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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市生活

        2016-05-30 02:35:31隋榮
        歲月 2016年4期
        關(guān)鍵詞:雨生翠花老張

        隋榮

        雨生是在一個風(fēng)天走的。

        那是場罕見的大風(fēng)。風(fēng)把村頭一棵碗口粗的榆樹連根拔起,把長有半人高的莊稼刮得七零八落, 春兒隨著爹趕往地里,在村頭看到那棵橫在村路上的榆樹,榆樹露出白嫩的根須,春兒蹲下身去,被爹喊住,說那樹不吉利,碰不得。

        村里誰也說不清風(fēng)從什么時候刮起的,莊稼人歇息得早,日頭一落,就打發(fā)孩子睡覺,不像城里人到處弄景。玻璃的響聲驚醒了春兒, 她以為雨生站在窗外,起身掀開窗簾, 看到月亮高高的掛在空中,一個銀色的光圈圍繞著月亮,果樹在窗前晃動,發(fā)出沙沙的聲響。春兒躺在炕上睡不著, 她一閉上眼就出現(xiàn)雨生的身影,她清楚記得天剛擦黑,雨生來到地里,背著爹把她拽到一旁,說要到省城打工去。春兒一愣,問啥時走?雨生說明天一早。咋走這么急? 雨生說我有一個叔叔在省城工作,跟一個公司經(jīng)理熟悉,他要帶我走。春兒說,那是一個花花世界,你會把我忘了的。雨生抓住春兒的手放在胸前,說你摸摸這兒跳得多厲害,要忘掉你除非它不再跳動。春兒嗔怪地推他一把,別瞎說,人家說句玩笑。雨生將春兒攬在懷里,悄聲說,等著我,等我有了錢就到你家提親。春兒臉微微一紅,將頭靠在雨生的胸上,雨生在春兒的耳輪吻了吻,春兒抬起頭,眼里蓄滿了淚水。地里響起嘩啦嘩啦的的聲響,春兒忙從雨生的懷里掙脫出來,說爹來了你快走吧。雨生深情地望了春兒一眼,轉(zhuǎn)身就走。春兒趕上一步,拽住他的衣袖, 從頭上扯下一條紅絲帶塞到他手里,說我身上只有這條紅絲帶,你帶上,看到它就看到了我。

        春兒在家是獨生女,娘生她時落下了病,再不能生養(yǎng)。爹因家里斷了香火而耿耿于懷, 常常為沒人替他分擔(dān)勞累而發(fā)火,似乎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春兒很懂事,知道爹的難處,當(dāng)她十歲的時候就和半大孩子一樣下地干活, 手磨出了血泡,肩壓腫了,都一聲不吭。娘用針將血泡挑破,心痛得直掉淚。爹坐在炕頭,淡淡地看著,不時嘆息。

        晌午的時候,娘挎著小筐,拎著一壇水來到地頭,當(dāng)她看到春兒的頭發(fā)濕漉漉的,心疼地說,你也不歇歇,瞧這汗出的。春兒沒有言語,她脫下襯衣,露出一副緊箍在乳房上的藍(lán)地白花胸罩,娘問,啥時買的? 春兒臉一紅,轉(zhuǎn)過身去,說上次趕集買的。娘感嘆現(xiàn)在的人越活花樣越多,說我像你這么大的時候哪帶過這玩意兒,瞅著都捂得慌。春兒說,瞧你說的,不帶讓人看見多難為情。你娘倆不抓緊干活在那嘀咕啥? 爹站在地頭喊一嗓子。春兒吐下舌頭,娘說這老鬼,干點活,像牛一樣亂吼,吃飯去。

        和雨生好是春兒沒有想到的。雨生爹田貴是個守舊的人,一心想要個帶把的接香火,可婆娘不爭臉,一氣給他生了三個閨女,被村里罰得揭不開鍋。當(dāng)他聽說村里要將婆娘強行送到鎮(zhèn)上結(jié)扎,他帶著婆娘連夜逃走,靠打工維持生計。晚上在婆娘身上耕耘, 直到一年后的一個雨天,一個男娃落地,才結(jié)束了流浪生活。田貴為供雨生讀書把家都賠進(jìn)去了,甚至跑到鎮(zhèn)上賣血。然而,世上的事兒并不總隨人愿,那年雨生高考僅以兩分之差落榜,這時家里已一貧如洗,雨生只好回家務(wù)農(nóng)。遇到不懂的事兒他找春兒,春兒就手把手的教他,后來他有事沒事都往春兒這跑,倆人的話題已遠(yuǎn)遠(yuǎn)超出農(nóng)活的范圍,春兒一天不見雨生心里空落落的,等她意識到愛上雨生是在一個月兒高懸的夜晚。

        走出檢票口,迎面是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熙熙攘攘的人流,雨生仿佛一腳踏進(jìn)夢幻般的世界, 他感到興奮和慌亂,緊跟在三叔的后面,躲閃著擋在道上招攬顧客的男男女女。

        三叔住的是樓房。當(dāng)雨生跟著三叔進(jìn)屋,沙發(fā)上站起一個女人,女人高出三叔一頭。三叔說這是你三嬸。雨生靦腆地叫了聲,三嬸應(yīng)著,張羅吃飯。三叔說等燕子回來一道吃,我們在車上吃過啦。燕子是三叔的女兒。三嬸洗來蘋果,邊打皮邊問家里情況, 雨生瞧著蘋果在三嬸那白嫩、細(xì)長的手指間轉(zhuǎn)動,一會兒垂落下一串長長的果皮,心想城里人真是嬌嫩,山里哪有這樣吃法。三嬸說,你三叔總叨咕你,說你懂事,書念得好。三叔使個眼色,三嬸打住話,雨生紅著臉說,高考考的不好。三嬸說,沒啥,這年頭有錢就行。三叔洗完臉,進(jìn)屋躺到床上,三嬸跟進(jìn)屋,把門帶上,低聲說,你把衣裳換下來,別把跳蚤帶上床。床響了聲,三嬸說,你把他領(lǐng)來,咋安排?三叔說,我給他在城里找份活干。三嬸說,他可不能睡在家里,他在這兒我心里不踏實,再說燕子大了也不方便。

        一輛黑色轎車停在樓下,雨生坐在后排座上,他覺得頭暈,冷丁換個地方,睡不踏實。三叔家住的是三室一廳,他睡的是客間,里面放著兩個書柜,一張老板桌,臨窗放著一張床,床是實木的,鏤刻著花紋,床上放著席夢思床墊,人躺在上面軟硬適度,很舒服。雨生是睡著硬梆梆的火炕長大的,習(xí)慣肉貼著炕席。他發(fā)現(xiàn)人生還有另一種活法,一種全新的,同山村截然不同的生活,這種生活刺激著雨生的大腦神經(jīng),讓他無法入眠,他睜開眼,望著月光在鑲嵌著吸頂燈的屋頂閃動。

        馬經(jīng)理是個粗壯的漢子, 黑臉龐,長著絡(luò)腮胡子。正在拍桌子罵娘,一個手拿頭盔, 一身灰塵的人畢恭畢敬地站在那兒,見有客人來,馬經(jīng)理站起身說,你回去抓緊組織施工,月底前一定要把水泥澆灌完。那人應(yīng)聲退了出去。

        馬經(jīng)理滿臉堆笑,快步走過來,雙手握著三叔的手, 說田處長我可等你多時啦。三叔說路上塞車,讓馬經(jīng)理久等啦。三叔指著雨生, 說這就是我跟你提到的侄子,叫雨生。馬經(jīng)理笑呵呵地在雨生的肩上拍了下,雨生慌亂地說,馬叔好。馬經(jīng)理點點頭,說不錯,長得蠻精神嘛,就在我這兒干吧,都學(xué)過啥? 三叔說,剛參加完高考,在家待不住,出來找點活干。馬經(jīng)理想了下對三叔說, 讓他跟老張跑材料咋樣?三叔說,聽馬經(jīng)理安排。一位身材苗條的姑娘把茶水放到茶桌上,她穿著短小的緊身上衣,露出腰部白嫩的肌膚,雨生看了眼熱,忙低下頭去。

