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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讓錢飛一會兒

        2016-05-14 15:15王彤羽
        紅豆 2016年8期

        王彤羽,女,廣西北海人。廣西作家協(xié)會會員。主要從事小說和散文創(chuàng)作?,F(xiàn)供職于北海市某局。

        買不到火車坐票,陳悻擠到站滿了人的兩節(jié)車廂的過道里,她把隨身的行李往地上一放,坐在上面。過道里擠滿了人,只有陳悻是坐著的。陳悻感覺自己被一溜的襠部包圍了,環(huán)肥燕瘦各不相同。她拿自己男人的和他們的比較,像做了虧心事一樣臉紅心跳著。陳悻假裝不經(jīng)意地微微仰起頭,朝四周望去。

        左前方是個凹進去的洗手臺,一男一女兩胖子擠在里面,剛好填平了那個凹處。女人穿著黑色緊身褲,清晰地勾勒出了她肥碩的大腿和襠部的形狀。陳悻是瘦弱纖細的,她渾身上下似乎除了骨頭還是骨頭,她猜測著對面的這個女人,高高隆起的襠部里是怎樣的肥沃。陳悻漸漸地羞紅了臉,低頭盯著女人手里提著的一個塑料袋看,上面印著“售霸鞋業(yè)有限公司”。瘦高的乘務(wù)員手里抓著大把的零錢,一路吆喝著擠過來讓人補票。陳悻縮了下小腿想讓他通過,他卻在陳悻跟前停下了,扁平的屁股對著她的臉,寬大的褲管緊挨著她的膝蓋,陳悻能感覺到里面的小腿是溫?zé)岬摹V車且d部,陳悻只好盯著乘務(wù)員扁平的屁股看,那里出奇的光亮,皺巴巴的、寬大的褲襠隨著火車的搖晃,像被子一樣抖動著。一個年輕的女子在補票,一張一張地往外慢吞吞地數(shù)著錢,嘴里在罵罵咧咧地說著什么。陳悻越過前面一個肥碩的襠部找到了女子的臉,女子涂得猩紅的嘴唇在快速地一張一合著。陳悻生怕被她四散的唾沫無辜噴到,趕緊往另一邊躲了躲。女子那兩條文得細彎的眉毛,估計是使用了假冒偽劣產(chǎn)品,眉毛是褐紅的,像兩條毛毛蟲匍匐在她的臉上,隨著她夸張的表情,在翻著的白眼球附近上下跳躍著。

        行李包被陳悻尖尖的屁股給坐凹了進去。每隔一段時間,陳悻就站起來,拉開拉鏈偷偷地往里瞄一下,確定里面的東西沒被壓壞后,又重新坐下。里面除了衣物外是一沓一沓的陰鈔,足可以亂真的陰鈔。明天就是清明了,陳悻的祖母非讓她帶一袋這種冥幣回去,說村里還沒有這種紙錢,這次要當著村人的面把這錢全燒了,給祖先們長長臉。陳悻想,如果祖先知道她用這錢來墊屁股,不知會不會責(zé)怪她。

        不過事情還能壞到哪兒去呢?她的畫不知有多久賣不出去了,平庸像惡魔一樣長出獠牙,撕咬著她,她焦慮,卻毫無靈感。為了生計,她淪落到要去天橋上給人畫二十塊一張的人像速寫。她剛離了婚,她的婚姻如她的畫一樣落魄。她自詡為藝術(shù)家,可在她凡夫俗子的丈夫眼里,她只是個連做飯也不會,連蛋也生不出一個的女人。當某天她丈夫的情人挺著個大肚子找上門來,而她的丈夫看著她就如看一條野狗那么冷漠與決絕時,她逃也似的離開了那個家。她走在大街上像個游魂似的,覺得自己就像個多余的人。她開始不斷地更換男友,這似乎是所有搞藝術(shù)的女人的共同宿命。陳悻甩甩頭想擺脫這些想法,一仰頭看見一男人在盯著她的領(lǐng)口看。陳悻一點不在意,她知道自己的身體從來不會引起男人的遐想,她瘦弱干枯如一根竹竿子,如果不是每個月那幾天的生理期,她還真忘了自己是個女人。

