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劉克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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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潮論道循德解化
——再從《華彩品類的誕生》說起

文/劉克仁

明確地說，對于人類的藝術發(fā)展而言，當下是一個歷史的拐點。強調過批判，該批的已經批過多年了；強調過否定斷裂，存在的已經被否得幾乎沒有了；沒有了歷史，再與誰斷裂也就弄不清了；陣營之間的大針對，也已經平息，和藝術思潮相關聯的一切，似乎都潮退風平，沉靜平復中也隱含著焦慮，再起步前的思考，也許是最豐富、最牽動內心的。差不多已經有十來年了，趙責德和我?guī)缀跏窃跓o盡地交談著各種與藝術發(fā)展相關的問題，頭緒在繁簡與明晦之間交錯起落，興奮與再入沉思往還難計，華彩概念的出現如突然綻放的花朵，像是在思路上開了一個口子，一下子許多思考也都涌來了，也又激活了許多早已錯過與放下的思考，華彩命題的大思路是一種綜合包容性很強的思考產物，因此在思考中極為豐富，涉及面也很寬，貴德和我高興還在于這是一個讓人內心通暢舒服的思路，同時這也符合我們一貫的心性，愛發(fā)展，但不喜歡刺玫瑰。

在前文中我興奮地講述了華彩品類誕生的過程，并且愉悅地把它與當下中國人的生存狀態(tài)作了關聯表述，把快活的心情與繽紛的色彩統(tǒng)一關照。其實在藝術思考范圍之內，中國畫（他們喜歡禰之為水墨）中的這種內部變化早巳被忽略不計，即使關心中國藝術發(fā)展的西方人，也認為“水墨不具備真正融入全球當代藝術大家庭的能力”，看似平等的眼光，也只是關心那一些心路和他們相近，追隨他們發(fā)展足跡的那—部分。在過多使用的國際和世界兩組詞語面前，讓人懷疑的是他們都是一些局部現象，以及反映這些局部現象的道理，而且日見艱難，所以思路上也該作一些有足夠力度的調整已經是進程中的必然。在這調整中明顯應當涉及怎么看待中國文化和中國藝術的發(fā)展與理論，現在有不少現象已經明確說明了這對走出西方已經舉步維艱的處境與思路確實是十分重要的。

就西方藝術而言（不論人們怎么想把它稱為世界，它都是一個局部），由于無當地強調批判、否定、針對與斷裂式發(fā)展，除去古典主義的一段時間夠長以外，現代主義的形式對抗與追趕，觀念藝術對已存藝術的抨擊與否定，都如匆匆過客—樣，創(chuàng)新的興奮與終結的悲哀似是擦肩而過一樣短暫。然而就是這樣的潮流，冷戰(zhàn)之后即89之后，由于失去了針對，也風光不再，視覺文化的似是而非的統(tǒng)稱，標志著一種失向的無奈。世界的關注，由歐洲漂移到北美，現在《紐約時報》撰稿人說“我們即將進入亞洲的世界”，說明關注的再飄移已經被人感知；所謂的中國威脅論，其實也是一種關注的表達。不過中國固有的傳統(tǒng)思維崇尚的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就在最輝煌的歲月也沒有威脅過別人。當下在交往中遵循平等互利，三十年來的和平崛起也已經又一次證實了這一點。

《喜春來》186cm×192cm 2015年

《春色滿》186cm×192cm 2015年

對于這種中心飄移，如果深層地說，就人類思維的規(guī)律而言也是有其內在可以言說的邏輯。老子在表述“一”與“萬物”的關系的時候，側重了“分”，從混沌到明確，大勢在于“分”，分析是為了明確清晰，古人說“至廣大，及精微”，前人既關注廣大，更關注精微，精微就是“分”，也有人說“辯證法在分不在合”，可見對“分”的關注。“分”當然就越分越細，越分越小，粗略的方向是“至大無外，至小無內”。人借助科學把肉眼看不見的分子、原子，乃至質子、中子都找到了，當基本粒子裂變的超常能量能被人類應用的時候，人類可以獲得超常利益的時候，那么超常危害也就同時存在了，以至毀滅人類，毀滅地球都是可以快速實現的事情。如果真有核戰(zhàn)爆發(fā)，可以想見那是沒有前方和后方的戰(zhàn)爭，那是在消滅別人的同時自己也被消滅的戰(zhàn)爭。按理說核武器的出現，應當是人間再沒有戰(zhàn)爭的開始，因為誰發(fā)動戰(zhàn)爭都不是為了消滅自己。固然科學還在發(fā)展，分析至內的工作，還在進行，但是人對于科學的應用觀至此會發(fā)生根本性的改變是確定無疑的。科學要求人類在意識形態(tài)上壓縮對抗，進而理性地求和求同，哲學也應當由重“分”轉向重“合”，事物的一個角度是說陰陽可分，而另一個角度則是說陰陽合一才圓滿，才完美。就當下人類而言，應當有老子的智慧，即圓通的認識問題的方法與角度；孔子的秩序感與秩序理念；佛祖的心態(tài)，即大仁大愛、大包容、大寬和的內心世界。中國確實在這個方面有較長時間的積累與思考。所以關注東移，從認知理念的角度，也帶有內在的合理性和規(guī)律與必然。當然直接引發(fā)關注主要因素是中國的和平崛起。