        倒水的姑娘叫文舒, 是馬經(jīng)理的秘書,說是秘書,實際上并不寫公文,只是接待來往客人。文舒是城市人,人不但長得漂亮,為人處事也老練。雨生看到文舒想起春兒, 在文舒身上有和春兒相適的地方,文舒那苗條的身材讓他心動。他的心事被老張看了出來,提醒他悠著點,文舒是馬總的人,小心引火燒身。這天,雨生找馬經(jīng)理,文舒在屋里看書,告訴他馬總辦事去了,晚上才能回來。雨生轉(zhuǎn)身要走,被文舒喊住,說你為什么不搭理我,因為你三叔是當(dāng)官的? 雨生說,我這人天生話少。文舒說,你的名字挺有意思的,聽說你是雨天生的。雨生點點頭。文舒問找馬總啥事。雨生說螺紋鋼到啦,要車提貨。文舒說她來辦這事。

        山路一片寧靜, 鳥兒在枝頭跳躍、啼鳴, 饅頭山在霧靄中隱去龐大的身軀,只露出圓圓的山頂。英英問春兒雨生走知道么? 春兒點點頭。英英問他回信了么? 春兒說沒有。英英說,這個沒良心的一走就是一個月,連口信都不回。春兒說,大概忙沒時間。英英說,再忙也該捎口信。二頭說,我看他是變心啦,城里的姑娘……英英不滿地說,誰讓你插嘴,別跟著瞎攙和。春兒這些天一直坐臥不安,她擔(dān)心雨生在省城能否吃得消。春兒正走著,突然有件東西落到身上,她用手一撥,是條蛇,啊的驚叫起來。英英一把抱住春兒,二頭趕過來,用樹枝把蛇挑開。

        山里的集市隨著形勢的變化呈現(xiàn)出多姿多彩的畫面,許多款式講究的服裝和生活用品出現(xiàn)在集市上,改變了過去那種用山貨換取最低生活用品的格局。春兒從這個貨床走到另一個貨床, 摸摸衣料,比較款式,一時忘記了煩惱。英英試穿一件大衣,讓春兒看是否合身。春兒說前胸開得大了些,穿出去會讓人笑話。賣衣裳的小伙說這位姐兒話說差啦,城里女人都穿這個,比這還露的都敢穿,都啥年代啦。春兒說,這兒是山里,咋能和城里比。

        春兒是在離開那個貨床不久和英英走散的。她跑了一頭汗,沒有找到英英,她坐在路旁的臺階上,想英英不會走遠(yuǎn)。可直到黃昏,沒有見到英英,,春兒意識到她得獨自翻山回去,想到這兒,她的心亂了。

        月亮透過樹的縫隙將清光灑在山路上,遠(yuǎn)處不時地傳來樹枝的斷裂聲和山貓的哀鳴,春兒走走停停,緊張的四下張望。前面撲騰響了一聲, 春兒嚇得一哆嗦,忙躲到一棵樹后,一黑影朝前跑去,她不敢再往前走, 她怨自己不該貪看那件襯衣,這樣和英英就不會走散。她離開那棵樹,走到山腰,忽聽一聲怪叫,一條黑影從樹上箭一般射出朝她飛來, 她嚇得驚叫一聲蹲在地上,那黑影落在不遠(yuǎn)的地方,隨后又飛起,爪上抓著一物體,那物體還在掙扎。春兒站起身, 不顧一切的奔跑起來,不知跑了多久,直到聽到一聲吆喝,才發(fā)現(xiàn)前面站著一個人,那人朝她走來,問誰在后面? 春兒怯怯地站在那兒,那人走到跟前,春兒笑了。認(rèn)出是來喜。春兒,你咋在這兒?來喜問道。春兒把過程學(xué)了一遍,來喜說,你膽可夠大的,這山路男人走都膽突突的。春兒說,可我一點沒看出你害怕的樣子。來喜說,我這是逼出來的,明兒個一大早得發(fā)一批貨。倆人來到山腰,看到山下燃起一片火把,傳來熙熙攘攘的人聲,來喜說,八成是接你的。春兒急匆匆趕到山下, 瞧爹正一手舉著火把,一手拄著用樹枝做成的拐棍,走在頭里,她迎上去,喊聲爹,爹一瘸一拐地走過來,用火把照著春兒,說你可回來啦,把村里人急壞啦。春兒說,幸虧路上遇到喜哥,不然……春兒,英英披散著頭發(fā)跑過來,說春兒你可回來啦,不然我就不活啦。春兒說,英英別哭,我這不是回來了嘛。春兒爹回身找來喜,來喜已獨自下山去了。

        雨生跟著老張跑了一段時間料,已經(jīng)熟悉了業(yè)務(wù), 有些事老張就放手讓雨生去跑。這天,老張回到公司,圍著雨生轉(zhuǎn)了一圈,搖搖頭說,你這身打扮哪像搞業(yè)務(wù)的,你可是代表公司的形象,走,我領(lǐng)你去包裝下。雨生說,我去換件衣服。老張說,你這件衣裳早該扔啦。老張給雨生買了一套西服, 雨生拎在手里沉甸甸的, 一套西服花去一千五百元, 把家里的東西都賣了也不值這些錢啊。雨生想山里的生活太苦啦,要過好日子,就得在大城市闖。老張帶雨生拐進(jìn)一條小街,雨生說,等我開工資把錢還給你。老張說,你那點錢不夠干啥的,小意思。老張將雨生領(lǐng)進(jìn)一家洗浴中心,這時他腰里的BP 機響了, 老張到吧臺回話。等老張放下電話, 跟巴臺小姐耳語了一陣,對雨生說,我有件事兒急著去辦,就不陪你啦,你洗洗澡把衣服換上,在這樂一樂,一切費用都安排妥啦。

        籠子般的小屋熱浪滾滾, 雨生坐在桑那浴的條椅上,覺得一陣暈眩,汗水從毛細(xì)孔滲出,匯集成一顆顆豆大的汗珠,順著身體滾落下來。雨生微閉雙眼,腦海里閃出老張交錢的細(xì)節(jié), 老張從兜里取出一沓錢,抽出三張扔進(jìn)吧臺。雨生非常羨慕,心想這才是生活。他想起爹,想起姐姐,想起山村那苦悶的日子,覺得心里發(fā)堵,一股淚水從眼里溢出。

        雨生躺在一張用棕色皮革包裹的床上, 一位和他年齡相仿的后生正用力給他搓澡,隨后他被領(lǐng)進(jìn)一間屋子,屋里有茶具、浴盆、床,床上放著疊成四方形浴巾,雨生四下瞧瞧,不知該做什么,隨著細(xì)微的腳步聲,一位小姐走進(jìn)屋,雨生細(xì)看,小姐穿件只遮住臀部的浴衣,一雙玉腿袒露在外,雨生的臉騰地紅了,小姐笑瞇瞇地說,先生請?zhí)傻酱采?。雨生不解地問,做啥?小姐說,你真是個雛兒。雨生不服地說,我不是雛兒,我是人。小姐說,那就躺下吧。雨生說,你不說清楚我不躺。小姐說, 你是真不懂呵, 讓你躺下是按摩。雨生想城里人洗澡可真麻煩。雨生躺到床上,小姐從他的頭一路按摩下去,雨生覺得一陣輕松。小姐握住他的手,做手上按摩,小姐的手是那樣柔軟,除了春兒他還是頭一次接近女人, 他的腿在輕輕顫動。小姐說,你放松不要緊張。雨生說,我沒緊張。小姐說, 那你胳膊咋這么僵硬? 小姐在他的手指上使勁一拉,啪的響了聲,再將他的胳膊彎曲,在肘關(guān)節(jié)處一按,一陣酸麻。小姐問有感覺嗎? 雨生點點頭,心想城里人真會享受,在山里哪會有這些。小姐用拇指在他的胯部使勁按住,又猛一松手,他覺得又麻又熱,那雙柔軟的手在身上慢慢移動,猛地,一下握住他的下身,他一激靈,坐起身,驚愕地看到小姐已褪去浴衣, 光著身子坐在床邊,一對高聳的乳房不住地晃動,他呼吸急促,兩眼發(fā)熱,小姐朝他伏下身來,他推開小姐朝門外跑去。

        清澈的河水從山腳下汩汩流過,河面上漂浮著樹枝和草的葉片。幾個村里的孩子光著屁股在水中戲耍, 春兒坐在河邊用木棒捶打著衣服, 白皙的腿浸泡在水里, 乳房隨著手臂的揮舞而上下顫動,濺起的水珠落在臉上。

