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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徐竹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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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紀前后中國和日本傳統(tǒng)服飾色彩異同分析
——以旗袍與和服為例
文‖徐竹君
【摘要】旗袍作為中華文化代表,既承載服飾革新變遷歷史,亦見證了一代又一代社會變革;和服作為日本的傳統(tǒng)民族服裝,有著非常高的辨識,代表著日本獨有的東瀛文化。本文以20世紀前后中國民國旗袍與日本明治時期和服的面料色彩為研究對象,從同一時期的政治、經濟、文化與科技技術發(fā)展背景的角度出發(fā),對比兩國女性傳統(tǒng)服飾色彩的同一性與差異性的歷史特征,并以同一時期傳統(tǒng)婚禮旗袍為例具體闡述其色彩特征差異。本文通過對特定時期兩國女性傳統(tǒng)服飾色彩演變規(guī)律的分析,希望能對中國旗袍在民族文化推廣進程中的新型運用加以探索,并助力旗袍在申請世界非物質文化遺產之路上向前邁進。
【關鍵詞】民國旗袍;明治和服;色彩異同;民族文化形象推廣
圖1 清代黃紗織彩云龍紋夾龍袍
圖2 清代石青緞八團龍紋夾袍
20世紀初期的旗袍是中西方文化交融的產物,是中國現(xiàn)代女性旗袍的雛形。作為與旗袍在東方服裝史上擁有同等重要地位的日本和服,經過長久年月的演變,其色彩所蘊含著的豐富意義遠遠超出了單純顏色運用。筆者提取與民國旗袍對應的日本明治時期和服作為對比研究對象,其原因一在于明治時期日本和服基本成型;二在于該時期年代相對不甚久遠,相關的實物資料保存尚完整,有理可依,有據可循。
作為中華國粹文化的旗袍,目前并未被列入世界非物質文化遺產。其結果或多或少地反映了旗袍在世界之林的知名度與影響力不足,關于其理論研究體系有待完善。因此,本文試圖總結出20世紀前后旗袍與和服的色彩運用的歷史,從而得出旗袍與和服使用色彩的史實與偏好,深層次探究旗袍與和服在申報世界“非遺”過程中的差異與可鑒之處。
圖3 平安時代“十二單”女性和服
圖4 鐮倉時代庶民之風的男性和服
(一)中國旗袍色彩體系概述
1.旗袍入關前的自然色彩機制
旗袍,滿語稱“衣介”,古時泛指滿、蒙男女所穿之袍。因滿族人多為“旗人”,所穿之袍即由此被稱為旗袍。[1]12旗袍由滿族婦女的長袍演變而來,被譽為中國服飾文化的代表作。清王朝建立之前的女真男、女滿服,在保護色彩、服飾選料和染色之處上,選用的織物顏色多與所在生活環(huán)境色彩相接近,以起到適應游牧狩獵生活的環(huán)境、不被獵物發(fā)現(xiàn)、保護自身的隱蔽作用。旗袍穿戴之初,依靠自然,融入自然,它似乎可以說是現(xiàn)代迷彩服的鼻祖。清朝建立之后,旗袍形制基本形成,世代相傳。
2.旗袍入關后滿漢融合的色彩體系
