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霞［玉林師范學院文學與傳媒學院，廣西玉林537000］

偽滿作家穆儒丐研究（一）

滿族作家穆儒丐的生平及文學創(chuàng)作

⊙陳霞［玉林師范學院文學與傳媒學院，廣西玉林537000］

摘要：提起偽滿洲國文學，穆儒丐是不能不被提及的作家。他是中國最早用白話文進行小說創(chuàng)作的作家之一、“中國現(xiàn)代長篇小說的先驅(qū)者”，同時他也是偽滿洲國文壇建設的關鍵人物。穆儒丐擔任《盛京時報·神皋雜俎》編輯以來，發(fā)表、出版了大量的白話小說，在當時社會產(chǎn)生了重大影響。他是偽滿洲國文壇承前啟后的重要作家。

關鍵詞：穆儒丐偽滿洲國文學《盛京時報·神皋雜俎》

穆儒丐不但是著名的劇評人、編輯家，還是中國最早用白話文進行小說寫作的作家之一。穆儒丐的白話文小說寫作對偽滿洲國文壇新文學發(fā)展也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他對白話小說描寫形式進行了深入的探索，他創(chuàng)作的長篇小說《香粉夜叉》1919年11月18日至1920年4月21日便連載于沈陽《盛京時報》，它比公認的中國現(xiàn)代長篇小說開端——張資平《沖積期化石》和王統(tǒng)照《一葉》出版時間大概早了兩年。①“我們似乎可以得出這樣的結(jié)論，《香粉夜叉》乃是中國現(xiàn)代文學史上第一部長篇小說”②。1936年金小天在《從今天向回追想》中寫道：“這二十年間他（指穆儒丐）連一年、一月、一天都沒有休息過，不停的執(zhí)筆創(chuàng)作，對于讀者來說當然是撿了便宜。同·時·他·在·發(fā)·展和開拓滿洲文壇和讀者園地方面功不可沒。”③1944年翠羽（翠羽偽滿作家，具體信息不詳，有小說、散文見于當· 時· 雜·志）·在·《· 穆·儒·丐·先·生》·一·文·中·寫·道·：“·二·十·年前，在滿洲的各種報紙雜志上，少見有人創(chuàng)作過小說，尤其是少見有人翻譯過外國名著，只有穆先生能創(chuàng)作，能翻譯，更·能·在·彼·時·純·文·言·勢·力·之·下·，率·直·的·以·白·話·文·來·寫·作·，而·開·語·體·文的風氣之先?！雹懿粌H如此，穆儒丐在戲劇批評、小說創(chuàng)作、報紙編輯等方面也都有突出貢獻?！ぁつ隆と濉へぁぁ?884年生于北京，滿族正藍旗，原名穆都哩，后更名穆篤哩，字辰公，號六田。1916年離開北京到東北后用名穆儒丐，筆名儒丐、丐，1945年離開東北回到北京后更名寧裕之，1961年2月15日逝世。穆儒丐1905年官費留學日本早稻田大學師范科歷史地理專業(yè)學習，學滿三年之后，又學習政治和財政，1911年前半年畢業(yè)回國——此時正值辛亥革命前夕。穆儒丐學成歸來后，不但未能向自己預期的那樣報效國家，而且親眼目睹了清王朝的覆滅，這段生活經(jīng)歷為穆儒丐創(chuàng)作《北京》和《徐生自傳》埋下了伏筆。為了生計穆儒丐不得不進入報館從事編輯工作，并很快成為北京著名報人。1915年，他的長篇小說《梅蘭芳》連載于《國華報》和《群強報》引起軒然大波，報館因此而被迫關閉，穆儒丐也不得不離開北京到東北謀生。1916年，穆儒丐到沈陽《盛京時報》擔任編輯——《盛京時報》是東北老牌、比較有影響力的報紙，自創(chuàng)刊到結(jié)束共四十四年?！妒⒕r報》的誕生要追溯到“1906年3月14日，即清光緒三十二年二月二十日，俄歷三月一日，以東清鐵路（后改名為中東鐵路）哈爾濱管理局的名義；打著‘開發(fā)北滿之文明，溝通華俄之感情’（《遠東報》發(fā)刊詞）的幌子，在哈爾濱創(chuàng)刊了東北首家中文報紙《遠東報》。同年10月18日日本為了與沙俄抗衡，由日本駐沈陽領事館出資，以日本報商中島真雄個人的名義，在沈陽創(chuàng)刊了另一家中文報紙《盛京時報》?！妒⒕r報》創(chuàng)刊伊始，便適應中國資產(chǎn)階級啟蒙運動的需要，辟設‘白話’欄目，發(fā)表白話故事、寓言等敘事文學作品，宣傳資產(chǎn)階級革命思想。1907年，《盛京時報》將原來的‘白話’欄改為‘小說’欄，采取白話與文言同時并舉的方針，大量發(fā)表小說、故事、寓言、記人敘事散文。因此，《盛京時報》訂戶急劇增加，不斷擴大發(fā)行量，成為東北地區(qū)影響最大的報紙”⑤。1918年穆儒丐擔任《盛京時報》副刊《神皋雜俎》的主編——《神皋雜俎》是東北第一家文學副刊，也是東北第一家白話小說大量刊載的刊物，可以說《盛京時報·神皋雜俎》為東北文壇白話文寫作開啟了新篇章，而且該刊多次舉辦征文活動，對新小說的寫作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柯炬（即李正中）的小說《》就曾獲得1941年《盛京時報》文藝征文二等獎。另外，《盛京時報·神皋雜俎》設有小說、諧文、筆記、談叢、別錄、游記、傳記、笑林、道情、文苑等十幾個欄目?！渡窀揠s俎》作為東北最早的新文學陣地，滋養(yǎng)了一大批新文學寫作者。還有“一批新文學作者經(jīng)常為《神皋雜俎》撰稿有：穆儒丐、王冷佛、金光耀、惜夢、盛桂珊、羅煜漢、王蓮友、周東郊、金小天、郭心秋、趙冰魂、金亦崇等”⑥。