        山路上走下一個人, 春兒扭過臉,笑著說,來喜哥,又出遠(yuǎn)門啦? 來喜放下背包,蹲下身洗臉。春兒取下圍在脖子上的毛巾遞給他, 說上次那事兒還沒謝你呢。來喜說,謝啥,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春兒想起村里風(fēng)言風(fēng)語,臉上閃過一絲陰影,來喜說,村里又有人嚼耳根子啦? 春兒點點頭,又搖搖頭。來喜說,不要管他們,這些人巴不得出點事,刺激下寂寞的生活。春兒說,他們說為啥偏偏我們遇到一起。來喜沉默了會兒,說對不起春兒,我連累了你。春兒說,咋能這樣說。來喜說,我是離過婚的人,應(yīng)該在人們到來之前就躲開。春兒說,我不該跟你提這事。來喜望著炊煙裊裊的山村,嘆口氣走了。

        來喜家住在村東頭,他有個當(dāng)兵的哥哥, 一次軍事演習(xí)由于發(fā)生事故犧牲了。那年來喜十五歲,一家人的生活就落在他身上,二十歲那年來喜結(jié)婚,新娘是五里外勝利村的,叫翠花。剛結(jié)婚小兩口還是恩恩愛愛的,來喜學(xué)著做買賣,在村里收集山貨運到城里去賣, 掙些錢添補家用,翠花是個勤快女人,除了下地干活還伺候兩位老人,過著平靜安樂的生活。事情發(fā)生在一天夜里,翠花剛睡下,突然聽到雞的叫聲,她以為黃鼠狼鉆進(jìn)雞窩,忙披上衣裳,來到院里,看到雞窩門開著,她把門掩上,回到屋?;秀敝杏X得有人壓在身上,她驚醒過來,問誰? 那人也不答話,在翠花身上亂摸,翠花用力推開,那人又撲過來。翠花說,你滾開,我要喊人啦。那人說,你喊吧,把村里人全喊來,我就說是你勾搭我的,看你在村里咋活人。翠花聽出是村支書的二兒子狗旦,氣憤地說,你這個混蛋。啪的一聲扇了他一個耳光。狗旦抓住翠花的手按在炕上。這時東屋響起了開門聲,娘說,翠花你沒事吧? 翠花說,娘我沒事,你睡吧。翠花錯就錯在這句話上,如果她喊一聲她的生活會是另一種結(jié)局。事后,翠花也悔恨不已,她太看重自己的名聲了,殊不知這反倒害了她。狗旦抓住她的弱點占有了她。狗旦說,我喜歡你,我常偷偷地看你洗澡, 看你和來喜干那事,我就心急如焚,你應(yīng)該是我的,來喜那小子咋配和你在一起。翠花恨恨地說,住嘴,你這無賴,滾,我不想再看到你。狗旦臨出門說,我還會來的,你不答應(yīng),我就跟人說你和我睡過啦。翠花癱軟在炕上,淚水流淌下來。

        狗旦后來多次找翠花,在翠花的屋里占有她,每次翠花都擔(dān)驚受怕,用淚水洗面。一天,狗旦剛走,來喜就踏著月色進(jìn)了屋,他瞧著翠花那慌亂的神情,問她咋的啦?翠花說沒啥,胸口有些痛。來喜說我找四嬸給看看。翠花說不用啦,躺一會兒就好。聽著身旁的鼾聲,翠花失眠了,她怕來喜挨近自己,覺得身上很臟,自己己經(jīng)不是過去那個翠花了,想到傷心處,淚水又從眼里溢出。

        翠花是在地里用鐮刀砍傷狗旦的。那天翠花正在地里干活,身后傳來嘩嘩的響聲,她以為來喜送飯來了,說我現(xiàn)在不餓,等會兒再吃。來人從身后抱住她,說你不餓我餓呀,聽說來喜回來啦,昨晚過得快活吧。翠花說,你走開。咋,男人一回來就不認(rèn)我這情人啦。狗旦說著動起手來,翠花生氣地說,你有完沒完。狗旦說,哪有個完呵,除非把這東西割去。翠花被迫彎下腰去,她兩手觸地,狗旦往前一沖,翠花覺得一陣鉆心的疼痛,顯然狗旦弄的不是地方,心里不由躥起一股怒火,她無法再忍受下去,她看到丟在地上的鐮刀,身體往前一撲,抓住鐮刀,回轉(zhuǎn)身,朝狗旦的下身砍去。狗旦慘叫一聲倒在地上。地里干活的人聽到動靜趕了過來, 把狗旦送往醫(yī)院。狗旦成了廢人。狗旦的爹上下活動,翠花因傷害罪被判了三年, 翠花沒有上訴,她堅決要和來喜離婚,說不能讓來喜在村里抬不起頭來。

        這天,雨生跑完料回到宿舍,發(fā)現(xiàn)門從里面插死,他剛要敲門,聽見屋里響起女人的呻吟和男人的喘息, 他悄悄走開,來到街的對面。他想工程師周偉已換了兩個女人,不知道這又是哪一位。雨生正在想著,只見屋里走出一個人來,雨生一看那人愣住了。那人高高的個,寬寬的肩膀,是馬總。雨生心里一動,那女人是誰,她還在屋里,雨生犯難,不知道是繼續(xù)等下去還是進(jìn)屋。雨生沿街溜達(dá),眼睛始終盯著那扇門,可過了許久仍不見動靜,雨生心一橫,朝宿舍走去。他推開門,看到一個女人的背影,女人說,你回來啦。雨生沒有吭聲,女人轉(zhuǎn)過身來,雨生一愣,文舒,你咋在這兒? 文舒一笑說,我給周工縫被,以為他回來啦。雨生見文舒面色紅潤,神態(tài)自然。懷疑自己看走了眼,文舒說,你盯著我看啥? 雨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忙移開目光,說你長得真美,和我們村的一個姑娘一樣美。文舒問叫啥? 雨生說叫春兒。文舒說,啥時叫她到城里來認(rèn)識下。雨生說,她不會來的,她從來沒有離開過山村。文舒說,這你就落伍啦,現(xiàn)在農(nóng)村到城里打工的女孩可多啦,她們不但掙了錢,還給家里蓋了房子。雨生說,蓋房需要幾萬塊錢, 她們咋掙那么多錢? 文舒詭秘地一笑, 說這你就不懂啦, 女孩有女孩的道道,像你這么干啥時才能富起來? 雨生明白文舒指的是什么,想起剛才那一幕,不屑地說,我靠力氣吃飯,錢掙得踏實。文舒瞥了雨生一眼,沒有言語。

        周偉回到宿舍已是晚上十點多鐘,雨生躺在床上, 將一條紅絲帶繞在手指上,又輕輕一拉,紅絲帶脫落下來。他想春兒,一閉上眼,春兒就在眼前晃動,那杏仁似的眼里射出的柔柔的光, 能把冰雪融化。那鈴鐺般的笑聲,像云雀在林間歡叫。他想給春兒寫信, 可山里沒有郵局,捎口信,又沒有熟悉的人。浴池發(fā)生的事讓他不安了幾天, 他覺得對不起春兒,不該和別的女人接觸,他像傻子任人擺布。他幾天不和老張說話,老張像什么事都沒發(fā)生,對他仍然非常照顧,他又覺得錯怪了老張,人家畢竟是好心,獨自在外不易, 去那散散心, 自己又沒花一分錢,你有啥抱怨的呢? 唉。雨生不知該怎樣處理和老張的關(guān)系。

