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田葉
記憶中的姥姥,依舊溫暖
文/田葉
姥姥83歲生日,也是她離開我們半年的日子。姥爺說,全家人一起吃飯,給她過生日。
從小到大,每年節(jié)日、生日我們都去姥姥家過。
姥姥去世那天早上,媽媽說姥姥的情況不太好,等醫(yī)生到了家里,姥姥已經(jīng)去了。電話里得知消息,我嗚地一聲哭了出來,一旁7個月大的兒子也嚇哭了。媽媽趕緊勸我,別難過,孩子小,別嚇著他。
我是姥姥帶大的,爸媽上班,她每天來家里照顧我。20多年前,沒有地鐵,公交也不方便。她到我家十幾公里的車程,要倒三趟車。一天一天,把我?guī)Т蟆?/p>
姥姥勤快又認(rèn)真,家里總是一塵不染,被子永遠(yuǎn)疊成豆腐塊,不讓我亂動;床單鋪好,再用手把空氣擠出,一個褶皺不留。老了以后,吃藥也定點(diǎn)按時分秒不差。
去世前一年,姥姥的身體每況愈下,后來說腿疼,走也走不動了。有一次我扶她起身,一摸她的棉褲都尿濕了,我問她“濕不濕”,她說不濕。
姥姥每天坐在沙發(fā)上,想上廁所,姥爺就得一手扶著她,一手端著盆給她接著。她的腿使不上勁兒,眼睛也看不清。我和媽媽兩個人架著她都費(fèi)勁,難以想象,她和姥爺獨(dú)自在家的時候,姥爺照顧她有多艱難。媽媽說,姥姥經(jīng)常摔倒,好幾次把姥爺壓倒。姥爺瘦瘦的身體,自己走路都費(fèi)勁,摔了幾次之后走路更困難。我說姥爺,照顧姥姥你辛苦了。姥爺說,我還能看著不管么。
最后一個月,姥姥臥床了,每天只是睡著,身上起了褥瘡。媽媽和大舅每天去三次給她換藥。在她還明白的時候,我跟她說:“別怕,等褥瘡好了,我推你出去走走?!崩牙燕帕艘宦暣饝?yīng)了我??晌覅s沒能兌現(xiàn)諾言。
很多人姥姥都不記得了,但始終記得我。我經(jīng)常陪她坐在沙發(fā)上,問她“我是誰”,姥姥看看我,說:“你是田葉!”雖然,我知道她看不清我。我接著問,“田葉好不好?”她反應(yīng)了一秒,肯定地說“好”,然后我就哈哈地笑,她也笑。
姥姥走了,走得很平靜。有人說,這是修來的福氣。既不給家人添麻煩,又讓人想念。
最近,我的腦海里總會浮現(xiàn)起小時候全家人一起去姥爺家的情景。姥姥和媽媽做飯,姥爺和舅舅們喝酒,我和哥哥姐姐打撲克。再也回不去的美好就讓它留在記憶里吧。記憶中的姥姥,依舊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