穆儒丐到東北后，陸續(xù)創(chuàng)作了大量的小說、散文連載于《盛京時報·神皋雜俎》欄目。從“穆儒丐1918年1月13日至1918年6月30日在《神皋雜俎》連續(xù)刊登社會小說《女優(yōu)》開始，一直到1944年2月1日至1944年8月11日刊登《玄奘法師》為止，一共發(fā)表的短篇、中篇、長篇小說約三十七部”⑦。在穆儒丐眾多小說中，出版命運最坎坷的是長篇小說《梅蘭芳》。這部小說導致兩家報社被迫關門，穆儒丐背井離鄉(xiāng)，1919年盛京時報社出版《梅蘭芳》單行本，但遭到收購并全部被焚毀，2012年《梅蘭芳》由臺北出版社重新出版?！侗本泛汀缎焐詡鳌肥悄氯遑ひ宰陨斫?jīng)歷為原型創(chuàng)作的自傳性質(zhì)的小說?！侗本窂?923年2月28日至同年9月20日連載于《盛京時報·神皋雜俎》欄目，共169集，1924年盛京時報社出版單行本，署名穆辰公。2013年6月《北京》由臺北出版社再版，署名穆儒丐，陳均編。2015年10月《北京，1912》由北京聯(lián)合出版公司出版，署名穆儒丐。小說《北京》以報紙編輯寧伯雍的一系列經(jīng)歷為線索，真實地再現(xiàn)了辛亥革命后北京底層人民的苦難生活。《北京》記錄了辛亥革命后北京城的旗人破產(chǎn)、流離失所，北京城成了最大的難民營，男人除了當車夫、女人除了當妓女以外再別無其他生計，而投機鉆營的政治家們則高喊自由、民主等口號，為自己謀求私利，“窯變”成為一時的社會風尚——“窯變”原指瓷器在燒制好開窯后得到的產(chǎn)品在色、彩、形、音、質(zhì)等方面發(fā)生特異變化，既說不出原因又不能在生產(chǎn)中重復其結(jié)果，《北京》中的“窯變”則指政·府·議·員·娶·妓·女·為·妾·的·社·會·現(xiàn)· 象·?！缎焐詡鳌窂?922年6月27日至同年12月12日期間，連載在《盛京時報·神皋雜俎》欄目中，共141集。另外，連載在《盛京時報·神皋雜俎》的長篇小說還有《女優(yōu)》（1918年1月13日至1918年6月30日），《香粉夜叉》（從1919年11月18日起連載至1920年4月21日結(jié)束，共123集），《香粉夜叉》被選入張毓茂主編的《東北現(xiàn)代文學大系第六集長篇小說卷（上）》，《情魔地獄》（1919年4月8日至1919年8月30日），《笑里啼痕錄》（連載起始年月日不詳，1921年2月27日結(jié)束，共64集），《同命鴛鴦》（1922年2月21日至4 月30日，共60集）——據(jù)張菊玲《風云變幻時代的旗籍作家穆儒丐》一文說“《同命鴛鴦》是根據(jù)家族發(fā)生的故事寫作的”⑧，《財色婚姻》（1934年8月5日至1935 年10月30日，連載571集），《福昭創(chuàng)業(yè)記》（1937年7 