        竹竿子,陳悻想起余樺是這么叫她的,上高中的時候他就這么稱呼她。當年他倆同時報的中央美院,陳悻考上了,余樺只考進了一所師范大學(xué),畢業(yè)后在縣城高中教美術(shù)。他倆極少聯(lián)系,即使偶爾在QQ里聊天,余樺的語氣也不見得有絲毫?xí)崦?。就說這次吧,陳悻說她要回老家做清明,余樺只淡淡地說了一句:見個面吧。陳悻說:好。

        我夾在人流中走出站,給余樺發(fā)了個信息說:我到了。余樺很快回復(fù)了:天啊,你怎么提前了10分鐘到?我能感覺到他一驚一乍的夸張表情,給他發(fā)了個安慰的表情,說:沒事,你慢慢來,我在出站處等你。等了近半個鐘,我看見一個男人一邊走一邊東張西望地朝著我所在的方向走來,他走到離我十幾米遠的地方,原地360度轉(zhuǎn)了個圈后,往另一個方向走去。我認出那男的就是余樺,上高中的時候他就是個近視眼,卻不愿意戴眼鏡,說戴眼鏡像個科學(xué)怪人。余樺長得很高,老師讓他坐最后一排,不管他怎樣努力地瞇眼、瞪眼,他就是看不到黑板的字。每當此時,余樺就踹我一腳,我的座位正好在他前面。他說:竹竿子,回頭抄你筆記。

        我叫了幾聲余樺,并沖他夸張地揮了好幾下手。余樺使勁地瞇著眼朝我看,慢慢地向我走近。余樺的視力似乎更糟糕了,但他還是和以前一樣,堅持不戴眼鏡。我覺得他就像一條嗅覺特靈敏的狗。余樺長得更高了,還是瘦瘦的,留了長發(fā),頭發(fā)打了發(fā)蠟,油膩地披在肩膀處。他穿了件深色的襯衣,能清楚地看見落在肩膀處的頭皮屑。余樺的腦門上粘著一小片餐巾紙,這么大一塊他也沒察覺,猜想著他的近視程度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不由得偷偷地笑了一下。余樺帶著我往人流的反方向走了好一會兒,停住,苦笑著對我說:我是第一次接站,是往這邊走吧?我說:這么多年沒見,你這個路癡可是一點沒變,咱倆跟著大伙兒走吧,應(yīng)該沒錯的。余樺甩了甩他的頭發(fā),接過我的行李,呵呵地笑。

        B縣到處在搞著開發(fā),臨街兩邊高樓聳立,長長的紅色條幅從沒拆架子的樓頂往下吊,寫著醒目的黃色大字:只要3688元起,私人花園進你家。售樓部的門口擺著巨大的彩虹氣囊,售樓小姐們穿著黑色的職業(yè)套裝,襯衣領(lǐng)口開得很低。她們展開敬業(yè)的笑容在門口派發(fā)著傳單,把一個又一個有可能發(fā)展為準業(yè)主的客戶連哄帶拖地勸進了售樓部。每逮住一個停下腳步的過路人,她們的臉上便會露出極大的欣喜。

        B縣地方小,人力三輪車是主要的交通工具。穿著亮橙色外套的車夫在前面蹬,余樺和我坐在后面閑聊著。三輪車在凹凸不平的街道上飛奔著,每到拐彎處,余樺和我便會被慣性甩到一起,我的臀部緊貼著他的臀部,他的肘部頂著我的腰。我使勁地抓住三輪車的邊沿,以便控制住自己不被甩到他的懷里去。余樺把我的行李包放在腳下,我把它又抱了起來,攬在懷里。B縣的治安不太好,老祖母讓我大老遠帶回來的寶貝萬一被哪個飛車黨當值錢貨給搶了,可怎么交代啊?沒準祖先們正焦急地等著這筆巨款呢。余樺說:什么寶貝啊,這么緊張?我沖他神秘地眨了眨眼。