藝術的大走向也有同科學與社會相類、相近之處。從古典到現代的變化中也是大勢在“分”，而“分”勢漸弱，必然趨于“合”。從外在形態(tài)來看，“分”是排斥，“合”是包容，把歷史上的多種優(yōu)秀文化因素，都歸納為己用，將是新的潮流的熱點趨向。華彩的出現既是有感于這種潮流的感應，也是基于多種因素綜合思考的產物。藝術思維的拐點，從來都是與社會生活的大勢密切相關的。

信息社會的特征——速度要求人不能遲鈍，雖然空間是美好的、時問是擠壓窒息的，但也無奈。超光速有多少自由，實往難以變?yōu)轶w會和經驗，但通過知識與思考使我們敏感，這是必須努力的。

為了提升認知能力，中國人重視過禪思禪悟，甚至把這種感知能力與天意關聯起來，豈不知人是最大的天，天是在人心中的。心中的天有多大，本是取決于人的努力。藝術的思考當然也要借助邏輯，但完全等待實證，妙遇就會擦肩而過。

在我看來，由審美到閱讀，由哲思到養(yǎng)心修心，藝術才算是在人間第一次走過了完美的一輪。修心、養(yǎng)心、凈化心靈是人為自我完善的必然。主動完善自我是有德的表征；對自覺的深層感悟，是人獲取自由的必由之路。意文化、心文化才剛開始，面對這樣的思考，似乎工具材料也就失去了意義，是油彩，是水墨，還是現成品，已經失去了思考的必要，核心必然是以有益于人類的心態(tài)健康為根本，人類的優(yōu)秀文化遺產將會在不同主體需要的選擇中再度被綜合啟動。就兩次世界大戰(zhàn)而言，也是由于人的心態(tài)健康發(fā)生了問題而爆發(fā)的。把人對人的殘害施加到人間的時候，還有那么多追隨者，這就不能不說人的心態(tài)健康才是最應當重視的最大問題。由于道家、儒家、釋家文化的作用，對德化、仁愛、寬和、包容、忍讓、知恩、知足，中國有眾多的志士仁人進行了千年提倡，這將在這信息時代新起點上為人類健康心態(tài)建設發(fā)揮更大的作用。話到這里我不得不說一句，對于世界文化中心，或者關注飄移到地球的那一部分，其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人類社會文明和身心健康的成長、升華、發(fā)展。美好與圓滿才是人類真正的目標。

《天仙子》186cm×192cm 2015年

《滿庭芳》186cm×192cm 2015年

現在世界上不論東方和西方，很多人都在關注老子，就是因為從老子那里可以獲得寬容美好，自在自由，那里充滿著未來的光明。華彩理念就是最大限度地體現寬和包容，從內容到形式，追求祥和如意，以及伊甸園式的多彩繽紛的幾乎是童真式的快樂感，還有對人類藝術語言成果廣泛綜合使用，都體現著包容大度的一種至高的境界，自覺擯棄了已有藝術思路進程中的亂否定、亂揚棄的并不符合藝術家天性向善的內心世界因而造成的無奈、遺憾與痛苦。懷舊與不忍其實是一種美德。怎樣在合理中尋求圓滿，這是貴德和我的共同心愿，我們的思考與研究還在繼續(xù)，借助老子的光束，相信在交流的河道里會流出最清澈最甘甜的圓滿與美好，沁心適意的若水上善，一定會在不懈的努力中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