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魔
易火下意識地往門口看了看:“難道昨晚媽媽進來了?不會呀,她要是看到我床下有這么一個奇怪的東西,肯定會第一時間把我搖醒加以審問的,更別說把它放到我枕頭邊了。那還會有誰呢?難道是它自己爬上來的?奇怪!”
樓下忽然傳來父親的聲音:“奇怪,這里怎么會有死老鼠,還是三只,老虎呢?這只笨貓,難道是它從外面拖回來的?”
易火意識到下面似乎發(fā)生了什么事情,趕緊穿好衣服向樓下走去,剛走了兩步,忽然覺得不妥,又折回來想要把寵獸卵放回鳥窩。觸摸到寵獸卵的一剎那,易火好似被雷擊中,木偶般呆立在那兒。
眼鏡背后的那雙眸子露出驚喜得幾欲哭泣的眼神,他顫音道:“變軟了,變軟了,居然變軟了!”
寵獸卵堅硬的外殼竟然一晚上的工夫就變得柔軟起來,雖然變軟的只是表面薄薄的一層,雖然軟層下面仍然如化石一樣堅硬,但這也預(yù)示著寵獸卵真的可以通過吸血的方式孵化出來。
易火條件反射似的將鉛筆刀翻了出來,割開傷口狠心擠出了八滴鮮血喂養(yǎng)寵獸卵,才將手指重新包好??粗鴮櫕F卵發(fā)出從未見過的淡淡的紅芒,易火的心情出奇地愉快。
又專注地欣賞了片刻,易火才戀戀不舍地將寵獸卵放回鳥窩中。
他剛剛甚至有種錯覺,感覺到那只寵獸卵就像自己養(yǎng)的寵物一樣,對他產(chǎn)生了依戀。
易火興奮地吃著早餐,忽然聽到母親開口道:“兒子,閣樓上沒出現(xiàn)老鼠吧?”
易火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道:“媽,你知道閣樓上一向沒有老鼠的?!?/p>
母親匆匆點了點頭,臉色難看地說:“沒有就好,沒有就好。”
易火不以為意地吃完早餐,坐上校車向?qū)W校駛?cè)ァ?/p>
而閣樓上,易火的床下面,寵獸卵竟然晃晃悠悠地從鳥窩中飛了出來,然后從窗口飛了出去,遠遠地跟在校車后面,向?qū)W校的方向追去。
校車不緊不慢地行駛著,安全第一嘛。
閉目養(yǎng)神的易火忽然聽到后排的同學(xué)們低聲議論著什么,但此時他沒有心情去管,完全沉浸在自己美好的幻想中,直到周碩一驚一乍地大聲叫道:“天上有個圓球在跟著我們,我敢打賭,那一定是外星人的飛船!”
有人反駁道:“外星人飛船那么小,那外星人豈不是還沒有我的手掌大?”