        繞了幾條街,余樺讓三輪車在一家快餐店門前停下。和車夫好一陣的討價還價后,他從兜里摸出一把零錢,放在鼻子下認真地數(shù)了六塊錢的毛票??觳偷觊T口貼了副大紅對聯(lián):順心生意年年旺,如意財源日日來。門口豎著塊黑板,上面寫著:今日特價,香菇滑雞,15塊。我不想讓余樺破費,只點了一份香菇滑雞。余樺叨叨絮絮地說剛在家里吃了東西,一再地強調(diào)還是飽飽的。他把鼻子擱菜單上看了老半天,突然一揚頭說:來碗牛腩粉吧。我突然心生后悔,我想我該點一碗粉,那會更省錢。

        我看著那份香菇雞飯,感覺像動了余樺的巨款。為了不辜負余樺的熱心款待,我裝著很好吃的樣子使勁地扒了幾口飯,發(fā)現(xiàn)飯里夾著一根頭發(fā)絲。我擔(dān)心余樺看見了會尷尬,便壓抑住反胃,不動聲色地用米飯把頭發(fā)絲給偷偷藏了起來。想想又覺得沒必要,余樺是個高度近視眼,別說頭發(fā)絲,就是一只蒼蠅估計他也看不見。我食欲全無,看著余樺左手抓攏起他的長發(fā),正咕嚕咕嚕地認真吸著粉條和喝著湯。我拉開行李包拿餐紙,一沓陰鈔不小心露了出來。我四處張望一下,確定沒人發(fā)現(xiàn),便假裝若無其事地把它藏在了衣服底下。一抬頭,看見余樺正在看我。

        余樺說,我們也有好幾年沒見了吧,來杯啤酒慶祝下重逢?我說我是一杯倒。余樺拍著胸膛說,放心吧,有我在。兩杯下肚,余樺臉色緋紅,說,沒想到我堅持理想,竟然落得如此清貧。我說,你比我富有多了,你有夢想,有激情,有工作,還有家庭,可我現(xiàn)在,理想與希望也隨著爛掉的婚姻而消失了。余樺問我為什么離婚。我自嘲地笑了笑,問他,你覺得我吸引力指數(shù)有多高?答不出來是吧?在他眼里我連女人都不是。余樺說,陳悻,別小看自己,你有才華,讓那男的滾他媽的蛋,他不配擁有你。其實你很特別,你需要一個懂得欣賞你的男人,你需要新的激情為你注入活力。我笑嘻嘻地說,余樺你啥時變成了個心理學(xué)家?余樺把腦袋湊近我,眼睛亮晶晶。那個曾經(jīng)在班里公開取笑我是竹竿子的男人,眼里竟然露出了一絲討好與曖昧。是酒喝多了吧?男人是多么不靠譜的動物。我按了一下太陽穴,領(lǐng)先走出了快餐店。余樺搶著幫我拎行李。

        馬路邊上是高高的花圃,我一直不明白為何B縣的花圃隔離會砌有足足半米高。附近的居民喜歡往花圃里扔垃圾,時間久了就會發(fā)出惡臭。風(fēng)一吹,臭味夾雜著沙塵直往我臉上撲,讓人很是嫌棄。余樺倒是興致勃勃地跳上了這窄窄長長的隔離帶,他把行李包斜挎在肩上,張開雙臂努力保持平衡,專注地看著腳底往前走,頭發(fā)往前蓋住了半邊臉。余樺時不時甩一下頭發(fā),發(fā)出一聲尖叫。我說,你快下來,別人都在看著你呢。余樺說,誰愛看讓他們看去。他往前走了好幾米,突然轉(zhuǎn)身大聲對我說:我要跳下去了,快接住我!我愣了一下,余樺就跳到了我的懷里,我被撞得往后退了好幾步。余樺笑得喘不過氣來,他把頭發(fā)全部往前撩,蓋住了整張臉,雙手往前平伸著,嘴里喃喃細語道,我是貞子,我是貞子。他一晃一晃地走近我,嚇得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我使勁地搗了他一拳頭,說:你可別嚇我,我膽小得很,晚上會睡不著的。余樺伸手圈住了我的腰,對我使勁地眨了眨眼睛說,我會幫你認真地檢查床底的,一個貞子也不放過。我掙脫他往前走,說,去去去,貞子也比你靠譜。余樺在后面沖我嚷嚷著,陳悻,別把自己整得像個怨婦,你需要激情。