        省城的夜晚是迷人的, 橙黃色的路燈和霓虹燈照亮了街道, 組成一道獨特的風(fēng)景。雨生在火車站接回老張,老張心情很好, 非拉著雨生吃飯, 兩人來到酒店,點了四個菜,一瓶水滸珍酒,把杯子斟滿,雨生瞅著杯子眼暈,說張師傅我不會喝酒。干咱這行的不會喝酒哪成,跟你談生意, 人家沒咋地, 你先鉆到桌底下啦,這生意還咋做,現(xiàn)在有些生意是在酒桌上談成的, 你不喝人家會說你沒有誠意,生意會泡湯的。雨生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辣的咳嗽起來,老張笑著說,就這樣喝。雨生問老張這次都到哪兒轉(zhuǎn)了轉(zhuǎn)? 老張說到沈陽跑了趟,訂了些鋼材。說著舉起杯,兩人碰了下,老張揚脖喝進(jìn)一大口,雨生皺著眉頭喝了一小口, 辣得直咧嘴。老張說,這杯子也就四兩,今晚你都喝啦,就當(dāng)學(xué)徒啦。雨生說,你饒了我吧,我實在喝不下去。老張說,你要是還吃這碗飯你就喝下去,馬總喜歡能喝酒的人,你看馬總身邊哪個不能喝個一斤八兩的,就說文舒,去年有個項目,有家施工隊跟我們對上啦,甲方也在觀望,那次我們請甲方,文舒陪著喝,竟喝了一斤七兩,甲方經(jīng)理拍著文舒的肩膀說,你是實在人,我信得過你,合同就和你們簽啦。那家施工隊氣得眼睛都綠啦,文舒喝多啦,一躺就是一天一夜,馬總沒離開一步,一直守在床邊,知道為啥? 這個項目投資一千萬,馬總凈掙這個數(shù)。老張伸出四個指頭,雨生說,四十萬。老張嘿嘿一笑說,四百萬。這么多。雨生睜大了眼睛。你說馬總能不高興么? 雨生說, 前天我看見馬總和文舒在宿舍,我……老張擺手打斷了雨生的話,說這種事不足為奇,你當(dāng)沒看見,不要多嘴,人活著為啥? 該樂就樂,該享受就享受,這事全公司誰不知道。雨生雖然跟老張跑材料,但對他總覺得不托底,他城府深,讓人吃不透。老張一杯酒下肚,又給自己倒了半杯, 說雨生我一杯已經(jīng)喝下去啦, 我等你,你把這半杯酒喝下去,不然我不高興啦。雨生無奈,又往肚里倒了一大口。老張說,這才是男人。雨生不知道是怎么喝下那杯酒的,他覺得頭暈,兩腿打晃。老張架著他說,我領(lǐng)你去樂樂,讓你開開眼福,那次浴池開心么? 人就那么回事,別活得太拘謹(jǐn)。老張攙著雨生走進(jìn)夜總會,服務(wù)生問喝什么? 老張說, 我們剛喝過酒,先來兩杯茶,要啥再喊你。雨生背靠在椅子上,眼皮發(fā)沉。這時,大廳里的燈突然暗下來,幾條光束投射到舞臺上。一個穿著鮮艷服裝的姑娘蹬上舞臺, 她背對觀眾兩臂朝外伸展。隨著音樂響起,臀部飛快地舞動起來, 一件上衣從身上滑落,她將上衣扔給觀眾。雨生頭回看到一個女人在眾多男人面前脫衣裳, 他立時沒了睡意。當(dāng)姑娘脫得只剩短褲時,大廳里鴉雀無聲,都在等待那最后的亮點。隨著那件遮羞布飄下舞臺, 姑娘那誘人的苗條銅體展現(xiàn)在舞臺上, 大廳里一陣騷動,有人鼓掌、有人吹口哨、有人把手伸向服務(wù)小姐,雨生也發(fā)覺自己的身體發(fā)生了變化,他走進(jìn)房間,看到一個光著身子的姑娘躺在床上,他撲了上去。

        春兒回到家, 西屋走出一個老太太,娘說,這是你張姥姥。春兒說,張姥姥好。老太太瞇起眼,仔細(xì)端詳著春兒,說大妹子,你可養(yǎng)了一個好閨女,將來等著享福吧。娘說,倒不指望她有啥大出息,只要能找個好人家,平平安安過日子就行。老太太說,現(xiàn)在年輕人可不得了,你那想法落伍啦。春兒問娘她來做啥?娘說,我讓她做媒,給你說個好人家。春兒心里一驚,說我不想找對象。娘說,傻閨女不找對象哪成,人這輩子都要走這條路。春兒說,我要和你過一輩子,侍候你和爹。娘說,女大不中留,早晚要嫁出去的。

        爹從地里回來, 手端煙袋鍋坐在院里,吧嗒吧嗒抽著。春兒將一盆水放到石碾上,爹抽完煙,脫去外套,洗臉。春兒瞧見爹的鬢角已躥出銀絲,額頭上的紋路如刀刻般深刻,覺得歲月無情。

        爹把大蔥插進(jìn)醬里, 一口咬去半截,咯吱咯吱地咀嚼著。娘說剛才她張姥姥來啦。爹沒有吭聲,娘的話打住,這是爹的習(xí)慣,不管什么事只要他不搭話,說明他對這事不感興趣,就不要再說,否則他會惱的。爹放下筷子,瞅著桌上的菜說,狗旦那畜牲回來啦。娘聽到狗旦的名字,手一哆嗦,筷子落到地上,爹不滿地瞪了娘一眼,說這么大的人咋連筷子都拿不穩(wěn)。娘拾起筷子用手?jǐn)]了下,放到桌上。爹說,春兒以后不要亂跑,沒事就在家里。那深層的意思雖然沒有明說, 但春兒明白爹的心事。爹輕嘆口氣,娘的臉白了,她低下頭去,不敢看爹,飯吃得很沉悶。

        月亮爬到樹梢。春兒掩上門,擦洗身子,濡濕的頭發(fā)松散著垂落下來,遮住春兒的視線。外屋傳來娘的說話聲,我托她張姥姥保媒,她說林副鎮(zhèn)長的兒子承包了一家罐頭廠,人長得也不錯,還沒有對象,想給春兒介紹。爹說,那樣的人家咱攀不起,孩子去了會受氣的。娘說,村里的后生我挨個想了下,也沒有合適的。爹說,王海家那小子我看不錯,人老實厚道,是個過日子的人。娘說,那孩子長得不受看,春兒跟他有些屈啦。爹說,人的模樣又不能當(dāng)飯吃,莊稼人看重的是能伺候好地,你當(dāng)在城里呢? 娘說,雨生那孩子不知咋樣,在外面念了幾年書,了解的少。前段時間進(jìn)城打工,最近沒聽到啥消息。爹說,那孩子細(xì)皮嫩肉的,打小嬌生慣啦,過日子靠不住。春兒聽到這話一急,一腳把盆蹬翻了。娘聽到動靜,問春兒咋啦? 春兒說,沒啥。

        女人是魂,是精靈,她緊緊地纏住了雨生的靈魂。和女人有了第一次,雨生就再也丟不下,他享受到樂趣、刺激,滿腦子都是女人的裸體, 各種誘人的姿態(tài)和呻吟。起初,雨生的心里很不安,像是偷了東西怕被人發(fā)現(xiàn)那樣緊張,他注意觀察人們的臉色,想到春兒難過,有次竟朝自己的臉狠狠抽了一耳光,決心再也不去那種場所。可他又管不住自己,有時走在街上不由自主地來到夜總會,他像觸電似的轉(zhuǎn)身離去。他心情煩躁,覺得魂已被人牽走,心里充滿了矛盾,直到有一天他又走進(jìn)夜總會。

        文舒注意到雨生的變化,一天她把雨生叫到辦公室,說你臉色不好,你哪不舒服?雨生說我挺好的。文舒說,我看你總跟老張出去,別讓他把你帶壞啦,他是社會油子,你玩不過他。雨生說,沒那么嚴(yán)重吧,我們也就是在一起吃點飯。文舒不信地說,就這么簡單。雨生說本來么,是你想復(fù)雜啦。文舒不服氣地說,我是提醒你別讓人耍啦。雨生唱了句“謝謝你給我的愛”,扮個鬼臉走了。文舒神情復(fù)雜地望著走遠(yuǎn)的雨生,搖搖頭。

        雨生手頭很快就緊巴起來,每月五百元的工資, 哪經(jīng)得起他在夜總會的消費,當(dāng)他發(fā)現(xiàn)兜里只有十元錢,離開資還有半個月,心里毛了。他記得已開了兩次工資,除去吃飯和其它一些花銷,應(yīng)剩下六百多元,這些錢都花在女人身上了,想到爹娘含辛茹苦的生活,想到盼他早點回去成親的春兒,他后悔了,六百元錢夠家里兩年的花銷,他怨自己,用拳擂自己的腦袋,你是啥人,既然講起消費來啦,又染上了女人,見到春兒咋說? 雨生從枕頭底下拿出那條紅絲帶,瞅了眼又忙放回去。他仿佛看到了春兒,不敢面對她。這天雨生躺在床上,他已經(jīng)一天沒有吃東西了。周偉推門進(jìn)來,身后跟個姑娘,雨生禮貌地坐起身,周偉介紹他的女朋友,雨生不解地望著周偉,他記得上次不是這位。周偉倒不避諱,說上次那個吹啦,天天跟奶媽似的磨叨,你知道我辦事喜歡痛快。雨生理解地笑笑,起身往外走,到門口又停住,喊周偉過去,朝周偉借錢,說錢已寄給家里,剩下的又丟啦。周偉掏出一百元錢遞給雨生。周偉是個小氣的人,雖然馬總器重他,工資是雨生的三倍,可他握得挺緊,說花出去的錢必須有個響,花得值。他所以借給雨生錢是怕雨生攪了好事。