入關前,滿族婦女生活簡樸,所穿旗袍素樸簡潔,色調素雅。入關后,滿族婦女效仿漢族婦女裝束,所穿旗袍裝飾逐漸繁復,色彩逐漸華美多樣,自皇室到民間貴族婦人多以寶藍等深色調為底,邊飾粉紅、嫩黃等明亮花邊,華麗典雅之風逐漸盛行。在皇室,旗袍色彩分級體制逐漸穩(wěn)固。[1]50《大清會典》對朝褂服飾色彩也有明確規(guī)定,貴妃、福晉、夫人等均以石青色為底,鑲邊紋飾有所區(qū)別?;屎簖埮蹫辄S色,貴妃龍袍用金黃色,嬪龍袍為香色,且棉、夾、袍色彩根據季節(jié)變換顏色。隨著社會服飾色彩等級制度的建立,石青色、明黃色作為社會權利的象征逐漸穩(wěn)固下來,直至清朝覆滅(圖1、圖2)。
20世紀前的清朝,婦女旗袍裝飾在滿漢文化相互的吸引和效仿的過程中逐漸從對立走向融合,這為之后現(xiàn)代旗袍的出現(xiàn)做了一個極好的鋪墊。
(二)日本和服色彩體系概述
1.和服的起源與色彩分級制度的出現(xiàn)
日本大和時代,中國東吳的紡織技術、暈染技術和服裝風格傳入日本,“吳服”一詞由此而來,最早的和服誕生并開始出現(xiàn)色彩的社會分級。[2]9圣德太子制定十二階,將官位分為了十二個等級,規(guī)定了不同等級的官位所佩戴的冠以及服飾的顏色。十二個等級都規(guī)定了與其階位相當的色彩,稱為當色,根據階級使用不同的當色來制作服裝:由上級至下級為紫、青、赤、黃、白、黑。
2.和服色彩歷史上的貴族時代與庶民時代
奈良時代織物種類逐漸豐富,服飾與布的染色技術提高,可以制作出帶顏色的各種花紋。較流行的染色主要有紅、黃、黑、茶、紫和藍色。手工刺繡也得到發(fā)展,金、銀的絲線亦開始用于織物生產,和服開始走向華麗、色彩明艷的趨勢。
平安時代社會風氣腐化,且和服消化了唐朝的影響,出現(xiàn)“十二單”這一奢華風格的極致代表。[2]10社會貴族追求極致的裁剪工藝,穿著方式繁瑣復雜,色彩多以緋、紫色為貴,色彩艷麗,金碧異常,顏色為逐漸漸變(圖3)。
由于平安時代窮奢極欲,后期武家之風盛行,這一時期色彩制度逐漸松動,民間開始流行如藍、白、黑、茶色等較為接近自然的顏色,各種深藍、淺藍、淡藍、青藍等逐漸變成最為普遍使用的顏色(圖4)。
從幕府末期到明治時代,和服用色越來越華麗。友禪染的出現(xiàn)令手繪技術發(fā)展到登峰造極的高度,各種華麗色彩囊括其中。至此,為明治時代的和服定型奠定了扎實的根基。
(一)兩國強調性別差異的女性服飾色彩同一性構成
1.民國旗袍與明治和服在強調性別差異上的色彩體系
清末的旗袍袍體寬大且多鑲滾,有遮掩人體曲線和自然美的缺陷,堆疊的裝飾是封建服飾美學觀的體現(xiàn)。[1]2319世紀中期我國上海等沿海地區(qū)社會風氣有所開放,以上海為首的城市女性自我意識開始覺醒,個性解放,這些平等與獨立的訴求延伸到了服飾領域。旗袍的版型與色彩從歐美汲取養(yǎng)分,引入了浪漫、熱情的西洋文化,傳統(tǒng)文化在西潮沖擊下亦產生變化,性別色彩也使得女性的生理性別得到了強化,旗袍開始大膽地彰顯女性柔美的身體特征。
民國時期的上海是沿海開放的地方,旗袍的流行色五彩繽紛,瞬息萬變,旗袍面料色彩呈多元化發(fā)展趨勢。其中以體現(xiàn)女性柔美特質的暖色系居多,如粉、 藕荷、 淡黃、 月牙白、赭、駝、亞麻等色彩。從西洋服裝色彩學的角度來看,服裝色彩往往通過與人體膚色的和諧搭配來展現(xiàn)人體的色彩美感。民國時期的服裝也受到了西洋色彩觀潛移默化的影響,例如,白、肉、粉、黃等色彩接近膚色,用于服飾之中會產生一種裸體之美,展現(xiàn)人體美,在客觀上慰藉了人們因遭受戰(zhàn)爭而低落的心境。