        陳悻在附近的一家酒店開了個標間,打開房門,一股刺鼻的氣味讓她打了幾個噴嚏。余樺怪怪地笑著說,要不要換一間房?這房間有怪味,沒準床底真藏了點什么。陳悻被嚇得一激靈,假裝生氣地瞪著他說,你不許再嚇我,這可一點不好笑。余樺說,你要是怕,我就陪你聊通宵吧,咱倆誰也別睡了。陳悻沒吭聲,走過去把窗戶全部打開了透氣。房間里沒有椅子,兩人坐在床邊瞎扯著。余樺挨著陳悻坐得很近,陳悻有點緊張,她不停地轉(zhuǎn)換著電視頻道,故意放大了電視的聲音讓房間顯得熱鬧點。她不停地來回走動拿茶杯喝水,保持著和余樺的距離。陳悻想我這是怎么了,是太久沒接觸異性了嗎?怎會如此的緊張與局促?她感覺到有某些事情將會在他倆之間發(fā)生,她內(nèi)心掙扎了一下。陳悻自嘲自己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她只想走一步算一步,她想讓別人推著她走,她不想費神去思考下一步將會發(fā)生點什么。即使真發(fā)生了點什么又怎樣呢?她又不是貞節(jié)烈女,事情還能壞到哪兒去呢?陳悻啊陳悻,你是女人中的失敗者,你需要男人來救贖你。也許余樺說對了,她目前的精神與生活一團糟,她的生命需要不斷地注入新的激情,才得以茍延殘喘。他早就看透她了對吧,在他的眼里,女藝術(shù)家就是最淫蕩不過的性行為藝術(shù)者!

        陳悻又坐回到了床邊。電視上正在播放《私人訂制》。影片播到范偉將自己訂制成為一個不被社會腐蝕的官員,在泳池邊被李小璐色誘的逗笑一幕。陳悻夸張地哈哈大笑,試圖打破室內(nèi)某種曖昧的情愫。鏡頭長時間定格在李小璐那波濤洶涌的胸部,陳悻的自尊心被小小地刺了一下。她絞著手指頭,一時語塞,不懂該說點什么才好。余樺突然握住了陳悻的手,輕輕地撫摸著她的指關(guān)節(jié),說,你的手指真漂亮。陳悻說,太瘦了,一點肉都沒有。余樺說,我喜歡骨感的女人。陳悻說,男人都喜歡女人該骨感的地方骨感,該豐滿的地方豐滿的吧。余樺說,我不是的,我喜歡平胸的女人,我對大胸女人有恐懼感。陳悻盯著余樺看了好一會兒,說,你真是個奇葩。余樺的眼睛瞇成了一條線,眼球水汪汪的,他笑嘻嘻地說,我就是平胸女人的知音,我能讓她們發(fā)現(xiàn)自己不同尋常的美。陳悻說,我不信。

