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薩·索樣

麥積山隨感

愛上一面墻

樹葉從樹根奔流而下

想起高處的江流

想起太陽城里的某位信徒

一離家

念想就原路返回

天放遠了

眼睛就犯困

情暫且濃縮在

麥積山

鏤空的棧道

殘缺的佛像

都是歲時中破損的銅鏡

隱約

照見了歷史的那一頭

客留山腳下

只為在夜夢里

奢望能夠引入

曾經(jīng)石窟里

起伏的鑿刻聲

或佛與菩薩的那些細語

你在我的晨光里

你在我的晨光里

塵埃落定

在你的身后

除了影子的凹凸

光陰的附和

還有

雙目里陷落的城池

和落滿城池的歲月

我都一一拾起

成為暮年里的

一座白塔

潛心修持

像飛蛾一樣涅槃

卸下落進思維的構圖

走進一片地域

目光灑落的交集

是冰火

觸摸一座山脈

久遠的歌謠在山風里蘇醒

留下或帶走的

都在風的肩頭

以云的輕度

撫摸滾落在眉梢的憂傷

以河的靈動

落進心湖

梳理世事里激起的風塵

閉目微笑

眼簾是帷帳

偶爾躲進一座孤城

靜靜隱身

或被輕輕忽視

涂抹的想象在

記憶的倒車鏡里

與時光逆行

在某個切合點

擊碎再前行

就像

發(fā)光的火苗

成就了飛蛾的涅

一團煙后

又重生

只講一個故事

握住手臂

抓一把溫度

從指尖通到心臟

有野牦牛的鼾聲

還有一座雪山

或只等一次雪崩

血管里的聲音

就在一碗青稞酒里

似錦緞

而閃過的心念

或只等一場熏醉

抓一把光線

透過塵埃

目光里凍結

或只等一個永恒

只講一個故事

關于等待

或無關乎等待

一場雨

高歌點醒草原深處的暗語

我醒在草尖上打滾

戳穿皮膚之外的包膜

或痛或癢

伸手不及的風

隱秘地藏起一些事

或正在吹爛

一些執(zhí)念

眾生在一滴酒中超度自我

彼岸的花

在一場雨中

并不虛構地死去

責任編輯 孫 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