在同一時期的日本社會,由于日本男權思想的歷史積淀,日本女性為了取悅男性、滿足男性的視覺審美,在和服版型與色彩的設計上煞費苦心。在版型上,為了掩蓋因肥胖突出的小腹進而突顯女性的蠻腰,和服用腰帶一層一層地纏繞于上身。在色彩上,日本女性竭盡全力地展現(xiàn)自己白皙的膚色,從日本藝妓用白粉粉飾自身臉部與頸部的夸張的蒼白妝容便可得知日本女性對“白”的極致追求。在和服色彩上,為了凸顯肌膚的白皙與身體的柔美,常選用暖色系的褐、米黃等色彩與男性冷、暗色調的服飾所區(qū)分,這一時期較年輕的未婚女性喜選擇嫩粉、嫩黃等清新之色的和服。
2.民國旗袍與明治和服在強調性別差異的色彩體系中的同中之異
圖5 民國時期煙草廣告
圖6 旗袍之“整”與和服之“搭”
由此可以看出,兩國的女性傳統(tǒng)服飾在色彩選擇上均偏好柔美且接近膚色的色彩面料,均是為了強調與男性服飾色彩的選擇差異進而凸顯女性柔美的身段與嬌好的膚色。但倒思其源,其目的卻是天壤之別,民國女性從傳統(tǒng)中脫離出來,思想開始獨立,接觸到西方文化,男女平等的社會風氣愈演愈烈,城市女性開始敢于通過旗袍的形與色向社會展露自己的身體之美。而在同一時期的日本,由于社會男權思想的穩(wěn)固,大部分女性婚后隨夫持家,放棄社會職業(yè),完全依附于男性而存在,其審美也必然依附于男性,取悅于男權社會。
(二)兩國崇尚自然的服飾色彩同一性構成
1.民國旗袍與明治和服崇尚自然元素的服飾色彩體系
民國初的十余年間與明治大改革期間,由于兩國文化開放的影響,其服飾設計均與當時崇尚自然新生活的社會風氣相關聯(lián),西方思潮的滲入,歐洲的寫生技法和光影處理手段對傳統(tǒng)題材影響很大,西方紋樣的玫瑰、野花等亦逐漸融入兩國服飾中。旗袍與和服的樣式趨于簡化,色調力求素雅,不再以裝飾體現(xiàn)身份和地位,而更加追求自然的效果,富有生活情趣的紋樣與色彩開始流行,如民國以獨枝花卉纏綿于領袖的“一枝花”紋樣;日本以友禪印花法印染的竹枝和服開始流行。
2.民國旗袍與明治和服追求自然季節(jié)變化的色彩體系
此外,自明治時期近現(xiàn)代和服雛形形成開始,和服的色彩與季節(jié)的自然變換關聯(lián)日益密切。[3]154春季和服以鮮嫩的草色與淺蔥色為主調,櫻花與菜花為主導紋樣;夏季和服新綠中映出點點藤色,且欣賞藍色或紺色的深色薄衣;秋季和服上飄落的紅葉與金茶色、暗茶色以及絳紫色融為一體;冬季和服以暖暖的小豆色與緋色為主打色,特別是到了新年,蓮紅色吉祥紋又開始流行起來。
民國時期人們對服裝流行色彩的接納性較強,旗袍也受到源自日本和服順應季節(jié)變化的潮流影響,其色彩的季節(jié)性特點逐漸凸顯出來。
圖7 民國城市婚禮白色旗袍
(一)兩國傳統(tǒng)服飾色彩在社會形態(tài)變更中的“攆棄”與“保留”之別
兩國在同一時間瓦解根基深厚的封建制度為同,紛紛效仿西方服飾為同,其同中之異在于前者選擇了對旗袍封建色彩的徹底攆棄,并將其與洋服結合;后者選擇了一條相背之路,將和服與洋服從定義到形式完全分離,其形式與色彩被完全保留下來,成為大和民族獨立的民族服飾。
1.民國社會形態(tài)變更導致其對旗袍封建色彩的“攆棄”
1921年中華民國建立,頒布的《服制條例》規(guī)定女子禮服分為兩種,一種是短褂、長裙,一種是旗袍,旗袍被正式確立為中國現(xiàn)代女性的“國服”。這標志著在法律制度上對象征“差別等級”的封建服飾的徹底否定,服飾色彩也開始擺脫傳統(tǒng)的尊卑等差。[4]16首先,民國社會幾乎完全拋棄了清朝以來以明黃色為皇貴、以石青色為官貴的袍服色彩體系,傳統(tǒng)色彩的禁忌被取消,沒有了“禁用色”與“限用色”之分,封建等級色彩制度被徹底打破。