        余樺打開自己的手機,把他畫的人體素描給陳悻看,有一張是個站著的女孩,女孩的雙腿極瘦,中間的空隙足以穿過一個拳頭,膝蓋處的關(guān)節(jié)突兀地高聳著。另一張的女孩仰面躺在沙發(fā)上,兩排肋骨高亢地突起,讓陳悻想起了《盜墓筆記》里面的千年骨骼。女孩的胸部就像一張扁平的人皮上放著兩顆葡萄,那么的突兀與不協(xié)調(diào)。余樺的眼睛里放著光芒,他歪著腦袋,伸出手指,撫摸著手機里女孩的胸部說,她們是天生的藝術(shù)品對嗎?余樺的手離開手機屏幕,爬上了陳悻的手指,用食指在她的手背上慢慢地畫著圈圈。他突然低頭吮住了陳悻的手指,一遍又一遍地親吻著她瘦骨嶙峋的手。余樺臉色緋紅,嘴角輕輕地抽搐著。陳悻不知所措地看著他,不知該怎么回應(yīng)。余樺的手撫上了陳悻瘦弱的背,那里是高聳的蝴蝶骨。余樺把陳悻的袖子高高擼起,細細地親吻著她纖細的手臂和稀疏的汗毛。余樺把陳悻的絲襪慢慢地褪下,把她瘦骨如柴的腳踝捧在手心里,反復(fù)地舔著她的趾骨、脛骨、膝蓋,嘴里喃喃自語著說,哦,寶貝,你是件天生的藝術(shù)品。半晌后余樺仰起頭說:做我的女王好嗎?讓我來救贖你。陳悻不記得自己說了什么,或許說了,或許沒說。可說沒說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無論說點什么都改變不了事情的快速發(fā)展。陳悻的腦子在遲鈍地轉(zhuǎn)動著,她甚至在腦子里甩了余樺一百個耳光??墒聦嵤?,她不動聲色地看著余樺一遍遍地親吻她的骨頭。他的頭發(fā)沾著口水,粘到了他的臉上,跑進了他的嘴里,濕漉漉的。他就像一個嗜血的動物。

        余樺突然停下了所有的動作,他一陣風(fēng)似的刮進了衛(wèi)生間。門沒有關(guān)上,陳悻清楚地聽見了余樺小便的聲音,然后是皮帶扣的聲音、衣服抖落地面的聲音,還有水聲。陳悻睜大著空洞的眼睛躺在床上,每變化一種聲音,陳悻就在心里大聲地告訴自己一次,你逃不掉了,束手就擒吧。陳悻覺得自己像一個等待著嫖客的妓女。

        門“砰”的一聲被推開,余樺像條沒烤熟的熱狗一樣站在了衛(wèi)生間的門口。他對陳悻展露出風(fēng)情萬種的笑容,花蝴蝶一樣輕盈地朝陳悻飛來。陳悻不打算拒絕,也不忍心拒絕眼前這個花枝招展的男人。她干脆放棄思考,放松四肢,用本能去迎接眼前的這個古怪的男人。他將拿什么來拯救她?肉體的碰撞真的能帶來靈魂的悸動與喚醒生命的激情嗎?她期待著答案。

        余樺似乎對突起的骨頭都很感興趣,他窸窸窣窣地吸吮著所有的骨節(jié)處。他長時間停留在陳悻的胸口,把頭埋在她的肋骨那里,用嘴唇和牙齒輕輕地磨蹭著她的每一根肋骨,一遍又一遍地輕啃著她的每一根肋骨,像執(zhí)行著某種儀式般的虔誠。余樺開始發(fā)出呻吟,聲音越來越大。陳悻的雞皮疙瘩爬了一身,她感覺到髖部的骨頭被咬得生疼生疼的,她尖叫一聲坐了起來。余樺歪著脖子從她身上抬起頭來,目光迷離著,嘴唇因長久的吸吮而變得鮮紅,他半張著嘴,頭發(fā)混雜著口水粘在他的嘴角。陳悻覺得眼前的余樺就像一頭狼,涎著口水,虎視眈眈地看著身下的獵物。陳悻又躺了下去,她瞪大眼睛,咬緊嘴唇,等待著惡狼伸出尖牙,揭開她的皮肉,貪婪地吞噬著她的血肉,舔著她的骨頭,直到每一根骨頭都舔得發(fā)白,露著寒光,長出綠毛。

        沒愛的性真他媽的像一場施舍。陳悻狠狠地詛咒著。

        陳悻想起了一個關(guān)于龍的傳說。許多年前,當龍統(tǒng)治著世界的時候,人類要定期向龍進貢年輕美麗的女子,以祈求龍的護佑與和平。每當惡龍得到年輕女子之后,就把她放在祭祀臺上,用烈火焚燒女子的身體。女子在烈火中掙扎、痛苦、毀滅,直到最后涅槃重生為一龍嬰,以此為龍族繁衍后代。