        雨生來到一家貿(mào)易公司, 走進(jìn)經(jīng)理室。老張坐在辦公桌旁,劉總在接電話,老張見有人來忙把一沓錢揣進(jìn)兜。劉總站起身,表現(xiàn)出少有的熱情,老張則神情有些慌亂。雨生裝作大咧咧的樣子,一屁股坐到沙發(fā)上,說張師傅也在,我冒昧闖進(jìn)來,是不是打攪了你們,要不我下次再來。雨生站起身。劉總?cè)酉聸]打完的電話,繞過老板桌拉住雨生的手說,老弟生大哥的氣啦? 沒見我正忙著么? 雨生說,哪的話,我是來看看大哥。劉總說好,能走進(jìn)這門就是看得起我,今天都別走啦,我安排。老張已恢復(fù)常態(tài),笑說,好哇,聽劉總的。雨生說,我初來乍到,啥都不懂,還指望兩位大哥指點。劉總說沒說的,有啥難處找我。

        在豪門酒店芙蓉閣,劉總、老張和雨生三人依次坐下,劉總點菜,又要了三位小姐。隨著第一道菜上來,三位小姐也跟了進(jìn)來。這些小姐都是風(fēng)月場上磨練出來的,一搭眼就能分出主次。從客人的言談、舉止辨別出是大款,還是經(jīng)常到酒店解解饞的官吏,或是社會混混。一位長得清麗的小姐坐到劉總身邊,另一位微胖的小姐靠近老張坐下, 最后一位挨著雨生坐下。劉總舉起杯說,今天是朋友聚會,來先喝一口。雨生端杯喝了一口,他已經(jīng)能熟練地應(yīng)付這種局面了,老張說得對,經(jīng)商是離不開酒的。老張的手大概沒有閑著,身旁的女人不時吃吃地笑,雨生知道這笑是有內(nèi)容的。雨生拘謹(jǐn)?shù)刈谀莾海m然他已熟悉女人, 可當(dāng)著外人的面和女人調(diào)情,他還不習(xí)慣。老張的手可能弄疼了小姐,小姐輕叫了聲。劉總和小姐天南海北的嘮扯,老張有些熬不住了,領(lǐng)小姐出了單間。劉總說雨生你也去歇會兒,這有我吶。雨生站起身,搖晃了下,身旁的小姐伸手扶住,攙著雨生朝外走去。

        雨生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光著身子躺在一張大床上,他一伸手,竟然摸到一個同樣光著身子的女人,他嚇了一跳,忙從床上坐起,借著墻上的燈光四下看了眼,他記不起昨晚做了什么, 只是覺得頭有些漲痛,他光腳來到衛(wèi)生間,擰開水閥,躺進(jìn)浴盆,水在身子底下慢慢流動。過了會兒,他睜開眼,見女人站在盆邊,水從浴盆溢出,他認(rèn)出是昨晚那位小姐, 說昨晚我喝多啦。小姐一笑,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問你好些么? 雨生說,頭還有些發(fā)暈。小姐說,你不能喝干嘛硬喝。雨生說不知道。小姐說,人太實在社會上會吃虧的,我看那個歲數(shù)大的喝口酒又端起茶杯,把酒吐進(jìn)茶水里。雨生說,不能吧,老張能喝一斤多的。我只是把看到的告訴你,信不信由你。雨生罵了句,媽的,喝酒也?;^,背后誰知道還會干些啥。他腦海里閃出老張慌忙揣錢的情景。小姐說,你昨晚吐啦,是我收拾的。雨生仰起臉,看到小姐只有饅頭大小的乳房,頎長的腿,腹下幾根陰毛,不由伸手在小姐的腿上撫摸,下身漸漸有了動靜,小姐瞅在眼里,說我給你按摩會兒。小姐進(jìn)了浴盆, 面對雨生輕輕往下一坐,雨生不由啊了聲……

        雨生有些乏累, 小姐端來一杯水,雨生喝了口放到床頭柜上,小姐頭枕雨生的胳膊,手在雨生的胸上慢慢滑動。小姐問春兒是誰? 雨生心里一顫,他清醒了,一把推開她。小姐知趣地下了床,用浴巾裹緊自己,怯怯地坐到皮椅上。雨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說對不起。小姐走過來,坐到雨生身旁,說昨晚你干那事時,一邊流著眼淚,一邊嘴里不住地喊春兒,我知道是你心上人,你想她,把我當(dāng)成她啦,可我不是真的她,我要有你這樣一個人記在心里該有多好。小姐的眼里閃著瀅瀅淚光,雨生將小姐摟進(jìn)懷里,說是我不好。小姐說沒啥,你是客人,在我身上想做啥就做啥,我們就是讓客人高興的。雨生扳起小姐的臉,看她眼里流露出無奈和酸楚,他心一動,眼前晃動著春兒的身影。

        天剛見亮,雨生悄悄爬起來,他知道賬劉總已經(jīng)結(jié)了,可還是拿出僅有的一百元錢放到枕邊,輕手輕腳地走出客房。

        雞叫了,雄壯高昂的啼鳴劃破了山村的寧靜。莊稼人鉆出被窩,收拾著農(nóng)具。春兒一轱轆坐起,習(xí)慣地掀開窗簾朝外瞭了眼,濃濃的霧色遮住她的視線,她來到院里,伸出雙手輕輕一握,又一握,仿佛要抓住眼前飄動的霧氣。爹從屋里出來,說你不抓緊下地,在那發(fā)啥神經(jīng)。春兒吐下舌頭,進(jìn)屋拿起鐮刀朝外走,娘說,等會兒和你爹一起走,霧大小心點。爹說,山里天天見霧, 都像你這樣發(fā)神經(jīng)這日子就甭過啦。春兒在村口遇到來喜,說來喜哥你咋不出去做買賣啦? 來喜說,現(xiàn)在正是大忙季節(jié),等忙過這陣再說。春兒說,大爺大娘歲數(shù)大啦, 里外就你一個人真夠忙活的,啥時再找個嫂子? 來喜說,一個人也習(xí)慣啦。兩人說著話在地頭分手。霧越來越厚,五米外看不見對面的物體,春兒一手握著鐮刀,一手扒開苞米,見顆粒飽滿,把苞米掰下來, 將殘留的苞米葉卷起留作標(biāo)記。她沿著壟溝來到地頭,折身往回走,剛掰幾穗苞米,近處響起嘩啦嘩啦聲,春兒以為爹來了,沒有在意,響聲在身后停下,春兒奇怪,爹今兒個是咋啦,她停下來想看個究竟。沒等她轉(zhuǎn)身,一個人從身后把她抱住,春兒一驚,啊的叫了聲。那人騰出一只手捂住春兒的嘴, 春兒抓住那只手狠狠地咬了口,那人沒聲張,更緊地抱住她,一股液體流進(jìn)她的嘴里,她再一用力,那人叫了聲,松開春兒,朝她頭上打去,她眼前一黑,倒在地上,那人抱起春兒,鉆進(jìn)地里。

        來喜正在地里忙活, 猛然聽到嘩啦嘩啦的響聲,和男人粗重的喘息,問誰在那兒? 響聲停了,隨后聽見一聲響,像是一個很重的物體落到地上。他忙趕過去,見一個人趴在地上, 他板過那人認(rèn)出是春兒,忙托起春兒,不住地喚她。春兒慢慢睜開眼,眨了幾下,清醒過來,猛地推開來喜,說你走開,算我瞎眼,把你當(dāng)好人。來喜說,春兒你整錯啦,我沒有欺負(fù)你。春兒說,不是你又是誰,這地方就我們倆。春兒爹趕過來,問春兒咋啦? 春兒委屈地落下淚來, 春兒爹惱怒地一把抓住來喜,說你把春兒咋啦? 我一直認(rèn)為你人品不錯,沒想到你是個畜生。揮起拳頭打在來喜身上, 來喜說, 大叔你聽我解釋,你讓我說一句話。春兒爹說,還說啥,我閨女的名聲都讓你毀啦,她還咋活人。來喜說,大叔不是我干的,是別人。春兒爹說,你指出人來。來喜說,我沒看清楚,等我趕到這兒那人跑啦。春兒爹說,你編瞎話都編不圓,這話只能騙三歲的娃娃。地里又出現(xiàn)幾個人, 他們看到披散著頭發(fā)坐在地上的春兒,都?xì)鈶嵉嘏e起拳頭,來喜有口難辯,仿佛落進(jìn)一個圈套,他不再躲閃,痛苦地忍著,他的腿遭到沉重的一擊,他慘叫一聲倒了下去。