2.日本社會形態(tài)變更導致其對和服封建色彩的“保留”
在同一時期的日本,江戶末期封建制度已走向衰退,1853年美國用大炮叩響了日本的海禁大門,從此大量的西方社會文化、思想、技術等流入了日本,日本天皇在國內推動明治維新,向西方學習并推行資本主義體制,洋服開始流行。同一時期的日本,并未如同民國一般大刀闊斧地攆棄封建體制中體現(xiàn)等級的服飾色彩,而是有所節(jié)制地保留著封建社會中的傳統(tǒng)用色。例如黑色在日本的封建時代一直象征至高無上的權利與顯赫的社會地位,明治維新后,黑色仍然作為歷代中女子傳統(tǒng)禮服的最上等的顏色被保留了下來。
(二)兩國傳統(tǒng)服飾在西學東漸變中的飽和吸收與節(jié)制吸收之別
1.民國旗袍對西方色彩飽和吸收的態(tài)度
現(xiàn)代旗袍應屬略仿旗裝,與真正滿人旗袍之色相去甚遠,其根本原因尚在于此。[4]16在中國傳統(tǒng)的色彩理論中,色彩分為“正色”和“雜色”兩類。所謂“正色”即純色,分別是青、赤、黃、白、黑;而“雜色”也稱“間色”,如綠、紅、碧、紫、黃等等。由此來看中國傳統(tǒng)色彩體系是以色相為標準劃分,而西方是按色相、純度、明度來劃分色彩體系。此時的民國時期,中國開始效仿西方來劃分色彩體系,沿海地區(qū)不少藝術教育學校將西方系統(tǒng)化的色彩理論體系引進并實施教學。飽和吸收色彩的三要素等概念使海派旗袍面料色彩搭配更自由也更專業(yè)。
2.明治和服對西方色彩節(jié)制吸收的態(tài)度
明治維新時期,在西方文化的浸潤之下和服的紋樣與顏色變得更加豐富,但在對西方色彩的接納上,日本并不全然吸收,而是有節(jié)制地吸收著先進的染料和染色技術,并未從整體配色上動搖了傳統(tǒng)色彩的根基。黑色、茶色、青色、杏色與白色仍然是從其歷史的脈絡中沉淀下來的經典之色。明治時期的和服對于西方色彩的吸收大多用在了與和服搭配的腰帶等細部之中,開始流行西方紋樣并運用西方的配色體系加以染之,色彩西化后的腰帶、背襯搭配仍為傳統(tǒng)用色的和服本體。
3.飽和吸收與節(jié)制吸收之別的成因
兩國都有推動紡織業(yè)的現(xiàn)代化,開始使用機器織布、布料產量大增的時期;加上學習西方技術,引進新布料、新工業(yè),推動染色技術大幅提高,傳統(tǒng)服飾均向多元化發(fā)展。而兩國服飾色彩的演變方式卻大相徑庭,其原因有二:
一是旗袍之“整”與和服之“搭”的結構根源之別。旗袍的量詞為“件”,和服的量詞為“套”,對兩者的不同稱謂說明了兩者截然不同的結構屬性。旗袍的“整”來自于它在起源之初便是整合而一的服飾,一件連體的裙裝包裹了女性的上下全身,除了鞋與細瑣配飾之外更多地是講究與女性體型本身的融洽相處,結構的整體性導致旗袍色彩選擇從上到下的整體性。和服的“搭”來自于和服文化本是服飾搭配的文化。[5]32一套和服之中部件的分離導致和服搭配的趣味在于和服與腰帶、背襯之間色彩的變化所散發(fā)出的令人愉悅的張力之感,因此和服的搭配之道包括如何進行和服與腰帶、背襯之間的色彩搭配。和服在選擇色彩改變時不像旗袍注定一改則動全身,它可選擇局部性而非整體性的色彩更新——腰帶、背襯的色彩更新。這樣既能融入西方新色, 亦可保留歷史沉淀下來的傳統(tǒng)用色(圖6)。
