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新鑫
一 年
一年占領(lǐng)了一年,穿過你我軀體里的印跡,越來越深,畫著一生的輪廓。
你漸漸覆蓋了你,我也想覆蓋你,當所有人都無路可尋時,卻都想到你,覆蓋你——時光深處。
黎明過濾了昨夜的一場雪,星光盛滿了選擇,哦,整整一夜,找不到出口。
如果抵達大地,落入黑夜的谷底,長出來生。
一生,還有什么不可能?
過 去
一灘沉寂的死水曾是一座流亡的孤島,沒人知道她已沉入海底,漸漸失去必然要失去的形態(tài),消融在水草的尸體下。
過去,凡事乏善可陳,再三向落在身上的星光妥協(xié)。
這些年來,被忘記的、被懷念的星光在屋檐下日積月累,而我自己毫無能力轉(zhuǎn)化光與熱,我知道,憑一腔熱情還不足以確定未來。
衣食的職業(yè)與夢想似乎糾纏得越來越緊了,岌岌可危。
睡著了,突然又醒了,一顆星飛入夢中,攪散了。
大地向西
火紅的楓葉浸過你的目光,落入我的年輪里。默默地望著濃郁的秋色和你沉默的眼睛,像訴盡了后半生的幸福。
初冬的寒冷像一匹奔跑的伊犁馬,馱著秋天的余溫,紋絲不動地豎在十一月面前。如果我的軀體在泥土之上,需要一種足夠的顏色蓋上過往。
一整夜的雪,墊起了冬天的厚度。那又怎樣?
我想,是該同一場雪一起向西,歸入大地的時候了。
遷 徙
雪域之上,我已不再完整,而伊犁河畔的夕陽依舊包含水分,落進我混沌的眼里。愛人,交出真誠吧,只有我們的真心才能破譯出愛的底色和春的命運。
一場雪汲取了深夜里的平靜梳理著相遇的過程,愛人,一抔澄澈的相遇,洋洋灑灑的雪寫在北方的路上。要知道,冬日里的黑夜很長,路也很長。
不愿隱匿另一個季節(jié)來接近你,春天需要慢慢等待,等待時間的正式宣告。
浮在雪地上的遠方漸漸下沉,哦,這正是我要前往的路呵,前方就是朝向你方向。
我要用行走藏起荒蕪,背起陽光和塵土。
大雪圍城
一場雪蓋過一場雪,不分晝夜地重疊著。
大雪圍城。封住了時光,也封住了你的目光,只能聽見來自同一個方向的聲音,汩汩流淌的伊犁河一心向西。
越來越長的白天慢慢靠近北方,北方不再是北方,不再遙遠。
如此遼闊的白堵住了空虛,如此松軟的白卻令人心虛,緊緊握住你的那一刻,手心濕了,這才是擁有的感覺。
省略我的愛吧,讓呼吸聲在風中失去意義。生活既然無法回到起初,那就再寫得潦草些吧,要么就飛馳吧。
不猶豫,也不妄想,把真愛留給時間,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