月22日至1938年8月12日署名儒丐，1939年6月由滿日文化協(xié)會出版單行本，1986年吉林文史出版社再版時有刪減），《琵琶記》（1940年4月10日至1940 年11月16日），《如夢令》（1941年7月6日至1942 年1月13日），2014年12月《如夢令點教》由遼海出版社出版，《玄奘法師》（1944年2月1日至1944年8 月11日），《海外掘金記》等長篇小說，中短篇小說《離婚》（1935年11月2日至1935年12月27日），《一個生了子底妾》（1936年2月17日至1936年3月25日），《情狂記——漢書佞董賢傳》（1939年1月20日開始連載，署名丐），長篇小說《新婚別》于1941年12月至1942年8月在《麒麟》雜志上連載，署名儒丐；《古城情魔記》（偵探小說），另外還有單行本小說《如夢令》《社會哀史》等出版。不但如此，穆儒丐還有大量的散文隨筆發(fā)表在《盛京時報·神皋雜俎》上，例如，《北京之點心》《北京之飲食》《茶社》《過年雜記》《舊京鋪面的裝飾》《冰房雜記》（1939年11月28日開始連載，共12期，署名丐）等，這些散文隨筆由陳均編輯《北京夢華錄》于2016年2月北京出版社出版，署名穆儒丐。另外，穆儒丐還有大量的翻譯作品發(fā)表在《盛京時報·神皋雜俎》上，例如，《癮君子自傳》（1941年1月16開始連載，署名儒丐），《春琴抄》（1939年11月21日至1940年2月1日，共70期，署名儒丐，《春琴抄》被選入1942年藝文書房出版《谷崎潤一郎集——現(xiàn)代日本文學選集》，署名：儒丐、文華合著）。

①②張毓茂主編：《東北現(xiàn)代文學史論》，沈陽出版社1996 年8月第1版，第132頁，第132頁。

③金小天：《從今天向回追想》，《盛京時報》1936年10月18日。

④翠羽：《穆儒丐先生》，《藝文志》1944年4月1日第一卷六號。

⑤參見《黑龍江省志.文學藝術志》第四十六卷，黑龍江人民出版社2003年6月版。

⑥遼寧省文化廳文化志編輯部編：《遼寧省文化藝術大事記（初稿）1840—1985》，遼寧省文化廳文化志編輯部1994年出版。

⑦張菊玲：《風云變幻時代的旗籍作家穆儒丐》，《滿族研究》，2006年第4期。

⑧張菊玲：《風云變化時代的旗籍作家穆儒丐》，《梅蘭芳》，臺北出版社2016年6月版，第192頁。

作者：陳霞，博士，玉林師范學院文學與傳媒學院教師，廣西師范大學博士后（進站）；研究方向：中國現(xiàn)當代小說。

編輯：趙紅玉E-mail：zhaohongyu69@126.com

基金項目：本文為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研究項目15YJC75 1006階段性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