二則是兩國的民族自信力之別。20世紀初期的中國社會面對列強侵略滿目瘡痍,國家經濟的衰退導致了國人文化自信力的缺失。1919年五四運動后,國外各種社會思潮和藝術流派紛紛涌入國內,在民眾中起到了啟蒙和教化作用,導致國人對西方先進文化如沐春風般地渴望、盡可能地吸收,因而近現(xiàn)代旗袍成為了中西結合的產物。在同一時期的日本,正如迪克特用“菊”與“刀”揭示的日本人的矛盾性格,明治時期的日本人沿襲了從古到今保守而尚新、自負而謙卑的特性,他們對于本民族的傳統(tǒng)文化過分自信,而開化的社會風氣又促使他們不斷革新,這一矛盾導致了此時期的和服色彩既保留了民族傳統(tǒng)特征,又接納了西方先進色彩觀念。
圖8 白無垢
圖9 打褂
(一)20世紀初期兩國傳統(tǒng)婚嫁服飾典型用色現(xiàn)象1.民國時期婚嫁旗袍色彩
民國時期有兩個中國,一個是“城市的中國”,一個是“鄉(xiāng)村的中國”。在“鄉(xiāng)村的中國”,人們始終單純地堅守對傳統(tǒng)服飾的忠誠,婚禮服飾依然選用以大紅色為色調的傳統(tǒng)色彩。而在“城市的中國”,中華民國政府發(fā)布《婚禮草案》后,草案規(guī)定新娘著裝為“白軟緞禮服長裙,頭戴珠冠花環(huán),披有四米罩紗,帶白手套;執(zhí)手花,伴之以長青草垂地。腳穿皮鞋或白軟緞皮底繡花鞋”[7]16,此后西化過的白色婚禮旗袍成為城市新娘的婚禮標配(圖7)。因此,20世紀初期中國的婚禮旗袍色彩主要由鄉(xiāng)村之“紅”與城市之“白”構成。
2.明治時期婚嫁和服色彩
在明治時期和服定型之后,日本傳統(tǒng)婚禮女方所穿的禮服被分為三類:白無垢、打掛和振袖。振袖通常為大振袖,色調以白或者紅為主。白無垢則是日本傳統(tǒng)婚禮服的代表(圖8)。白無垢以白色為基本色調,既是純潔的象征,也是新生活開始的象征;新娘禮服為全白色,或是繡以白色、金色紋樣的白色布料,整體端莊柔美,很好地襯托出了日本女性含蓄、內斂、矜持的特征。
脫掉白無垢后,新娘會換上顏色較深的振袖,振袖是未婚少女穿的和服,這也是新娘最后一次穿振袖了,象征著純真少女時代的完結。而打掛一般穿于披露宴上(即結婚儀式完成后招待客人的婚宴),用色多為喜慶的紅色、金色等(圖9)。
(二)20世紀初期兩國傳統(tǒng)婚嫁服飾典型用色異同分析
從現(xiàn)象可見,同一時期中日兩國婚禮服飾都見白、紅二色。白色在婚姻中象征純潔的愛情與嶄新的生活,而紅色則有紅紅火火、如意吉祥之意,由此可以看出兩國對婚禮都有強烈的神圣無上且如意吉祥的美好向往。但在日本的婚禮服飾中,出現(xiàn)了以黑為色的振袖,黑色在歷代中國的婚禮服飾中都未曾出現(xiàn),且大量存在于喪葬活動中,可看出兩國對黑色的寓意大相徑庭:在中國黑色代表著死亡、晦氣,而在日本黑色擁有尊貴、上等之意。
(一)當代中國旗袍文化所面臨的巨大挑戰(zhàn)
1.中國民族服飾推廣建設中文化支撐的薄弱性
中國素來以“衣冠之國”著稱,但我國近年來逐漸成為世界服裝的加工廠,代工貼牌為他人做嫁衣,面臨“大而不強”的困境。[6]6中國民眾寧愿身穿著本國制造的外國品牌服飾,也不愿選擇本國品牌的傳統(tǒng)服飾。本土的服裝文化創(chuàng)新薄弱導致我國傳統(tǒng)服飾文化發(fā)展遭遇巨大瓶頸,這必然導致我國大部分本土服飾品牌相對競爭力弱,難以走向國際。
2.國民對中國傳統(tǒng)服飾文化認知亟待提高
