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在北京暫住了一段時間。冬天的一個清晨,在社區(qū)庭院的花園里幾株玉蘭花吸引了我的視線。走到跟前仔細一看,在那光禿禿的枝條上,早已掛著好多紅棗大小并披著白絨毛兒的花蕾。這引起了我極大的興趣。
長期住在東北,過去只知道花木多是春季結蕾開花兒,難道玉蘭花不同于其他的花木,臨近冬天時就開始結花蕾了嗎?
我請教了一位頗有經驗的園藝師傅,方明白了其中的奧秘。原來,玉蘭花是在深秋結蕾,經過一冬的冬眠后,次年早春開花。它是顯花植物的老祖宗,屬于原始性木本花卉?;ɡ龠€有個古怪的名字,叫辛夷,又稱木筆。這種稱呼也兼指木蘭而言,是一味良藥。并說,凡是早春開花的木本植物都是秋季成蕾,早春先開花兒后放葉,玉蘭花就是典型的代表。但這位園藝師傅又補充說:“這種現象在你們東北地區(qū)可就不行了,因為你們那里冬季嚴寒,玉蘭花即使結蕾也經不起北方嚴寒風雪的鞭撻,過不了冬天花蕾就會脫落的。”
園藝師傅的一席話實在令我長了不少見識。我細細端詳著那毛絨絨的花蕾,真像一支不含墨汁的毛筆頭。
后來,我在北京長安街路旁和金水橋邊、隍城根公園里,以及北京以南的廊坊等地方,也不時看見這種令人驚奇的玉蘭花花蕾。
春天來了,幾場如絲的細雨過后,社區(qū)里那玉蘭花的花蕾,像孵了多日雛鳥的蛋殼兒很快就裂開了,露出了里面的幼芽。又過幾天就綻放出了冰清玉潔的花朵,看了令人心里十分暢爽。此時,空氣中飄散著陣陣濃郁的芬芳,更令人精神煥發(fā),喜不勝收。再眼望四周桃花兒、杏花兒、李子花兒都爭先恐后地開放著,大有“滿園春色關不住”的氣氛。
后來,我在北京故宮的庭院里、朝內大街的路旁和釣魚臺賓館附近,還看見了好多白色、紫紅色的玉蘭花,倍感新奇?;▋洪_得像一團團燃燒的火焰,火爆得令人心喜若狂。玉蘭花又稱白玉蘭、應春蘭、望春蘭,本為白色,而紫紅色、淡紫色的玉蘭花是其變種而已。
北京的玉蘭花是胸懷大略的,它能選擇適宜自己生長的環(huán)境,并且是走在時間前面的。在秋季的時候,北方的綠色植物大多在第一場秋霜降臨的時候,就開始逐漸休眠了,有的早已昏昏沉睡,走進了夢鄉(xiāng),而這里的玉蘭花卻暗暗積蓄力量醞釀著第二年春天的花事。盡管要經過一個嚴冬的考驗,但它不懼怕,挺直了腰桿兒滿懷信心地迎接著春天的到來。我想,單就這一點精神來說,還不值得我們學習和敬佩嗎?
(責任編輯 王天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