        來喜醒來的時候躺在醫(yī)院里, 娘坐在身旁拭著眼角,爹蹲在門邊嘆息。娘說這些人下手也太狠啦,咋把人打成這樣。來喜說,娘不要難過,過幾天就好啦。爹生氣地說,你說得倒輕松,腿斷啦,你給我說句實話,這事兒是你干的么? 來喜平靜地說,不是。好,爹信你。來喜爹轉(zhuǎn)身走出病房,來喜想阻攔,可剛一欠身,腿上一陣鉆心地疼痛。娘說,讓他去吧,不然會憋出病來的。

        兩個陌生人走進(jìn)病房, 詢問事情經(jīng)過。事后才知道是來喜爹在鎮(zhèn)派出所報了案, 公安人員根據(jù)春兒的回憶沒有在來喜的手上找到破損的痕跡, 排除了嫌疑。又將村里的男人過遍篩子,沒有找到手上有傷的人,最后發(fā)現(xiàn)漏掉一個人,狗旦。狗旦是那天早晨失蹤的,誰也不知道他的消息。

        春兒爹因為過失傷人被拘留。

        雨生回到宿舍,文舒站在門前。死死地盯住他,問他一夜做啥去啦? 雨生說,在澡堂蹲了一夜。文舒說,有宿舍跑到澡堂做啥? 雨生裝作無奈地說,有啥辦法,周工領(lǐng)女朋友來啦,我得成人之美。文舒說,就你心腸好,我問你都管誰借錢啦? 雨生一愣,說沒管誰借錢呵。文舒說,你跟我也不說實話,周工那一百塊錢是咋回事? 雨生怨周工不夠朋友,文舒走過來,關(guān)切地說,以后缺錢說一聲,不要到處亂借,讓人說三道四。文舒掏出一沓錢塞給雨生,說這是一千塊錢,你拿去用。雨生慌忙說不用,我還有錢。文舒沒好氣地說,有錢還到處亂借,拿著。雨生咬著嘴唇,將錢接過去,他心里很亂, 他清楚文舒和馬總的關(guān)系,文舒似乎看出雨生的心事,說這錢是我的工資,你甭想歪啦。

        這天,雨生從工地回來,文舒說,馬總要見你。雨生走進(jìn)辦公室,馬總問道,到這兒還習(xí)慣吧? 我最近挺忙,也沒顧過來問你的情況,聽文舒說你和周工一個宿舍不方便,這樣吧,你搬到公司住,那間房給周工,他也該成個家啦。對啦,老張去沈陽咋還沒回來, 現(xiàn)在有一筆生意需要人去聯(lián)系。雨生說,我去吧,我跟張師傅這段時間業(yè)務(wù)也熟悉了一些。馬總說,你沒有出過遠(yuǎn)門,要有個三長兩短,我咋向田處長交代。雨生說,我想盡快成長起來,為公司的發(fā)展多做些工作。馬總高興地說,行,具體事項讓文舒跟你說。

        文舒幫助雨生安置好住處,走到雨生身旁,說住這兒你滿意么? 雨生說,比原來強多啦,你幾次幫我,我真該感謝你。文舒說,咋謝? 雨生說,等我從大連回來請你吃飯。文舒搖頭,雨生說,要不給你帶件禮物回來。文舒又搖頭,雨生不解地說,那你要啥?文舒一笑說,你看不出來么?這回該雨生搖頭了,文舒氣惱地說,真是榆木腦袋。雨生心里一動,似乎明白了,但還不敢確定,咋能呢,文舒是馬總的人,動他的女人不要命啦,這是想都不敢想的。文舒以為雨生同意了,轉(zhuǎn)身撲進(jìn)雨生的懷里,雨生像被刺扎了下,猛地推開文舒,說我不能。文舒說,你瞧不起我? 雨生說不是。文舒說,我不值你愛?雨生說不是。文舒狐疑的望著雨生,說你聽到啥啦? 雨生沒有吭聲,文舒捂著臉,跑出屋去。

        雨生如果不到大連聯(lián)系業(yè)務(wù)或許不會誤入歧途,把自己葬送掉。最多只是泡泡酒吧,玩玩女人,可是大連一行改變了他生活的軌跡。他太需要錢了,城市生活使他認(rèn)識到錢的重要性,人們?nèi)找贡疾β?,不都是為了錢么? 為什么要拒絕錢呢?家里貧窮需要錢, 和春兒結(jié)婚需要錢,借文舒的錢要還,當(dāng)那位廠長把一個信封塞進(jìn)他的衣兜,他拒絕接受,廠長說一點心意,就不要推辭啦,希望今后合作愉快。雨生回到賓館,掏出錢,一數(shù)嚇了一跳,整整一萬元,他雖然聽說過回扣的事,可沒想到自己會遇上,數(shù)目又是這么大,他有些坐臥不安,在房間里踱來踱去,這一夜,他失眠了。

        回到公司雨生仍然心緒不寧,注意觀察人們的神色,直到確定沒有異常,那顆不安的心才平靜下來。他給文舒買件風(fēng)衣,給春兒買條紅紗巾。隨后把錢存起來。晚上文舒來看他, 他把風(fēng)衣遞給文舒,文舒問給誰買的? 雨生說給你的,文舒臉上露出喜色, 她穿上風(fēng)衣在地中央轉(zhuǎn)了兩圈,問好看么? 雨生說顯得更苗條啦,尤其腰部收得恰到好處。文舒趁雨生不備,在他臉上親了下,說謝謝你。雨生摸著臉,下意識地朝門瞭了眼, 文舒說看把你嚇的,放心樓里沒有人。這話更讓雨生不安,他怕引起人們的猜疑,尤其是馬總。文舒要穿風(fēng)衣出去,被雨生攔住,他讓文舒把風(fēng)衣包好拿走, 說別人問起來就說自己買的,文舒不解地問他為啥,雨生看著文舒,文舒明白了,你是怕馬總?雨生否認(rèn)。文舒說,他是他我是我,我想干啥就干啥,不能看他臉色生活。雨生讓她小聲點,文舒反倒大聲地笑起來, 說你的膽讓狗叼去啦,她堅持穿著風(fēng)衣走, 雨生望著她的背影,輕嘆口氣。

        春兒的事對爹震動很大, 他開始運作,一聲不響地跑到前村,一待就是一夜,誰也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是啥藥。春兒下地娘跟著,唯恐發(fā)生意外。第二天一早,雞叫頭遍,爹頂著露水趕了回來,和娘小聲說話,春兒一看這陣勢就緊張,她知道和她有關(guān)。娘把春兒喚進(jìn)屋,說這些天我和你爹合計了下, 想快點給你訂下一門親,也了去我和你爹的心事。春兒心里一陣慌亂,說娘我不想找。爹把煙從嘴里拔出來,說你不嫁在家要待一輩子。娘說女兒大了總要嫁人的,別說孩子話啦,你準(zhǔn)備下,人家中午來相親。春兒急得淚眼汪汪,她一跺腳,進(jìn)了西屋。

        春兒來到豬圈,想著心事,將一瓢豬食倒在豬腦袋上,豬不滿地甩甩頭,豬食濺到春兒的臉上。喲,春兒有心事啦。春兒見是英英,說死鬼嚇?biāo)牢依?,來也不吱個聲。英英看春兒神色不對,關(guān)切地問道,咋啦? 春兒說,人家都要急死啦,爹給我說了婆家,對方一會兒就到,咋辦呢? 英英一時也沒了主意,說要不你到地里躲躲。春兒說,你知道我爹脾氣的,他會認(rèn)為我有意作對。娘喊春兒吃飯,春兒煩躁地進(jìn)了屋。

