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信國
長方形走廊,從東到西,貫穿戈壁、沙漠、荒原、空寂的心臟。
一滴雨水里復蘇的風語,在吐魯番的黑日子白日子行色匆匆。
綠洲很近。近得讓一滴水忘記行程;近得讓一只蝴蝶夢見沙棗花的飛翔。
而遠去的云朵,在吐魯番的底色里,涂染雁陣的影子。
灰色或黑色的影子,高處的飛翔,比低處的奔跑更加漫長。
吐魯番,在風語中放浪形骸。
風語,枯萎過、復蘇過、公開過,隱藏過。在長方形走廊,尋找自己,又放棄自己。
風語,屬于吐魯番的植物宮殿,從未放棄,不改初衷。
一只羊的玉門
玉之門,讓一只羊西出陽關,無怨無悔。
為夢活著的生靈,從一株草的血脈,走向一片草原的天涯。
一只羊的玉門,荒漠上奔波的獵手,木箭頭焚毀,鐵箭頭上的王權(quán),銹跡斑斑。
沒有殺戮的戰(zhàn)場,風吹黃沙,吹滅帝王點亮的燈火。卻吹不走祁連山上的冰雪。
尋找,一只羊的玉門那么寧靜。靜得讓風風火火的西風無處藏身。
這是一只羊的玉門,與草有關。與草無關。
嘉峪關
一截土墻攔住風塵。攔住一群接一群人的陰謀與血性。
那是一個冒險的年代。在香火前殺馬為盟的異族兄弟,嬗變是家常便飯。
攔住一群人的瘋狂,需要另一群人錚錚鐵骨。
嘉峪關,一張張弓、一支支箭、一桿桿旗、一聲聲吶喊里浩蕩的王權(quán)早已湮滅。
守衛(wèi)疆土,一群人夜以繼日辛勞、謹慎、風塵仆仆。
嘉峪關,一截土墻的內(nèi)外,一群人來了,被另一群人趕走。
周而復始,讓一只螞蟻的家園烽煙四起。
嘉峪關,王權(quán)遺失的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