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遠取其勢,近取其質”是中國古代畫論對山水畫創(chuàng)作的美學要求之一,在學習山水畫的同時,去發(fā)現(xiàn)古代畫論中的“勢”與“質”的深刻內涵是很有必要的?!皠荨笔紫仁菑恼w造型著眼的,它是藝術創(chuàng)作過程中畫面的第一印象,視覺上對藝術作品最先的感受,同時山水畫中的“勢”是對自然體貌動態(tài)和生長秩序的把握與深刻感悟。本文是自己在山水畫學習中的一些認識和思考的總結,包含了山水畫構圖中整體的“勢”(傾向性)和局部的“勢”(秩序性)。
關鍵詞:山水畫;勢;傾向性;秩序性
中圖分類號:J21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1-864X(2016)02-0227-01
中國山水畫中的“勢”與“質”二者作為一個整體的概念是中國山水畫中的一種美學要求,“勢”常指畫面的整體和遠觀效果,也可以說是畫面整體的傾向性。“勢”從中國畫的整體態(tài)勢及相互貫穿的氣勢角度來看,這“勢”正是包含在“氣韻生動”的美學范疇內,“勢”在中國畫中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中國畫作品中的“勢”表現(xiàn)得體,就可以使得畫面氣勢通暢連貫。而“質”是繪畫中注重局部表現(xiàn)自然事物進行的細致刻畫和深入研究,落實到畫面就是筆墨、形色、肌理、點線面。一幅山水畫除了通過對“勢”的布置,給觀者帶來富有傾向性的感覺外,還應當有讓人可以細細回味和體會的那就是畫面中的“質”。宋.郭熙《林泉高致》云:“真山水之川谷,遠望之以取其勢,近看之以取氣質。真山水之云氣四時不同。春融怡、夏蓊郁、秋疏薄、冬黯淡。真山水之煙嵐,四時不同;春山詹冶而如笑,夏山蒼翠而如滴,秋山明凈而如妝,冬山慘淡而入睡。畫見其大意,而不為刻畫之跡,則煙嵐之景正矣?!睆倪@樣的一段話可以理解到自然界山水四時的不同,那么繪畫應該要把這種整體的感受表現(xiàn)出來,也就可以說是畫面整體的構成布置與結構設計。
勢字是由古字中的“孰”演化而來,"孰”字可分解為“秦”、“丸”,“丸”為圓球“秦”為高土墩,他生動的表示出圓球有高出向下滾落的狀態(tài)。而“孰”與“力”的組合則表示這種滾動而帶來的動力。它使靜態(tài)的事物朝著某一個方向運動,這種運動并非現(xiàn)實生活中的運動,是一種具有傾向性并且隱含起來的力。其實在自然界中隨處可見這種隱含起來的力,比如樹為生長爭取陽光,在不考慮獲得給養(yǎng)差異的情況下,那么得到陽光多的地方枝葉繁茂;這樣就有了多少、大小的對比,由這種比較伴隨樹干的傾向就會產(chǎn)生向一邊傾向的勢。當然還有連綿起伏的山脈、河流…;由高低、大小的不同再到有明顯的傾向,就會有勢的出現(xiàn)。
圍繞著勢的相關論述,也可以理解為關于視覺動力傾向性狀態(tài)的分析,這是屬于視覺性范疇的動態(tài)分析,當然同樣也物理性滲透到事物與情感之中,涉及到各個領域,前人將這種現(xiàn)象與狀態(tài)進一步推廣于感官的藝術研究領域,從而形成了一種新的審美理念,也是中國畫學科中的一種美學觀念,也就是“勢”。由勢的本身意義可以看出中國畫當中的勢不單單僅限于表現(xiàn)自然物象的面貌或者物體的樣式、架式等等,它也可以是一種運動感——作畫者情感抒發(fā)的軌跡,在表現(xiàn)時聽覺、視覺、力量感的傳遞,它是藝術工作者對所表現(xiàn)對象的理解和感悟,它需要通過親身的體驗對外界自然物象加以歸納理解,通過中國畫的特殊的材料宣紙、毛筆、墨、水等媒介展現(xiàn)出一種超越自然形態(tài)的呈現(xiàn),它是一種賦予自身變化并且也合乎自然物象變化規(guī)律的呈現(xiàn)形態(tài)。
在創(chuàng)作的時候,對構圖的推敲關系到畫面的最終效果,而“取勢”是決定構圖成敗的關鍵,也是山水畫形式美感的視覺著眼點,所以在構圖是應該把“取勢”放在一個比較重要的位置。根據(jù)上文講“勢”是一種具有傾向性的力,那么在構圖的時候把握這個力和它的傾向性就尤為重要了。比如整個樹叢生長方向、流水的來去和崖壁的走勢,只要是把握住了“勢”,那么就抓住了自然具有生命力的主要特征。同時也應當注意畫面中的“勢”也是自然景物引起的一種靜態(tài)的張力,它通過點線面、肌理的隱含表達會勾起人們的聯(lián)想。
關于對所描繪的客體的認識,從局部上來看,“勢”還可以理解為秩序性。山水畫創(chuàng)作中,把握全局可以說是構圖“布勢”的重要一環(huán),在把握住了整體的結構變化以后也不能忽略局部的“勢”;比如石頭的長勢,清.石濤《苦瓜和尚畫語錄》云:“筆之于皴也,開生面也。山之為形萬狀,則其開面非一端。世人知其皴,失去生面,縱使皴也于山乎何有?”這里講用筆作皴的作用是在于使山峰分面以顯立體感。山的形狀萬有不齊,所以分面的方法也不只一種。世人只知皴法而不知道皴法是為了分面,那么這種皴法與山又有什么關系;這樣的一句話道出了作皴是為了分面的原理,而在作畫時只有根據(jù)山石的結構走勢作皴,皴法與山石生長結構的有機融合,才會分面凸顯立體感;當然還有樹葉不同的生長的方式形成的不同組合關系,古人歸納的個字點、介字點和品字形排列式都可以看作為帶有秩序性的“勢”。
中國山水畫中的勢的是對自然狀貌動態(tài)把握與深刻體悟。西畫印象派當中他們認為光線對色彩的影響很大,不同的天氣,不同的季節(jié),不同的時間,同樣的景物會呈現(xiàn)不同的色彩和不同的色調。再加上物理光學,也被科學家發(fā)現(xiàn)了其中的規(guī)律,他們對空氣中的色彩變化有了新的科學的認識。是將科學的色彩學理論運用于繪畫。雖然他們也存在對不同空間以及不同時間的觀察方法,但在中國山水繪畫當中,我們有著完全不同的思考方式與解決辦法,中國畫的繪畫是經(jīng)驗性的,是對自然界全面深刻的體悟,而后創(chuàng)作,寫胸中之氣,得之于心而應之于手。不是客觀理性邏輯的描摹。正是東晉.顧愷之《魏晉勝流畫贊》所云:“若以臨見妙裁,尋其置陣布勢,是達畫之變也。”將所觀察的事物加以巧妙剪裁,并使其在畫上的位置安排得勢,進而達到畫面的豐富變化。
“勢”是山水畫畫面整體與局部的要求,這種美學要求不單是對應畫面的整體局部而言,也不僅是進行簡單的描摹自然形態(tài),它凌駕于直接的觀感之上,是深入內心的一種動態(tài)情感,它是自然之氣對畫者的力,這種力又以畫面形式傳以觀者,是對自然狀貌和氣息的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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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曾誠(1992-),男,四川宜賓人,四川大學藝術學院2014級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為美術學(山水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