        陳悻覺得自己就像那祭祀臺上的貢品。

        酒店的浴室是用透明玻璃隔成的。我側(cè)躺著,看著正在里面沖澡的余樺。余樺在認真細致地洗頭、洗澡、吹頭發(fā)、刷牙、刮胡子。他一次又一次地用酒店廉價的沐浴液反復(fù)地搓洗著襠部。一個小時后,余樺從洗手間里伸出個腦袋問我:你帶毛巾來了嗎?我說沒帶。他用前腳掌著地,像只跳蚤一樣從衛(wèi)生間里彈跳了出來,襠部那里堆滿了白色的泡泡。余樺一臉嫌棄地說酒店的毛巾太臟了不能用,抓起桌上的一盒抽紙又踮著腳跳進了衛(wèi)生間。我說:抽屜里有鞋呢,你瘋跳什么呢?他說:酒店里的鞋子不能穿,臟!余樺用抽紙細細地擦拭著臉和身體,擦拭著身體的每條縫,連腳丫子都沒放過。衛(wèi)生間里的紙末扔了一地。當最后一張紙被用掉后,余樺湊近鏡子照了又照,撩了好一陣頭發(fā),還張開嘴看了看牙齒,走到門邊時又回頭看了看自己的臀部,才滿意地踮著腳走了出來。他瘦瘦高高的身體弓著,讓我想起了螳螂。

        余樺赤身裸體地跳上另一張床,單腳著床,一蹦一蹦地穿著他那條寬大的花褲衩。我仍然側(cè)躺著,看著對面床上高高在上的他。余樺穿好了褲衩,在有彈力的床上使勁地蹦了好幾下,突然一屁股坐在了床上??赡苁怯昧μ?,又或者不知是壓了哪了疼了,他咧了下嘴說,沒想到這么高。表情像小孩被貓抓了,一臉的懊悔與嫌棄。余樺快速地鉆進了我的被子,俯身看著我。他的腦門上粘著一大塊紙片,干巴巴地緊貼著,讓他看起來像個傻子。我使勁地摳了好一陣子才弄下來。我想起今天他腦門上粘著的那塊紙片,沒準是他昨夜也在酒店里和哪位藝術(shù)家一起,不敢用酒店的毛巾,用紙來擦拭身體而留下的。我突然一陣反胃。

        余樺平躺著和我講故事。他說在他教書的學(xué)校曾經(jīng)發(fā)生過一宗命案。一天中午,一男生潛進了女生宿舍偷東西,當時其他人都外出了,只有一女生在睡覺,女生突然醒了,發(fā)現(xiàn)男生后就大叫。余樺突然停住,問我:你猜后面怎樣了?我說:男生把女生給殺了。余樺湊近我耳邊小聲地說,男生把女生先殺后奸了。一股寒意從我體內(nèi)翻騰而起。

        余樺又講了一個故事:一對戀人去河邊玩,女孩不小心掉進了河里,男孩跳進河里去救她,可他摸了許多次卻只摸到了很多把水草,最后他只好上了岸,而女孩死掉了。幾年后他再回到了女孩出事的地方,看見一老頭在河邊釣魚,他問老頭說,這里水草這么多,怎么能釣到魚呢?老頭沖他古怪地笑了下說,我在這里釣了十幾年魚,可從沒見過有水草。男孩一聽就呆住了,最后男孩跳進了河里,死掉了。

        余樺轉(zhuǎn)過頭來問我,你知道男孩為什么會自殺嗎?我說不知道。他說,因為老頭說河里沒有水草時,男孩才知道當時自己抓到的是女孩的頭發(fā)而不是水草,他本可以救到她的,卻放棄了,他覺得是自己親手殺死了女孩,他無法原諒自己所以才自殺的。余樺說這是個犯罪心理測試題目,能很好地推理的人一般心理多少會有點毛病。我問余樺他能否推理出答案嗎。余樺說10個犯罪推理故事他全部能猜出答案。他臉上露出得意的表情。我突然想起開的房間是在酒店最高一層的最后一間,整層樓空蕩蕩的,心里無端地一陣慌亂。我假裝找水喝離開床鋪。房間里有面極大的鏡子。我站在鏡子的前面,邊喝水邊看著鏡子里的余樺。我連鏡子也感覺到不安全了,總覺得那女孩就站在我的身后,一束束黏糊糊的水草從她身體的周圍冒了出來,緊緊地纏上了我的脖子。