        春兒躺到炕上,發(fā)現(xiàn)一張紙條,上面寫著裝病兩字,她知道是英英寫的。她起身去外屋端盆水往回走, 突然裝作滑倒,將一盆水扣到地上, 響聲驚動了爹娘,趕過來問咋啦? 春兒說不知道,眼前一黑啥也看不到啦。娘上前攙起春兒,說到鎮(zhèn)上看看吧。爹說這成啥事啦,一會兒人家就到啦。娘說都是你做的好事,我說這事不要急可你聽不進(jìn)去。爹說住嘴,這家我做主。你就不能等幾天,這樣見了面又有啥效果。娘端盆熱水進(jìn)屋,把濕毛巾放到春兒的額頭上,春兒說,娘當(dāng)女人咋這么難,為啥非逼你做她不愿做的事? 娘嘆口氣說,別想這些啦,人來到世上,本身就是作孽。春兒有些聽不懂,她沒有娘的經(jīng)歷,對生活的認(rèn)識很膚淺。

        客人是中午趕到的。先進(jìn)屋的是張姥姥,身后跟著一個后生,他個不高,身體硬實, 黝黑的臉龐讓人想到這是一個常年在陽光下勞作的人。娘端上水果,張姥姥脫鞋上炕, 雙腿一盤, 天南海北地嘮扯, 后生坐在炕邊, 手里擺弄著一只蘋果。爹說春兒娘你到屋里看看,春兒能不能起來。娘笑著說,事不湊巧,春兒今兒病啦, 我去看看。張姥姥朝后生遞個眼色, 說二娃跟去瞧瞧, 年輕人也該見見面。春兒聽到動靜忙把毛巾蒙在臉上,娘進(jìn)屋問春兒咋樣? 春兒裝著睡著了,后生說,大娘不要叫醒她,讓她睡吧。后生退了出來,張姥姥問二娃滿意么? 后生點點頭。春兒氣得直咬牙。

        爹娘下地去了,春兒躺在炕上,兩眼望著屋頂發(fā)呆, 婚事已定, 她不知該咋辦。英英推門進(jìn)來,說春兒婚事定啦? 春兒一聲不吭,英英瞧春兒的神色,有些慌亂,問春兒咋啦? 別想不開呀,辦法總會有的。春兒嘆口氣,說我想去找他。英英一愣,說你有他地址么? 春兒搖搖頭,英英說,那到哪兒去找? 春兒說,不管到哪,我都要找到他。

        老張死了。在樓道里被人用刀捅死的,據(jù)說他去看相好的女人。雨生得到信兒是在第二天早晨,那天夜里他是在洗浴中心一個女人身上度過的,那女人床上技巧嫻熟,讓他享受到極大的樂趣。雨生回到公司,文舒瞧他眼圈發(fā)黑,問他昨晚到哪去啦?雨生說在宿舍。文舒一撇嘴說,在女人懷里吧,昨晚我去你那兒,屋里根本無人。雨生知道瞞不過去,不再言語。文舒說,老張被人殺啦。雨生一激靈,文舒不看雨生,說馬總讓我找你,你不在。雨生額頭立刻滲出汗水,問文舒跟馬總咋說的? 我說你去你叔家啦。雨生松了口氣,文舒說,我告訴你你再這樣鬼混, 我可不幫你啦。雨生說,我會注意的,老張的事公安咋說?文舒說,這種事多啦,大概是流竄犯干的。

        雨生獨自擔(dān)起采購業(yè)務(wù)。在采購材料過程中,他的膽子越來越大,手越伸越長,兜也越來越鼓。但他很懂得掩飾自己,讓人看不出破綻。后來事發(fā)后,很多人還不敢相信,以為公安抓錯了人。

        這天,雨生購進(jìn)一批螺紋鋼,對方將一捆錢揣進(jìn)他兜里?;貋淼穆飞?,他在一家有名的酒店下車。幾天來,他和大家一樣吃食堂,吃得胃腸一點油水都沒有。雨生坐到角落里,點四個菜,一瓶啤酒。這時,他看到馬總和文舒進(jìn)來,忙低下頭。他是第二次見到馬總和文舒在一起,想起文舒對自己的態(tài)度, 他覺得這個女人很難纏,應(yīng)該和她保持距離。他不想給自己惹麻煩,尤其在女人身上,他以為這一切來之不易,只要他掙到一定數(shù)量的錢就辭掉工作,自己做點買賣,他知道自己的處境,一旦出事誰也救不了他。

        馬總出來了, 兩人坐進(jìn)馬總的轎車。雨生騰地從椅子上站起來,朝外沖去。他告訴出租車跟上前面的車,馬總的車在一家賓館停下,雨生知道馬總在這兒有個常年租用的房間。上月他來過一次,馬總穿著睡衣在改一個合同,雨生就是來取這個合同的。當(dāng)時他看到門旁有一雙女鞋,衣架上掛著一件風(fēng)衣,他瞅眼緊關(guān)著的臥室的門,心突突地跳動。雨生乘電梯來到六樓,悄悄來到馬總的房間,停下來側(cè)耳細(xì)聽。馬總說,老張咋說死就死了呢? 文舒說,他在采購上撈了不少油水,他的死能不能跟錢有關(guān)? 馬總說,不排除這種可能性,我早就聽說他收回扣,只是這事不好查,他采購的材料又挑不出毛病,事兒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啦。文舒說,人的貪欲是無止境的。馬總說, 雨生這小伙兒……雨生剛聽到這兒, 走廊響起腳步聲,他忙乘電梯離去。

        這天,文舒來到雨生的房間,雨生在看一本從地攤上買來的雜志,文舒要過雜志,封面上印著裸體女人,她把雜志往地下一扔,說你咋看這種東西。雨生說,閑著沒事兒看著玩唄。說罷,彎腰去撿雜志,文舒攔住他,說你就不能跟我說說話,那上面寫的就那么好看。雨生瞅著文舒,文舒的眼里閃著溫柔的光,他避開她。文舒說,你見我咋躲躲閃閃的,我身上有刺兒怕扎到你。雨生說,沒有,是你多心啦。文舒說,你和別的女人也這樣么? 雨生說,不要亂說。文舒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做的事兒都逃不過我的眼睛,前天你在夜總會和一個小姐進(jìn)了客房,兩小時后才出來,上星期你在娛樂中心領(lǐng)著一個小姐進(jìn)了單為情人幽會的單間。雨生驚訝地望著文舒,他以為自己做的事挺隱秘,沒想到早在人家的監(jiān)視下。文舒說,你別這樣看我,我這都是為你好,我原以為你初到這里不知道城里的深淺, 想不到?jīng)]多久你就入道啦,人家說男人有錢就學(xué)壞, 你沒錢就學(xué)壞啦。雨生說,你不愧是馬總的人。文舒說,你這話啥意思? 雨生意識到說走了嘴,我是說……你別解釋啦, 我知道你想說啥,在你眼里我是壞女人,可你知道我的難處么? 我媽四十歲才有了我,生我時落下了病,常年不能下地,單位效益不好,壓了一萬多元的藥費報銷不了。爸前年退休,每月只有二百元的退休金,我原來在紡織廠工作,去年下崗。為了省錢給媽治病,一家人天天喝粥吃咸菜, 一月只花一百元錢。真是年輕獻(xiàn)給黨,老了沒人養(yǎng),依靠兒女都下崗。文舒凄楚地嘆口氣,說,我也在酒店、賓館干過,一個月只掙四百元錢,不但辛苦還經(jīng)常受氣。后來我認(rèn)識了馬總,他對我好,每月給我一千元工資,為了家,我啥都能忍。文舒眼里蓄滿淚水。雨生以為城里人生活都非常好,沒想到文舒的生活比自己好不了多少。他取來毛巾遞給文舒,文舒撲進(jìn)雨生的懷里,雨生慌亂地說,不要這樣。文舒抬起頭說,你不要怕,馬總?cè)ヌ枍u喝酒去啦,今晚不回來。雨生問你咋知道? 文舒說,他有一個朋友在那兒開酒店,他每月去一次。我也想好啦,馬總對我再好,畢竟不是一路,我也該給自己留條后路,自從見到你,我就看上你啦,在馬總那兒處處為你說話。雨生聽了文舒的話,還是活潑不起來。這一切都來得太突然,他不知道該咋辦,尤其對文舒,文舒漂亮,他心動過,可他不敢往深處想。文舒不容雨生想下去, 抱住雨生發(fā)瘋地吻著,雨生推開文舒,文舒怨恨地說,你瞧不起我,我不如一個街頭小姐。雨生低下頭,沒有言語,他眼前總是晃動馬總的身影。文舒瞪了他一眼,悻悻地走了。