近30年來,中國在應試教育背景下,包括傳統(tǒng)服飾文化在內的傳統(tǒng)文化通過基礎教育得以大范圍地正確灌輸在短時間內無法實現(xiàn);此外,現(xiàn)在大量歷史影視劇及媒體對歷史的曲解也讓傳統(tǒng)服飾文化扭曲傳播。
(二)向日本和服取經的民族文化形象推廣之路
而在今日的日本的大街上依然不難看見著和服的女人,可見和服并沒有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消失在人們的日常生活當中。日本在流行時尚迅猛發(fā)展的同時,依然保持住了傳統(tǒng)的服飾文化,這顯然是其自身努力的結果。中國旗袍在民族文化形象推廣的進程中應從政府、企業(yè)與民眾三方面取經和服的推廣之道。
1.政府對于傳統(tǒng)文化的保護政策與教育普及制度
由于日本國民對和服文化的堅守與熱愛,日本政府特此制定許多保護和服文化的特殊政策。如在日本的京都,身穿和服出門的女性,購物都可以享受九折、可以免費進入任何公園、可以享受九折乘坐的士的優(yōu)惠。
此外,日本重視傳統(tǒng)服裝的教育,在全國各地設立了多所專門的和服學校,如大阪的日本和服學院、名古屋后藤和裁學院等。每所學校圍繞和服設立系統(tǒng)課程與專業(yè)制作室。日本很多的文化女子大學都設有博物館,存有大量的傳統(tǒng)民族服裝與歷史資料供學生參觀。如京都的西陣織繪館,它是傳播和服文化的代表機構,在這里展示著最原始的織布機、染色技術和工藝,并且有穿著和服的工作人員現(xiàn)場演示。
2.企業(yè)傳統(tǒng)服飾文化的現(xiàn)代品牌化推廣作用
在對和服文化的推廣方面,日本企業(yè)與大眾消費者形成聯(lián)動的合力,將和服文化與現(xiàn)代商業(yè)模式適當地進行跨領域結合。如日本的著名化妝品牌資生堂旗下的一個發(fā)妝品牌絲蓓綺,在2009年春季廣告中,邀請了多位日本著名的女演員出鏡,拍攝了一個純和服的廣告。在30秒的廣告中,沒有一句旁白,女演員們穿著和服展現(xiàn)最自然的笑容、最自信的姿態(tài)。這種形象很符合日本人的傳統(tǒng)審美,這個廣告深深打動了消費者,形成了很好的品牌聯(lián)動效應。
本文主要對比了同一時期中國旗袍與日本和服在色彩上的同異性以及兩國在保留傳統(tǒng)服飾上的差異做法,在此基礎上,論及中國的傳統(tǒng)服飾在民族文化形象推廣中的發(fā)展之路。當然,本文對中日服飾文化的對比研究,尚存在很多的不足,如:從中國傳統(tǒng)服飾的角度,僅對旗袍色彩的階段性特點等進行了介紹,對中國其他的傳統(tǒng)服飾涉及不多;從民族文化形象推廣的角度,由于資料收集數量的局限,論述的深度也有待提高。對中日服飾文化的研究,需要做的工作還有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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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圖分類號]J52
[文獻標識碼]A
作者簡介:徐竹君,北京交通大學建筑與藝術學院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視覺傳達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