        一回頭,看見余樺正若有所思地盯著我看。他一伸手把房間的燈全部熄滅了。我驚駭?shù)妙^皮都發(fā)麻了,手腳也發(fā)麻了,感覺千千萬萬只螞蟻爬上了我的身體,我打了好幾個寒戰(zhàn)。我逃也似的回到了床上。我倆沉默著,整間臥室也沉默著,像一艘沉睡在海底多年的朽船,只待輕輕一撥,就會灰飛煙滅。余樺的呼吸聲越來越沉重,他湊近了我,在我耳邊沙啞著嗓子說,怕嗎?我說,為什么怕?他說,你就不怕突然從有到無了?我問他什么叫從有到無。余樺的手慢慢地爬上了我的脖子,掐住了我。他嘖嘖地笑著說,是什么感覺?我說不上來是什么感覺,一開始是無法預(yù)測事情結(jié)果的害怕,慢慢地卻發(fā)現(xiàn)有點莫名其妙的興奮。我在黑暗中瞪大了眼睛,奇怪自己竟然期盼著有點什么新奇的事情發(fā)生。突然覺得自己的思維又開始活躍了,恐懼與刺激使我產(chǎn)生了幾近癲狂的創(chuàng)作欲望。我的腦子里甚至開始構(gòu)思自己下一幅畫的內(nèi)容,而這些內(nèi)容前所未有地充滿了新鮮的血液與骨骼,既冰涼又鮮艷。我下意識地抻長了脖子,說,使點勁兒。余樺放在我脖子上的手松了下,說,陳悻,你也是個奇葩。我能想象出余樺吃驚的表情。我咧了下嘴說,我們是同類,不是么?余樺說,你真的一點都不怕?我說:怕,我怕在死去的時候自己還沒穿上衣服。

        余樺在黑暗中靜止了一會兒,然后他開始搜索著我的嘴唇,在我干燥的唇上碰了一下。他響亮地打了一個飽嗝,一陣濃郁的大蔥味迎面襲來,把我嗆得拼命地屏住了呼吸。我嫌惡地轉(zhuǎn)過頭去。余樺問我,怎么了?我說,我累了。他說,我希望你睡著得比我早,我講故事給你聽吧。

        余樺說大學(xué)畢業(yè)后他回到了B縣教美術(shù),當時縣里一領(lǐng)導(dǎo)的女兒看上了他,說只要他愿意他將會有美好的前程。余樺說他怎么可能和那女人結(jié)婚呢,那是一個惡俗的物質(zhì)的沒有靈魂與情操的軀殼,和她在一起將是對他才華與人格的侮辱與毀滅。余樺說他最后娶了一鄉(xiāng)下女子。我說,你倆有共同語言嗎?余樺答非所問地說,她是個處女。我說,都什么年代了你還有處女情結(jié)。他說,真是沒想到,為了理想我的生活會變得如此清貧,米開朗琪羅為了一塊面包給人日以繼夜地畫白色雛菊,莫扎特為了幾十塊錢發(fā)著燒給人口述曲譜,我為了買顏料半年沒吃過早餐。物質(zhì)清貧還好了,感情也清貧,原來婚姻他媽的真是愛情的墳?zāi)?。我想說你倆那是愛情嗎?那不過是一場各取所需的合法同居。

        他說,那天,我站在三十三層樓頂上,我想我只需要往下輕輕一躍,我將以最輕盈與最有尊嚴的方式與這個丑陋的世界告別。

        你跳了沒?

        他說,人生真的不能犯一丁點兒錯,即使你找了一萬個理由來原諒都不可能做到。只有到你折磨自己到筋疲力盡的那一刻,到你要死的時候,才是真正能停下來的時候。

        你跳了沒?

        他說,很多事情只有在你快要死的時候才想得分明,跳樓的人不應(yīng)該選擇太高的樓層。當你跳到一半的時候萬一突然不想死了,后悔都已經(jīng)來不及了。

        你到底跳了沒?