        省城的繁華超出了春兒的想象,她沿著街道尋找建筑工地,她以為只要找到施工的地方就能找到雨生。她來到一個廣場,見對面正在建高樓,樓的骨架已經(jīng)立起,春兒眼睛一亮,直奔工地??蓡柫藥讉€人都搖頭。她一口氣找了三個工地,沒有找到雨生。人家告訴她省城建筑單位很多,向她這樣沒目標(biāo)的瞎闖很難找到。春兒意識到自己把問題想簡單了, 為了逃婚,她背著爹娘跑出來,哪想到在省城找個人如大海撈針一樣。

        路燈亮起來了, 春兒心里有些慌亂,她饑腸漉漉。買了個燒餅邊吃邊朝火車站走去。兩天過去,春兒還沒找到雨生,兜里的錢已經(jīng)花光,當(dāng)她看到一家酒店門前立著招聘服務(wù)員的廣告,她問站在門前的迎賓小姐還招人不? 小姐領(lǐng)她去見經(jīng)理。經(jīng)理是個四十多歲的女人, 她讓春兒走幾步,轉(zhuǎn)了兩圈,問她都干過什么? 春兒說,種地、割草。經(jīng)理笑著搖頭說,我們這兒不需要種地的,但需要你這樣的人,我會把你捧紅的,先做迎賓小姐吧,你得從頭學(xué)起,一個月四百元錢,包括吃住。春兒高興地說,我會做好的。

        一個月下來,春兒對酒店的環(huán)境已經(jīng)熟悉了,這天經(jīng)理把春兒招進(jìn)屋,說第一課你上完啦,現(xiàn)在你要上第二課。春兒說,是端盤子招待客人? 經(jīng)理說,那都是粗人干的活, 你這副身材干那活瞎了材料,你專門為我招待重要客人。春兒聽說過樓上是不許隨便上去的, 她走進(jìn)一間豪華客房,經(jīng)理讓春兒沖個澡,春兒坐進(jìn)浴盆,心里暖暖的, 她做夢也沒想到會有今天,享受只有在電視里看到的生活,她兩手抱在胸前來到臥室,經(jīng)理望著春兒裸露的身體贊不絕口,她扯下圍在腰際的浴巾,仔細(xì)端詳,說你讓我想起過去,我像你這個歲數(shù)也有這樣的身材,這有幾件衣裳你挑選一下。春兒在挑選衣服,經(jīng)理不經(jīng)意地問春兒有沒有男朋友?春兒說,有,這次來就是找他的。經(jīng)理說,等找到男朋友領(lǐng)來我看看,誰娶了你真是有福氣,你和你男朋友睡過覺么?做沒做過那事兒?春兒不解地問,啥事兒? 經(jīng)理隨手在春兒的下身摸了下,這里做過么? 春兒的臉騰地紅了,說他沒有動過我。經(jīng)理說,這就更好啦。春兒問,這跟招待客人有關(guān)么? 經(jīng)理說,我只隨便問問,對啦,你的工資從現(xiàn)在起每月八百元。春兒高興地說,這么多。經(jīng)理詭秘的一笑,說你服務(wù)得好,客人滿意就不止這個數(shù)啦。

        馬總把雨生找到辦公室,他坐在老板椅上,點燃一只煙,狠吸一口又輕輕吐出,煙霧遮住了他紅潤的臉。他問雨生工作是否順手? 雨生點點頭,問雨生最近去沒去看他三叔? 說上周他和他三叔見過一面,聽說要到財政廳任副廳長, 這可是個讓人眼熱的位置,你經(jīng)常去看一看,把公司的情況向他說說。雨生來這么久,只回去過一次。他不愿見到三嬸,三嬸熱情的背后顯出的是冷漠, 可他不能跟馬總講這些。馬總接了一個電話,隨后問道,文舒常到你那去? 雨生一聽這話臉?biāo)⒌淖兞恕qR總不看雨生,眼睛望著窗外,說年輕人在一起說說話是可以理解的, 我想你會分清輕重的。說罷,將煙蒂狠狠地按在煙灰缸里。雨生從這舉動中讀出了內(nèi)涵,脊背涼颼颼的。

        雨生用毛巾擦拭著額頭上的汗水,文舒走進(jìn)宿舍,問雨生咋出這么多汗? 雨生掩飾說,去車站提貨,提貨單忘帶啦。在抽屜里翻找,文舒也幫著尋找,雨生在門后的一個皮兜里將一張表格揣進(jìn)兜,說找到啦。文舒嗔怪說,以后東西不要亂放。

        晚上雨生回到公司, 文舒在門口徘徊,她見到雨生,說你到哪兒去啦? 雨生說,從車站回來順道在街上走走。你還有閑心遛達(dá),公司出事啦。雨生問道,啥事這么急? 文舒說,咱蓋的那棟樓塌啦,有十多個民工壓在里面生死不明, 市政府正組織人員搶救,可就是找不到馬總。雨生說,打他手機。文舒說,手機關(guān)啦。

        雨生和文舒轉(zhuǎn)了幾家酒店, 都沒有馬總的身影。他們在鳳凰酒店轉(zhuǎn)了一圈也沒有找到,文舒沮喪地坐在路邊,雨生說, 你再想想, 馬總平時都樂意到哪里去。文舒想了下,一拍腦袋說,我咋忘了這事,他可能跟小姐在一起。雨生說,我去問問。文舒喊住他,說你這樣去他們不會說的。雨生說,那咋辦? 文舒在他耳邊嘀咕了幾句,雨生轉(zhuǎn)身進(jìn)了酒店。

        雨生將二百元錢塞到一個服務(wù)生手中,說出要找的人,服務(wù)生伸出兩個手指晃動一下走了。雨生邊上樓邊想是什么意思,他來到二樓,在過道里走著,猛然,他停在202 房間前,試著擰動門把手,門開了。里面?zhèn)鱽硭捍虻穆曇?,他走進(jìn)去,看到馬總正騎在一個女人身上, 往下撕扯衣服,那女人不住地怒罵,雨生聽聲音很熟,他細(xì)看那女人不由一驚,春兒。他覺得血直往頭頂上涌, 舉起拳頭往前沖去。馬總回頭,惱怒地注視著他,大吼一聲,出去。雨生猛地站在那里,慢慢放下握緊的拳頭,轉(zhuǎn)身離去。春兒沒認(rèn)出雨生,她喊道救我、救救我。這喊聲像刀子般刺痛雨生的心,他兩眼呆滯的走出酒店。

        密室里的電話突然響了, 這是用來應(yīng)付緊急情況的。電話的鈴聲驚動了正在春兒身上探索的馬總, 他猶疑地看了眼電話,春兒趁馬總放松的空隙,一下坐起身,推開馬總,跳到地毯上,馬總爬起來,緊跑幾步擋住春兒的去路。他肌肉松馳,大腹便便,銅鈴般的眼睛閃著兇光,逼視著春兒,說我玩過的女人多啦,還沒有一個從我手中逃脫。春兒朝后退著,腿上流著血,她看到窗戶開著,隨手抓起茶幾上的花盆朝馬總砸去,馬總閃身躲過,春兒撲向窗口, 馬總喊聲不要……春兒回過頭,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縱身一躍,飛出窗外。

        雨生是在晚間電視新聞里聽到春兒墜樓的消息,他瘋了似的跑到醫(yī)院,隔著門窗望著春兒蒼白的臉, 淚水撲簌簌地流淌下來。他恨自己懦弱,恨自己沒有救下春兒,他用拳頭捶打著腦袋,蹲在地上嗚咽。

        雨生是在路邊被人扶起的, 扶他的是文舒, 文舒費了很大周折才將雨生背回宿舍。她脫去雨生沾有穢物的衣褲,讓他躺下。不知過了多久,雨生醒了過來,他睜開眼,望著頭抵在床頭的文舒,文舒也醒了,她沖了一碗糖水,用勺一點點的喂他。他抓住文舒的手,想到春兒,淚水在眼里打轉(zhuǎn)。文舒不知道雨生為什么痛苦,她只想用柔情減輕雨生的憂傷,她抱住雨生的頭親吻, 雨生的心漸漸活潑起來, 兩人擁在一起。雨生喊著春兒的名字,直到癱軟在床上。

        一陣敲門聲將相擁而眠的人驚醒,雨生穿上衣裳, 問誰? 門外說是公安局的。雨生沒有驚慌,他從褥子底下取出一個存折,塞進(jìn)文舒的手中,說這有五萬塊錢,你取出來,給那跳樓的姑娘。文舒點點頭。

        雨生被抓, 據(jù)說和這次樓房倒塌有關(guān)。

        兩個月后, 春兒讓一個跛腳的男人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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