易火突然意識到了什么,猛地睜開眼向窗外望去,當(dāng)他看到自己的寵獸卵正飄浮在半空中跟在車子后面時,頓時呆住了。
車上大部分同學(xué)都發(fā)現(xiàn)了這個奇怪的圓球,紛紛趴在窗戶上向外張望。半晌,易火終于回過神來,心中焦急萬分。在他看來,擁有一只寵獸卵是屬于自己的秘密,他還沒做好和別人分享這個秘密的準(zhǔn)備,更何況,如果紀(jì)念館知道寵獸卵在自己手中,說不定會派人來將其索回。
易火著急地看著窗外悠然自得的寵獸卵,雖有心想讓它離開,卻不敢在眾目睽睽之下朝它大聲叫喊,唯有在心中不斷祈禱:“趕快躲到樹林里去,不要讓人看見。”
此時,奇跡發(fā)生了,寵獸卵忽然離開車子,搖晃著飛入車道旁的樹林中去了。
看到這一幕的易火無比驚訝,但轉(zhuǎn)念又開始擔(dān)心起寵獸卵來,它會不會一去不回了?會不會飛到一個連自己都找不到的地方?想到這,他就有種下車的沖動。不過他還是忍住了,因為他知道校車是不會在中途停下的。
易火在校車上坐立不安,不時地向窗外望去。寵獸卵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易火突然有種想哭的感覺。
他怏怏地進了學(xué)校,一整天都精神萎靡。下午放學(xué)后,校車經(jīng)過早上那片小樹林時,易火眼巴巴地透過窗戶看去,希望能夠看到一個小圓球從小樹林中跌跌撞撞地飛出來。
可惜,直到小樹林都看不見了,易火也沒有等到寵獸卵。
“小火回來了啊,今天在學(xué)校有沒有好好學(xué)習(xí)?”母親照例隨口問道。易火沒精打采地向閣樓走去。
“這孩子,沒看到你老媽跟你說話呢嗎?沒禮貌?!蹦赣H揮著湯勺在廚房喊道。
易火懷著僥幸心理拉出床下的鳥窩,結(jié)果里面空無一物。“唉!”他重重地嘆了口氣,兩眼無神地癱坐在床上,突然,他一聲驚叫,寵獸卵正懸浮在眼前,忽上忽下地逗著那只原本看起來非常精明的貓咪獵手玩耍,貓咪撲上躍下,就是碰不到寵獸卵。
易火激動地大叫一聲撲過去,將寵獸卵抱在懷中,心中充滿了失而復(fù)得的喜悅。那只貓咪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得躥到墻角躲了起來。
樓下易火的母親沒好氣道:“這孩子最近怎么老是瘋瘋癲癲的!”
易火將寵獸卵緊緊地抱在懷中,生怕眼前只是個幻象。過了半晌,他才將寵獸卵放到床上,欣然地望著寵獸卵問道:“你什么時候?qū)W會飛了?讓我擔(dān)心死了,以后不要跟在校車后面了,萬一被人發(fā)現(xiàn)把你抓走了,你可就完蛋了?!?/p>
易火一邊說著,一邊又從傷口擠出數(shù)滴鮮血來。
忽然,易火感覺到自己貼在寵獸卵上的手指傳來一股暖流,他心中一驚,觸電般地將手指縮了回來。
易火感覺到那股暖流在自己的手指中緩緩流淌著,雖然很燙,卻出奇地沒有對自己的身體造成任何傷害。他盯著自己的手指看了看,驚奇地發(fā)現(xiàn)傷口竟然在一瞬間愈合了!如果不是傷口處長出的新肉提醒他,恐怕他早已經(jīng)忘記了這里曾經(jīng)有一個十多天都沒有愈合的傷口。
“難道是那股暖流的作用?”易火看著躺在床上的寵獸卵欣喜地說道。
忽然,他吃驚地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感受到了寵獸卵的心臟正在強力地跳躍,甚至能夠隱約感受到寵獸卵中那只寵獸正在成長,不久的某天就會成型。
易火驚訝得目瞪口呆,難道這都是那股暖流的影響?
“兒子,下來吃飯?!遍w樓下傳來易火老爸的聲音。
易火無暇多想,將寵獸卵放進鳥窩中,然后囑咐道:“你要乖一點啊,千萬不要出來,要是讓我老媽看到,我就完蛋了,知道嗎?”