        在余樺的類似懺悔的自言自語中我迷糊睡去。余樺的手一直放在我的脖子上。

        陳悻一覺醒來,已是上午七點半。陳悻習(xí)慣了在這個點醒來。房間的窗簾沒拉嚴實,強光從縫隙擠了進來,灑在白床單上,晃得眼睛生疼的。旁邊的位置是空的,余樺不知何時離開了。枕頭上散落著幾根長頭發(fā),酒店廉價洗發(fā)水的味道從枕頭上一陣陣地散發(fā)著。這一切證據(jù)確鑿的痕跡讓清醒著的陳悻無處可逃,昨晚的一幕幕像場心照不宣的鬧劇。也許情感干渴得太久的人也會像關(guān)久了的囚犯,恨不得在大街上隨便拉個人就把貞操拱手相讓。洗漱完畢后,拎上行李包,陳悻愣住了。包變輕了,拉開一看,只剩了一沓仿真陰鈔,陳悻記得自己明明放了十沓進去的。經(jīng)過衛(wèi)生間時,里面一片狼藉,到處是紙屑。陳悻想起了余樺腦門上的紙片,高度近視的余樺沒準又額頭上粘著紙片跑到街上去了吧。而且,懷里還揣著一沓“錢”。

        這死人的節(jié)過得可比活人的熱鬧多了,鄉(xiāng)下的田間小徑、山上路邊到處是浩浩蕩蕩的祭祖隊伍。陳悻很納悶,平時這鳥不拉屎的小山村咋一下?lián)沓隽诉@么多人。挑著擔(dān)的疾步如飛,開著摩托車的往死里摁著喇叭,大伙兒不約而同滿臉的心急火燎。人丁興旺的家族出動有十幾號男丁,臉上寫著倆字:神氣。婦女們手里拖著個流著鼻涕的娃,背上還馱了一個。大紅的花背帶從背后往胸前繞,緊緊地綁了個“米”字,把乳房勒得高高聳起,走起路來顫顫巍巍的。近百支隊伍浩浩蕩蕩地會師于各處墓垌,一家比一家闊氣,一家比一家排場。轎車、別墅、飛機、元寶等陰府專用物品一堆一堆地往祖先墳前燒,鞭炮從墳頭繞到墳尾又來回繞了幾個圈才擺得下,像過年一樣地?zé)藗€震耳欲聾。小男孩爬上墳頭,去撿沒響的鞭炮和摘那一扎扎迎風(fēng)飛揚的紙錢簽,被正對著祖先虔誠地磕頭和嘴里振振有詞的老娘,揚起蠟黃的臉,嘴里放鞭炮一樣地大聲呵斥著:小兔崽子你給我滾下來,別踩了你祖先。小男孩一臉的疑惑:祖先睡地里?不被泥巴給堵了鼻子嘴巴?他真能吃到東西嗎?他娘回答不上來,一時氣急。咬牙罵罵咧咧的,上去劈頭就是一耳光,硬揪著耳朵把她兒子給拎了下來。

        陳悻的堂哥從筐里拎出一卷鞭炮時,陳悻忍不住說:這么吵鬧的,祖先們還能好好地吃飯嗎?堂哥愣了一下,像看怪物一樣地看著陳悻。閑聊時,陳悻問起堂哥余樺境況如何。堂哥一臉神秘地說:三年前他家出事了,他老婆嫌他窩囊跟了一包工頭。有一天他老婆和包工頭幽會時被他抓了個現(xiàn)場,包工頭連褲子都沒來得及穿,被他提了把菜刀追了半個縣城。據(jù)說包工頭揚言要找人做了他,之后就沒人再看見過他了。陳悻一陣驚愕,回不過神來。堂哥把陳悻帶回來的那沓仿真陰鈔,擺在墳前準備點燃。突然一陣陰風(fēng)刮來,陰鈔被吹得滿天飛揚,堂哥嘴里罵著娘,肥胖的身體往空中撲騰著,想抓住那些陰鈔。

        陳悻無端端打了個哆嗦,她怔怔地凝望著滿天飛舞的陰鈔,幽幽地說:讓錢飛一會兒吧。

        責(zé)任編輯 盧悅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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