨時，她心里又會是怎樣的感受呢？

第二天晚上，夜已深了，我走進書房，勸還在做策劃書的老爸：“老爸，很晚了，該睡了，夜里開燈太久對視力可不好。”

“啪”的一聲，爸爸故作無奈地關(guān)掉了燈。

我偷瞄了一眼媽媽，她正一臉欣慰地笑著。我對著一臉驚訝的老爸俏皮地做了個鬼臉。

指導(dǎo)教師/蔡會蓮

薦評

本文為了表達主題有兩個亮點，和一處點睛之筆。

亮點一：“啪”—關(guān)燈的聲音，使本文也響亮起來。先寫媽媽關(guān)燈，冷冷的，讓“我”產(chǎn)生怨氣；“我”關(guān)燈，清脆動聽。關(guān)燈的聲音表達著愛意。讀罷文章耳旁似乎還繚繞著那“啪”的聲響。

亮點二：傾聽媽媽的呢喃囈語。這是一個表現(xiàn)媽媽愛意的關(guān)鍵細節(jié)。謝媽媽關(guān)愛子女的文章俯拾即是，這樣有震撼的情景還不多見。媽媽常常睜眼就是看不慣，張嘴就是嘮叨，誰知媽媽的全部都是對孩子的呵護。媽媽的囈語滋潤著每個讀者。

結(jié)尾“啪”的一聲，是點睛之筆，“我”理解了愛，傳遞了愛。在愛的滋潤下，“我”成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