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曙明
在2015年的第七屆中國(安慶)黃梅戲藝術節(jié)上,《黃湖謠》是唯一一部表現抗戰(zhàn)題材的戲。當外界紀念的熱潮一浪高似一浪,天安門前的大閱兵鼓起人們空前的愛國熱情,各個電視臺抗戰(zhàn)劇連篇累牘的時候,這臺戲的上演恰逢其時。一臺小制作、并且由縣級劇團演出的戲,能得到觀眾的熱烈歡迎,可見戲曲的靈魂不在于“包裝”,而在于其“精神”。在當前這樣一個時代,我們究竟需要什么,我們的劇作家和文藝工作者究竟要寫些什么?實際上,早在1942年,毛澤東同志《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已經解決了這個問題,習近平同志在2014年文藝座談會上更清晰地闡明了這個問題。塑造民族精神,立足民眾,立足民族,構建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實現中國夢,這實際上是我們當前戲曲創(chuàng)作的方向,也是其它藝術創(chuàng)作的指導思想。
我雖然演了十幾年戲,但我知道藝無止境,每臺戲里面都有我深沉的思考。在演《黃湖謠》時,我在網上早就得知:當日本人對我們的“釣魚島”虎視眈眈,對“南京大屠殺”矢口否認,將“侵略中國”說成是“東亞圣戰(zhàn)”,對中國產品實行禁買和禁售的時候,我們的所謂“炎黃子孫”們卻在日本刮起“搶購風”,甚至把人家的“馬桶圈”都帶回了。關鍵是,這些行為不僅沒有讓我們贏得人家的尊重,反而倍受看不起。
最近看史書,得知明朝的滅亡不是滿清入關,是我們漢族同胞在“內耗”,清朝的沒落,依然是我們的同胞在“內耗”。當太平天國和滿清打得不可開交時,自然就引狼入室了。不管是“第一次鴉片戰(zhàn)爭”,還是“第二次鴉片戰(zhàn)爭”,還是“八國聯軍入侵”,還是艱苦卓絕的“八年抗戰(zhàn)”,當無數的仁人志士在拋頭顱灑熱血的時候,仍然有不少人甘當“漢奸”。據報載,當“南京保衛(wèi)戰(zhàn)”打得火熱時,卻有人在城內為日本人當“內應”,為日本飛機轟炸指示目標。因此,我常常在反思這樣一個問題,日本人能夠小蛇吞象,發(fā)動侵華戰(zhàn)爭,難道是他們覺得自己的武器比我們先進嗎?毛主席早就講過,戰(zhàn)爭成敗的主要因素在于人。日本軍國主義者們對當時的中國現狀十分了解,他們深知當時的中華民族四分五裂,一盤散沙,人們沒有凝聚力,沒有精神支柱,缺少最重要的精神力量。所以,我們今天反思抗戰(zhàn),就是要反思這樣的問題。這也就是為什么習近平同志提出的構建“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和重塑“中國夢”的用意,一個民族的弱小不僅是生產力的落后,一個民族的強大,也不單純是現代裝備的先進,它取決于人的精神,或者是民族的精神。
我演《黃湖謠》中的“母親”,代表的是“寧死也不失節(jié)”的主流價值觀;另一方面是以兒子為代表的“能活著哪怕失節(jié)”的價值觀。前些年,西方的人文精神在我們文藝界也曾時興過一陣,特別是在過分張揚和強調生命的寶貴的冠冕堂皇的口號下,而忽略或者是混淆了人為什么活和怎樣活的問題,甚至有人說,哪怕像狗一樣,也得活著,這和方志敏烈士的“為人敞開的門緊閉著,為狗打開的門打開著,一個聲音說,鉆出來吧,給你自由”的答案完全不同,面對這個問題,方志敏的回答是堅定的,“不,我不需要這樣的自由!”
面對這樣的問題母親也是這樣的回答,“死,也要做一個有骨氣的中國人!”母親的高尚和兒子的卑瑣形成了多么強烈的對比。
《黃湖謠》中的母親是中國傳統(tǒng)女性的代表,她敢愛,敢恨,愛得堅定,愛得忠貞,她敢恨,恨得徹底,恨得分明。在國仇家恨面前,在民族大義和兒女私情面前,她深明大義,表現了崇高的民族和愛國意識。這一點,在第六場戲中又集中表現。
在長達10多分鐘的唱腔中,我充分地調動著黃梅戲的唱腔元素,把對丈夫的追思和深情,對淪為漢奸走狗的兒子的憤怒和譴責,對日本鬼子的仇恨和詛咒,以及報仇雪恨的決心,都表現得淋漓盡致。
都恨娘養(yǎng)兒不教留遺患/忘了祖訓丟了氣節(jié)無恥投敵。
都恨日本佬把我民族欺/濫殺平民無惡不作踐踏我土地。
都恨國人不和內戰(zhàn)不止/都恨官不保民民不自立。
害我兒花未開時把命喪日未紅時命歸西。
秀秀啊,你有冤你有仇你的冤仇比黃湖深,
為娘我發(fā)誓為你伸為你報不伸不報遭雷劈。
先殺孽子再殺寇/殺盡民族賊來國家敵。
待到血債把血還/為娘我九泉之下陪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