易火想了想,將已經(jīng)愈合的傷口包上了,做好這一切,他才轉(zhuǎn)身離開閣樓。雖然已經(jīng)來到了樓下的客廳,但易火意外地發(fā)現(xiàn)只要自己一想到寵獸卵,就能馬上知道它的大概位置,好像他們之間被一種無形的線連接著一樣。易火對此嘖嘖稱奇,不過他心想,這倒是個好處,至少以后不管寵獸卵在什么地方,自己都能找到它。
易火的父親照例邊喝著小酒,邊和易火的母親聊著今天在公司里發(fā)生的事,一家子說說笑笑,其樂融融。
自打用自己的血液喂食寵獸卵后,易火的胃口就一直很好,不過今天似乎有點兒好得出奇,老媽準(zhǔn)備的晚飯一大半都已經(jīng)進了易火的肚子,直看得夫妻倆瞠目結(jié)舌。易火母親猶豫著問道:“老公,你要不要先吃點?今天的飯好像準(zhǔn)備得有點少了?!?/p>
老爸干笑兩聲道:“這小子今天胃口也太大了點?!?/p>
直到把餐桌上三分之二的飯菜都吞入腹中,易火才滿意地打了個飽嗝,抬頭發(fā)現(xiàn)父母正以一種奇怪的眼神打量自己,易火不禁有點心里發(fā)毛。
老媽懷疑地問道:“你不覺得自己今天吃得有點多了嗎?”
易火頓時發(fā)揮出自己一向并不出色的智慧,堆起天真可愛的笑容,飛快地在母親面前搖了搖手指道:“你看,我是病人耶,多吸收營養(yǎng),才有助于恢復(fù)。”
果然,老媽的注意力立刻被轉(zhuǎn)移:“你的手指還沒好?”
“快了,快了?!币谆疬呎f邊離開餐桌,飛也似的跑回了自己的閣樓。
“老公,家里還剩一些喬麥面包?!币谆鹉赣H無奈地說道。
“拿來吧,看來明天你得煮四人份的飯才夠吃啊,難道這小子這么快就開始發(fā)育了……”
易火回到閣樓后立刻將門反鎖,才發(fā)現(xiàn)寵獸卵和自己家養(yǎng)的貓咪正玩得不亦樂乎。不過令易火欣慰的是,自己的吸引力顯然要比貓咪大了一大截。寵獸卵看到易火后果斷地拋棄了貓咪,向他飛了過去。
易火將寵獸卵放在臺燈下,仔仔細細地觀看了一番,直到他感覺出寵獸卵似乎有些不耐煩才放了它。易火隱約地感覺到,自己似乎和寵獸卵多了一種奇妙的聯(lián)系,讓自己能夠感受到從表面完全看不出來的情緒。
不一會兒,就又到了睡覺的時間,易火決定再給寵獸卵多喂點血,因為他已經(jīng)感覺到寵獸卵似乎還處在饑餓狀態(tài)。
易火拿著鉛筆刀對著手指割了下去,不過他割了老半天,手指上連點兒傷口都沒有,更別說流血了。他不禁皺皺眉頭說道:“難道鉛筆刀鈍了?”
說完,易火伸出兩根手指捏著鉛筆刀的刀口想要看看刀口的鋒利程度,他稍一用力,一股暖意倏地在指尖閃過,鉛筆刀的刃口就被捏得凹進去了一個手指的深度。
易火張大嘴巴看著鉛筆刀,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心中反復(fù)疑惑著:“自己什么時候有這么大力氣了?!边^了好一會兒,他的心情才平復(fù)下來,暗自下決心道:“以后用這根手指捏耳朵的時候,我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不死心的易火又用鉛筆刀試著去割另一根手指,鋒利的刃口瞬間就將指頭劃破,鮮血從傷口滾落出來。易火一邊滴血給寵獸卵,一邊暗暗道:“看來只有那一根手指有特異功能,別的手指都是正常的?!?/p>
易火終于安心地躺到了床上,根本沒有注意到,寵獸卵和貓咪又開始打獵了。
如此一連數(shù)天,白天,寵獸卵都會晃晃悠悠地跟著易火去上學(xué),不過它學(xué)聰明了,總會在易火的指揮下悄悄地跟著不讓別人發(fā)現(xiàn);到了晚上,寵獸卵就會和貓咪一起出去打獵?,F(xiàn)在易火家附近的老鼠已經(jīng)被一貓一獸清剿得干干凈凈。有時候它們會深入更遠一些的地方。